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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沉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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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元公主倒是不甚华丽,甚至是有些清素。我心下明白,并不多问。穿戴完毕,命众宫人觐见,三叩九拜后,鲁元公主吩咐打赏。我拿出了大把的金稞子赏下去,下面笑声纷纷,喜气洋洋。随后准备去建章宫恭贺新禧。外面天冷,我为嫣儿罩上雪貂绒的白色出毛的披麾,套上紫色的长毛抄手。鲁元公主一身灰貂嵌金雀毛的披麾,同毛色的抄手,端庄之余又显风华。两架车辇旁簇拥着几十位宫人一同前往。

  建章宫此时笼罩在晨光中,朝阳的曦辉裹得整个宫殿金蒙蒙的,分外的让人觉得磅礴肃穆。

  后宫的众多嫔妃们也到齐了,互相见过,由皇后带领着进殿行三叩九拜之礼。

  太后昨夜虽然晚睡,今天的精神却不错。妆扮上也比平日家多了些许。金色绶带,紫色朝珠,赤金百蝠的团花外裳让太后华贵异常。看见鲁元公主站立在嫣儿身旁旁边,太后微笑道:“昨夜和嫣儿睡得还好?”

  鲁元公主笑着说:“这孩子贪睡,又没拘束,儿臣被她踹醒了好几回。”

  太后大笑指着鲁元公主促狭的说:“生受你了,可怜的很。“鲁元公主撒娇的说:“儿臣也是为了早些赶来给母后朝拜的缘故才受这些,可赏儿臣些什么才好。““好啊,就赏你十万石。”太后随意应对。鲁元公主忙叩首谢恩。鲁元公主果然是太后喜爱的,要知道十万石已经是上大夫一年的官饷了。

  太后和鲁元公主相谈甚欢,妃嫔们没有懿旨仍立于殿中不敢开言。太后见了,心升烦意,挥了挥袖:“都回吧,白站这些个人,却无趣的很,鲁元留下和哀家说说话。”妃嫔们领旨倒也长吁口气,不消一刻钟,散个干净。我和嫣儿也返回未央宫,一路走来我不曾说话,心里揣测鲁元公主别有用意的眼神。

  刚进宫门,我悄声吩咐随行的小太监去找昨晚上夜的碧莲到我房里等我。

  服侍嫣儿更衣完毕,我疾步走出栖凤殿转过长廊,回到屋子。碧莲显然不知自己为何被叫来,忐忑不安的搓着衣袖,听闻声响回头看见神情严厉的我,惊得立刻俯身下跪。我搀起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惶恐的眼神让我想起锦墨。长叹了口气,软了语气,让她坐下。“碧莲,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不可隐瞒知道吗?”碧莲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自己清楚,我轻笑了一声:“你也不用害怕,只是问问而已。”

  她显然放心些,只是手依然揪搓着衣服。“昨晚你上夜可听到皇后娘娘和鲁元公主说了些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我…。。。,我睡着了,没听到什么。”她小声嘀咕着。“再想想,必是有些记得的。”我耐心询问。“我真的睡着了。”她好似委屈般嘟着嘴。我心急,挥手用茶杯砸在桌子上,茶杯顷刻碎裂,茶叶随着热水飞溅。她显然被那巨大的声响吓呆了,看着血从我手掌下流出,骇得嘴唇发抖。

  “我再问你一句,听到了什么。”我厉声问道。“我确实没听到什么,真的。”她蚊声说。“好、好、好”我不怒反笑:“不说是吗,那就寻个惊扰皇后的罪名,送到训教司吧。”

  训教司是犯错宫娥和太监们关押的地方,不仅要服苦役还要遭受鞭打杖责,进入此地不消月余必然送命。她浑身发抖,跪地不起,爬到我面前,拽这我的衣袖哀求道:“清漪姐姐,饶了我吧,不要送我去那里。”我并不看她,平视前方:“那你可想起来什么?”她满面涕泪,不停的用袖子擦拭,低头回忆说:“好像皇后娘娘说,有个晚上,皇上用帕子蒙住了她的脸把她抬到凌霄殿。后来天刚亮就把她送回来了。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我如五雷轰顶,登时呆住,稳了稳心神问:“皇后娘娘可说她是否承宠?”

