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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格兰公爵-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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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剧痛刺穿她的心,并令她的双腿发软。麦、孟,这两个姓在她脑中打转,罗斯公爵也姓麦。
  他有四个女儿,全和莉安的孩子同样年纪。
  天哪。那四个女孩之一可能是她的外甥女。
  第四章
  可是哪一个?哪个女孩可能是莉安的孩子呢?
  她抓住光滑红木楼梯的一根横木站直。黑暗在图书室的角落里盘旋,烟草味悬在空气里。她以疲惫的双眼注视着一直到天花板的书架,花罩灯的光照亮了手边的书名:歌本。她失望地叹口气继续找。灯在挂钩上摇晃,使光圈疯狂地旋转。其他的书名在光线中贬着眼睛:农业、耕作、畜牧。
  那该死的族谱在哪里?
  哪个女孩是她的外甥女?
  茱莉对这问题已思索了一个星期。她研究公爵的每一个女儿,搜索她们某些细微的差异以及和莉安任何相像之处。雅妮的独一且和应变能力,使她想起莉安面对孤儿院院长的情景。玛丽对许多复杂问题的好奇心,与莉安出奇地像。若婷的早熟就和莉安一样。而莎拉天使般的脸和美丽的金发,看起来就像另一个莉安。可是茱莉必须承认,她或许抱着太大的希望去想。在她内心深处的莉安仍是最美丽的女人,可是她已多年未见到莉安了。
  她再次试着回忆最后的一次。那天天气暖和,码头拥挤;她引领张望着要离开的姐姐而脖子酸痛。莉安戴着她最漂亮的草帽,在下巴系个大红的蝴蝶结,还穿着星期日的裙子。
  茱莉在梯子上的手抓紧,但她感觉到的不是坚实的木头,而是那天她抓着的棉裙。
  一阵啃噬的痛苦揪住她的心。
  莉安弯身拿开茱莉的手。“我会回来接你,”她允诺道。“等我找到一个有地位的绅士。”她捧住茱莉泪痕斑斑的脸颊。“你会有匹小马,我们要用蝴蝶结和花来装饰它。噢,不要哭。”
  她的心在破碎,她站在码头上由中午直到黄昏,注视着船消失于地平线上口当夜晚笼罩着水面时,寂寞渗入茱莉的灵魂。
  三年后信才来。莉安坠入情网且怀了孩子,茱莉将会有个外甥或外甥女。莉安和孩子一安顿好,就会来接她的妹妹。
  几年过去,茱莉为姐姐的失信编了许多借口。她不再冲去邮政局长的家。梦想消褪,人的样子也变得模糊。她长大一些了开始担心姐姐是否病倒了。此刻,过去的心酸和目前的不确定,使她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信心沉入谷底。就算她继续一天偷空一个小时,也要花好几个星期才能找完这图书室。想到对面还有一墙壁的书,她回过头。
  这才瞧见罗斯公爵就站在门口,注视着地。
  她的喉咙一止即卡住,身体变得僵直像根木棍,抓紧梯子的手开始发抖。公爵偷看她已多久了?他猜出她真正的目的了吗?
  “晚安,爵爷。”
  “现在的确是很晚了。”
  自从那天在马厩知道他真正是谁后,她努力不去想他,集中于正事上。甚至在教室里,监督孩子们写子,她也挥不去被他搂在怀中的记忆。他也曾像那样楼着莉安吗?,茱莉坦克不安地爬下梯子,低着头,紧张地拍拍长裙。,我相信你相心要我报告孩子们的事。“她不必要地瞥视时钟一眼。”在九点钟的时候。“
  他斜靠着门框,双臂交叉抱着胸,目光瞄向钟。“是我让你久等了。”
  他可以让她等到詹姆士河干涸了,她都不会在意。没关系。她对他嫣然一笑。“我喜欢阅读你的书。”
  “我喜欢我的女人有智慧。”他咧嘴一笑,向她走来。“在开始时是,以后──”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脱口而出,后退一步。
  “当我在马厩差点吻你时,你的表现倒很像,即使你是个处女。”
  她惊喘一声。他显然以为每个女人都渴望他的注意。可是她知道他是何种人,做过何种事。“我很确定召口我并不渴望你,我是说,我是个处女。噢,可恶!那不关你的事。”
  他的表情变得沉思。他歪着头,一根辫子擦着他的肩。“我只是弄不懂,你怎会在一个星期中,由纯真、热情变得冷漠和叛逆?”
