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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罪妾+番外 作者:泪依(17kvip2013.07.15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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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实话说吧,你和怪医是什么关系。”安季晴舒了口气,缓缓的说。她一直很留意刘夫子和段风离说到怪医时的一动一容,段风离完全看得出,他是个局外人,对怪医的往事没太大感情波动,只有刘夫子说到最后的三不医,他才表现出急切,或是说,有痛心的感觉,而刘夫子呢,整个过程,都说得太投入,这些事不像他道听途说而来,相反,他倒像在回忆。
  刘夫子轻笑,“五夫人果然心细如尘,什么都骗不过你。”
  “你认识怪医?”段风离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夫子。
  “不瞒你们说,我和怪医师出同门,怪医是我师兄。”
  “夫子,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找……”
  “大哥,大哥,别激动,让夫子说下去。”
  刘夫子站起来,负手立于窗前,“五十多年前,因为那场风波,我们结束了医馆,我和师兄也分道扬镳,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我进了段府,才开始寻找师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可以利用同门之情让师兄来到你们面前,至于治或不治,就看你们能不能打动他了,就算能打动,你们也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我师兄说了,只有这样,被他治好的人才能为了你们的牺牲而更珍爱自己的生命。”
  “没什么比风涯的命更重要的。”段风离肯定的说,而下意识的望向安季晴。
  安季晴对段风离笑了笑,“我也没什么珍贵到放不开的了。”
  就好像,他们达成了为段风涯牺牲的共识,好笑的是,怪医影都没见到,人家要什么要求都还没知,他们凭什么就敢狂言,天不怕地不怕了?
  段风离有点激动的说,“这么说,夫子,你和怪医取得联系了。”
  “还没有,这些年我寻着哪里有人患了恶疾,突然就好了这条线去找,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眉目了,不过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毕竟如果要你做出牺牲的话,风涯少爷,少爷那倔脾气,我觉得他会拒医。”
  顿时,屋内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终是各有所思吧。
  刘夫子知道,怪医的确是治人所不能治,而他最高的造诣,是一命换一命,不是说段风涯的命就贵人一等,生死本该有定数,无论是安季晴还是段风离,以命换命,逆天而行,遗留下来的,会是什么结果,根本无人可知。
  安季晴当然也听出刘夫子的言外音,段风离的牺牲,段风涯不忍,她忽然想到,如果她作出牺牲,段风涯对她,是该恨还是感激呢。

☆、53。 行善,天下皆知

  “我说人都到哪去了,原来一大早就来找夫子了。”段风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开口就劈来一句话,屋内的人皆恍然了一下,“怎么,见到我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夫子,你在和他们说什么。”
  刘夫子眼神忽悠,“哦?没,没什么。”
  安季晴浅浅笑,“相公,我好像昨晚着凉了,就过来找夫子看看,你怎么也来了。”
  安季晴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刚才他们真的是在谈论安季晴昨夜着凉的事,段风离都差点被她糊弄过去了,附和说,“是啊,风涯,你怎么来了,不舒服吗?”
  “我好得很,安季晴,徐妈不是说你没事吗?”
  “有没有事,你心里有数,谁让我冷着的,旱鸭子。”
  “你……”
  刘夫子和段风离同时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风涯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季晴,“没事,安季晴,你不是不舒服吗,还不回去歇着。”语气生硬。
  “那大哥,夫子,季晴先回去了,季晴身体寒凉,还望夫子尽快对症下药了。”安季晴温声润语,她想,夫子是听明白她的意思的,似乎,段风涯的命就掌握在怪医的手上,而能否找到怪医,就只有靠刘夫子了,怪医可以隐医五十载,谁敢说刘夫子一时三刻就能找到他,再者,世事多变,怪医是否尚在人世,还该另当别论。
  安季晴敛容,并不刺眼的阳光洒过来,她还是觉得眼睛炽痛,心底泛起一丝丝惆怅,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有点沉重,不是说医者父母心的吗?怎么就见死不救,或是民逼医逃的,这是什么世道?