  “鲁元公主也是这么问,皇后娘娘说皇上拉着她说了一夜的话。”碧莲忙答道。

  “哦?那还说了什么?”我急切的问。“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皇后娘娘说有个有趣的事,那几个太监在送她回来的时候,说什么抬错了人,想来是皇上要的别宫的娘娘,却被几个糊涂太监进错了宫。”我一时心悸,血脉逆涌,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碧莲转身想要喊人来帮忙,我撑着桌子拉住她的衣领,将脸贴在她耳畔说:“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否则你的小命不保。”我满唇都是刚刚喷出的鲜色血迹,面容极其狰狞,她吓的抖成一团,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你出去吧。”我虚弱的坐下。她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我没再看她,只是拧紧眉头前后思量。事情复杂了,该怎样逃脱,聪明如鲁元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抬错了的目标肯定是我,私自承宠或许是小事,但让皇后蒙受羞辱却是天大的事。一个欺君罔上就可以轻易治我于死地。

  今天她留在建章宫是否会把这事报给太后?太后又会怎么处置我?我只是一个奴婢,没有父兄在朝堂可以做依靠,在后宫里不过就是一根草芥,动动手指随时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最怕的是我死不足以平太后的愤怒,再迁怒于流放塞外的祖父和父亲,九族抄斩该怎么办。

  百般思念转过,竟不得出路,心念俱灰。锦墨刚死,我又蒙难。流放的父母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现在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鲁元公主没有将此事禀告太后了。无人能打听得到我的期盼是否能够成真,只能坐等,天上掉下来什么样的惩罚就接什么样的惩罚。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这般难熬,若问此时问我有什么愿望,我定祈求自己来世做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满宫庆贺的日子就这样在我的惶惶不安中渡过。晌午听闻鲁元公主出宫让我稍得安慰,却仍不敢掉以轻心。。又过了些时日,建章宫那里全无动静。我心念稍有平复。看来鲁元公主为了嫣儿准备对我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我对嫣儿的全力维护让她也甚觉得益。再过几日依然未有消息,我才慢慢恢复了往日平静。
                  汤药



  新年刚刚过去,仍有些许的欢快气氛残留,嫣儿似乎也持续的保持着欢乐。

  “清漪姐姐,我们画画好吗?”嫣儿在禁足期间倒是真的下心学了几笔,功力虽然尚浅,却兴趣盎然。“皇后娘娘以后要注意对奴婢的称呼。”我略有些责备的看着嫣儿。至那一日后,我决心要和嫣儿有些疏离,哪怕只有称呼上也必须如此做。毕竟太过接近,容易让心生间隙的人寻到把柄,而且在鲁元公主和太后那里看着也不成体统。嫣儿并不为意只是笑着去拿丝帛笔墨。皇家学画异常奢贵,嫌纸粗糙,便寻织得极其细密的丝帛代替,此种丝帛需特制,几十两黄金也不过三两块而已。我心疼,将其裁成小块让嫣儿练笔,嫣儿勤奋没练几日栖凤殿里就四处堆满了丝帛。我铺好了丝帛,兑些水来化开颜料。嫣儿运笔很是认真,紧紧抿着小嘴,似乎也跟着手在用力。我笑着看他,手中不曾停歇。“清漪姐姐,御药房送来了皇后娘娘的汤药。”碧莲门外禀告。我抬头,招手让她进来,至从上次与我谈话后,她现在对我多添了不少的敬畏。她低着头端着药,大气也不敢出的走进来,把药碗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跑。我无奈的摇摇头,端起药碗走到右殿偏间。御医开来的保胎药从来都是倒入恭桶的。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刚入偏间,感觉不对,我突然觉得一股幽香不似往常味道。我回身入内殿,坐在桌子旁,仔细闻了闻,果然不对,药碗旁边还淡淡的挂了些粉红印记。