  因为我发现你引诱我姐姐!
  她咽回痛苦的硬块。如果她说实话,他会开除她。可是老天帮助她,她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不过,她依然占了个便宜;她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
  他走至梯边,熄掉灯。“你正要告诉我,你为何变得这么冷漠和难以亲近。”
  她稳住手,开始点亮皮面桌上的烛台。强烈的肉桂香飘向她的鼻子。“我忙着教导你的女儿和做其他份内的工作。我已认识厨房里的人,可是除非我能弄清城堡四周的路,我无法适当地监督家中的女仆。”
  “你对我很冷淡,对那姓艾的却很热情,为什么?”
  她和波克的关系不干公爵的事,可是他正等着她回答。“波克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雇主。”她吹熄火柴。
  “我应该对猜测你和艾先生有亲密关系而道歉。”
  她感到一阵满足。“我接受你的道歉,而且波克不久就要离开去格拉斯哥……”她没说完心中的想法。
  “你会想念他吗?”他问,声音中有明显的指控。
  她误会了他的道歉吗?“噢,你饶了我吧,爵爷。”她双掌往上一摊,耐心和细小的火柴一样迅速消失。“你前一刻还指控我有什么阴谋,下一刻就道歉并发誓你错了。你下一步又要做什么呢?”
  他用拇指和食指扯着下唇,目光变得不再专注。“那要看你下一步怎么做。”
  她数到十。他就是不习惯她,而她也不习惯和贵族在一起。她像对一个困惑的小孩般说我是你的孩子的家庭教师,我希望你就是那样对待我,不多也不少。“
  他的眉挑起,眸中闪着愉快。“上位教师曾爬上我的床,教了我十分有趣的一课。”她的好心全飞了。“你搞清楚,”她咬牙切齿说。“一位家庭教师不会靠近你的床。”
  他呵呵轻笑。金项链在烛光中闪亮,可是还比不上他眸中的神采。“你是在向我挑战吗,小姐?”
  “不,我只是澄清我的立场。”
  “我要警告你,我知道许多立场(译注:position,亦可译为做爱时身体的位置。)而且我的确喜欢一段愉快的求爱过程。”他伸手抓她。
  她跳向后。“跟我,是不可能的。我原希望你想讨论你女儿的进度。”
  “噢,我是想。”他的声音就像教堂的唱诗班男孩一般真诚,但她很清楚,在英俊的外表底下是个毫不真诚的无赖。
  “你雇用我来教导你的孩子和监督你的家务。我想进行我的报告了,我相信你希望了解女孩们的功课。”
  他深蓝的眸子盯在她浅绿色棉衣的胸前。在他专注的端详下,她开始发热。他也曾这样看莉安吗?这想法令茱莉盛怒不已。
  他喃喃地说:“我十分期待能满足你的……希望,茱莉。”
  他有最佳的智慧将每一个回答、每一句话转变成诱惑的暗示。她,一个殖民地的处女,怎么敌得过一个英国贵族和著名的浪子呢?但她一定要。她别无选择。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说:“我们由何处开始?”
  他由桌子旁边的架上取下一支烟斗,再由口袋拿出一个小皮袋。他坐下之后,填满烟斗,并利用腊烛点着烟草。他含着烟斗,说:“你又这样做了。”
  “做什么?”
  他的眼睛盯着她,由口中拿出烟斗,吸唇吹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它就像一根风中的羽毛,慵懒地向地飘了过来。“一个铁匠也不可能撬开你的唇。你像个修女正襟危坐,双手拘谨地叠放在膝上。但你的心思绝不纯净。”
  此刻烟圈和餐盘一样大,飘近她。她若不移向一边,烟圈就会罩在她头上。他怎么可能读出她的心思呢?他不可能那么了解她,他只是想激怒地。她要自己轻松下来。“以后我会努力不使我的行为令你不悦。”
  他再度含住烟斗。“只要主题正确,随便你怎样都可以上他喃喃地说。
  “很好。”她不理会暗示,选择绝对能挫他锐气的话题。“葛丝今天发脾气,把你的床单和刮胡肥皂扔了。”
  他叹口气,两眼望着天花板。“我们有得是床单,而且补锅小贩会带肥皂来卖。告诉我,女孩都睡了吗?”
