西门吹雪－程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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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知道自己最终的目标什么就好。对于目标之外的事，不要投入太多的心力，当退则退。
　　“另外，不管你作什么，首先要学会保全自己，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情。
　　“娇娇，这些我希望你能谨记。”
　　程真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心里一阵彭湃。
　　“还有一件事，是我刚刚得到的消息，肯定会对你有益。
　　“可靠消息说，庄青杨最近频繁的和海城方面的政府达官、商界要人接洽，似乎有意向在那边开展一个大型项目。
　　“最近内地的金融形势那么紧张，他这样作，市场的反应势必剧烈。你要密切留意。
　　“娇娇，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一定做的到的。拜。”
　　“嘟”的一声，录音结束。
　　程真兀的双眼圆睁，目光灼灼。这——会是她的机会吗？阿姨在飞扬一直有内线，虽然具体是谁她并不知道，但每每消息总是确实的。
　　终于要到她出手了吗？上天如此眷顾她，这么快就赐予她如此良机？
　　念及此，程真精神一振，动作飞快的取出手提电脑，噼噼啪啪的工作起来。
　　
第　6　章

　　当你长大的时候，如果没吃过妈妈煮的饭，吃再多也不会长胖了。
　　
　　——《露露公主》
　　
　　6
　　三个月之期，终于截止了。
　　昨天下午，最后一个交易日宣告结束。
　　几家欢乐几家愁。市场风云变幻，行情的急转直下，让不少人跌破了眼镜。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股市的不振，延续了几个月了。
　　三月之期说长不长，却正好赶在低迷的时候，足以让投资者和股民赔上全副身家。
　　上午九点，同期的员工被召集会议室，颇有听候发落的样子。
　　不多时，邵雍领着投资部一干副经理走进来。唧唧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程真、阿卷和小罗被挤在人群边上，小罗正大聊特聊他的股神巴菲特之梦，俨然自己就要成为巴菲特第二似的。阿卷垮垮的站着，作出专心的样子。
　　谁不是做着这样的美梦呢？程真偶尔插几句话，让他更加兴致勃勃。
　　邵雍开始讲话：
　　“各位，三个月来辛苦大家了。你们能够通过严格的面试进入飞扬，足以证明各位的优秀和杰出。这三个月来，你们的勤恳敬业我看在眼里，很是欣慰。拥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实是飞扬之幸。
　　“各位想必已经非常清楚，今天在座的30位当中，将会有三位员工，由于业绩的关系，面临十分遗憾的结果。无论这三位是谁，我都希望飞扬能够真的教会你们一些本领。也希望你们不要气馁，我相信，将来，你们终会成为本城资本市场的主力军。”
　　人群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像等待宣判一样。
　　“下面我公布前三个月的业绩排名：……”
　　邵雍宣读的声音不大，但在小小的空间里格外清亮。员工的名字一个个报出，不时引发阵阵的抽气。
　　程真他们三个的排名基本上是连在一起的，因为三人选的个股基本都是一起研究过了的。
　　排名不上不下，大约是中游的位置。
　　小罗和阿卷都很兴奋，紧紧的掐着程真的左右手。而程真，早已没有感觉了。
　　该要激动吗？但心底的某一块却隐隐作痛。不知道小罗和阿卷是否也有和她一样的苦涩——他们过了第一关没错，但——这样的排名，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讽刺？
　　曾几何时，她翻云覆雨，所向无敌。辗转至此，踌躇满志一展抱负之时，竟只有如此的成绩？
　　这和她要的，差的太远了。她对她的朋友，她的老师，根本没办法交代。
　　三个月的适应学习，也该足够了。程真咬牙痛下决心。
　　名单宣读完毕，邵雍扫视一圈，早已习惯员工们的反应不一，接着说：
　　“恭喜所有通过的同事。下个月将会有三名新的同事加入你们，新一轮的三月之战又将开始。祝各位好运。”
　　
　　邵雍回到办公室，才要开门进去，楚芮芮拉住他：“经理，那个，庄小姐在里面呢。我说您不在，她非要进去找您。我拦不住……”
　　楚芮芮一脸的委屈，埋头认错。
　　邵雍皱起眉：“她又来了？”他一向忌讳把私事带到公司来，“没你的事了。楚秘书，下次，跟她说找我的话，直接到董事长办公室找，她就明白了。”
　　“哦。”楚芮芮甜美的一笑。幸亏上司英明。
　　
　　“你怎么来了？”邵雍推门而入，看着在他位子上坐的正舒坦的女子。
　　庄宝琦，董事长庄青杨的千金，人人羡慕的天之娇女。飞扬上下无人不识。他们的庄总与现任爱妻丁采敏唯一的宝贝女儿，自然挟父母之风，享尽荣华。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宝琦并非庄青杨的亲生女儿。
　　丁采敏嫁进庄家成为庄家新妇之时，宝琦已经是四五岁的小女孩了，且并不姓庄，是丁采敏和第一任丈夫生下的孩子。
　　这个秘密，被庄青杨对宝琦的万千娇宠遮盖住了。而少数几个知道的人中，就有邵雍
　　原因无他，当日庄氏夫妇的婚礼，邀请的嘉宾虽然不多，他全家都在受邀之列。邵雍的父亲与庄青杨，是从开铺子时候起的好兄弟。两家颇有些渊源。
　　“怎么，你又不欢迎我来？”宝琦立刻撅起了嘴，她从小缠邵雍成了习惯。
　　“庄叔不是说过了，你不在飞扬内做事，不要到公司来。”
