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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理想结婚-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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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示范。」
  朱湘琳蹙眉,听出戴醒仁话里蕴着某种异样的柔情,她感到一阵如针刺的嫉妒,痛着心口。
  「这些话,是我曾经对她说过的。」戴醒仁没注意到她的郁恼,径自留恋于从未淡忘的回忆里。
  「那又怎样?」朱湘琳语音尖锐。
  「这表示她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他若有所思地低语,眼潭隐隐浮掠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就算她恨他,他的言语,仍是令她牵挂在心,占有了她记忆库里一格书架,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格,只要她方寸之间,还有他的存在,这样就够了。
  「所以我不会跟她离婚的,除非她主动提出来。」他郑重声明。
  「即使她只是为了惩罚你?」朱湘琳气急败坏地追问。
  戴醒仁颔首,眼神坚毅。
  他不会离开她,即便他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他也要守护着她,直到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由yanqing888制作)

    『9』第八章

  我们都是医生,有共同的理想。所以,他才会对她笑吗?因为他终于找到一个能理解他的女人,并且还能与他携手合作,一起追逐梦想。因为他们都是医生,当然最能了解彼此的苦与乐,辛酸与喜悦……
  「戴醒仁,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莫传雅喃喃低问,眸光锁住刚出炉的杂志封面。
  封面上,是他帅气地走出机场大厅的英姿,身后跟着朱湘琳,巧笑嫣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记者,用一枝生花妙笔,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将他们俩写对志同道合的鸳鸯,只可惜爱情路上命运多舛,遇到她这位不肯放手的元配阻碍。
  明明情爱已死,为何不离婚?
  记者与朱湘琳有同样的疑问,并自以为是地下批注,以为是他们莫家经不起离婚的丑闻,坚持不让入赘的女婿重获自由。这下,她成了棒打鸳鸯的坏女人了。莫传雅自嘲地抿唇,强逼自己平心静气,继续阅读内文。
  看得出来,这个记者是同情戴醒仁的,花了许多篇幅描述他的丰功伟业,盛赞他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医生,精妙的医术挽救风烛残年的莫老奶奶一命,并且引用朱湘琳的话,说他开刀的手法可比艺术。
  由于他是如此优秀的医生,是台湾不可多得的人才,实在该列入保育类国宝动物,加以珍宠,不该遭某个高傲的女人肆意玩弄。
  记者还访问了几个不肯具名的医院同仁,神秘兮兮地指出,其实他跟她的婚姻早就完蛋了,即使他回到台湾,夫妇俩也都尽量避开彼此,毫无复合的打算。
  何况,朱湘琳的条件不见得比莫家大小姐差,朱家是医生世家,在纽约也开了一间私人医院,莫家能给他的支持,朱家一样能给。
  与其继续做一对怨偶,不如早点离婚了干脆― 这是记者文末的结论,也算是给他一个良心建议。
  好多事的记者,现代人都这么喜欢管人家的家务事吗?这算是某种变态的偷窥欲吗?但他们的婚姻,轮不到外人来指点!莫传雅冷哼,掷开杂志,霍然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她很烦、很焦躁,自从分居的丈夫回到台湾后,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起了波澜,一开始,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外婆的病令自己担忧,但当外婆手术成功后,她依然心神不宁,她便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谎。
  她在乎他,很在乎很在乎,原以为经过五年,她曾经炽热的心已逐渐冷却,但只是透过电视屏幕的第一眼,爱火又复燃。
  原来她的爱,还未烧成灰烬,原来还苟延残喘着,只需要一丝丝风的吹拂,又灼灼如昔。
  她快疯了,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从前,她也许可以很厚颜地装作无辜,向他撒娇,挑逗他,戏弄他,唤回他对自己的爱,但现在的她做不到。
  她发过誓,不会再主动追求他了,因为她虽然很爱他,一颗心却仍是受了伤,伤口偶尔仍会隐隐作痛。
  这回,她不会再主动靠近他了,绝对不会。
  而且,就算她厚着脸皮主动靠近又如何?他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女人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输给她的女人,她可以给他的,那女人同样能给,何况,他们都是医生,有共同的理想。不要以为短暂的分离没关系,谁知道他会去几年?或许他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或许你们将永远地错过,妳能够忍受那种情形发生吗?
  脑海里,悠悠响起了好友对她的劝告,当时的她不肯听。
  所以,已经物是人非了吗?她与他,真的必须错过吗?
  妳好好想想,真的可以放手让他走吗?
  「我可以的,我可以……」她哑声呢喃,不顾遗憾的浪潮在心海翻滚,即便嗓音都因伤痛而破碎了,仍是固执。「我真的可以……」
  对,她可以的,她没有后悔,当初放逐他去美国追求理想,她不后悔……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惊醒莫传雅迷蒙的神思。她按下内线通话键,传来秘书清晰的嗓音。
  「董事长,开会时间到了。」
  她深呼吸,指尖使劲描进掌心肉里,以痛楚取代横梗胸臆的苦楚。
  她在哪儿?