  段风涯本走在安季晴前面,他转身见安季晴愁容纠眉,就干脆止步,打安季晴从刘夫子那里出来,她就有点心不在焉,他分明看在眼里,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心有所挂,闷声说,“安季晴,你刚才说的身体寒凉是什么意思?”
  “就身体寒凉的意思啊。”
  “安季晴。”段风涯暴戾嚷嚷。
  安季晴蹙眉,诡秘的笑了笑,拉起段风涯的手走到院子里,这些天虽然都连雪绵绵,但是雪并不大,只是像征性的飘摇着雪花,地上垫了的也只是很薄的雪,隐约还可以透过雪面,看到赤地。安季晴蹲下地上,拾起根树支,疑缓地看着眉目清晰的段风涯,手下却迟疑了。
  段风涯也蹲下,单膝半跪着,脚踝抵着臀部,双手自然的放在脚上,“安季晴,你不是着凉了吗,还蹲在这里,还想染上风寒吗。”
  “相公,所有人都说,你最宠三姐了,是吗?”安季晴一边说,一边在地上划字,并没有看段风涯。
  段风涯呵着冷气,“我谁都宠,不过微音比较倔强,就得多顺从她,怎么,你吃醋了。”
  安季晴没有答话,反是温柔的望着段风涯,柳眉弯曲,如一轮新月,无限温情,她指着地上她刚写上去的所有名字,“相公,如果在这些人里面,你要选一人永远都过得不好,你会选谁?”
  段风涯警惕性的扫了一下地面,也不知是出于真心,抑或心存戏弄,他笑如骄阳,举手就圈出安季晴三个字,似乎安季晴过得不好,是他人生中的一大乐事。
  段风涯第一个选她,安季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他选得如此轻松欢愉,安季晴高傲的心还是有了受挫的感觉,“那下一个呢?”
  “下一个?我为什么要他们过得不好?”
  “相公,一定要选的。”
  “一定要?”
  “嗯。”
  段风涯举着树支,摇摆不定,最后是圈出钟芯素,再到苏木清,杜若惜,林微音。
  地上还有段老夫人,段风离,段风仪,和段风涯,安季晴瞳孔眯起一条缝,“下一个呢。”
  段风涯凄婉一笑,眼角尖锐明利,嘴唇一上一下的,挪了挪动,好像对他来说,整个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丢下树枝,“安季晴,如果要在这里选一个人受苦,我肯定选我,不知这是不是你要的答案呢?”说完,他深深的望了安季晴,好像,把安季晴都刻入了眼里,才拂雪而去。
  所有人都深信,安季晴嫁段风涯,原因很单纯,只求富贵就手,那么段风涯好或不好,她一点都不介意,就像她自己说的,不嫁贱商,低微的商人,在安季晴清高的心里,根本住不下,如此女子,视商如粪,也只有段风涯才敢娶。
  可是,安季晴真的曾想过,要段风涯受苦了吗?安季晴抱膝,无奈的摇头,轻叹,“风涯,在你心里,也只有姓段的才是你的亲人了,难怪你说不信爱,原来你都不曾爱,何其悲哀。”
  在这里,过年好像只是大户人家的一场奢华流动,寻常百性只是准备些元宝蜡烛,祭神奠祖就过了,同样只是粗茶淡饭。但是段府,是屈指可数的大户,定然不会随便,段老夫人说的,不能丢段家的脸。
  元月初一,滇城的雪来得又急又凶,把整个滇城都裹入一片白皑皑的雪影里,滇城的市集,冷冷清清,打铁的店里,时不时的丁丁当当传出重锤与铁的碰撞,淹没在白色的尽头。
  然而,段府煦煦嚷嚷聚集了各路来人,有贩夫走卒,有年迈衰老的夫妇,也有衣衫不洁的乞丐。
  每年这一天,段府都会聚集亲朋好友,施衣赠钱,以求把行善积德做到最好,可是段家做一辈子的好事,还是堵不住芸芸众口,在安季晴和段风涯这个联姻上,段云还是被满天飞的谣言激到急血攻心,郁郁而终,段风涯就很不明白,不是说好心好报吗?段云一生所做好事多不胜数,然后呢?
