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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盛可以文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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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累,就是不许说话,成天憋蛋一样。钱小红把鞋子脱了,靠在床头。讲话分散精力,精力一散干的活就少了,哪个老板不想你们替他拼命干。马小明一边屁股搭在床上,侧身面对钱小红。钱小红扑哧发笑。

  你笑什么?马小明又无辜了。

  我觉得你像在说干别的事情。

  别的什么事情?

  装傻你!

  马小明想了想,小眼大嘴组合成另一幅卡通图,很奇怪地说,你小小年纪,挺坏的啊?

  我怎么坏了?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马小明的眼神朦朦胧胧的,不知道是不是三罐啤酒的原因。

  钱小红喝一罐,比常时更清醒,她知道马小明有想法,可是马小明不是朱大常,她对马小明没有一点欲望。

  你那是什么书?马小明手指了指,书在钱小红身体的另一边,马小明想扑过去取,钱小红赶紧拿了递给他。朱大常的,我不晓得是什么。马小明从后面翻到前面,又从前面翻到后面,斜眼看着钱小红,说,朱大常,朱大常他是不是上了你?

  上?上什么?什么黑话?这个地方的新鲜词太多了,钱小红头一回听“上”。

  他干了你,对不对?马小明换了一个词。

  你不要胡说八道,朱大哥有女朋友,他怎么会乱搞。

  有女朋友怎么样?要搞的还是要搞。

  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朱大哥没有和我搞,朱大哥是君子。

  君子才暗地里搞呢!君子只不过搞得天衣无缝一点,朱大常没搞你,那真是称奇了。

  哎呀,不要谈这个事情了,烦得很哩!我说没有就没有。

  没有那他还帮你找工作?还让你住这里?马小明眼睛更小了。

  老马,照你这么说,你提这些啤酒凤爪花生来,也是有想法的了?钱小红气咻咻说完,忽觉得给了老马一个顺水推舟的大好机会,连忙采取挽救措施,急急地说,我相信老马不是这样的人!

  老马果然不躲避,眼里好像冒着啤酒泡,说,你说对了,我就是对你有想法,你性感!马小明不能控制地凑过来,波很大,我好喜欢。老马把钱小红压在身底,骨瘦若柴,力气不小,钱小红挣扎着推他,推不动,碍于凤爪的面子,一时奈何不得。

  老马喘着粗气说,你别动,求求你,就这样就这样。老马压着钱小红,隔着衣服疯狂蠕动,像一辈子没见过母的,没两分钟,就发出一种属于老马的独特声音。

  老马泄了。

  男人的鸡巴与男人的意志,到底哪个更脆弱?老马隔着衣服在身上拚命攀登,像三伏天的猪在一汪污水里打滚,同样为了求得身体的爽快,在干渴炎热的环境中,谁会去指责猪。钱小红不觉得有什么损失,老马并不坏,比起那些挤公交车的男人故意用鸡巴顶着女人的屁股或大腿,借助车的摇晃淫乐,老马起码是光明正大的。那公交车上的男人理直气壮,人挤人,难免碰撞私处,女人若瞪他,他们的眼神不是无辜就是若无其事。攀登时老马的眼睛是充血的,所以至少老马是真实的。上帝造人时材料添错了地方,给男人造六根指头就对了,偏偏添在那么阴暗的地方,害得男人时常夜里做自由体操不说,还得进行“形而上”的攀登。像老马这样的登山爱好者,在男人部落里这支队伍应是排成长龙了。

  老马可笑,老马可怜,钱小红以母性的胸怀宽容与接纳了他的演习。那汪沉默的水,接受猪的滚打时,是多么伟大!猪打完滚猪爽快了,是污水就更脏更浊,是清清的水,也早搅浑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钱小红明白男人与猪不一样,猪有嘴不说话,男人有嘴惹事非。