  整个白天,戴醒仁在医院里来回穿梭,就是遇不到莫传雅,不是她在忙,就是他被某个医生拉去会诊,讨论病例,就连他去病房探望莫家老奶奶,跟老人家聊了将近半小时,还是未能如愿见到她。
  他怀疑她有意躲着他,却也因此更坚定非见到她不可的决心。日落时分,他再次来到她办公室敲门,她的秘书说她正在开会。
  他等不及了,索性直接到会议室拦人,结果没等到她,反倒听见院长跟几个科主任抱怨。
  「那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吃了炸药吗?」院长的口气相当不满,显然积蕴了一肚子怨气。「她也不想想,我可是看在她妈跟她外婆分上,才让着她的,否则凭她一个年轻女人家,懂得什么医院的实务?」
  「不过董事长今天也真奇怪,居然连副院长也骂,她不是一向最敬重副院长吗?」某个科主任接口,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刚刚你们有看到吗?熊教授整张脸几乎都胀成猪肝色呢!」
  几个科主任听了,哈哈大笑,只有院长笑不出来,仍处于被羞辱的余怒中。
  戴醒仁听他们对话,约莫猜出是莫传雅心情不好,在会议上飘了所有人一顿,把院长跟副院长两个派系都得罪了。「我管她怎么对付熊建明?」院长忿忿然。「反正她胆敢惹到我,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院长想怎么做?」
  「我打电话给她妈,看是要留她,还是留我!」
  哇,事情闹大了。
  大伙儿面面相觎,虽说院长平日一向就看不惯董事长跟副院长走得近,但也从来不曾公然撕破脸,这回可真是铁了心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戴醒仁旁听这一切,剑眉不禁收拢。他的妻子不该是如此不懂得收敛脾气的人,她以前还教训过他不会做人,怎么今日她自己竟在会议上无故发飙?
  她以一介年轻女流的身分,在最讲资历辈分的医院担任董事长,已经够令人侧目了,他相信私下一定有许多人不服气,不愿她插手干预医院的行政事务,她若是聪明,就该小心应对这些自恃名望的医界大老,不该惹恼他们。
  「醒仁,你怎么会在这里?」院长发现他,惊讶地扬嗓,眼神瞬间冰凝。院长大概以为他会去向她告状吧?戴醒仁迅速在脑海玩味情势,与其让院长怨气更深,闹到医院前董事长面前,在院内翻起惊涛骇浪,不如在此由他当个和事佬,看能不能将事情压下。
  「院长,不好意思,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觉得很抱歉。」
  「你说什么?」院长惊骇地瞪大眼。「你说你觉得抱歉?」
  「是。」他温声陪笑。「听起来是传雅一时脾气太冲,得罪了院长,我想她应该不是有意的,请你别跟她计较好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你老婆,向我道歉?」院长依然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
  「是。」他微微鞠躬。「对不起。」
  天哪!这下不只院长感到震惊,其它几个科主任也都瞠目结舌,他们都是这家医院的资深医生,都认识当年的他,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桀惊不驯、我行我素,连得罪立法院副院长都不肯低头,如今竟自愿担起不是自己犯的过错,向别人道歉?
  「醒仁,你……」院长嗓音因困惑而嘶哑。「好像变了。」
  戴醒仁淡淡一笑。他承认自己的确有某些地方改变了,经过五年岁月,谁能完全不变?
  「你是真心向我道歉?」院长又确认。
  「是。」他低声应,正欲再次低头,一道清锐的声嗓倏地迸落。
  「你做什么?!」他回过头,迎向莫传雅苍白的容颜,她瞠瞪着他,僵直凛冽的身姿宛如备战的女武神。
  他看出她眼里的斗意,知道她不可能当面对院长道歉,为免事态更严重,只好暂且将她拉离现场。
  两人来到医院屋顶,在暮色霞影里,彼此相望。
  时光胶凝,在这一刻彷佛静止,直过了许久、许久,才又开始前进,一分一寸,刻着有情人的相思。
  「你刚刚……在做什么?」她颤声质问。
  「妳看不出来吗?」他苦笑。「我在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得罪他们的人又不是你,是我!」
  「所以妳会向他们道歉吗?」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不道歉!」她激烈地呛,明眸熊熊焚烧怒焰。
  「既然这样,我来道歉。」他早料到她的答案,回凝她的眼神,融着似水的温情。她却看不到那温情,看到的只有他对人折腰的身影,那影子,犹如恶魔的诅咒,深深地烙在她眼底。
  「你疯啦?你不知道那些人背后都笑你吗?说你是靠裙带关系,说你!」她郁恼地咬回偶然听来的侮辱性言语。「为什么你要对他们低头?这样他们只会更瞧不起你!」
  她好气好气,为他激动,可他却一派平和,完全不将别人的褒贬放在心底。
  「以前我可能会在意被人瞧不起,现在不会了。」他从容浅笑。「我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没有人可以贬低我。」
  她震住,怔仲地望他。
  他变了,以前的他有棱有角,锐气逼人,现在的他却似乎圆融了许多,以前的他不爱笑,也不屑笑,现在,他学会了。
  「是因为……她吗?」她哑声问,心口凝冰,身子阵阵寒颤。
  「谁?」他听不懂。
  她惨然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凄凉。
  「传雅?」他震撼地看她的表情,胸口拧疼。
  「你不需要那么做。」她凝娣他,眼神空洞。「我来……我道歉就是了,你不一要向任何人低头,不必那样。」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最爱的男人,在她心里,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永远的第一,不该屈膝于任何人之下。
  「传雅,妳怎么了?」戴醒仁不明白她内心的苦涩,担忧地追问。
  她漠然望向他,他一震,蓦地发现她似乎瘦了,瘦的不是身形,不是脸颊,而是她的唇,那原该丰满红润的唇,瘦了,不再像从前时时噙着笑。
  她不笑了,为什么?
