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异闻录-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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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你姊能接受这个状况吗？有个妖怪丈夫和妖怪女儿，而且这两个人还像是天敌一样的互相仇视着对方……我能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平静了。」

　　「这倒不用担心，你也认识我姊，她那种个性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高玄宗的话让尹子离频频点头同意，毕竟他也是认识高瑛雪的，所以多少也知道她的个性。而后高玄宗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保密吧，除了我们之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那景仲年呢？」

　　「……谁？」

　　听见景仲年的名字，高玄宗顿时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于是尹子离便叹口气说道：「那个你小叔派来的除妖师。」

　　「喔，他啊，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他。」高玄宗伸手搔搔头发后，说道：「这就看你吧！他是你的朋友不是吗？而且也跟你一样是除……什么的。」

　　「是除妖师。」尹子离补充道：「告诉他也没关系，因为我还得让他去修复祭祀之地，所以还是让他知道比较好，而且也得让他想个借口回去跟你小叔解释。」

　　「那就这么办吧。」

　　高玄宗与尹子离说完话之后，转头看着那朝他们慢慢走过来的陈霖。他慵懒的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真是的，麻烦死了。为什么你们身边会有那么可怕的家伙啊？」

　　明白陈霖是在指黑猫的尹子离，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看来这两只妖怪并不知道现任鬼王正在追杀他的事情，而且好像也不知道黑猫就是鬼王，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要说，继续让它们就这样单纯下去。

　　说起来，这应该是他目前遇到最没有威胁力的妖怪吧？

　　而陈霖也从尹子离的眼中察觉出他不想解释这件事情，于是他也不想多问的转身朝三合院走进去，在进去前，他注意到旁边那间被自己的尾巴打烂的房子，但是却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两人眼中。

　　黑猫爪子里的镰刀已经收起，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带着轻松的步伐来到尹子离面前，但它的视线却不是落在尹子离身上，而是站在他身旁的高玄宗。

　　「你这人类……我刚刚还没机会问你，你是不是从小时候开始就能够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听见黑猫的问题，高玄宗顿时一楞，立刻猛甩头说道：「不、不，我没有！」

　　「是这样吗？但你能够看见变成妖怪模样的蜈蚣，不是吗？」

　　「那那……那是因为……」

　　「拥有阴阳眼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没错，但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喔。」

　　黑猫的口吻像是在提醒般，让原本张着口摇头的高玄宗停下了动作，瞪大双眼看着黑猫。而在他身旁的尹子离，则是惊讶的盯着他看。

　　「玄宗，你有阴阳眼？」

　　「我、我……」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见得到蜈蚣，可是之前我问你在电视上有没有看见弼蟾的时候……你说没看见啊！」

　　「那是因为，我——」高玄宗拉长了声音，似乎是在想借口，但最后脑中一片空白的他，放弃了挣扎，垂下头说道：「那时候我是故意没跟你说的，因为我的阴阳眼，让我从小遭受了很多耻笑，就连我当时转学的原因，也是因为被班上同学欺负……」

　　「什、什么？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你要我怎么说？那是我一点也不想提起的回忆啊！」

　　高玄宗这句话让尹子离无法回嘴。

　　他搭在高玄宗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握紧了他的肩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没关系，在我面前你不用隐瞒什么。我是除妖师的事情都跟你说了，那么你也不必对我有所顾忌，妖怪、鬼怪这种东西，在我的世界里是十分正常的存在。」

　　「所以你也跟我一样，有阴阳眼吗？」

　　「不知道，我是最近才能看见妖怪的，不过我虽然能够看见妖怪，但却无法察觉出它们身上的妖气……这让我满苦恼的。」

　　「妖气？」听见尹子离这么说，高玄宗便困惑的伸出手指着黑猫说道：「你是指在它身边那看起来很像超级赛亚人气体的东西吗？」

　　「我没见过是要怎么跟你解释啊……等、等等！你见得到？」

　　原本吐槽高玄宗话的尹子离，却半路察觉到不对劲，马上问着，不过高玄宗却是傻傻的楞了一下，说道：「自、自从我知道我有阴阳眼之后，就看得到啦……」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阴阳眼的？」

　　「从小就有了，不过自从我被人耻笑之后，我就再也没跟别人说过我看得见妖怪这件事情了。再说，直到刚刚你跟我说之前，我都以为那是有背景颜色的动物……」

　　「好端端的动物为什么需要背景颜色啊！」

　　「我哪知道！这不过是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你……我……算了，不想跟你争了。知道你能看见妖气这件事情，让我好挫败。」

　　尹子离转身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看来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一些天分。

