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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风断章之 斩将1-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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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令我等前来接应,每千人为一队,每百里为巡。”飞十三一怔,“怎不见顾将军?”
“他受了重伤,还在那边山洞里。你点起人马,我们追着那股辽军赶回去,或还来得及。”飞十三脸上变色,立刻奔去整队。戚少商却一偏头,对默立一旁的大汉点头道,“擎天神弓,当真了得。”
擎天盯着戚少商,半晌,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将手中长剑朝他怀里一掷。正是方才在战阵中遗落的逆水寒。戚少商知此人不会说话,只能朝他点头示谢。擎天却一偏头,神色又恢复倨傲。
飞骑军训练有素,刹时间飞十三已清点完伤兵集合队伍。戚少商心头暗赞,正要催开马蹄,突然眼前金星四溅,差点跌下马背。
晕眩中只觉得有一人牢牢支撑住自己双肋,睁开眼,认得是之前在寻辽将手下救出的小兵。只见他凑近戚少商,极轻道,“大当家,小心。”
戚少商一怔,却见那小兵在他眼前灿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程放,大当家,你不认得我,那年投军,是你亲自为我们饯行。”
戚少商哦了一声。
曾经的连云寨,义军近万,每年都会挑选出类拔粹的寨兵送入正规军,以补充边关兵力。
飞扬的寨旗,满场酒香,一张张热血豪迈的脸……
逝者如悲歌。
戚少商缓缓转过头,稳住身形,只轻拍了拍程放的手臂,“好自为之。”

千余骑卷起风尘迅速远去。
戚少商的白袍在众黑骑中有一种渗人的锈色,渐渐的,也看不清了。
刚才他们说什么?
顾…惜…朝。
万人坑前骤起的刀光,乌鸦岭上横飞的血肉。
血海一样的深仇只能用仇人的血慢慢填满。程放平静的嘴角勾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少一滴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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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移到了正中,温度便渐渐升温。
薄雾褪去,枝桠间,有一只小蜘蛛从一处树杈荡到另一处树杈上,凝立,不动,开始吐出第一根银丝。
一切都跟离去时一样,苍虬的树枝掩映着洞口。没有辽军大肆翻查的痕迹。戚少商心下稍安。
漠北的风,孤独地从身旁卷过。不远处的山谷里,依稀可见辽军聚集,号角稳稳传来。
随他攀岩而下的几十飞骑军有轻微躁动。
拨开面前的青藤,戚少商有一刻恍然。他记得,离开的时候,那个人的脸与肌肤都是苍白的,细麻的青衫,是已经洗了多次后略显旧相的柔软料子。
他压着他的手,像压住了一段万古长青的源头。月光浸染如水,要过了很久,那苍白的额头才在他眼前慢慢浮现,冰雪似的。
那个人,一直像书里所说的乌衣子弟。
他想着,外间的日头明亮,洞里的黑暗却让人一下花了眼,很奇怪的,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一颗心,象在一口没有尽头的深井中,缓缓下沉。



[戚顾]清风断章之 斩将 (2。 云淡鹰扬)

话说,呃……看战场文会头晕的铜子们就表进来鸟。
某鱼脸红地说~本断章将会素从头砍到尾包子小顾连脸都米时间洗干净更表提谈情说爱孵豆芽的~~暴力文~~
其实俄就素来纯过瘾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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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云淡鹰扬

