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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小楼传说 第三部 碧血汉卿 魔主篇 下部-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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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不肯睡去,他为什么不能休息,他不能有梦话,不能有呓语。这样的人,他还是人吗?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他相信的人,让他可以允许在自己失去知觉时靠近,让他可以安心在那个人面前小睡,哪怕一时一刻吗?
  这样的人生,还有丝毫乐趣可言吗?
  这样的人,是人吗?
  每生此念,她便只能颤抖。
  数日之后,在所有人都拿生了病却仍有无限杀伤力,且因为神智不清,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主人没办法时,来了一个神秘客。
  隔得很远,那人一身黑衣,头蒙黑纱,面目难见,甚至不知男女。
  那人来之后,那边院子就安静了,再也没有惨叫声,再也看不到受伤的人抬出来。
  那是他可以相信,可以接受,可以允许在自己失去神智时留在身边的人吗?
  他怔怔想着,却一步也不能接近。
  第二天,他就被带走了。那些一个个穿着黑衣服,脸色僵硬冷漠的人,那些被恐吓被威胁,整天哭着脸的大夫,那些堆山填海一般的药物与补品,转眼间,全部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然后,就是整整两个月,再也没有见过他。
  两个月之内,她依然有人照顾,有人保护,她依然可以行动自由,依然拥有着那些看似属于她地财富。
  然而,没有人对她提起过那人一个字,她几次三番想问。到底也没有问。
  两个月后,他重新出现时,依旧完神气足,依旧神情平淡,如常地与她说话,如常地同她亲近,如常地陪她看看花,赏赏月,仿佛从不曾生过一场大病。
  她温柔而关切的问起病势,他只淡淡地答:“想是那天在江上时间长了,受了风侵,调养些时日就好了。”
  她记得,那一天,江风是很冷,是很大,但若是她一个若女子都受而无恙,为什么一个顶尖高手,会病势如斯。
  与其说是被江风所伤,倒不如说是太长时间的疲惫不堪,太长时间地苦苦支持,太长时间地不眠不休。他的身体早就崩到极处了吧?
  只是他那么强悍,天塌下来,也曾可以撑得住,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眉眼不动,心境不变,神容不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以为可以永远撑下去的吧。
  那一天,那江水之上,夕阳之下,渔歌之中。发生了什么事,竟生生诱发了他长久以来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竟致无情的病势,侵袭而来。
  然而,她不说,不问,不追究。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她都表示出全然地相信。
  她是那添香的红袖,解语的鲜花。她是永远不会有任何威胁性,永远只会温柔依存的女子。
  这只是她的存活之道。
  生活在继续,他依然常来,依然长在这里彻夜不眠地理事。
  她依然夜夜相陪,时刻相伴。
  今夜,似乎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他翻看那黑衣快马地矫健男儿入暮时飞马送来的文书,她捧茶研磨,侍立相陪。
  然而,窗外一道掠起的彩焰,让她情不自禁,举目遥望。
  身旁那人,居然从案上的文书里收回心思,淡淡发问:“什么事?”
  “啊,是城东的王举人家在放烟火。”
  “放烟火?”
  “是啊,听说三年前,这里曾经从远方天际看到一夜不绝的绚丽烟花,三年来,一直没有人知道,这是谁放的,又是为何而放。有人说是情痴向佳人求爱,有人说是状元向闺秀求亲,有人说是富商为宠妾一掷千金。总之,真相根本无人知晓。只是自那之后,本地哪户有钱人家有什么喜庆之事,都要燃烟花庆祝,谁家的烟花放得多,放得长,便是谁家最富足。今儿是王举人和赵进士家联姻,两家都有功名,都出过几个官,两家又都是本城大户,今晚的烟花想是极漂亮的,从十几天前,全城的百姓就盼着今晚呢。”她一边说,一边笑着回头望他,然后,便怔住了。
  房中烛光盈盈,窗外烟火升腾,那一瞬,她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其实依然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但深不可测地黑色之下却分分明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激烈翻腾,随时都会爆裂咆哮着冲出那片安静的黑暗,吞噬一切。
  然而,下一刻,一切就恢复如旧,他甚至放下了文书,长身站起,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笑一笑:“今夜即有这样的烟火,这些公事便不用再费心思了。我陪你去看看走走如何。”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几乎以为,刚才的一瞬,只是个幻觉。
