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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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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紫霄,带着宝儿旺财出去撒了一回欢,念福回来准备做饭的时候,就见那三位的头脑风暴已经结束,王粲正欣然提笔,给欧阳康准备送给关耀祖的那副字旁作画。

    看看那当中占据大半篇幅的麻姑献寿图,念福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捧着仙桃的女子有点眼熟?

    王粲笑道,“沐姐儿你别看了,这麻姑就是照你的样子画的,若介意不送就是。”

    “怎么会?”念福大方的道,“你这一画我可就做神仙了,该我谢你才是。那这位王母娘娘可也是照着人画的?”

    看她是真不生气,欧阳康暗暗松了口气,指画笑道,“这王母画的是镇远侯夫人,旁边仙童画的就是耀祖。你没见过,我只略说了说,德润兄就画得很传神了。”

    许王氏抿嘴笑道,“我可只见过那镇远侯家的夫人一次,万一记错了,说得不对,你们可别赖我。”

    欧阳康笑道,“嫂子太过谦了。兄长早说过,大嫂你可是有过目不忘之才,那日如此惊慌之中,尚能记下我们的相貌,你说的必是不错的。”

    念福再瞧着那画,笑道,“其实就算画得不对也没什么,孩子生日就是母难日,很该表表孝心的。只要那关公子画得象,拿回家去,想必做母亲的也是高兴的。”

    听她这话,几人都来了兴趣,“母难日?此话怎讲?”

    念福两手一摊,“孩子过生日,可不就是母亲遭难,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日子?想想母亲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来,做孩子的怎么能不孝敬?”

    这话说得很是。王许氏生过孩子,更有感触,“从前我生宝儿时,也疼了整整两日,都快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可想想孩子,还得咬牙忍着。”

    王粲多聪明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接口道,“那往后宝儿过生日,你也跟着一起过。可好?”

    王许氏也笑了,“那你要是跟哄宝儿似的,就给我买块糖,我可不依。”

    众人大笑,唯有欧阳康想起自己母亲早已不在,未免有些伤感。可再想想毕竟还有祖母老人家在,他又打起精神来。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让老太太享到自己的晚福。

    九月廿一,关耀祖的生日。

    他是独子,家里自然会摆酒庆祝,可关耀祖一早在家给长辈们磕了头行了礼就溜出去玩了,说好等到晚上再回去吃正席。

    可关家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城门关闭都没见这位宝贝少爷回来,倒是有个小厮回来说话,“少爷在外头遇到几个朋友走不开,给留在城外了。”

    镇远侯关天骁原是武将,凭赫赫军功夺的功名,当下就气得将张桌子拍散了架,“这个孽障,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居然在外头玩得连家也不回。来人呀,备马!待我亲去寻他,还有他那帮子狐朋狗友们,不要让我找到,否则非一起痛揍不可!”

    里仁坊里,有人忽地打了个喷嚏,谁在念他?

   

正文 第127章 不惯与人睡

    关天骁气势汹汹的要出门去教训儿子及那帮狐朋狗友,小厮缩着脖子不敢带路,关夫人忙忙的上前劝解,“许是真有事呢?他也是那么大人了,你这样找去,让孩子多没有面子?”

    可关老夫人却沉着脸道,“慈母多败儿。”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关夫人也不敢说话了。

    她跟婆婆一直处得不太好,原因无他,不过是关夫人略小气了些,前头左一个右一个生姑娘时,硬是拦着婆婆不让给关天骁纳妾。

    幸好关天骁跟她伉俪情深,兼之那些年又征战在外,没多少工夫呆在家里听老妈训斥。于是关夫人也寻了个借口,说要照顾相公,就跟着关天骁出来南征北战了。也就如此,这才能让关夫人在一气生了四朵金花之后,生了关耀祖这个宝贝儿子。

    因孩子一直在她自己身边带大,自然跟关夫人更亲,等到天下大定,全家团圆,关老夫人不满意了。凭什么她的孙子不向着她,要向着他妈?瞧那一身的坏毛病,全是给他妈惯的!

    于是婆媳之间,各种斗法。

    再怎么说,关老夫人是长辈,关夫人总得让着些。

    她不能说婆婆,只好眼泪汪汪的看着相公。

    多年夫妻,关天骁瞧着又有些心软。想想也是,儿子今天就满十七了,真要是被他冲出去一顿暴打,那还有什么面子?

    可这口气不出实在是憋得难受,于是关天骁觉也不睡觉。就搬张凳子守在儿子院子里,只等人回来,就好实施家暴。反正关了门,总该没那么丢脸了吧?

