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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罪妾+番外 作者:泪依(17kvip2013.07.15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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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风涯第一次遇着这么个女子,她可以扬言,非一个男子不嫁,可以在对他扬起手掌,不卑不亢之后,背着天下人的唾弃,嫁作他妾,可以自救自活,还可以,往火坑里跳,想到这里,段风涯浓眉重皱了一下,直接端起酒壶,往咽喉里倒,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平静。
  如果,她不是安季晴多好呢?每每有这个想法时,段风涯就无比惆怅,无比空落,她不是安季晴多好,而就证明了,她,偏偏,只是安季晴,一个让他忘不了,痛不完,淡不了,恨不完的女子,有时,他甚至会想,段云的死,能不能不归结到安季晴身上呢?
  往往想到这里,段风涯就不愿往下想了,他不做没有意义的假设,段云已故,所有人都知道,归根结底,是安季晴口出狂言引起的。
  这是一个不眠夜,注定是一个,大家都,夜不能寐的漫漫长夜。

☆、70。 两者,覆水难收

  好不容易才盼到五更天,晨曦杂着初露,段风涯和安季晴在和段风离说别后,就坐上车,独赴水月城。
  他们衣着简单,华朴,让外人看上去,一点都不能猜度出,是富贵之家,不过,段风涯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并不是几件粗衣布帛就能掩盖得住的。
  “前面就是水月城了,我们先喝口茶,歇一歇再进城吧。”段风涯拭了把汗,看着不远处的茶滩,悠悠的说。
  “好。”
  正午的太阳烤炽着,安季晴坐下,就连喝了两大碗乌龙茶,凉意顿生,炙热的喉咙一阵清凉。
  段风不紧不慢的喝了半碗茶,目光扫示了一下这个茶滩,四面环山,人来人往,茶滩老板是一对年老夫妇,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
  段风涯招呼小伙子过来。
  小伙子粗着浓厚的北方音说,“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给我们来两笼包子。”段风涯说着,然后又打趣的说,“小哥,这里生意不错啊,人流又旺,把你娶媳妇的钱都给赚好了吧。”
  小伙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生意是不错,可是都给山上那些强盗抢去了,说也奇怪,自从两个月前,黑蛇死后,那些小辈也没出来要我们的钱了,才得过上安稳点的日子,娶媳妇,再等等吧!”
  “黑蛇是谁?”
  “山上的土盗,为人凶狠,见钱都要,前两个月,不知怎的,就听说是死了,后来还是伍大人把他给葬了,听说他死后,他手下的小弟,就各奔东西了,我们才开始过上日不忧的日子。”
  安季情把还冒着蒸汽的包子推给段风涯,“风涯,还没进城,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先吃东西。”
  段风涯浅笑,“你别小看这些人,在这里人流最多,很可能就会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听到我们想听的话。”
  “那你听到什么了?”
  “暂时没有。”
  “我就说,什么时候还是填饱肚子好。”
  “安季晴,晚上要进城了。”
  “嗯。”
  段风涯见安季晴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又着重的说了句,“安季晴,我们晚上进水月城了。”
  “我知道,”安季晴抬头,双目明澈,“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你想反悔,不让我去了。”
  “我是怕你把肠子都悔青了。”
  “不悔!”安季晴刚果而肯定,没有让人看到,有半点退怯的意思。
  段风涯错愕片刻,“安季晴,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是一个女子?”
  段风涯别过头,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的笑了,笑得有点落寞,他只是在安季晴果断的语气上,突然的,就想到了凤凰镇下,那个白衣飘然的唐依,是突然,真的只是突然,有那么一瞬的想起。
  唐依说,他们不会再见了,段风涯没想到,就果真不见了,他甚至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三番四次想一睹芳容,都被婉拒,看得出,唐依是刻意不让相见的,想到这里,段风涯嘴角的笑意更深,唐依成功愚弄到他了,永不相见,他已已经觉得,和唐依,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安季晴努努嘴,“我就知道是个女子,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个庸姿俗粉的。”
  段风涯玩弄的笑着,“总之,不会比你更俗。”
  “你,”安季晴翻白眼,正想说什么,一女子的吵闹打乱了,她回头看过去。
  一个双八女子,身穿粉红长裙,方脸,脸涂浅妆,黛眉娇媚,盘起的长发呈扇状,一看就觉有点大气,最耀眼的是她头上的白玉钗,通透明澈,价值不扉,不是个富家小姐,便是官家小姐。
  粉衣女子喝了一口茶,就吐出来,口里不饶人的大骂,“这是什么茶,是人喝的吗,还不拿最好的茶来,让本小姐喝这东西,你们等着好看了。”
  安季晴轻皱眉头,“我敢说,这女子一定是官家小姐。”
  “这话怎么说。”
  “瞧她那打份就知道,不是富家,就是官家了,听她那张狂的语气,商家女,没那个口气,也狂不起。”
  段风涯打趣的看着安季晴说的一言一语,眉舒目展,手指划过茶杯,“你是不是,还想说,她颐指气使,商家女说不出这语气?”
  “我就是这意思,难道不是吗?”
  “是,我没说错。”希风涯把目光放到粉衣女身上,“不过,难道你忘了,曾经,你也是这样,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看不起商人的,和你相比,我倒觉得,这姑娘和气多了,至少,她没有出口伤人,没有咄咄逼人,只不过,就口出狂言而已,你说,对不对?”
  安季晴侧睨段风涯清雅的眸子,他白净的肤色,衬着他的棱角,那么不清析,那样模糊,她甚至从他的这句话里,听不到任何一丝情绪,是怒,是怼,还是,都没有?
  安季晴想,段风涯是刻意的,他就是想让她猜度不出他的心思,她半站起来,给段风涯满上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风涯,其实,我们从新认识,好吗,忘了从前的我。”
  “不好,安季晴,有时候,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覆水难收,不是你说想收回就能收回的,因为伤害早已经在了,别妄图放下包袱,从头来过。”
  “我……”安季晴本想说什么的,话到嘴边,却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了,覆水难收,段风涯说对了,是覆水难收,但是,不只只是说出了的话,还有动了的心,她终于还是明白了,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一旦心动,便也是,覆水难收。
  段风涯低眉浅笑,“怎么,哑言了,我记忆中,口舌之争,你从来就不会输给别人的。”
  “口舌之争,多没意思,说多了,你又说我牙尖嘴利,口不饶人了。”安季晴坦然的说着,目光投向那粉衣女子,这么一个如粉雕琢的美人儿,方脸小嘴,大眼黛眉,不开口说话,或是安静的坐着,怎么看,都是一个惹人怜爱的人,可惜就是太粗俗了,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71。 微言,不争事实