男人冷伶的眼神在黑暗中斜斜瞥过来,有种缥缈坚决的味道。
戚少商张了张嘴,叫了声“你……”然后他陡然发觉自己声音在所有寂静里,如此干涩勉强。
一路上,他曾为此刻想了很多种可能——
伤重了?不在了?被人胁持了?或是……死了?!
修身玉立的男人,穿的还是那件柔软的中衣,黑暗中素净的袍角,像是一双欲飞的翅膀。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像外间那弥漫着草木清香的阳光。他的额角也是明亮光洁的,眉梢微微扬起,有几分蓬勃飞扬的味道。
他站着很稳,很定,很闲适,戚少商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他还记得,昨晚走的时候,眼前这个人身受重伤怪病缠身。幽暗的月光浸进来,照得他的青衫一片泛红。
鲜血,从他的肩头连绵浸出,几乎沾红了半个身子……
银河渐落晓星沉。这星才轮转了一回,这心又辗转煎熬了几番?
他站得那样的诡静而稳定,像沉浸在清水中的一块翡翠琉璃。
戚少商最终还是嘿嘿笑了一声,“顾公子好本事。”
顾惜朝蓦地笑了。
这笑容竟是暖的。戚少商背过脸,心里又是气苦又是懊恼,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他不是不知道顾惜朝。
这个人,年纪轻轻便背负上百条人命血债,于生存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何尝用旁人来拼死襄助。但他竟忘了,那些办法里包藏的不是血腥杀戮就是勾心斗角,还有就是冷冰冰的当机立断,没有别的。那套心狠手辣的学问他悟性那么高,参得那么透,他整个人都像一头残忍狡诈的狼,但那笑容,怎么还能那么暖?!
“多谢。”那恢复血气的嘴唇静静地开合,语声犹如飞雪冰溅。戚少商不声不响,突然逼近,手腕急弹,三指微曲,直划向他脉门——顾惜朝的衣袖却忽如活了一般,一翻一卷,轻轻缠住戚少商手指。
戚少商手腕猛然一挫,便似霎时断了,恰恰避过衣袖纠缠。沉腕未尽,两指上撩,再取脉门,这招擒拿精妙之极,却不料眼前一花,一根手指已先按上自己颈侧要|穴。一凉,绵柔内力便汹涌透入,戚少商内力早竭挡无可挡,闷哼一声,瞬那全身一软,胸中烦闷欲吐。
尘封往事蠢蠢欲动似要涌上心头。只听幽暗中一声轻笑,“大当家要试我内力,直说便是,何必动手。”
戚少商狼狈地瞪过去——除了右足颇有跛意,此人内力完好神清意足。跟他相比自己简直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翻上来的恶鬼。
他妈的那场见鬼的伤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瞥过他血污狼籍的衣衫,顾惜朝眼光一闪唇角一勾,突然附在他耳边轻道,“大当家,我替你出气如何?”
两人隔着极近,轻柔的气息和着冰冷的寒气同时沿着耳沿簌簌下窜,戚少商全身一颤,那句“顾惜朝我与你誓不两立”还没有说出来,胸中烦恹之气突然大增,终于脑中一晕,痛痛快快地晕睡过去。