　　黑猫抬起头来看着尹子离垂头丧气的模样，不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勾起嘴角露出笑容来，让人完全搞不懂它那抹笑容的用意是什么。

　　而后过了没多久，他们的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哎，我回来了！」

　　将车子停好后，景仲年摇下窗户对他们说着，但是陷入低潮的尹子离却没有站起身，继续蹲在一旁陪伴他的鬼火，反倒是高玄宗转过身来，眼神上下游移不定，用着抱歉的语气对他说道：「抱歉啊，你来迟一步了。」

　　景仲年瞪大双眼，不明白高玄宗意思的错愕一声：「咦？」

　　高玄宗苦哈哈的笑着，并且缓慢的告诉他——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第十话　修复

　　在陈灵音带着高瑛雪回来的时候，高瑛雪还是一脸睡得很满足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而陈灵音带回来的除了高瑛雪之外，还有陈霖的父母，他们也都跟高瑛雪一样陷入沉睡之中。

　　而陈灵音在带回这三个人的时候，她的身旁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原本尹子离还以为山神也会跟着陈灵音一起回来的，不过这个爱搞神秘的山神，却始终没有露面。

　　这同时也让陈霖不太高兴的站在一旁用鼻子冷哼着，冷漠的视线落在这三个人的脸上，看来他还是极度不愿意以「陈霖」的身分生活。

　　「真是，人类身上的臭味真难闻。」

　　陈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到外面去透气。

　　尹子离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景仲年，正好景仲年也打算问他什么话的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往门外走出去。

　　「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陪着玄宗，如果他问起我的事情，你就跟他说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找他。」

　　离开前，尹子离还特地嘱咐站在门前的琰角，让他保护高玄宗与其他人的安全。虽然他认为有陈灵音在的话，陈霖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凡事还是谨慎点好，因为妖怪通常很喜欢缠上拥有阴阳眼能力的人类。

　　「是。」

　　琰角点头允诺后，尹子离这才点头放心，而后他抬起头来，对着盘腿坐在屋顶上面，眯起双眼打盹的黑猫说道：「黑猫，要不要一起来？」

　　黑猫睁开琥珀色双瞳，慢慢将眼珠往下滑动，冷冷的注视着尹子离，不太有兴趣的垂下嘴角。

　　「我懒得跟你们东奔西跑的。」

　　「哎？这样好吗？我们是要回山里去喔。」

　　「反正你们是打算去修复结界吧？那种地方我最好还是别接近得好，要不然一个不小心，我也许就会变成这个破地方的山神了。」

　　「那张符咒又不会因为你靠近它而记住你的妖气。」

　　「哼嗯——你是在说我笨吗？我当然知道那张符咒的特性，你以为我是谁啊？」

　　「是是是，你是至高无上的鬼王。」

　　早已经习惯黑猫这种大牌语气的尹子离，用着有点不太耐烦的态度挥挥手回答着。

　　看样子黑猫是不想跟来了，所以尹子离便转过身走向景仲年，但他才没往前走几步路，他的肩膀就被一个沉重的物体压住，让他错愕的转向比较沉重的肩膀，用着疑惑的目光盯着站在那的黑猫看。

　　「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记得我只是说我『懒』得过去，而不是『不来』吧？」

　　「……你考我语文程度啊？」

　　「这不是语文程度的问题，而是你理解力太差。」

　　转来转去，结果黑猫只不过是嘴硬心软。尹子离稍稍叹了口气后，让黑猫继续站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慢慢走到景仲年身旁去。

　　景仲年看了一眼黑猫，并没有多问，反倒是对于自己离开期间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困惑，看见他那副很想知道事情原由的表情，尹子离便不再卖关子，一边跟他上了车，一边开始叙述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以及他希望景仲年能去修复祭祀之地的事情。

　　一路上始终安静不作声的景仲年，一直到他说完所有过程之后，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没想到我不在之后，事情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总觉得我身边的事情都发生得好突然。」

　　「不过事情能够这样解决也好，陈霖的弟弟那边，我会想办法跟他解释的。」

　　「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陈霖与陈灵音的身分是妖怪这件事情能够保密，不要让第三者知道。」

　　「嗯，我明白。难得会有妖怪愿意跟人类一起生活，而且还是以『家人』的身分陪伴在旁……这倒是让我开了很大的眼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现在你身边的妖怪，个性总是特别奇怪。」

　　景仲年这番无心的话语，顿时让尹子离带着有些忧虑的神色，悄悄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黑猫，在见到它没有反应之后，尹子离才稍微安心下来，继续与景仲年交谈。

　　「虽然玄宗这边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这座山的山神却始终没有现身，这让我有点担心。」