  他显然不在乎他的情妇做什么。“她们睡得像天使。”
  他差点喷掉烟斗。“你如何办到的?”
  “我给她们说了个故事,她们就睡着了。”
  他靠向椅背,脚放在桌上。他的靴子擦得那么亮,烛火都反映在皮革上。
  “她们会每晚都期待你说故事给她们听。”
  “我不介意。”她老实地说,喜爱地微笑。“看雅妮那么专心还有……呃……那么安静,很有趣。”
  他的眉挑起。“在你说故事时没有恶作剧吗?雅妮没发出粗鲁的嗓音或接她的姐妹?”
  “没有,她被宝佳丝公主的勇敢迷住了。不过,若婷指控施约翰和异教徒的印地安人来往。”
  他会意地一笑。“她有时有点过分守礼。”
  “你反对女人过分守礼吗?”
  “起码有四个女人我曾希望她们守礼一些。”他喃喃地说。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好色怪罪于女人呢?茱莉真希望莉安曾更加慎思考虑;如果这样,她今天仍会活着。
  “你在想什么,令你那么痛苦?”地质问。
  茱莉留心地看着他。“我不是痛苦。我是在想若婷,她不是有意过分守礼,她只是说出她的意见好让别人注意她。”
  “有趣的观察,茱莉。玛丽和莎拉对你的故事又有什么反应?”
  “正如你能想像的,说了一大堆。玛丽对食物问了不下十个问题,由印地安人多常举行欢宴到宝佳丝最喜欢吃什么。亲爱的莎拉则自己做了许多家庭作业。”
  “噢?”
  茱莉轻笑道:“她背诵宝佳丝死时的不幸环境”
  “告诉我。”
  “她在准备坐船回维吉尼亚时死去。莎拉哭着哀求我留在苏格兰,因为她怕如果我要回维吉尼亚,我也可能会死。雅妮说”茱莉忍不住笑起来。
  “快点,说吧,让我也笑一笑。”
  “雅妮说她宁愿死也不愿像宝佳丝被埋在坟墓里。”
  “哈!”他豪放的笑声充满房间。“她就跟那个柯麦隆一样固执。”
  茱莉忍不住说:“她们很幸运,拥有这么爱她们的父亲。”
  他的眼中闪着骄傲。“我擅长爱女性。”
  “我相信,你对你的女儿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他挥下烟斗,豪迈地说。“我赞成你的方法。”
  她想告诉他,他可以把他的赞成塞入烟斗里。她老早告诉过他,她对照顾孩子很有办法。难道他、永远不会相信她吗?
  边门打开。管家汤姆走进房里,来到公爵的旁边。
  汤姆看起来约三十岁,像个整洁的人。虽然他和公爵说话时有相同的喉音,可是这是唯一相似点。汤姆穿着黑色及膝长裤及白衬衫,和一件及腰外套。他并穿著有牛角扣的方头鞋。他黑直的头发整齐地贴在颈背上,两撇胡子修剪得很漂亮。看见他使她想起无越的殡仪馆的人。
  “爵爷,柏小姐。怨我打扰,可是我们有访客,是来自──”他锐利地瞥视茱莉一眼,然后弯身以手遮住公爵的耳朵,开始没礼貌地耳语。
  公爵的腿砰地打在地上,他在椅中僵直地坐起,牙紧紧地咬着烟管,双手握成拳头。汤姆说得愈久,公爵就变得愈生气。他深蓝的眸子眯着,鼻子翕动。
  管家可能带来什么可怕的消息呢?