  就在女子口沫横飞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飞镖,直直向她逼来,一道凌厉的光划过,段风涯抓起手上的杯扔过去,瓷杯在女子面前,恰好和飞镖碰在一起,散开的茶洒了女子一脸,女子瞪大着圆圆的眼睛,惊恐未定。
  四面顿时窜出三条黑影,明晃晃的弯刀插在腰间,见此,座客都惊恐的躲到一边,生怕受到无妄之灾。
  为首的黑衣人见段风涯依然坐着,纹丝不动,挑衅的看着段风涯,并狂言,“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除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段风涯闭幕式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他只是从容的拿过另一只杯子,安季晴为他满上一杯茶后,他又继续的,慢慢啖着。
  粉衣女子不顾一切的,上前挤扯着段风涯的衣衫,惊惶而又嚣张的说,“公子,你一定要救我,他们一定是看着我漂亮,想抢我去做押寨夫人的,我是水月城伍大人的女儿,只要你护送我去到水月城,我爹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安季晴含在嘴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这姑娘真可爱,人家摆明是来杀她的,她还在那里自鸣得意,说自己漂亮,到底,是脑白,还是自信?
  黑衣人见段风涯没有表态,三人相视,点了点头,晃着弯刀,刷刷的向女子刺过来,女子的随从上前,和黑衣人打了不到半招,就倒下了。
  黑衣人向女子走靠近,只是他们每出一招,都被段风涯轻而易举的打开,段风涯根本无须费劲,他们也靠近不了女子,最后,还是那黑衣人说,“小子,你等着,你活不久了。”话虽这么说,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黑衣人一走,粉衣女子就横起脸,对着随从怒斥,“你们这没用的东西,爹指望你们来保护我,我都成了灰了。”然后又转头对段风涯,笑意盈盈,娇媚的说,“公子,谢谢你救了子微,前面就是水月城了,我们一起去见我爹,我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安季晴把伍子微的娇羞尽收眼底,女子从来就爱英雄救美,伍子微说这话,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段风涯入赘为夫,说得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想倒在她裙下一样,安季晴故意提高声音,“相公,我们还有事,不方便同行吧?”
  “方便,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段风涯答得爽脆脆的。
  一路上,段风涯很健谈,又或者说,伍子微很健谈,安季晴甚至是还没插得上他们一句话, 已经到了水月城。
  才进城,伍任先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站在城外,迎接他们了,先是伍子微走上去,挽着伍任先的胳膊,亲热的叫唤,“爹,你是特意来接我吗?”
  伍任先亲妮的拍拍伍子微的手,越过她,直接走到段风涯身边,挽起长衫,双膝下跪,“下官参见段将军。”
  随即,一干人等都随伍任先跪下了,段风涯挤着眉毛,“这个,伍大人,你怎么知道路是我,还有,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到的呢?”
  伍任先拱手,“回将军,最近水月城发生太多事了,所以下官就加紧巡逻,一有生人进城,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了,还有,下官还要谢谢将军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呢。”
  伍任先有条有理的说着,安季晴忍不住就插了一句,“伍大人,这么说,你的人是知道伍姑娘被人袭击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出手救世主人呢?”
  “没有大人的命令,我等不敢轻举妄动的。”跪在伍任先后面的一个官吏抢先答着。
  安季晴继续说,“这么说,就算出人命,你们也要请示大人,才会出手了?”
  伍任先皱眉,粗犷的眉毛纠成一团的,他看着段风涯,“将军,这女子是?”
  段风涯顺手揽过安季晴的肩,“这是内人,无论如何,她也要跟来,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伍大人放心,季晴不会妨碍我们做正经事的。”
  伍任先幽黑的脸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一转即逝,以至于安季晴触及到的时候,心底莫明的,寒凉了一下,真的,是莫名的,惊了一下,随即安季晴陪笑说,“伍大人放心,我听说水月城好山好水的,过来就是来游玩,你们做你们的事,我玩我的。”
  伍任先把段风涯和安季晴安置在知县的偏院,之前从滇城来的官员,都是住在这里的,所以段风涯也没推却。
  安季晴也不是第一次和段风涯同房,所以,她很自然的卷了一床被子,在贵妃椅上平躺下,段风涯拉张木椅坐近她,挑起眉毛,一手托着下巴,“安季晴,你在做什么?”
  “我走了一天,累了,你就让我休息了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安季晴一想到白天的伍任先,就莫名其妙的烦躁,可是,伍任先是个好官,所有水月城,还有在朝为官的人,都这么说,如此不争的事实,为何她就会觉得不对劲呢?
  段风涯掀起安季晴的被,“你就这么睡了吗?”
  “要不然?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现在也挺好的,至少有张椅,还有被子了,应该能一夜无梦了。”
  “安季晴!”段风涯有点微怒,他不习惯被安季晴视若无睹,“你先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怀疑伍任先?”
  安季晴听到这句话,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风涯,你也觉得?”
  “我才没觉得,伍任先当年是端阳王提拔的,对他,根本不需要怀疑,他为百姓做了不少事,你这么看他,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风涯,有时候你也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就好像,我直觉认为,伍子微喜欢你,这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安季晴悠悠的说,侧身躺下。
  段风涯微微怔了一下,还是转不过来,她怎么说着伍任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伍子微身上了?然,当他还想说什么时,安季晴已经睡着了,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夜风里,轻微的,上下动着。
  段风涯看了一眼熟睡恬静的安季晴,心里荡起一丝温暖,细步走过去,吹过灯火,第一次,他好像觉得,心里有一种踏实感,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段风涯也说不清。