  他仍是那个极温和,极好说话地恩客,看出她眼中的期盼,明白她心头的祈愿,便细心地陪伴她赴这一场烟花之宴。
  这一夜,他与她并肩走进了漫天烟华之间,她笑颜如花,而他也始终是微笑着,用那黑得没有尽头的眸子,看着这片不断被焰彩照亮的黑暗天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下相逢(上)

  大街小巷满是行人,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大多站在门前,仰望那华彩焰火闪亮不绝的夜空。
  多少大人指点笑谈,多少孩子抬手嬉笑。在一片如斯繁华热闹的天地之间,伴着身旁那个毕竟已护她佑她许久的男子,缓步徐行,即使并不多说什么话,心头也不知不觉,有些温柔了。
  仰脸看着天边华彩流光,苏眉由衷叹息:“真是太美了,这样的迎亲之喜,怕是新娘一生难忘的了。”
  适时旁边正好站着个抱了孩子指点天空的妇人,顺口便接道:“要说美,三年前那个夜晚才美呢,王举人家虽是有钱,虽说真放了不少烟花,可同三年前那一夜简直不能比。”妇人脸上神情,又是向往,又是羡慕,又是怔忡,初时虽是对苏眉说话,到后来,眼神也迷离起来了。
  三年前那一夜,全城大多数人都彻夜不眠,看那烟火不绝,三年前那一夜,留下了三年来无数猜想,造就了本城逢喜事必然烟火的风俗。
  那样遮天蔽月的烟火,那样照彻天地的霞光,人们对此有过多少猜想,又有多少猜想有着纯美的爱意,温柔的情怀,有着富有俊美而痴情的男子,对心上人的爱惜。
  而作为女人,不管是王公贵妇,还是民间痈妇,对于这样的传奇,对于这样的幸运,对于这样被珍爱重视的相待,总是有着无限的向往和羡慕的。
  便是苏眉这样历尽风尘的女子,听了这话,竟也是一阵出神,良久方才仰头看那天边串串流彩,然后轻轻道:“我原不曾见过三年前这里的夜色华焰,但只要有人,能为我放出有今夜一半的彩焰,我便心满意足了,狄爷……”
  她且说且笑地转眸,目光倏然一凝。
  那人的眼睛在如许繁华热闹的长街上。寂寞的仿佛凝尽了人间霜雪。那么黑的眸子,反映出点点霞光,道道异彩。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她却觉得,他仿佛在笑,他的眼睛似乎在笑,他却又莫名地觉得,那样的隐约而幽深的笑意,分明比放声痛哭,还要悲伤绝望。
  她以为他出神了,然而,在她回眸微笑的这一刻,在她为他的目光神情而怔住的这一瞬,他却分分明明,淡如柳丝的笑了一笑,然后轻轻说:“你若喜欢,他日。我也为你放一夜的烟火,一定比那个什么王举人放得多,放得漂亮。”
  他的语声这一刻出奇的温柔,他的眼睛明明是望着她的,她却总觉得那目光穿过自己望向无限遥远的虚空。他的话原是对她做出承诺。她却隐隐觉得,那些话本不是对她说,本不曾为她说。
  然而,她一刻也不迟疑,即刻轻笑出声。轻轻依偎着他,声音柔如春水:“狄爷。说话可一定要算数的。”
  即使那本不是对她所做的承诺,她的反映却一定要象一个承恩恃宠的女子,即使这位主人,这一瞬分明心不在焉,但知道别人在乎他的恩赐,总还会觉得愉快的。
  狄九果然一笑,轻轻伸手,抚在她如云秀发上,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为你燃起世间最美丽的烟火,却在下一刻,一剑杀死你,你会怎么想?”
  苏眉一愣,随即微笑:“第一,爷这般爱惜眉儿,岂会相伤,这话是爷说笑了。第二,便是爷真的这么做了,苏眉一身一心,俱属于狄爷,生死自是由爷处置,苏眉岂敢有二言。”
  这般惶恐的将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双手捧在主人的面前,却惹得狄九笑意越发舒展了起来。果然是个久历风尘的女子,自有她处世的智慧啊。这话听得人感觉真束缚啊。
  他在这一片繁华笑语地热闹夜色里半揽住美人的香肩,对着那如画眉目,淡淡微笑。
  只可惜,这样美丽动人的话语,也只能听听罢了。
  若是他为她燃起漫天烟花,然后刺出夺命一剑,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体贴,所有的顺从,应该会化成那刻骨的诅咒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天下间,只有某只笨到无以复加地懒猪才会在被人一剑穿心之后,还要坚持叮咛完一大堆,小心啊,注意啊,保重啊的傻话,才肯晕过去吧。
  他在微笑,眼神却是空洞的,那样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里,反映不出,她的影子。苏眉笑作娇嗔:“爷这样笑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不相信苏眉。”
  狄九这才收神凝视她,微笑道:“我当然相信你。”
  他相信她,他自然是相信她的。
  她的忠诚是他用金钱换来,她的情怀,是他以保护来交换。
  她每一点情意,每一份爱念,来得都有因可寻,她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分析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她是一张打开的纸,摊在他面前,一切一切,真情假意,全看得明明白白。
  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意,所有的关系,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象他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伴侣,这样的关系,才可以让他接受,让他相信吧?
