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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边城浪子-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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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雪的手握得更紧。
  金疯子说的不错,谁也不愿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是那十九年刻骨铭心的仇恨,就像是一棵毒草,已在他心里生了根一一纵然那是别人种到他心里的,但现在也已在他心里生了根。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已在你心里生了根,世上就绝没有任何力量能拔掉。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冷汗已开始流了下来。
  金疯子看着他,道:“袁秋云也不是你的仇人,你本来也不认得他,但你却杀了他。”
  傅红雪霍然抬起头。
  金疯子淡淡地接着说道:“无论谁为了复仇,总难免要杀错很多人的,被杀错的通常都是一些无辜的陌生人。”
  傅红雪忽然道:“我怎知杀了他后,就一定能找到马空群?”
  金疯子道:“因为我说过。”
  他说出的话,从未失信过一次,这点连傅红雪都已不能不相信。
  一个人在被人追杀的生死关头中,还没有忘记三年前订下的约会,这并不是件容易事。
  傅红雪又垂下头,凝视着手里的刀,缓缓道:“现在我只要你再告诉我一件事。”
  傅红雪一字字道,“这人在哪里?”
  金疯子的眼睛亮了。
  连赵大方脸上都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他是他们的朋友,他希望他们都能得到自己所要的。
  金疯子道:“从这里往北去,走出四五里路,有个小镇,小镇上有个小酒店,明天黄昏前后,那个人一定会在那小酒铺里。”
  傅红雪道:“什么镇?什么酒店?”
  金疯子道:“从这里往北去只有那一个小镇,小镇上只有那么一个酒店,你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傅红雪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明天黄昏时一定在那里?”
  金疯子笑了笑,道:“我说过,我知道很多事。”
  傅红雪道:“那个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金疯子沉吟道:“是个男人。”
  傅红雪道:“男人也有很多种。”
  金疯子道:“这个人一定是奇怪的那一种,你只要看见他,就会知道他跟别的人全都不同。”
  傅红雪道:“他有多大年纪?”
  金疯子道:“算来他应该有三四十岁了,但有时看来却还很年轻,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
  傅红雪道:“他姓什么?”
  金疯子道:“你不必知道他姓什么!”
  傅红雪道:“我一定要知道他姓什么,才能问他,是不是我要杀的那个人!”
  金疯子道:“我要你去杀他,不是要你跟他交朋友的。”
  傅红雪道:“你难道要我一看见他就出手?”
  金疯子道:“最好连一个字都不要说,而且绝不能让他知道你有杀他的意思。”
  傅红雪道:“我不能这样杀人。”
  金疯子道:“你一定要这么样杀人,否则你很可能就要死在他手里。”
  他笑了笑,又道:“你若死在他手里,还有谁能为白大侠复仇?”
  傅红雪沉默了很久,缓缓道:“谁也不愿意去杀一个陌生人的。”
  金疯子道:“这句话我说过。”
  傅红雪道:“现在我已答应你去杀他,我绝不能杀错人。”
  傅红雪道:“所以你至少应该将这个人的样子说得更清楚些。”
  金疯子想了想,道:“这个人当然还有几点特别的地方。”
  傅红雪道:“有什么不一样?”
  金疯子道:“他的眼睛看来就像是野兽,野兽才有他那样的眼睛。”
  傅红雪道:“还有呢?”
  金疯子道:“他吃东西时特别慢,嚼得也特别仔细,就好像吃过了这一顿,就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吃下一顿了,所以对食物特别珍惜。”
  傅红雪道:“说下去。”
  金疯子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喝酒,但他面前一定会摆着一壶酒。”
  傅红雪在听着。
  金疯子道:“他腰带上一定插着根棍子。”
  傅红雪道:“什么样的棍子?”
  金疯子道:“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棍子,那白杨木削成的,大概有三尺长。”
  傅红雪道:“他不带别的武器?”
  金疯子道:“从不带。”
  傅红雪道:“这棍子就是他的武器?”
  金疯子叹道:“几乎是我平生所看到过的最可怕的武器。”
  赵大方忽然笑道:“那当然还比不上你的刀,世上绝没有任何武器能比得上这柄刀!”傅红雪沉思着看着手里的刀,然后又抬起头,看着画上的那柄刀。
  他绝不能让这柄刀被任何人轻视,他绝不能让这柄刀放在任何人手里。
  金疯子看着他的表情,道:“现在你总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傅红雪点点头,道:“他的确是个怪人。”
  金疯子道:“我保证你杀了他后,绝不会有任何人难受的。”
  傅红雪道:“也许只有我自己。”
  金疯子笑道:“但等你找到马空群后,难受的就应该是他了。”
  傅红雪缓缓道:“他们都错了,我看你也许比他们都清醒。”
  金疯子大笑,大笑着捧起酒坛子,拼命地往肚子里灌。
  赵大方微笑着,道,“他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该清醒的时候他绝不醉,该醉的时候他绝不清醒。”
  黎明。
  金疯子已醉了,醉倒在桌上打鼾。
  搏红雪喃喃道:“我应该睡一会的。”
  赵大方道:“你应该听得出,那个人并不是好对付的。”
  傅红雪凝视着画上的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骄傲的微笑,缓缓道:“但我却绝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人的棍子能对付这柄刀!”
