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十字架-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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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温润的触感传来一点颤动，普利特笑着看着那个有点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少年。
　　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不论什么时候，都神采奕奕的发着光，从里面透出勃勃的生机，不过现在里面还藏着一点被惊吓了以后留下的一点点慌乱。
　　
　　伸手摸额头的动作，这完全是普利特想要和艾诺开的玩笑。
　　只是想要逗逗这个孩子。
　　可是……。
　　
　　“艾诺，你好像又感冒了啊。”普利特神父语气里透出无奈，嘴角的笑容却越显得十分狡猾兮兮的。
　　“没有，没有感冒。”艾诺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有点僵硬的辩解着，十指也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纠结在了一起。
　　“是吗，可是你的额头有点烫。一会和我去镇上的诊所，艾诺身体不好，生病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唔，好。”
　　
　　这下子，逃不掉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感冒呢？……虽然，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可是，多少还是想要被告知：“放心吧，你的体质很好”这样的话啊……。
　　艾诺清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为自己的体质感到沮丧。
　　
　　——————————————
　　
　　记得以前神父说过，这个世界存在这异类，以吸食人类的血液得以生存的恶魔。
　　艾诺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
　　
　　传说是什么？
　　传说就是别人嘴里说的，而自己却完全没有感受过的一种事实。
　　艾诺相信那是事实。
　　因为现在他的手里拿着的这份报纸，上面就写着一个很好的例子。
　　
　　“昨天，在纽约客镇北部的一个村庄，发现一名死于田间的少女，脖颈左侧有两个针细般的血洞，经证明……。”
　　艾诺合上报纸，翻到了另外一面，上面写着伦敦现在的经济情况，还有一些小广告，附带着一些漂亮的女人的照片。
　　
　　其实不是不害怕。
　　艾诺知道自己胆子并不大。
　　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好的想象能力，把自己明明没有经历的事情想象的那么绘声绘色。
　　只要那种事情没有在自己身边发生，那么再怎么真实的事情，艾诺也觉得没什么可看可谈的。
　　那对于自己并不真实。
　　
　　吸血的恶魔。
　　还城堡巫婆呢。
　　
　　不过，在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嘟囔了起来。
　　那个，纽约客镇离这里不会特别近吧……。
　　
　　“艾诺，过来，你在看什么呢？”普利特神父手里拿着刚刚医生开好的药，说着走打了艾诺的背后，俯下身子瞅了一眼艾诺手里的报纸。
　　“咦？！……”因为刚刚想到了巫婆那一小段黑暗的故事情节身后就突然冒出声音，艾诺被吓了一下，手里的报纸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转身瞪着大眼睛看着算是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普利特神父。
　　
　　等到看清了，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不满的小声嘟囔着，“普利特先生走里都没有声音吗？……”
　　普利特挑了挑眉，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捡起地上的报纸看了看，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艾诺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一副无奈又惋惜的模样。
　　
　　艾诺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其实心里在想，普利特先生的脚底一定存在像是猫一样的肉垫吧……。
　　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啊……。”普利特对那些广告什么的不感兴趣，把报纸翻过来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整整的一个版面，都是在报道关于纽约客镇的那个可怜的少女，中间还附带着一张半大的图。
　　“先生，我们要回去了么？”艾诺仰起头，对普利特说的话并没怎么在意，什么明目张胆的……，不明白……。
　　“恩，回去吧。”普利特把手里的报纸放回原处，然后拉着艾诺离开了诊所。
　　
　　又不是救世主。
　　我不用老是麻烦到别人就好了。
　　艾诺的小脑袋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啊，不添乱就好了……。
　　普利特以前对艾诺讲过这样的话。
　　艾诺那个时候在心里还小小的不服气过。
　　可是现在，他却完全的融会贯通了。
　　
　　天大的事情，只要不是我惹得……。
　　哎呀呀，打住打住！
　　上帝要是听到了，就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解释，看文。。。。（认真状）
前面不懂，就把这当成第一章看，慢慢的就明白了，真的。。。
（仰望）我的思路真的，挺清晰的来着。。。。。。。。。




（二）

　　（二）你的脖颈后面，有十字架。
　　
　　早上的风轻巧的从花叶间穿过去，等到了鼻尖已经变成了浅浅淡淡的甜。干净的草地上被浅灰色的栅栏圈出来一个圆，里面盛开着浅粉色的花。
　　飘散在空气中的有着倦怠的极有助于睡眠的可爱因子。
　　