  段府内同样煦煦嚷嚷的人,各位少夫人守在自家爹娘身边轻声絮语,一派乐融融的景象,林微音的爹上前对段老夫人堆着笑说,“亲家,我看时候不早了,再不开始,在外面久等的人,怕会着冷,那就不好了。”
  段老夫人陪笑,“亲家说得是,再等等吧。”凌寒的目光投在安季晴身上。
  安季晴并不明所以,只能硬着脸皮笑笑,她倒是把目光放在林父身上,笑意不经意变得玩味,这样的人,肥头重肉的人,一点都不像读书人,更别说穷酸秀才了,看来,家业庞大的段家,真的造福了很多人,眼前这群锦衣贵饰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见证。
  小颜见段风涯眯着眼锁住安季晴的凝重神色,连忙拉拉安季晴的衣袖,“夫人,大家都在等你的家人呢。”
  “什么?”安季晴算是后知后觉,原来这一等,都是等安夫人,别说安夫人不知道段家这一习惯,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来的,嫁段风涯,是安季晴执意要嫁,安家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陪她一起来忍受溪落,“娘,我娘她,不会来的。”
  段老夫人阴沉的脸,“不来也好,你也别出去了,省得丢人。”
  徐妈扶起段老夫人,“老夫人,这,不太好吧?”
  杜若惜抢先段老夫人一步说:“徐妈,人家没那个心,就不用勉强了。”
  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互挽着出去,就好像是去做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的确,施衣赠银是件善事,可是,如果行善,要天下皆之,要攀要比的话,就是伪善了,这群人看着,伪善比真善更像,安季晴本来也没打算凑这趟热闹。

☆、54。 错爱,无以回报

  “小颜,走,回去睡觉。”安季晴满不在乎的说,小颜木然的点头,好像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其实安季晴也没真去睡觉,大白天的,要睡,她也睡不着,不过是支开小颜,从后门溜了出去。
  冷清的街道,人影甚少,安季晴一脚深一脚浅的踏着地上厚后的一沉雪,雪刚好掩到她的脚踝,冰冷的寒气让她倍有快感,上次偷偷叫小颜打听到,萧君和安老夫人已经搬到城西,和段府只是一街之隔,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段府的觥筹交错,安夫人她们,也能听到多少,如此近,也不知是萧君的意思,还是安夫人的意思。
  总之,当时小颜说萧君和安夫人,霓裳她们对门而住时,她脸上是一阵难色,还有忧虑,小女孩都能懂的忧虑,安季晴又怎么会不懂,虽然安季晴说她和萧君是君子之交,可是萧君是否属意她,她一点都不知道,退一万步来说,她们是郎无心,妾无意,瓜田李下,安季晴同样难逃众口硕言。
  安夫人她们住的是四合院,什么人都有,所以对门住的是萧君也不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如果真要说见不得光,只能说安季晴与萧君那次不避嫌的举动,惊动了段家人,就这是她的过错了。
  从倘开的大门看进去,安季晴看到安夫人,霓裳,还有萧君同台吃饭,这个画面就像一家人一样,萧君笑而愉悦的表情,乱了安季晴的眼眸,她不是儍瓜,这么看来,萧君的确,如果不是属意她,就是属意霓裳,安季晴多么希望,她属意的是霓裳,这世界,没有什么比没有回报的爱痛苦,她的心已经给了段风涯,如果萧君有意,要让她和萧君情何以堪?