  伸出舌尖舔舔那药,酸中微苦,御医惟恐嫣儿怕苦,每次进药都是放了车厘子和蜂蜜调匀的,不应有酸苦味道。按下疑心,把那药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嫣儿仍然入神作画,并没发现异常。我跟她告了个假,转身出来。唤过碧莲:“今天是谁送的药?”碧莲思索了下:“是御药房的杜公公。平日里就是他送。”我沉吟了片刻,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禀明太后必然又是一番血洗。上次的惨剧还历历在目,我无意再掀风雨。是谁呢?陈夫人?王美人?想来最直接利害关系的就是她们俩了。我不动生色,将那药碗放入食盒,吩咐两名小太监准备二人小轿,我要去趟毓华宫。

  毓华宫地处西北角,靠近上林苑,常年的碧树常青,百花不败。当年陈夫人受宠时,要来的好地方。未及宫门唤人通禀。此次因无赏赐在手,所以以常礼叩见。一番大礼跪拜之后,陈夫人满脸笑意扶我起身。“清漪姑娘多礼了,你与本宫甚是合缘。几次想与你亲近又怕人家说本宫意图攀附皇后,反倒不得不和你生疏了。”我点头称是,抬头看她的眼睛,不见一丝闪躲,虽有些虚情假意,却没有胆怯害怕。

  “奴婢也是久仰娘娘您的惠名,只怕身份低微连带娘娘也被看轻了去,若不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看看娘娘您,奴婢还不敢踏上毓华宫的大门呢。”我谦卑的说。“哪里说来,本宫请还请不动呢,谁敢轻看。皇后娘娘身子好吗?本宫知道皇后娘娘不喜热闹,也不敢总去打扰。”“皇后娘娘身体安康,只是说来笑话,太后娘娘怕有些闪失,天天命御医看着,从进食到服药都是轮番检验,生怕有所不服伤了肚子里的皇嗣呢。”我意有所指。陈夫人停住准备端茶的手,双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压出一片乌黑阴影。徐徐地笑说:“那是自然,皇后生育皇子自然是要慎重对待,万事多加小心。”我笑而不答。目的达到,又寒暄了几句,我起身告退。陈夫人那里犹自出神并未送我。

  查出幕后黑手很容易,我只是不想牵累太多,陈夫人毕竟是宫中老人,稍加点拨还算明白,虽不是她,却也要她知道,非分之想要不得,绝了其他的念头。 说实话,我从心底里不原意此事是王美人所为,原本楚楚可怜的受害人变成用心至深的女子让人心底油然生凉。身处后宫,果然就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为名利为恩宠,尔轧吾诈斗的触目惊心,想要保持一份长久不衰的荣耀就要为之奋战一生。已经能看见长秋宫广福殿了,心里却萌生了退意。查出来也好,查不出来也罢,真不知自己此番辛苦奔忙又了什么,原本想超脱世外的我,越来越深陷泥沼不能自拔,再也避之不及。我苦笑,自寻安慰,嫣儿年幼,既然太后放我出来为她,我自然要不辜负了太后的意思,多加照顾才是,也算为了我远在漠北的祖父爹娘罢,只愿太后看见我的劳苦,善待他们,想及至此,挺直腰板,命人通报。王美人身前的红玉出来奉迎,我暗笑,不过是有个身孕却比陈夫人架子还要大。我虽没带了皇后赏赐,但因在皇后面前服侍,后宫里无不给些薄面,几位良娣和美人常常以姐姐相称,看来在这里倒是不受欢迎的。抬步进殿,王美人斜倚在榻上,不曾抬眼看我。“奴婢给娘娘请安。”我俯身下拜。“哦,起来吧,红玉,拿张席子来给清漪姑娘。”王美人的声音蕴着说不出的慵懒。

  七个月身孕的她,肚大如斗,全没了往日的窈窕。面容虽有浮肿,却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满身的珠玉绫罗,想来皇上也是极其疼爱的。“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看望娘娘,道声安好。”我跪坐席上,含笑说道。

  “自是好的,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了。”她略带敷衍的欠了欠身。“娘娘孕育皇嗣辛苦,面色也有些让人我见犹怜呢,可服什么补药将养身体么?”我关切地问。