    关夫人这下没了法子。只好也不睡觉的守一旁陪着,就等儿子回来挨打时好劝着些。回来说话的小厮倒是想出去给关耀祖再报个信,可关老夫人却下令家门四闭,严防死守了起来,摆明要给孙子一个教训。

    小厮心中叫苦,我的少爷,这回小的可保不住您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里仁坊。

    念福看着欧阳康带回来的一群醉汉,一张樱桃小嘴张成大大的o型,“你们。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

    欧阳康俊脸绯红。跟个螃蟹似的东倒西歪的走过来。念福赶紧把他扶住,只听欧阳大少拼命用剩不太多的理智,大着舌头跟她解释。“都……都疯了。在山上这帮人还唱呢,眼下全都不敢回家,只好……只好带回来了。你,你赶紧想个办法安置安置,好歹躲过这一晚再说。”

    交待完毕,他脚一软往念福肩上一倒,会周公去也。

    唔……睡前好象不小心撞到什么柔软的事物了,只可惜欧阳大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究竟占到了多大便宜,只闻得一缕少女幽香,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念福火冒三丈。把醉猫往墨云怀里一推,让给背上楼去,气势十足的指挥开工了。

    把一楼男仆役们睡的大通铺让出来,把这些不知是张三李四的公子哥们全如扔猪仔般一个一个扔上去。

    某公子的下人不同意,“姐儿,你家没客房吗?我家公子不惯与人睡的。”

    念福阴森森问,“不惯与人睡?那要不要与我家的马睡?”

    呃……想想彪悍的紫霄,那家下人不敢吭声了。

    念福转头又让人去熬了一大锅米汤,加了红糖后一人灌了一碗,要是有作呕想吐的,就叫人吐,吐不出来的就往嘴里塞一片生姜,还不许吐。

    下人们看着敢怒不敢言,没法子,眼下进了这个贼窝,不服管不行啊。不过说也奇怪,自塞了姜片后,就没什么人吐了。

    等这帮少爷消停了,再烧了热水给这些人擦了手脸。外衣一脱,大被一盖,好基友们,一同睡吧!

    只有欧阳康,得着了特别待遇。念福到他房间时,兰姑已经伺候着他睡下了。

    见她进来,兰姑忙起身道,“大少爷也喝过米汤了,不用浓茶么?”

    “别给他喝茶,伤身的。晚上你要在这守着的话,醒了仍给他喝米汤,旁边也备个痰盂,防着他吐。”

    交待完毕,念福才想走,兰姑忽地叫住了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看她一副冷淡的表情,兰姑咬了咬牙,终于道,“我,我真不知道老爷是那么对大少爷的。你们要搬出来,也是因为这些事吧?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这些话,她装在心里很久了。

    那天,在欧阳锦跑来,抡起巴掌打在欧阳康脸上时,兰姑彻底惊呆了。

    她当时真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保护她的大少爷。但是,她终究不敢。就在那犹豫的一瞬间,念福比她更快一步的冲了上去。

    兰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少爷总对那个家如此反感。虽然她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但也看了出来,老爷对少爷,当真是没有多少父子之情的。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没人告诉她呢?如果念福肯早些提醒她,她后来肯定不会那样惹欧阳康不快的。

    看着她眼中的幽怨,念福往床上的欧阳康一指,“你心里既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

    兰姑眼神闪烁了几下,“这种父子间的事,让大少爷怎么好说?”

    念福道,“你既知道这是他们父子间的事,那你让我一个外人怎么说?”

    兰姑一哽,就听对面的女孩诚实却残酷的道,“兰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咱们一同上京的时候,虽有些小矛盾,但你对我还是不错的。这些好我一直记得,所以我也尽力对你好了。可我真没有义务把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哪怕当日你没有在谭夫人冤枉我时那么做,我也不会告诉你,关于我所知的欧阳康的一切。”

    念福叹了口气,“你瞧瞧他,你的大少爷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分寸。我知道你关心他,在你心里,可能是把他当儿子来看待的。可就算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事事向你这个母亲汇报的道理。兰姑,他是一个大人了,还是一个男人,他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眼下你所能做的,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在他累时给他安慰,而不是替他决定他要怎么活。你的放手不是代表你没用,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忠心和支持。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大少爷其实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不要把你们之间最后那点情份都折腾光了,这样,他也会很伤心的。”

    念福真没时间跟她谈心,只能言尽于此,便下去处理那些善后事宜了。兰姑怔怔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子,就听楼下已经安静下来了,想来是念福安排妥当,都歇下了。兰姑依旧在出神的想着:尊重,也是另一种忠心和支持?

    ※

    翌日,又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小鸟儿一早就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闹嬉戏,楼下的大通铺里,一位公子睡得迷迷瞪瞪的被吵醒,首先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勾引得他空空如也的肚子更加叽里咕噜叫嚣起来。

    唔……好饿……这是哪儿?

    冷不丁的,一只大腿蛮横的跷到他的胸口,压得他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伸手一摸,怎么这么粗,还毛乎乎的扎手?

    混蛋,下去!推不动,就下死力气一揪。

    嗷地一声,大腿主人叫嚷起来,“好大蚊子!怎么还咬上了?哎哟,这是谁呀?还敢放臭屁,滚!”

    “谁踹我?”

    “啊!你是谁?混蛋,怎么跑小爷床上来了?”