  他的确不相信。
  白天羽活着时也从不相信,所以他现在已死了。
  陌生人绝不能信任的,因为他们通常都是很危险的人。
  第35章 前辈高人
  这个人是个陌生人。这里的人从来没有看过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类似他这样的人。
  他看来很英俊,很干净,本来应该是个到处受欢迎的人,而且他很年轻,皮肤密而有光,身上绝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
  他身上并没有带任何令人觉得可怕的凶器,但他却实在是个可怕的人。他的沉默就很可怕;不说话并不能算是绝对沉默,可怕的是那种绝对的沉静。
  坐在这里已有很久,他非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本是件很难受的事。但他的样子却又是很轻松,很自然,就好像时常都像这样动也不动地坐着。
  桌上有酒,也有酒杯,他却连碰也没有碰过。好像这酒并不是叫来喝的,而是叫来看的。每当他看到这壶酒时,他那冷漠的眼睛里就显出一丝温暖之色。
  难道这壶酒能令他想起一个他时常都在怀念着的朋友?
  他身上穿的是件很普通的粗布衣服,洗得很干净,和衣服同色的腰带上,随随便便的插着根短棍。
  短棍也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有很多人的眼睛都很亮,但他的眼睛却亮得特别,亮得就好像一直能照到你内心最黑暗的地方。
  无论谁被这双眼睛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所有秘密都己被他看出来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现在他又叫了一碗面。他已开始吃面,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细,就好像这碗面是他平生所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又好像这就是他所能吃到的最后一碗面。
  他拿着筷子的手,干燥而稳定,手指很长,指甲却剪得很短。就在他吃面的时候,傅红雪走了进来。
  傅红雪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个陌生人。但他忽然发现这陌生人的眼睛已经看着他,就好像早已知道非有这么样一个人走进来似的。
  被这双眼睛看着时,傅红雪心里居然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黑夜中走进一个陌生的地方,忽然发现有条狼在等着你一样。
  他慢慢地走进来,故意不再去看这陌生人,可是他握刀的手却握得更紧。他已准备拔刀。
  这陌生人就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他本来随时都可以一刀割断他的咽喉。他一向知道他的刀有多炔,他一向有把握,但这次他却突然变得没有把握了。
  这陌生人虽然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但却好像一个武林高手,已摆出了最严密的防守姿势,全身上下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也是傅红雪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
  他走得更慢,左脚先慢慢地走出一步,右腿再慢慢地跟着拖过去,他在等机会。
  这陌生人还在看着他,忽然道:“请坐。”
  傅红雪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仿佛还不知道他要谁坐。
  这陌生人就用手里的竹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又说了句:“请坐。”
  傅红雪迟疑着,竟真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陌生人道:“从来不喝?”
  傅红雪道:“现在不喝。”
  陌生人嘴角忽然泛出种很奇异的笑意,缓缓道:“十年了……”
  傅红雪只有听着,他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陌生人已慢慢地接着道:“十年来,已没有人想杀死我。”
  傅红雪的心一跳,陌生人凝视着,淡淡道:“但你现在却是来杀我的!”
  傅红雪的心又一跳,他实在不懂,这陌生人怎么会知道他的来意。
  陌生人还在注视他,道:“是不是?”
  傅红雪道:“是!”
  陌生人又笑了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傅红雪道:“不会说谎,但却会杀人。”
  陌生人道:“你杀过很多人?”
  傅红雪道:“不少。”
  陌生人的瞳孔似在收缩,缓缓道:“你觉得杀人很有趣?”
  傅红雪道:“我杀人并不是为了觉得有趣。”
  陌生人道:“是为了什么?”
  傅红雪道:“我不必告诉你。”
  陌生人目中又泛出种很奇特的悲伤之色,叹息着道:“不错,每个人杀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的确不必告诉别人。”
  傅红雪忍不住问道:“你怎知我要来杀你?”
  陌生人道:“你有杀气。”
  傅红雪道:“你看得出?”
  陌生人道:“杀气是看不出来的,但却有种人能感觉得到。”
  傅红雪道:“你就是这种人?”
  陌生人道:“我就是的。”
  他目光似又到了远方,接着道:“就因为我有这种感觉,所以现在我还活着。”
  傅红雪道:“现在你的确还活着。”
  陌生人道:“你认为你一定可以杀死我?”