飞骑军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飞十三把不知是脱力还是昏迷的戚少商抬出洞口时,正看到顾惜朝披上那袭青灰色的外袍。
他的笑意已经收敛了,漆黑的眼睛如同古井里沉得极深的水面,阳光跳跃着跌进去,非死即伤。
“十三,你率五百骑从豁口南侧列阵相迎。”面前已有军士呈上羊皮地图,他随手指点,将千余人以百人编队,于各处或斩哨,或伏击,或下绊,或诱敌,显已思虑得极熟。
“剩下一百人,随我绕道北岭侧袭。”飞十三终于吓了一跳 ,疾道,“公子,对方有上万大军,我们只有一千人。”
“萧如远又不知。”顾惜朝淡淡道,“兵贵精不贵多,对方虽人数近万,但山谷狭长,未布阵已折其半。大军开拔素来步卒居中,山势如此陡峭,极宜轻骑冲击。何况,萧如远绝不会想到,我们敢随尾追来。”
飞十三眼睛一亮,“属下明白,属下会令人拖起尘烟,造成大军于后的假象,”他思索片刻,又道,“但若两翼敌军包抄,我们必陷重围,请公子指点。”
顾惜朝眼中亮起一星欣赏,淡道,“命精骑20潜上右侧峰,备足火油硫磺,”他将怀里那面金国令旗抛出,“同此旗主人寻到辽人粮草辎重之所,一举焚之!”
飞十三大惑不解,但他极是强悍,当下也不多问,将昏睡过去的戚少商交给面无表情的擎天,接过令旗去了。
“此战我们在威不在决,”顾惜朝的眼睛慢慢扫过沉穆无声的众骑头领,“百里之外就是益津关,若不能在此击退辽军,一万辽骑南下中原,不过咫尺之间。”
众骑士脸上的神色在他凌厉眼风下,慢慢地变了,像一柄柄色如秋水的利剑,又如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寒光闪烁,挺拔刚毅。清狂如顾惜朝,心里也不由对秦飞轻生出几分敬意。要知大宋与辽交战败多胜少,闻辽军向来如闻虎狼,秦飞轻一向在江南养军,且不说有何治军之道,只单看飞骑军临战这般悍不畏死,已教人不敢小觑。
戚少商就安置在身后擎天的战马上,顾惜朝却没有回首。他只微微昂着头,眯了眼去瞧着天上那极圆极大的太阳。
那太阳异样的通红,光照大地,非常静穆。如日中天。
呜!
遥遥山谷内,辽军出发的号角鸣响!顾惜朝扬出抹意义不明的笑,挥了挥手,岭下顿时暗旗翻卷,刀剑铿锵。
树桠上蛛儿刚将细薄绵密的蛛网织了一半,午后的山间,已是风起云涌,杀机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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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木做的琴,用了最上等的小牛皮蒙面,琴弦浅冽如银。
有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于黑暗的虚空中,轻挑慢捻。只是三弦,那琴声却铿将入韵,好似有金戈铁马彻夜而来。
他在黑暗和疲倦里,睡着很沉,但梦里无端就清醒着。他觉得自己似在看一出戏,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最精华的那出,横空出世,叮叮咚咚,弹得好似传奇。
那男子执着琴,端坐帷幕后,衣衫像一抹云雾般的朦胧,浮在虚空里。偶尔抬眉一笑,那笑意也是朦朦胧胧的,一股凛然之意却似天边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而来。
他说,琴声清洌,如拂去尘埃,大当家,你能为我弹完那一曲吗?
他迷迷糊糊地说,你不是我朋友。顾惜朝,我不会为你奏琴!
黄杨木的琴身,突然滚落到无尽的虚空里,块块碎裂。他一下就觉得胸口梗痛起来,全身上下就像火燎过般的痛楚。眼帘里,那袭清冷之极的青衫却突然火红起来,他再也找不到那双暗影沉沉的眼睛……
眼前只余一片色泽骇人的火红,像要燃烧到尘世的尽头。
轰!
戚少商睁开眼。
霎时间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力量收紧以至不能呼吸——
铺天盖地的火红,从梦里一直绵延到了眼前。
他也经历过战阵,却从未想过,尸体竟然也能填满一个峡谷。
眼前那自己曾翻越的豁口,正在被尸体、滚木、火油所填满。黑压压的步卒,前面的人和马倒下了,后面的人踩着前边的尸体,像波浪一样地前涌、堵住、前涌……
头昏眼花中,他依稀看见对面中军黄旗飞舞。近万辽军被逼成一条长龙,成千上万支利箭穿梭交错,笼罩了整片山头。飞骑军虽只有五百人,却不知怎么占领了豁口的狭窄高处,强弓劲箭,又有高岩蔽身,射得四支辽军的骑兵队狼狈后撤,与夹在中间的步卒乱成一团。。
飕飕,几支羽箭还未飞近便已力尽跌落,戚少商浑身一凉,猛然从马上坐起来,那一刻如从云端跌落修罗场。却见这左侧峰后仅有己方十几人,尽是顾惜朝的亲随。顾惜朝却人影不见,他来不及思虑,突然被眼前之事震摄了心神。
左侧被尸体填满的山谷飘浮着大量火油,已成乌红一片,和着溪水暴溢,冲得左翼军七零八落。幸存的辽兵在残缺的浮尸间绝望呼叫,强劲的火箭却铺天盖地。
与完颜宗弼议定的计策,竟然计成。他心头大喜,突听耳边风声,擎天正拉开他那张凤凰神弓,戚少商只睨见他手腕一震,一箭已穿风裂谷而出。
山涧风力强劲,那一箭却以不可思议之力,直中对面中军旗杆。耳听得嗖嗖不停,四杆军旗相续倒下,辽军顿时大哗,号角急响,右首斜斜又穿出两支辽军,意图从侧翼包抄。
突然一连串撕心裂肺的马嘶,前面的骑兵稀里哗啦翻倒一片,后面的又来不及勒马直直撞了上去,进攻队型顿时乱成一团。
绊马索!惊呼未绝,一声呼哨,两侧树林里暴射出一阵箭雨,混乱的辽军阵营里不断有人中箭惨叫,有人高呼“有埋伏!”
“整队!”银袍红马的悍将在混乱中纵马奔驰,分外醒目。戚少商全身一震,认出正是早上与自己交过手的耶律宁。他似乎发现进攻的宋军并不多,在他的厉喝下两队辽军骑队终于恢复秩序,挥刀跃马冲上前来。
只听林中一声断喝,上百枝长枪一齐从天而降,即使是盾牌护身,但居高临下威力巨大的标枪还是穿透了辽人的牛皮盾牌,将三十多人戳杀于马下。冲锋队伍为之一滞,耶律宁连声喝叱,毕竟人多势众,铁蹄终于侵入林中。
灰青是一种行云流水的颜色。孱弱,但在铁甲之中越众而出时,却更撩人心魄。
两队骑兵交错即过,冲锋的辽军侧队就像是被礁石击碎的波浪,在那骑青衣黑马前崩开一道豁口,待辽军看清这股埋伏的宋军不过区区百骑时,几百口锋利的刀剑枪戟已挤在一起,横刀所及处,血肉横飞。
高处,戚少商的双拳渐渐握紧,却发现自己全身竟凝不起一丝力气。抬起眼,紧紧盯住那一抹烟飞云动的影子,直到火光和铁蹄和尘烟重重腾起,模糊了所有身影。