  所有的交易,都清楚,明白,公公道道,各取所需,确实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微笑,也感觉不出丝毫快乐。
  天边华彩流霞,身旁灯火辉煌,满街笑语喧哗,多少人间烟火,多少世人快乐,然而,这一切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么多的光芒,照不亮他一片衣角。
  他人就在街心,却仿佛永远只属于黑暗。
  苏眉怔怔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轻声唤:“狄爷……”
  那一刻,她几乎忍不住想说些由衷的话,她几乎想要劝几句,不太本分但极真心的言语,然而,她只唤了一声,便止住了。  
  而狄九却轻轻道:“其实,我不姓狄……”
  他的眼神,终于在这一片辉煌明亮之间暗淡了下去。
  这么久的相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其实,我非常憎恨狄这个姓,可是,等到有一天,我可以摆脱这个狄字时,却忽然间不知道该用那个字来代替它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几乎是悲痛的。
  他的目光从苏眉身上穿过,越过了重重灯火,道道虹霞,越过了一个个笑语欢声的百姓,静静地凝定在长街尽头,一片喧闹繁华中,那凝定不动的身影上。
  “如果不姓狄,我们又该姓什么呢?”他微笑着遥问那不知是隔着一条长街,还是隔着整个世界的人“狄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下相逢(下)

  顺着狄九的目光望去,入目一张满是伤痕,乍看之下极之狰狞恐怖的面容,苏眉心头一惊,情不自禁后退半步,耳旁听到狄九淡淡的一声吩咐:“眉儿,我遇上老朋友了,今夜要好好叙叙旧,你就先回去吧。”
  老朋友吗?
  苏眉无声的向长街尽头那个沉凝如山的身影投去诧异的目光,随即低眉敛目,轻轻应是。转身独自悄然而行,仿佛刚刚那烟火下的欢笑与承诺,全然与她无关。  
  狄九不曾再多看那黯然而去的身影一眼,只信步向前。
  穿过长街,穿过人流,穿过灯光,穿过烟火,穿过一切的繁华热闹,走到那与他有着相同悲惨岁月的人身旁,然后,擦肩而过,脚步不停的依旧向前行,只有一句冷淡的话悄然消失在夜风中:“陪我走走吧。”
  那样平和的语气,倒似是曾经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狄一无声的转身,跟随着他的步子,一前一后,沉默着离开了这条最为热闹繁华的长街。
  走向冷清,走向黑暗,走向那幽深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未来。
  身边人声渐稀,笑语渐渐寥不可闻,头顶烟花零落,渐渐再不见焰彩闪亮。
  望着前方那丝毫不设防的背影,狄一终究沉声道:“这样放心的把空门对着我,是你自恃武功够高明不怕我暗算呢,还是真的以为我绝不会暗算你?”
  “你当然不会。”狄九头也不回淡淡答道:“阿汉不会让你杀我。”
  狄一怔愕,不为他话里深意,却只为,他竟可以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阿汉”两个字,仿佛那个叫阿汉的人,同张三李四,并无半点区别“你还记得阿汉。他受你穿心之剑,尚且心心念念你的安危,你却在这里……”
  “在这里拥美而游!”狄九语气轻淡的替狄一把话说完“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哭天抢地,悔不当初。日日夜夜思念他,从此再不近女色或男色,替他守身如玉。为他心丧如死,用我的一生来后悔当初对他的亏负……”他止步回首,俊朗的眉眼满含讥讽“你觉得我应该这样……那么,真是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带出森然冷笑:“只有最愚蠢,最无能,完全没有本领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家伙才会在被伤害后,整天幻想着恶人会良心发现,会因为自己做的坏事倍受折磨,并从这种荒唐的想像中得到快乐。想不到,连你也会这么天真,真的是同那只笨猪在一起待得太久了。”
  他漫然转首,信步向前行,夜色里,他的长笑冰凉入骨“若是后悔,何必当初,既有当初,又何须相念?”
  狄一咬牙快步跟上,冷声道:“你不知道这三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才能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平淡至极的三个字,听得狄一一怔复一惊。
  而狄九依然袖手信步前行,平平淡淡地说:“我知道他受伤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阻止那帮家伙对我报复。我知道,他费尽心神,只为拖延我与修罗教决一死战的日子。我知道,他用了足组一年时间,才勉强把伤养好。我知道,以前那个最喜欢吃吃喝喝睡懒觉的家伙,现在每天吃不了半碗饭,每个夜晚,都被咳嗽和体虚折磨,一夜数惊,难以成眠。我知道,那个以前让人砍一刀拍一掌,全部当成蚊子咬的人,现在虚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照料得再好,也总是大病小病从不断,各种药物,当茶当饭吃个不停。我知道,,即使是这样,三年来,关于我,他从来没有过一句恶语。三年来,他甚至不愿听别人在他面前骂我。我知道,他始终坚持我并无亏负他什么,他始终坚持,我曾经帮过他很多,我曾经对他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在我面前,也一定是他的嘱托……”
  他一句句淡淡言来,狄一听得只觉惊心动魄,不为狄九能对修罗教总坛教主的起居秘事,如此了如指掌所代表的可怕现实,只为,这一声声“我知道”,狄九竟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说这些话时,狄九一直徐步向前,天这么黑,夜这么冷,他始终不曾回头。
  看不到他的脸色,见不到他的目光,只能听到如此冷淡冰凉的语气。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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