  安季晴展开笑脸,小跑进去,一副开心的样子,“娘,吃饭啊。”
  安夫人惊讶的说,“季晴,你怎么回来了。”
  安季晴不经意的敛起笑容,“无聊就回来走走了,萧君,你也在。”
  “伯母见我一个人,就多加双筷子了,看来,要再加一双了。”萧君宠溺的看着安季晴,同样只是谈笑风生的态度。
  霓裳站起来,“小姐坐,我去拿个碗。”
  这一顿饭,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大鱼大肉,可是他们吃得很开心,一直说说笑笑,这让安季晴都有了错觉,好像姓安的是萧君,而不是她,这种错觉,让她很不安。
  吃完饭,安季晴就一个人倚在院子的木柱,目光迷惘困扰,凛冽的寒风吹得她衣衫飘袂,十指通红,她不习惯欠人感情,欠人感情,损人而不利己,她觉得,欠人感情,是最缺德的一件事。连萧君什么时候来到她背后,她都全然不知。
  “季晴,刚才看你吃饭就有点心不在焉了,他对你不好吗?”这回的萧君,是认真的,他一认真起来,安季晴对他就没辙,更别说说谎,要不善说谎的她对着认真的他,口出谎言,她绝对做不到,要折寿的。
  安季晴轻笑,“他怎么可能对我好。萧君,不说他,还没谢你呢,帮我照顾娘和霓裳。”
  “我也闲着无事,你怎么就跟我客气起来了。”
  “萧君,”安季晴望着萧君,褐色的瞳孔,分明是隐晦,“你是不是喜欢霓裳。”
  “我喜欢的是你。”
  然后是四目相视,死寂般的宁静。
  断然,安季晴没想到,萧君会直言不韪,愣了许久,直到萧君如火般的眼神差点吞灭她,她才恍然失笑,“萧君,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段风涯不嫁吗?因为我爱他,心里只有他,他是我今生的唯一,你懂吗?”
  “胡说,”萧君双眼布着血丝,压制着声音说,“季晴,别忘了,你嫁段风涯之前,扬言非萧沐不嫁,怎么可能那么短短的几天里,就爱上了段风涯,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萧君,我和你说过了,萧沐已经过去了,我不过祸水一个,何得何能让你眷恋了,不要为我做无胃的付出了,我安季晴,无论生死,都是段风涯的人。”安季晴说得决绝,似乎她以为,把话说绝了,感情就不会拖泥带水了。
  “等时机到了,你一定会再爱上我的。”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你保重,我要回家了。”
  安季晴裹着身体,踏着厚雪,一步一步地离开四合院,她只知道感受着萧君受伤的眼神,却没有注意到,萧君拿什么来坚信,她会爱上她,他说的时机是什么,还有,他说的是会再爱上,而不是爱上,再爱上,意味着,曾经深爱,她咋就不留意?
  安季晴绕过段府大门,依然还看着排队的人,他们还在那里施衣赠银,她舒了口气,打了个哆嗦,溜进后门,推开房门,再拉上门栓。
  做完一切,她突然觉得身体虚脱似的,把头抵在门上,泪水蔓延开来,她只想好好哭一场,不为自己,安季晴对萧沐的感情,真的,在安季晴踏进洛城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完全全的结束了,结束在如今这个安季晴全无知晓的地方,但是,她该为这段感情,好好痛哭一场,为他们还没开始就匆忙落幕的爱情好好哭一场,同时,她也想为萧君好好哭一场,这注定没有回报的感情是可怜的,可是,又一点都容不得同情,除了眼泪,安季晴真的,无以为报了。
  段风涯从屏风后面出来,他并没注意到安季晴在哭泣,带着不满的腔子说,“还知道回来啊,还说在睡觉呢。”
  安季晴吓了一跳,猛然转身,泪眼斑斑的望着段风涯,惊魂未定,忘了擦眼泪,也忘了答话。
  段风涯表情错乱了,他见过安季晴的泪水,第一次是西子湖求他放过平乐,那时虽然她有泪,但是整个人还是强硬的,不足怜,第二次,还是西子湖,她觉得被他欺凌,一肚子的委屈,他想怜,却放不下面子,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甚至是他都不知她为何,泪目斑斓,这样的她,像受尽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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