　　“我今天又不是来找他的！”宝琦不以为然的撇嘴，“要不，我和爸爸说，也到这里来工作？”
　　邵雍叹气：“大小姐，请问你能干什么？”
　　“我会……”宝琦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哎呀，算了算了！”宝琦上前欢喜的揽住他，“有邵哥哥帮爸爸打理飞扬就好了啊！我就不添乱了。”
　　“你也知道是添乱？”邵雍被她逗的一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嘻嘻。”宝琦神秘的眨眨眼，“我知道一个与你有关的秘密哦，很重要很重要，你想知道的话——就要请我吃中饭！”
　　“中饭？小姐，现在才十点不到，你来找我请你吃中饭？”邵雍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的小公主。他们从小玩到大，如果不是这层关系，他不会容她在他的办公范围内这样胡闹。
　　“邵哥哥，这个秘密对你真的很重要，你一定会很想听的！”宝琦径自说着。
　　邵雍埋首开始专注的研究刚刚到手的排名名单，不再理她。
　　宝琦终于察觉到他的不耐，知道她的一席话算是白说了。
　　她怒目圆睁的干瞪了他十几秒，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根本毫无反应，好像手里的资料比她重要十倍百倍似的。
　　这样的邵雍，她最是没有办法。
　　“好了嘛，邵哥哥，人家专门来找你，你就忍心不理我吗？”宝琦蹭到邵雍身边撒娇，“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到底是什么？”
　　“昨天啊，我听见爸爸说，你把投资部整顿的很好什么的，夸了你一大堆的好话。尤其是最后，他和文叔说，你在投资部的时间很久了，他想提拔你到他身边做事呢。怎么样，你高兴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大的秘密？”邵雍靠近椅背，手指反复的揉着眉心，真是无奈。
　　“邵哥哥，你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吗？”宝琦一跺脚，别过身去，气呼呼的说。
　　“不是不在意。只是工作上升迁不升迁，于我没有区别。”
　　“真的没有区别吗？邵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爸爸，有一天，会把整个飞扬都交给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
　　“爸爸没有儿子，即使有女儿——也没有人可以继承家业啊。现在他已经年近半百，连个继承人都还迟迟没有选定。现在整个公司里，你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又是你母亲说的，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我妈说的，这完全有可能啊。”
　　“飞扬是庄叔这么多年的心血，我无意染指。好宝琦，我现在实在有很多工作要忙，没空和你说这些。”
　　宝琦明白他是在逐客了，不死心的问：“那午饭呢？”
　　“好啦。你先去下面的服装店里逛逛，我下班了打电话给你。”
　　宝琦欣喜的笑眯了眼，满意的走了。
　　办公室里终于回复宁静。
　　邵雍无奈的摇摇头。对这小公主，是有理讲不清。
　　目光再次回到桌上新出炉的排名名单上，浏览一遍，不经意的恰恰瞄到程真的名字，目光就此停住。
　　名次不算突出，再往后看她挑的几只股票……以他专业的眼光看，是十分奇怪的，都是最近频频爆冷的个股。
　　面试那天的场面他仍记忆犹新。她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这个十八岁的女孩，不知道实力又究竟如何呢？他有预感，她会是这期员工中最亮眼的一个。
第　7　章

　　7
　　
　　十二点才过，程真合上电脑，伸伸懒腰。转过身，双手啪的拍上背后两人的椅背：
　　“喂，先吃饭吧！”
　　阿卷回过头来，看怪物似的看她：“这么轻松？你的投资报告写完啦？”
　　程真抬高眉毛回视，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为什么呀？”小罗哇哇大叫，“你每次都比我们快！”
　　程真翻白眼：“好啦！到底去不去吃饭啊，今天我请客哦。”
　　“真的？去哪？”
　　“二楼的西餐厅喽。”
　　“哇，你疯啦，那种地方吃一顿，半个月的薪水就没啦！”小罗怪叫。
　　“就算是为了庆祝我们全都通过第一关，压压惊好了。”
　　阿卷扑上来，熊抱住程真：“还是你够义气，早知道跟着你准没错的！”
　　程真也只能傻笑。
　　
　　在整幢飞扬大厦里，一楼的餐厅是面向全体员工的，二楼的西餐厅则刚好相反。其昂贵的价格让工薪一族往往望而却步。
　　三人才坐下没多久，就见邵雍和宝琦走了进来。
　　餐厅里客人并不多，大多都是选在午餐时间里继续谈工作的人，他们这两桌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程真这一桌是因为叽叽喳喳太过活跃，邵雍一桌则是俊男靓女，赚足了眼球。
　　三人都觉得尴尬，埋头大吃，不敢四处乱看。这种时候，看见也要装作没见。
　　阿卷压低声音，忿忿的说：“啧啧，前两天谁还说邵经理没有女朋友来着？骗人！”
　　“没有女朋友，人家也看不上你呀！我看他们俩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啊！”小罗不屑的说。
　　阿卷举起拳头：“你知道什么？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么，那女人一脸谄媚，邵经理却不为所动，显然是倒贴啊。邵经理肯定不喜欢她！”
　　“这你都看的出来？我看你才乱说！”