哧。
银枪仅余的白缨在凛冽剑气里纷落如雨,一抹青袖在火光中猎猎飞扬。
见鬼。耶律宁猛然抽枪,与对方黑马交错,他大喝一声,“来将何人。”
“你很喜欢问人姓名。”纷乱人影里的声音淡得像缕轻烟,“何不去问阎王。”
耶律宁悚然警醒,横枪猛摆,对方绵柔的一掌拍在枪身上,银枪立断。耶律宁大惊拧身,鬼魅一般的长剑已无声划过,在他胸前拖出血痕。他亦强悍之极,从地上尸首上拖起一杆标枪,转身横架。
碰。
枪剑再度交集,两队骑兵却此时对撞而过,耶律宁眼前一花,已失去那黑骑踪影,只听得混乱之中,肉体和盾牌撞击的闷响相继传来。
轰隆!更大的闷响声彻双耳,大地微颤,久经沙场的战马仰蹄长嘶,耶律宁的眼睛突然被火光映红。
“后营被焚!将军,中帐下令撤退。” 话音未落大叫的部属已经倒下,脑门上钉着一支飞箭。
不,不能撤。耶律宁恨恨盯着混乱的左侧树林,地上半截银枪仍发出寒碜的光茫。
撤退的号角响彻山谷。

通红的太阳通红的火光将每一个人的眼晴都映得通红。豁口上的五百余骑早已折损过半,却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更无一人后退。
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隆声,一直稳如磐石的辽军后营突然腾起火焰。飞骑军齐声高叱,豁口之后腾起滚滚沙尘,似有大部人马袭来。骤然中伏有些慌乱的辽军又被抄了后路,火光中,似乎到处都是大宋轻骑,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萧如远终于完全混乱了。
中军之中响起悠长号角,辽军丢下上千具尸体,潮水般后退……
精明的飞骑军遥遥咬着阵尾追击,直到辽军尽数退出日照山谷,撤到平原,山谷里才欢声雷动。
戚少商长长出了一口气,赫然发现自己掌中全是冷汗。
冷眼旁观,方知这仗赢得险极。以区区千数对抗上万大军,若非是山区,又占着奇袭之利,只怕不够辽军塞牙缝。萧如远怕是万万没想到,胆敢在白日伏击他的竟只有这千余骑兵,如今损兵折将粮草被焚,就算是卷土重来,亦是在数日之后,界时益津关早已严阵相迎。
不知为何,戚少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仔细思索,却又完全摸不清头绪。
烈火仍在雄雄漫延,渐渐隔绝了入谷的通道,山顶令旗交错,山林涧间幸存的飞骑军开始清点伤兵,整列编队。人人面上激烈之色尚未褪却,而又隐含悲壮。此一役,这千人亦折损过半,但以这微小代价重挫辽军,飞骑军已可名扬天下。
另一个将名扬天下的人……戚少商慢慢转过身,迎上一双比火焰还要炙热的眼睛。不但亮烈,而且有很长的睫毛。但凡在大漠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样秀气得伶仃的眼睛,挡不住塞外的风沙。
“大当家醒得早了。”
“是你怕我重伤未愈,透|穴的力道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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