    ……

    咣当咕咚,正当屋里乱成一团时,一张俏脸出现在了门口,大铁勺咣咣砸了两下门,顿时让一屋子人全都安静下来了。

    一双丹凤眼凌厉扫过,冷冰冰的刮起一道寒风,“醒了就出来吃早饭!吃完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姑奶奶还忙得很呢,可没空伺候你们!”

    好……凶!

    各位公子小爷连滚带爬的起来了,不过端上来的早餐却意外的瞧着顺眼。

    热乎乎的小米粥,暖胃贴心,煎得酥香的葱油芝麻千层饼,还有那一口一个,皮薄馅大的小肉包,再配上一碟子水晶卷和新鲜炒青菜,吃得人满口余香,然后再嚼几根腌萝卜,那酸爽——

    “够了!一人就一份,不许多吃多占!”冰山小美人再度锅勺一挥,很有谁不听话就敲谁脑袋的架式,吓得大家全都缩回爪子,摸着只吃了七分饱的肚子,灰溜溜的走了。出来认认路,一行人作鸟兽散去。

    只不过有一位小爷在半道上就得到个相当糟糕的消息,忠心的小厮冒着生命危险,大清早的翻墙出府,躲在巷子门口给他报信。

    “老爷一夜没睡,连朝中都告了假,就等着打你呢!连老夫人都发了话,夫人根本劝不住!”

    啊?

    这……这可怎么办?这位小爷慌了神,左顾右盼间忽地在车上一堆生日礼物中看到一副画轴和一盒精心包装的糕点了。

    得,就是它们了。咬咬牙,拼一把吧!

    顾不得揉得跟腌菜似的新衣,这位小爷双手高举着画卷,脖子上挂着糕点,弯腰保持成九十度虾米状,进了家门。

正文 第128章 真没有了

    才进院门,只听前面一声打雷般的怒吼,“你这个孽障,还知道回来吗?”

    镇远侯府的独子,关耀祖关大少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下了。手中画卷唰地一下滑开,倒是刚好让关天骁看个正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

    关耀祖头都不敢抬,抖着嗓子道,“这,这是儿子特意向朋友求的画。呐个……儿子生日,生日就是,是母难日!娘,娘身子不好,生我时年纪已经大了,差点没了命。儿子……儿子渐渐长大,就想寻个东西向娘表表孝心。这,这就好不容易求了,求了……”

    关大少忽地卡壳了,这画他倒还记得是欧阳康送的,可这是谁画的呀?

    不过没关系,都不用他再说下去,站在一旁的关夫人已经感动得哭着扑出来了,“我的祖儿,你终于长大了!过生日还想着娘,呜呜……”

    在她即将扑到关耀祖身前时,关天骁手疾眼快的一个指令,身边亲兵身手敏捷的把那张画先抢了送过来。关天骁虽是武将,却不是不识字,而上面中书舍人王粲的留名中规中矩,极是好认,一下就吸引关侯爷的注意力。

    不可置信的捧着画,再看跟前这个跪着发着抖,从来不着调的老儿子一眼,“这……这真是状元郎画的?”

    “对呀!”关耀祖终于想起来了,一面扶着哭成泪人的老妈,一面赶紧添油加醋的道。“世人都说状元郎擅丹青,尤擅画人像。所以孩儿才特意寻了朋友,好不容易请他画了这副图。请爹仔细看,那当中的王母画得可象娘亲?那后头的仙童可就是我呀!娘。您也别哭了,快擦了眼泪看看,看看象不象?”

    镇远侯脸还板着,但嘴角已经诡异的咧开了,“还真的挺象。可他又没见过你娘,怎么画出来的?”

    呃……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

    当娘的再次救儿子一命。关夫人抹着眼泪呜咽着嗔道,“你这话怎么问的?肯定是祖儿说的呀。”

    “就是就是!”

    关耀祖拼命点头,可鉴于这个儿子的斑斑劣迹,当老爹的还不敢十分相信,仔细瞧瞧。关天骁还当真又发现一处问题了。“那这个题字的。叫欧阳康的是个什么人?”

    怎么没听说过?

    说起这位,关大少终于不怕卡壳,有大把话说了。膝行几步上前,满肚子八卦滔滔不绝,“爹,这位欧阳世兄就是膳部员外郎欧阳大人的长子。说来他也真是可怜,本是嫡出,可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当时又正好碰到战乱,就给放在乡下,由祖母带大,几个月前才刚刚进京。可还是没能赶上考试。不想就是这么巧,那个瑞安县主射伤状元公幼子时,正好是他在旁边,欧阳世兄可是个大好人,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大义凛然的帮了状元公的大忙,所以那王粲跟他关系极好,时常去他家吃饭的。这画儿就是我托了他好久,才好不容易让状元公画的!”

    看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关天骁已经信了八九分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瑞安县主在中秋御宴中掌掴当朝第一位状元郎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镇远侯还有最后一点怀疑,“那你怎么认识这位欧阳康的?”

    “他眼下就在我们国子监读书啊!拜在了苏澄苏先生门下,哦,对了,听说他原先的老师也是个当代名士,否则苏先生那样高傲的人怎肯收他?”

    关天骁听得微微点头,苏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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