　　艾诺穿着略显宽大的神父袍，被这阵风吹得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亚麻色的头发柔柔软软的被风吹的有点乱，嘴角的笑容清甜纯净。半蹲着的身体显得有点瘦小，手里拿着的给花草浇水的水壶慢慢的不小心的倾斜了一下。
　　
　　于是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浇在了艾诺自己的脚背上。
　　
　　阳光璀璨的细碎成了钻石般的光亮，折射着水珠耀了眼。
　　风依旧香甜的吹过来。
　　
　　“唔，好凉！”站起身子在原地跺了跺脚，艾诺看着自己已经湿了的鞋子和神父袍皱起了秀气的眉，暗自懊恼自己的笨手笨脚，连浇水这样的简单工作都做不好！
　　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普利特神父，几乎是什么工作也没有让他做过。
　　今天好不容易趁着普利特先生出去的空当，才侥幸的，可以获得负责浇灌教堂前面种着的这些花的机会！
　　结果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湿！
　　真是糟糕透了！
　　
　　可怜兮兮又十分懊恼的看着自己被弄湿的衣服，艾诺垂头丧气的失去了理会香甜的空气的兴致。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着自己黑色的神父袍，咬了咬下唇。
　　
　　唔……不管它，继续浇花吧。
　　也许走着走着，被风一吹，衣服就干了。
　　反正黑色的神父袍湿掉一块，也并没有很明显。
　　
　　鼓了鼓脸，艾诺拿起脚边的水壶，继续浇着没有浇完的花。
　　时不时的皱着眉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干了没有，脚背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早就被温暖的体温同化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浇完最后一小块地方的时候，白皙的额头已经生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看着眼前的植物好像一瞬间又开始有了生机勃勃的模样，艾诺心里生出了大大的满足感，顿时抵消了他把自己弄的湿淋淋的沮丧。
　　
　　这些花草所需要的水分，都是自己浇灌的。
　　想到这里，艾诺蹲下来，把一大朵花凑到自己的鼻尖嗅了嗅，嘴角勾起大大的满足的笑容。
　　等神父一回来就马上向神父争取，以后浇花草的工作就交给自己好了。
　　艾诺信心满满的在心里策划着。
　　
　　可是一直到神父说好会回来的晚上，一直到明天早上，普利特神父都没有回来。
　　心里开始，不免觉得有点失望。
　　可是艾诺转念又想，也许是神父遇到了什么不得不去办的事情，所以才会拖延了回来的时间。
　　可是，那个，神父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一直到了晚上，艾诺被周围人心惶惶的气氛搞糊涂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露出那种表情。
　　那种恐慌到，手忙脚乱的，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么？
　　
　　“达利先生，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得不行的艾诺，在大家一脸惊慌还略带悲戚的表情下结束了晚餐的时候，扯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管理书目的达利神父的袍子，仰着头，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而紧张的问。
　　“呃……，没有发生什么，孩子，”达利伸出手掌摸了摸艾诺的头，嘴角带着柔和的笑容，“晚餐吃得好吗？”
　　“恩，很好，晚餐很丰盛。”……知道自己好像被刻意的隐瞒了什么，艾诺咬了咬唇，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在说什么。
　　
　　明明大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又不是我的幻觉……。
　　可是达利先生却对我说没什么……。
　　
　　“那就去和大家念段圣经，然后去洗澡睡觉，一会见，孩子。”
　　“好的，达利先生。”
　　
　　扁了扁嘴。
　　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是艾诺还是走到了教堂和大家一起进行睡觉前的祷告。
　　
　　“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爱人的和被爱的，最终都将获得幸福，因为他们被上帝所福泽着……。”
　　“那些罪恶的诱惑，我们宁可刺瞎自己的双眼，也不会跟随他们的脚步。”
　　“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最终将回归到上帝的怀抱。”
　　“那些迷途的羔羊们，我们在为你们祈祷……。”
　　
　　迷钝的大脑。
　　撕拉撕拉的错了线。
　　艾诺倒吸了一口气，觉得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了几下，剧烈的疼痛硬生生的好像要把他疼晕了。
　　
　　“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普利特神父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善良的好心人……。”
　　
　　细细碎碎的颤音忍耐不住，那些埋在恐慌里一直不肯背吐露的真相终于被软弱的人说了出来，艾诺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过是头突然疼起来而已……。
　　
　　什么是‘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他们是谁？
　　普利特神父怎么了？遭遇到了什么？普利特神父到底是去哪了？
　　为什么大家，要说这样的话，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
　　
　　艾诺皱着眉，伸手死死的攥紧自己的领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那么急促。将视线重新投向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解释却在刚刚间接地拒绝了自己的人——达利神父身上。艾诺站起来，走到达利神父身边，看着达利神父闭着眼睛祷告的慈祥脸庞，呼吸像是的不到救赎一样，越加的急促起来。