  钱小红所在的玩具厂不算太累,全手工活,除了上厕所,把屁股粘稳凳子就差不多了。一条流水线上有二三十人,全女的,与钱小红年纪相仿。拉长是广东妹子,少有的高挑白净,圆脸,线条柔和纤细,胸很平,嗓子哑哑的。她不干活,只背着手看人,偶尔拿起一件活儿像模像样的检查,高跟鞋“叩叩叩”来回地敲响。

  钱小红她们私下叫她“平胸”。

  工友阿军是广西的少数民族,比钱小红矮点,头发很长,走路时辫子拍打着屁股,辫子是阿军身上惟一抢眼的地方。阿军说话刀切萝卜一样爽脆,还乐于助人,钱小红与她比较投缘。拉长都是流水线里诞生的,首先得姿色超群,其次嘛,要懂得奉献!她平胸!你机会比她大!阿军干瘦的脸上浮现诡秘地笑。我想当啊,拉长牛B,听那脚步声都不一样哩!钱小红感受慨万分。平胸只坐了两个月流水线,你不知道吧?嘘,她来了!阿军飞快地吐吐舌头,一本正经地干活。阿军眼睛很大,她的惊讶表情总让人觉得那双眼占据了面部的一半,她的睛睛总是先声夺人。钱小红感觉“叩叩叩”的脚步声在身后停止,她闻到一股香水味。钱小红转过头看她,平胸的眼睛失神地望着某个地方。钱小红顺着她的视线搜索,发现老板与总管谈话的身影。

  路边一排快餐店,一块钱可以撑个半死。中午的一个小时,只能在这儿消磨的。钱小红吃饱了,喝杯半温不热的水,看看表,离打卡还有二十分钟。阿军,我看平胸是喜欢总管吧?今天我看她的眼珠子被总管的身影拉得快崩出眼眶了!钱小红忍不住打探平胸的情报。你眼光真厉害呀!这就看出来了,平胸作拉长是总管提的,当然也没有这么简单!阿军还在顽固地啃那只凤爪,尽管这里做的凤爪比马小明买的味道差多了,阿军仍是啃得有滋有味。那怎么个复杂法?你新来的当然不知道,所谓拉长,就是一拉就长,拉,拉裤子拉链,长就是上升。像平胸升做拉长,原来的拉长升做办公室秘书,都是拉上去的!阿军很鄙视,又似乎暗恨自己长相不争气,坐了一年多流水线,还没拉长。钱小红听得哈哈发笑,说我哪天也拉拉,等拉长了再把你拉拉,拉他个天翻地覆。

  钱小红,你什么时候搬到厂里住?

  可能还要过几天,主管说床位还没空出来,我暂时住朋友家里。

  就那个警察?

  是啊。

  他喜欢你?

  不是。

  我看是。

  说了不是嘛。

  他对你很好。

  他有女朋友的。

  那算什么?你抢过来呀!

  我他妈是什么东西啊,他女朋友是教师。

  你见过?

  没有。

  说不定很丑呢!

  丑也是教师。

  他上你没有?

  上?你也这么说?哈哈,真流氓!

  流氓?这是最文明的说法了,你真老土!

  操,名堂真多,阿军,你会广东话吧?

  当然会,我们那里就讲广东话,先教你骂人——丢!

  什么意思?笨蛋,就是操啊!

  朱大常把钱小红安排进厂后,一直没回宿舍看钱小红,也不问钱小红住到什么时候。马小明近水楼台,有事无事就串门,飘浮来飘浮去。第一回在钱小红身打滚后,马小明又要求过一次,因为没喝酒,马小明有点理智,当钱小红笑着拒绝时,也没像上次那样求她,只是他似乎有点受挫,脸上表情就形成一幅特别的漫画。他说,都有第一次了,拒绝我没什么意义嘛。钱小红听他说得很怪异,好像有了第一次,他就获得了终身享用权,就说,第一次也没意义啊,我当你是朋友。你好像是正经人家?马小明真不高兴了。我难道不是正经人家?我哪点不是正经人家?钱小红受辱,也拉下脸来。你干发廊的!还被抓起来了,瞒得过谁呀?马小明,丢!你真他妈没劲,你管老子搞么子的,就是不跟你搞!钱小红一急,把益阳话搬出来了。哼,鸡婆,通街都系!马小明也操起粤语,两个人使用各自的方言,驴唇不对马嘴地对骂起来。对方听不懂,最恶毒也没用,马小明觉得没趣,悻悻地甩门离开。