  「传雅……」他想问,想上前拥抱她,想怜爱地抚摸那瘦削的唇,问她为何不能含笑,但他不敢僭越,她的眼神太冰冷,姿态太疏离,他与她之间,隔着五年的时间河。
  「总之你不要道歉,我会道歉。」再次叮咛过后,她飘然旋身,倩影如游魂,足不沾尘。
  他焦灼地跟上。「妳要去哪里?」
  「你不要跟来。」她扬声阻止。
  「传雅!」
  「不要跟来!」
  他还是跟上了,偷偷地、远远地,尾随在她身后。即便她恨着他,不想见到他,他也要看看她,五年不见了,他要好好看她,将她的身姿形影,深深地烙在心版。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还能赖在她周遭多久,所以更要珍惜每分每秒。
  戴醒仁跟着莫传雅,她轻飘飘地走在前头,他温沉沉地走在她身后,他记得她以前走路时喜欢左顾右盼,他常责备她不专心,她却说那是记者的本能。
  身为记者,当然要对这世界的形形色色保持兴趣啊!
  而她现在,不是记者了,连带也失去好奇心了吗?为何她走路时不再张望,笔直地走自己的路,近乎冷漠?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冷漠……不,不该说不喜欢,而是心疼。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甜美浪漫的女孩了,她以前多爱笑,如今眉宇间却总是若有所忧。
  是他害的吗?因为他害她失去孩子,对爱情绝望,所以她不再轻易笑了?都是他的错吗?这一刻,戴醒仁好恨自己。他知道自己重重伤了自己的妻,但总以为经过岁月疗治,她会痊愈的,但似乎那伤口,仍未结痂。
  我希望他有你的眼睛,你的鼻子,可一定要比你爱笑,我希望他活得快乐,不要他受一点点苦。
  这些年来,她曾说过的话,总在午夜梦迥之际,一遍遍地在他脑海回响,他能够感受到她对宝宝浓浓的母爱。
  就算你忙着工作,至少有宝宝可以陪我,我就不会觉得寂寞。
  原来跟他在一起,她仍然觉得寂寞,因为他这个做丈夫的,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不在身边。
  他对不起她……
  「对不起,传雅,我真的很抱歉。」戴醒仁对着爱妻的背影,懊悔地呢喃,除了道歉,他想不到任何能跟她说的话,就连这句道歉,也找不到机会当面说。
  他该怎么办?
  下午去探望外婆时,他曾诚恳地对老人家求教,他说自己错了,没有确实担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他没有把自己的妻摆在第一位。
  老奶奶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想传雅并不是要求你把她摆在第一位。」那她求什么?外婆说,那该是他自己去寻觅的答案,但对于爱情,他实在太笨拙了,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这点毫无长进。
  一念及此,戴醒仁苦涩地扯唇,他望着妻子的背影,她正转进一条巷子,然后,像是被什么声音惊动了,凝定步履。
  他看着她蹲下身,俯视一方搁在行道树下的小纸箱。
  那是什么?
  他奇怪地张望,却看不见,直到莫传雅将手伸进纸箱,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瞄瞄叫的小东西,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只初生的小猫。
  「你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他听见她轻声问。
  他不觉缓缓走近她,看她怜惜地抚摸瘦弱的小猫,磨赠小猫圆圆的小鼻头。
  这种野生的小猫,身上说不定有病,她不该太靠近。他想阻止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妈妈不要你吗?」她稍稍举高小猫,直视猫咪神秘的眼瞳。
  「那姊姊带你回家,好不好?」说着,她又要磨蹭小猫。
  「不要那样!」他终于忍不住扬声。她怔住,好片刻,才慢慢回过眸,一见是他,大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跟着妳。」他苦笑,从她手上接过小猫,放回纸箱里。
  「你做什么?」她瞪着他的举动。
  「妳不要碰牠,牠身上可能有病。」他温声解释。
  「牠才刚出生,怎么会有病?」她想抢回小猫。「给我,我要带牠回家。」
  「传雅!」
  「给我!」
  她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他是某个从她身边抢走孩子的大坏蛋。
  戴醒仁涩涩地寻思。就某方面来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坏,当初的确也是他签了那份流产手术同意书。
  「我会把小猫给妳,但我们先带牠去兽医院检查好吗?」他试着与她交涉。
  「兽医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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