  傅红雪道:“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
  陌生人道:“你有把握?”
  傅红雪道:“没有把握,就不会来。”
  陌生人又笑了。他的笑神秘而奇特,就像是在严寒中忽然吹来一阵神秘的春风,溶化了冰雪。
  他微笑着道:“我喜欢你这个人。”
  傅红雪道:“但我还是要杀你。”
  陌生人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没有原因。”
  陌生人道:“没有原因也杀人?”
  傅红雪目中忽然露出痛苦之色,道:“就算有原因,也不能告诉你。”
  陌生人道:“你是不是非杀我不可?”
  傅红雪道:“是。”
  陌生人叹了口气道:“可惜。”
  倚红雪道:“可惜?”
  陌生人道:“我已有多年未杀人。”
  傅红雪道:“哦?”
  陌生人道:“那只因为我有个原则,你若不想杀我,我也绝不杀你。”
  傅红雪道:“我若定要杀你呢?”
  陌生人道:“你就得死。”
  傅红雪道:“死的也许是你。”
  陌生人道:“也许是……”
  直到这里,他才看了看傅红雪手里握着的刀,道:“看来你的刀一定很快?”
  傅红雪道:“够快的。”
  陌生人道:“很好。”
  他忽然又开始吃面了,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细。
  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扶着碗,看来傅红雪只要一拔刀,刀锋就会从他的头顶上直劈下去。
  他根本没有招架还手的余地。
  但傅红雪的刀还在鞘里,刀鞘在落日余晖中看起来更黑,手却更苍白。
  他没有拔刀,因为在这陌生人面前,他竟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刀该从哪里劈下去。
  这陌生人面前,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在阻着似的。
  陌生人已不再看他,缓缓道:“杀人并不是件有趣的事,被杀更无趣。”
  傅红雪没有回答,因为这陌生人并不像是在对他说话。
  陌生人慢慢地接着道:“我一向不喜欢没有原因就想杀人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年轻人不该养成这种习惯的。”
  傅红雪道:“我也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陌生人淡淡道:“刀在你手里,你随时都可以拔出来。”
  他慢慢地吃着最后的几根面,态度还是很轻松,很自然。
  但傅红雪全身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他知道现在已到了非拔刀不可的时候,这一刀若拔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必要有一个人倒下去!
  酒店里忽然变成空的。
  所有的人都已悄悄地溜了出去,连点灯的人都没有了。
  落日的余晖,淡淡的从窗外照进来,好凄凉的落日。
  傅红雪好像还是坐在那里没动,但他的身子已悬空;他已将全身每一分力量,全部聚在他右臂上。漆黑的刀柄,距离他苍白的手才三寸。
  陌生人的棍子却还是插在腰带上———根普通的棍子。
  用白杨木削成的。
  傅红雪突然拔刀!
  没有刀光。刀根本没有拔出来;就在他拔刀的时候,门外面忽然飞入了一个人,他身子一闪,这个人就跌在他身旁。
  一个很高大的人,赤着上身,却穿着条绣着红花的黑缎裤子。
  他脚上的粉底宫靴已掉了一只。
  金疯子!
  这个又疯又怪的独行盗,现在竞像是一堆泥似的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身子也缩成了一团,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怎么会忽然也来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傅红雪的刀怎么还能拔得出来?
  陌生人已吃光了最后一根面,已放下筷子,这突然的变化,竟没有使他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现在正看着门外。
  门外又有个人走进来。
  叶开!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叶开。
  陌生人看着叶开,冷漠的眼睛里,居然又露出一丝温暖之色。
  叶开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却很恭谨。
  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恭敬过。
  陌生人忽然道:“他是你的朋友?”
  叶开道:“是的。”
  陌主人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叶开道:“是个很容易上当的人。”
  陌生人道:“是不是随便杀人的人?”
  叶开道,“绝不是。”
  陌生人道:“他有理由要杀我?”
  叶开道:“有。”
  陌生人道:“是不是有个很好的理由?”
  叶开道:“不是,但却是个值得原谅的理由。”
  陌生人道:“好,这就够了。”
  他忽然站起来,向叶开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喜欢请客,今天我让你请一次。”
  叶开也笑了,道:“谢谢你。”
  陌生人已走了出去。
  傅红雪忽然大喝:“等一等。”
  陌生人没有等,他走得并不快,脚步也不大,但忽然间就已到了门外。丁灵琳就站在门外。
  她看着这陌生人从她面前走过去,忽然道:“这铃铛送给你。”说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她手腕金圈上的三枚铃铛已飞了出去。
  铃铛本来是会响的。但她的铃铛射出后,反而不响了,因为铃铛的速度太急。三枚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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