  钱小红一个人坐着,胸脯愤愤的起伏,嘴里骂着马小明你尖嘴猴腮,小肚鸡肠,真他妈窝囊饭桶!不解恨,踢了墙壁几脚,后悔马小明在身上打滚那回,没用她正经人家的手狠狠地煽他一耳光,反倒让他拿来当话柄,真是好心没好报。等到心情稍为平静,准备翻翻书催眠睡觉,就听得有人敲门。

  朱大常?钱小红一阵欣喜。打开门却被一陌生女子吓一大跳,她眼里那堆阴云冷嗖嗖地,脸部表情没有一处友善。

  钱小红还没说话,女子就进屋了,她先是在钱红的胸前行了整整十秒钟的注目礼,然后在房间里走动,四处翻看,一声不吭,像警察搜查作案现场。

  你,你是谁?钱小红明白几分,仍很多余地问了一句。

  我是谁?朱大常没跟你说吗?就像他没跟我说你是谁?女子皮肤偏黑,神情凛然地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你,你误会了,我很快就搬到厂里住的。我跟朱大哥,只是朋友。钱小红不知道怎样说她才会明白。

  只是朋友?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呀?当我白痴呀?要不是马……我还会蒙在鼓里!女子气急败坏,手背抵腰。

  马?马小明他怎么说的?他真是人渣!是个臭B!钱小红真想冲过去把马小明叫来,先煽他一巴掌再跟他论理。

  别装腔作势了,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看你那样,没一处正经。女子相牲口一样把钱小红看了一圈,换了个角度继续手背抵腰。女子似乎要用目光把钱红斗垮。

  喂,你说话尊重点,亏你还是老师,这么横蛮无理!钱小红忍无可忍,像刺猥一样开始反抗。

  老师怎么啦?老师犯得着跟你这种贱胚子讲理?女子摆出不妥协不投降的架势。

  钱小红忽然发现这女子有毛病,你越不承认她跟你干得越起劲,她干得越起劲就是想证明她是良家女子,表现她的无辜与纯洁。钱小红火了,昂昂头,挺挺胸,轻蔑地笑着说,你想怎么样呢?我是和朱大常上了床,你想怎么样呢?我操!钱小红也手背抵腰,说到我操时,厉声尖刻。

  女子闻言一愣,面色大变,把屁股往床上一甩,低按着嗓门狠狠地抽泣起来。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我告诉你,朱大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明早我就搬了,替我转告朱大哥,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他。钱小红噼哩啪啦收拾东西。

  女子抬起来,似是琢磨着,要不要相信钱小红的话。

  那个马小明,因为我拒绝了他,便挑拨离间,你最好少相信他。钱小红索性说开了。

  女子仍是满眼狐疑。钱小红也懒得看她,继续收拾东西。女子再坐了一会,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行李包提起来有点沉重。刚出门,沧桑感像迎面的冷风,突然侵袭,似乎已窥伺很久了。钱小红筛糠似的抖了几下,胸口漫延着冷冷的忧伤。窗帘静静地闭落,窗户还没苏醒,温暖与冰凉隔着一层玻璃。钱小红瘪了瘪嘴,想哭,忍住了,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说,老子会有一个窗子的。钱小红在厂旁的小店里吃了一碗米粉,把行李包扔在门卫室,刚打完上班卡,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响,还有点疼,只想上厕所,这天钱小红拉了十次,拉得拉长平胸都有意见了,说,按规定每个班上厕所不得超过三次,你怎么搞的,偷懒偷得太明显了。平胸居高临下的口吻,真的很像个什么长似的,居然一点同情也没。