  蓝棋感到无比的愤怒,将烟斗啪嗟放下,他喜爱的烟草味此刻在他口中变得苦涩。家庭教师也吓住了,迷人的眸子恐惧地大睁,原本端庄地叠放在膝上的手,此刻紧抓着椅臂。她正在隐藏什么事,他知道。可是他说不出她今晚的动机。
  在几分钟里,他平静而享受的生活已被连根拔除。
  “我发誓,我要干掉施威尔。”
  “爵爷,我拿这些一孟家人怎么办?”
  汤姆声音中的急切激使蓝棋推身站起,椅子猛然倒在地上。他磨损的耐心欢迎这种暴力。“有几个人?”
  “六个,包括小孩。”
  小孩。在大人战争的残忍爪子下,连无助的小孩也遭殃。“暂时叫他们待在原处,不过去找伊恩。要他提供他们住处。”
  “马上就去。”汤姆由通至城堡重要部分的双扇门出去。
  “我能效劳吗?”茱莉问。
  “别管这件事。”他咆哮道,了心只想着隔壁房间里等着他的麻烦,他大步走向边门。
  “爵爷?”
  一个轻柔的维吉尼亚口音压过耳内的嗡嗡之声。
  他蓦地转身。“干么!”
  她跳向后,恐惧地睁大眼睛。
  他瞪着她。
  她犹豫地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一会儿吗?”她一手指着墙上的书。“明天的课……我想准备一下。”
  “你要准备什么都随你!”他知道自己不讲理,但在这一刻,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
  她的唇再度紧抿,挺直着背脊走向梯子,拿起灯。他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婴孩的哭声。
  愤怒重新窜身而过,但他挥掉怒皱的眉,轻轻地打开书房的门。
  景象比他的想像更糟。
  男人垮着双肩,眉头深蹙,在孩子们旁边踱步。三个年龄依次而下的男孩,穿着绉兮兮但剪裁很好的衣服,他们的头发蓬乱,不安地围着“个女孩闹着。
  蓝棋看到她,心疼不已。她看起来仅约七岁,紧抱着哭闹的婴孩,低声地哄着。孩子的母亲呢?
  蓝棋把门关上。
  五对眼睛盯着他。男孩们顿着脚,搓着手臂砝寒。男人走上前。他的头发短而整齐,是东罗斯地区流行的样式。虽然他的个子比蓝棋较矮,但身体却很健壮,而且有张老实的脸。
  这男人弯身鞠躬。“爵爷,我是孟费根,尼格村的桶匠。我原想等到早上,但府上的总管说您会想立刻知道治安官对我们所做的事。”他摇摇头,眼中满是哀愁。
  蓝棋强迫自己微笑,任何承认只会加重眼前这人的伤痛。“现在别管那个姓施的混帐。我很高兴你来了,费根。这些可爱的孩子是谁?”
  男人紧张地吸口气,以多茧的手摸着领边。“是我的儿女,爵爷。”他转向他们。“站好来,向公爵行礼。”男孩们鞠躬,女孩想屈膝行礼,但差点绊倒,较大的男孩扶住她。她害怕地瞥她父亲一眼,小婴儿仍在哭。
  “都是很乖的孩子,”男人喃喃地说。“尤其是……”
  “夫人呢?”蓝棋关心地问。
  费根的嘴角微弱地牵动。“在篷车里,先生,现在在马厩。她自产后就很虚弱,而且旅途对她也很辛苦。她正在休息,我的大女儿陪着地。”
  蓝棋感到如释重负。“她何时生的小家伙?”
  他骄傲地挺起胸。“四个月前,爵爷。小男孩出来就哇哇地哭。”他喜爱地看一眼小孩。“他哭个不停,我们真怕他没法完成这趟旅程。”
  蓝棋微笑地拍拍男人的肩。“谢谢天!一个男孩。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你是个幸运的人,费根。我自己有四个女儿。”
  孟费根深爱地看着他的家人。“是的,爵爷。我只希望我能继续喂养他们,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
  “你会的,给自己倒杯酒。”他指着酒柜。“我马上回来”
  小婴孩需要照顾,可怜的女孩需要休息。蓝棋想到茱莉。他没有停下来思忖他的决定,只是走向图书室。看到这位殖民地的女教师,他抑住想大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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