  “本宫哪里有那等福气,不过是自己注意罢了。”她有些负气的说。眼神却有闪躲。

  果然年轻,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没有陈夫人那般知晓人情世故。我也并不指出她称呼上的妄自尊大。一般被封了一品夫人才能成为一宫主位,自称本宫,王美人受宠,单独分到这长秋宫广福殿已是破例,不应在称谓上再越了规矩矩。“皇后娘娘说您孕育皇子劳苦功高,所以命奴婢把自己的保胎药送给娘娘您,另外,皇后娘娘还说了,以后您的补药都由未央宫送过来。”我回身从食盒里拿出补药,起身递给红玉。

  红玉接过,跪端到王美人榻前。我冷冷的看着她俏丽的面庞由红转青,嫣红芳唇霎时间退去血色。“娘娘请服用,凉了就没功效了,奴婢可是专程用保温食盒带过来的,娘娘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我淡笑着劝。王美人双手颤抖,缓慢接过药碗,一双凤眼直直的盯着那碗,进退两难。

  我仍旧保持关切的语气:“娘娘不想喝吗?不过说来这药确实有些酸苦,不如叫红玉去拿些蜂蜜来调和。”红玉想要起身,王美人喝令:“坐下。”吓得红玉忙俯身大拜。我心底冷笑,看来王美人跟前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呢。皇后娘娘亲赐的保胎药王美人不喝有藐视皇后的意思,实为大逆。其实她更担心如此一来,为保性命在太后面前装出的乖巧样子全然被破坏。本来她想偷偷做上一把,却不想被我端回给她,如今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左右思量无法躲过,泪水微含,暗咬着牙,举起药碗,大口吞咽,药汁顺着苍白的脸庞蜿蜒流入衣领,她却顾不得了。她还是和我一样选择保命,不过是牺牲掉孩子,却可以换回性命,好划算的买卖。

  摔落了药碗,她放声俯在榻上恸哭,等待疼痛的降临。一株香的时间过去了,似乎全无动静,她也把埋在锦被中的皓首微微抬起,直看向我。

  我以微笑相还。她猛地起身,忘记了自己身子不便。我起身移步,摇曳的走到她面前,俯了俯身:“娘娘何必如此欣喜,谁喝都一样,不过是寻常补药罢了,从今往后,奴婢会每天派人送一碗过来,娘娘记得准时服药。”王美人狼狈的看着我,愤恨之情溢于言表。我轻声低语:“至于娘娘进献给皇后娘娘的补药什么时候被送回就不得而知了,希望娘娘还是每天按时服药为好。”说罢起身,连告退都走得笑意盈盈。坐上小轿,我抚着那个食盒,它有两层,上面的是王美人的作品,下面是我临时端过自己的汤药置于其中。不过是想吓吓她罢了,哪里就动得真家伙。如果她真喝此药丢了胎儿,也会让后宫大动干戈。太后会介入调查,牵连众多,嫣儿也无法再演生育苦戏,所有的人的计划不都落空了?我不会那样做。警告足矣,让她也知道面临失去孩子是怎样的痛苦,说每天会送汤药过来也是为了恐吓她,不要再动邪念,否则性命皆有皇后掌管。她不得不听话。猛地惊觉自己不知道何时变得心机如此深沉,全没了当初的不适和恐慌,越来越适应冰冷阴暗的宫闱,难道我果该生长于此。我不禁哑笑。命人回转未央宫,嫣儿应该等着急了吧。刚踏入殿门就看见嫣儿嘟着嘴趴在桌子上,一副百般无聊的模样。“你去哪了,清漪姐姐,说是一刻就回却走了半晌。”她埋怨道。我走到桌前,捧起那丝帛:“哎呀,皇后娘娘果然进步神速,这花好像能闻到香味呢”

  嫣儿瞪大眼睛,急切地拉着我的袖子:“是吗,还是清漪姐姐识画。”她得意的背起手摇头晃脑。“清漪姐姐,我画的腊梅送给你。”她未改得意神情。我抿嘴一笑:“不是水仙吗,是腊梅?容奴婢再仔细看看”我端了那画做样贴近细瞧。

  嫣儿登时气的鼓鼓,抢过丝帛大叫:“哪里是水仙,清漪姐姐根本就不识画,分明画的腊梅,哪里看出什么水仙”我佯装吃惊,夺过丝帛:“是吗,还是让奴婢再仔细瞧瞧。”嫣儿不依,也过来抢,拉扯之间,气喘吁吁,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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