  拉长,钱小红拉肚子,你看她脸色好难看。阿军帮钱小红说话。

  拉肚子,谁都像她这样拉肚子,活谁干呐?平胸转向阿军,声音又提高了些,哑嗓门总给人温和的错觉,钱小红有点来历不明,平胸不敢太嚣张。

  你以为我想拉呀,你以为我好受呀?你怎么这么冷酷?你不也是在拉线上走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资本家的帮凶啦?钱小红拚足力气回敬平胸。她拉得浑身发软,手脚都抬不起来,跑厕所的劲都快没了,骂完就无力地趴在工作台上。平胸没料到钱小红并不温顺,她有些难堪,顿了一会说,我把情况跟主管汇报一下。她屁股一扭就“叩叩叩叩”地进了主管办公室。

  阿红,一会去买几片止泄的药吃,啊呀,你发烧哩?阿军探着钱小红的额头,发出一声惊叫。

  是吗?钱小红摸了摸自己,我没发过烧。

  你可能是水土不服,早上吃什么了?

  旁边那家米粉店吃了一碗米粉。

  你怎么上那里吃?很不卫生!阿军的眼睛快占据整个面孔了。钱小红无力地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这时平胸来了。

  拉长,阿红发高烧了,你摸!阿军抢先焦急地说。

  知道了,阿军你陪她上医院,快去快回,钱小红下午算你病假,去吧!平胸在钱小红的工卡上划了几笔。

  拉长,我的床位能安排下来吗?我没地方住,行李都放门卫室了。

  好像是有空床了,先去看病,回头再安排。

  钱小红不想上医院,在附近弄了几片药吃了,阿军领她回自己的宿舍休息。止了泻,烧还没退,钱小红就蒙头大睡。只觉得全身发烫,被子都快燃烧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水,里面咣当咣当直响。好不容易睡过去,模糊中有人推她。阿红阿红,有人看你来了。钱小红睡的上铺,睁开眼就看见阿军笑嘻嘻的脑袋。

  阿红耶,是我哩!忽然一个脑袋凑近来,钱小红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呀,李思江哩!刚下班来看看你。钱小红总算看清那张笑眯眯的苹果脸,心里一阵亲切。

  思江耶,你何解来哒喽?

  坤仔车我来的,来看你上班地方呀!嗯,冇发烧哒!李思江摸了摸钱小红的额头。

  坤仔呢?怎么不进来。

  他在外面等我,我差点找不到你,搭帮碰哒她!李思江指指阿军,很认真地朝阿军笑。阿军叫她坐床边。

  阿军很好的,李思江耶,老子今天差点屙死哒!说话间钱小红起了床。

  你么子样喽?到厂里做事么?

  做事哒哩,一天到晚站得腿发软,屁股都没地方放。

  哈哈哈,李思江耶,老子一天到晚屁股都坐粑哒,猪日的,真不公平。

  钱小红,你没事了吧?平胸带着香水味卷了进来。

  哦,好多了拉长,我的宿舍安排了么?

  安排好了,隔壁上铺,你明天正常上班!平胸交待完就走了。平胸从不和工友多说话,保持一个拉长的威严。

  啐!狗屁!钱小红唾了一口。李思和阿军开怀大笑。

  李思江走后,阿军陪钱小红买被子枕头脸盆水桶。阿军会砍价,把卖主砍得很不痛快,可也有些微利,不得不卖。不过花了几十块钱,要用的都齐全了,两个人手里搂着抱着提着,跌跌撞撞往回走。

  宿舍楼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钱小红看着眼熟,猛听背后有人喊阿红,钱小红回头,见朱大常一身便装,怪怪地笑。钱小红愣了一下,鼻子有点发酸,她控制着不让自己哭,想笑但没笑出来。

  把东西放好了,我请你们吃饭去。朱大常说。

  阿军连连摇头,唔,你俩去,我有个老乡要来,我得等他。阿军朝钱小红使个鬼脸。

  我带你去吃猪扒。朱大常喜欢说“我带你”,听起来很亲切,钱小红就像吞了温水,心里暖暖的。

  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她就爱胡乱吃醋。朱大常有点难堪。

  你别这么说,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本不想那样说的。钱小红没想过把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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