☆、72。 旧梦,但愿都安

  三更过后,夜静更深,段风涯睡眼惺忪的,蓦然的,就睁开眼睛,他眼珠一骨碌的转了一转,看着黑夜无色,才发现,是安季晴发出的声音惊醒他的。
  段风涯起身,点了微弱的火,走到安季晴跟前,只见安季晴额上渗着汗水,双手握成小小的拳,甚至是的点发抖,口里还喃喃自语,段风涯深锁眉头,本想叫醒安季晴的,只是,突然就好奇了,安季晴梦里出现的是什么,会让她这般疼痛?
  段风涯把耳贴近安季晴的嘴边,然,他张着嘴,半晌没有合上,少顷,他才看着安季晴,沉静的双目,泊着不明的情愫,他看着她从眼角,划下一滴泪,顺着微抽动的脸,滑入脖子,没了痕迹。
  段风涯脖子硬了一下,扶着安季晴的肩,唤醒安季晴,“安季晴,,醒醒,醒醒!”
  段风涯刚才分明可以听到,安季晴用着一种悲怆绝后的语气说,“风涯,你有妻如花,必也有子如玉,你百年归老时,季晴就不陪你了!”
  她说的是,有子如玉,百年归老,还有,季晴不陪你了!段风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字堵住他的心口,他只是听着这句话时,心里慌乱了一下,一句梦话,安季晴竟然可以说得那么真切不假,而,他可以听到以梦乱真。
  安季晴睁开眼,第一时间眼神是荒凉的,很快又恢复过来,娇憨的笑笑,“风涯,我做梦了,吵到你了?”
  说这句话时,安季晴的思绪,其实还在那个梦上,她手心已然出了冷汗,一手温湿,这个梦,那么真,她记得,在洛宇死的那天,她就做了这个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成了乱世罪人,还爱上了乱世英雄。
  那么,今天旧梦重做,意味着什么?
  “做什么梦了?”段风涯温切的问,第一次,他有强烈的求知欲。
  安季晴浅浅一笑,眼里夹杂着一丝明显的隐晦,还有一丝,不安,说不清到底,这不安,是恐惧,还是迷惘,她动动嘴角,平淡的说,“没有,就一个旧梦,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没什么特别意思的。”
  段风涯也看出了安季晴不愿说,她越是去淡风轻,就越是把心,藏得更紧,就好像上次在段家上下对他质疑时,她明明是知道自己在抵毁她,却云淡风清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说,然后,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去床上睡吧,还说一夜无梦,我怕你是一夜长梦!”
  “不用了,也三更了,快天亮了。”安季晴看着窗外的静夜无色,温婉的说,她的声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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