　　「从现在的情况判断，山神应该没有想要危害这里的人的打算，而且祂似乎又跟陈灵音有点交情，所以山神应该不是什么坏妖怪。」

　　「这点我明白，但……妖怪性情难以捉摸，要是哪天祂突然哪根筋不对的话，那不就是我们的错了？」

　　「……我懂了，你是想见山神，所以才会要我去修复祭祀之地，顺便带领你去找到山神住的地方。」

　　「对。」

　　这下子景仲年终于明白尹子离的意思了。原来他是打算去见山神一面，好确定祂是不是「好妖怪」，但看不见妖气的他，根本就找不到地点，而且去那个地方的话，带着普通人的高玄宗的确有些绑手绑脚的。

　　所以尹子离才会选择留下琰角保护高玄宗，而带着景仲年与黑猫再一次来到这座山。

　　车子再度来到了之前被杂草掩盖住的小路前，在景仲年停车熄火后，尹子离推开车门走下来，对眼前的杂草堆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些杂草的高度，好像没有之前来的时候高？

　　虽然心里还抱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但尹子离却没有太过留意，在看见景仲年下车走过来后，他伸手拨开草丛，进入这条小路之中，而景仲年也随之在后。

　　进入山中的小路并不难记，难的是在后续的路途里，当时琰角在带路的时候，经过了十弯九拐，绕得他都快不知道哪边是它走过来的方向了，所以他根本也没记得多少路。

　　他带着景仲年来到当时被黑猫踢进去的地方，这次他不疑有他，直接跨步走过去，而被结界打过退堂鼓的景仲年，却是还带着紧张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慢慢跨过这里，以螃蟹走路的姿态来到尹子离身旁。

　　尹子离看着动作好笑的景仲年，忍不住鼓起脸颊，「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这是什么动作啊……哈哈哈！」

　　「笑什么？要是你也跟我一样，遇过把自己脸撞在玻璃上的经验的话，你也会跟我一样用这种姿势走路的。」

　　景仲年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红起脸颊，用力拍了一下尹子离的后脑后，带着气嘟嘟的表情往山里头走过去，一点也不想甩在他身后笑到眼角泛泪的尹子离。

　　「等等我啊，喂！」

　　见景仲年带着闷气离开，尹子离很快收起笑声，朝景仲年的背影跑过去。

　　接下来的路，也跟琰角之前带他走过得差不多，九弯十八拐的，绕到尹子离头都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长、多久的路。

　　当他正想要开口问景仲年离目的地还剩多远的时候，景仲年却先他一步的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就在前面了。」

　　尹子离将问题收回腹里，轻轻的「喔」了一声，跟着景仲年一起加快了步伐。

　　挥开眼前的树枝后，两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小地方。

　　之前所见过的那被砍了一刀的岩石，依然倾斜的耸立在那里，而景仲年在看见这块岩石之后，瞬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好一会儿，景仲年才阖起嘴巴，用着细微的声音说道：「……没想到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你能看出这是谁伤的吗？」

　　尹子离走到岩石上那被砍过的痕迹旁，伸手抚摸着碎裂的地方，而黑猫则是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远远的跳上一边的树枝，眯起双眼坐在上面打盹。

　　还没对眼前画面震惊完的景仲年，慢慢移动步伐来到尹子离所说的「伤口」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说道：「这上面还残留一抹灵气，不过太淡了，无法看出什么端倪，只能确定的是——这道伤痕是有人从结界外面直接瞄准这里攻击的。」

　　「……外面？」

　　「嗯，这个结界大概只有这片土地之外四百公尺内的范围，所以破坏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由外面朝内攻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能够证明为什么七年前那只妖怪能够闯进这里来。」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让陈霖跟陈灵音打起来的吗？」

　　「应该吧！」

　　「那么……会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七年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两只妖怪就已经打起来了，不过那时是深夜一点多，我根本就看不清楚这颗岩石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你当时怎么没怀疑？」

　　「因为除了结界被破坏之外，妖怪还有其他方式可以闯入这块领地。」

　　「其他方式？」

　　「嗯，例如山神脆弱的时候。」

　　「那这个结界还能修补回来吗？」

　　「可以，不过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景仲年左右查看着这块石头，摸着下巴回答尹子离的问题，虽然他脸上还是紧皱着眉头，但从他的语气听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交给景仲年，尹子离也能放心不少。

　　他看着景仲年拿出了手机，转身走向一旁，不知道打给谁，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的尹子离很快收起视线，转而抬起头来看着躺在树枝上面的黑猫。

　　黑猫两条尾巴垂落在树枝旁，摇来晃去，看得出黑猫没有真正进入睡眠，只是闭着眼睛休息而已。它将脸埋进红色围巾里面，似乎没有察觉到尹子离的视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