　　“No　no！”阿卷摆摆手，“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不信你问程真！”
　　阿卷捅捅程真。程真正恍惚的出神，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喂，喂！”
　　程真身子一晃：“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阿卷瞪着眼，只得原原本本的又从头复述一遍。忽然眼神直直的瞄着程真背后，“喂，你们看，他……怎么朝这边走过来了？”
　　
　　邵雍真的走了过来，居然还真的“恰巧”停在他们这一桌，不再移步。
　　三人急忙起来和他打招呼，言语间难免局促。
　　邵雍倒是沉静的很，一一点头后，对程真说：“你过来一下，有点事找你。”
　　阿卷和小罗登时长大了嘴，看的眼珠都要掉下来。程真也是一样的诧异。
　　
　　两个人转过拐角，邵雍停下来。
　　“找我什么事？”
　　“你想一想，应该知道的。”
　　没可能啊，她怎么会知道？程真不解。
　　邵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递给程真：“这是上次你掉下的吧？”
　　程真有些许呆滞，这才想起上次坐他车回家的那天早上，好像是曾经戴过这条链子。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好像是我的。我都忘了。”程真接过道谢。
　　“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次别再丢了。”
　　“哦。”
　　“恭喜你了，这次顺利过关。怎么样，有没有很紧张？”邵雍笑着问。
　　程真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怪怪的说：“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可以呀，你说。”邵雍以为是公司的事。
　　“那位小姐，”程真指指厅里，“是飞扬董事长的千金吧？”
　　邵雍一顿。宝琦并不常在飞扬出没，投资部更是。她居然认识？还敢这样问他？
　　程真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讪讪的说：“我也是听同事们说的，纯粹好奇而已。你当我没问好了。”
　　邵雍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答：“没错，宝琦是庄总的女儿。”
　　他知道许多人在拿这个做文章，说他想取捷径，想一步登天。
　　他最恨这种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但清者自清，他也知道，即便他肯解释，别人也未必肯听，未必肯信。
　　但他还是不想别人误会。
　　“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庄小姐要等急了。”程真心里也在揣测，她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回到座位，阿卷和小罗哪肯放过她。
　　“刚才，邵经理到底找你谈什么啊？快说快说！”
　　“公事喽。”程真很是无辜。
　　“真的？”阿卷用力的眨眼，“那他怎么不找我们谈？怎么不在这里谈？”
　　“怎么可能是私事？你们不知道么，那个女的——”程真指指身后，“是庄青杨董事长的千金。”
　　“哇！”两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新闻，激动的不行。
　　“邵经理这招可真高啊！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小罗啧舌。
　　“才不是呢！没有他，邵经理照样平步青云。我看还是那个女人倒贴，真可恶！”阿卷气愤填膺。
　　“我同意。”程真点头，“那女人，仗着父亲是老板，想逼他就范也说不定。”
　　阿卷狂点头：“对！象邵经理这样的好男人，怎么会看上她？要不这样吧，”阿卷媚眼一抛，“程真，你去勾引他好了，把他抢过来！以平民愤！我代表全天下的女人支持你！”
　　“你有毛病啊。”程真推她一把，这家伙，就会乱讲话。
　　“你真的不喜欢他？还是你不肯对我们说？”阿卷狐疑的看着她。
　　“拜托，我什么事瞒过你们了？不要瞎猜啦！”
　　阿卷看看小罗，又转回到程真，表情认真起来：“真真，我们是好朋友嘛，是不是？”
　　“当然是啊。我在港都也只认识你们而已。哎，我们这三个月白过了不成？”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让我觉得很陌生。你的眼神——特别奇怪。有时候完全放空，神游太虚；有时候又……忽然之间变得很凌厉、很尖锐，让人悚然发抖的那一种。”
　　小罗也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可以和我们说啊。”
　　程真心里一阵难过，她的掩饰功夫，对真正的朋友，是不管用的。他们是推心置腹的关心她。可惜，她不可能将心比心。
　　“你们别多想。我才这么大，能有什么心事？只是有时候做做梦罢了。真的有事，我一定找你们帮忙啦。”
　　“也对哦，我像你这个时候，也这样呢。”阿卷吸一口可乐。
　　“你们这群女生，还真怪呢。”小罗笑她们。
　　
第　8　章

　　8
　　
　　夜晚，程真回到公寓。
　　打开电脑，连上MSN。
　　“冰，你在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这个时候，冰应该刚刚起床。彼端，正是黎明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