　　内心里汹涌起来的渴望知道真相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心里涌上来一个念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那。
　　普利特神父，去了……纽约客镇吗？
　　那个……那个被说成是……
　　
　　“达利神父……？”艾诺用着属于少年只有在恐慌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颤抖的声音，怯怯的低喊了一声眼前的男人。
　　“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呼吸和着心脏跳动的频率，艾诺紧紧的攥住自己的领口，像是要制止这样的节奏一样。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呢……。
　　不要这样！
　　如果是想要保护什么的，错觉也好，幻觉也好，总之不舒服极了！
　　我也可以，也可以……
　　至少不会是大家的负担啊！
　　而且，我也想要知道，内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恐慌我应该让它属于什么？！
　　
　　“他们，那些以吸血为乐趣的恶魔，已经出现了。”达利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目光纯净慈祥，“他们到处在抓脖颈后有着十字架的少年，而且不止这样，因为他们和我们未知的恶魔发生了争斗，他们需要我们。”
　　“需要我们？……”痴痴的反问，艾诺胸腔里的心脏急速的跳动着像是要冲破胸口的束缚，跳到外面来一样。
　　“他们需要我们成为他们的食物。”
　　
　　食……食物……。
　　思绪都立刻跟着结结巴巴的了。
　　艾诺睁着大眼睛后退了两步，看着达利的眼睛一动不动，第一个冲进脑海的念头就是：难道，普利特神父已经成为，成为他们的，食物了？
　　
　　心跳莫名其妙的正常了。
　　连呼吸也安静了下来。
　　艾诺觉得这个世界也终于安静了。
　　因为，另一种属于心灵深处的沉痛感一股脑的冲了上来。
　　扑灭了一切。
　　大大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模糊起来，晕染的水汽使面前的十字架都看不清晰。
　　
　　怎么可能？！！
　　明明说好会回来的啊！！
　　明明说好的！
　　神父是不会撒谎的！！
　　艾诺没有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重点上。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样的存在的可能性，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只是个孤儿的他，如果不是被普利特神父捡到，那么，现在一定不知道还会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而那个好心的救了他的人，现在说不好已经……。
　　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以一种食物的身份，消失了？
　　可是，昨天，还好好的呀！
　　昨天，普利特神父还带自己去镇上买药。
　　
　　……不对。
　　如果不是自己生病，那么普利特神父也不用去镇上。
　　也就不会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为什么？”轻轻的动了动嘴唇，艾诺跌跌撞撞的向后退，撞到了椅子，跌坐在了地上，脆弱的背脊骨嗑到了桌子角，麻麻的钝痛一瞬间传到大脑里，混着刚刚听到的那个悲惨的消息，眼泪哗的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一下子的功夫，为什么就这样了？
　　明明，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呀！！
　　
　　“别哭，孩子，我们并没有办法肯定普利特已经遇害了。”达利神父皱着眉扶起艾诺，然后把把他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是上帝最忠诚的仆人，上帝会保佑他，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普利特先生还没有回来！而且……而且每个人都那么说了！！”艾诺仰起脸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委屈的控诉着‘这就是普利特先生已经可能遇害了的最好的证据’！那么悲哀那么无助的惶恐的意识。
　　
　　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自己呢？
　　为什么不躲起来？
　　为什么不留在教堂里！
　　
　　委屈，无助，痛苦，一系列的悲哀的元素使艾诺无法控制的开始埋怨起生死未卜的普利特神父。
　　埋怨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这里也不一定就会安全，教堂，也许是现在最危险的地方。”达利神父看着教堂紧闭着的门，一个人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先生？”艾诺仰头尽量的平静着自己看着达利神父的眼睛。
　　“大家之所以会那么害怕，是因为，教堂现在也不安全。”达利低下头，看着艾诺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哭的红通通的，爱怜的伸手轻轻的扶上去，他这个快要四十岁的人，看着艾诺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说话的语气更加的柔和却透着深沉的悲戚，“而且，你是最危险的，孩子，你的脖颈后面，有十字架。”
　　如果可以继续隐瞒，达利不会告诉眼前的孩子。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保护他。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啊，你什么时候出现呢？
　众：（拍死他！）丫你问谁呢？！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