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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鹰奴-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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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效摇了摇头。
  许凌云道:“陛下若不听个完整的,多半仍是觉得不尽兴。”
  李效道:“正是如此,孤只想知道,张慕是如何战到最后一刻。”
  许凌云道:“许多事,臣也不清楚,只能拣些记得的,给陛下说说了,那一夜将近二更时……”
  那一夜二更,海东青猛然睁开眯着的双眼,张慕轻手轻脚起身,李庆成迷迷糊糊道:“怎么?”
  张慕示意李庆成噤声,闪身到窗边看了一眼。
  外头在下雪,四周的雪地里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靠近。
  偷袭骤然而至!
  李庆成与张慕俱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遭了暗算,连敌方的面都未曾见着,一根箭穿破窗格射进客栈内,张慕道:“衣服穿好!跟我走!”
  张慕抱着李庆成破窗而出,刹那间六七枚梅花标飞来,张慕抬手挡去,被钉在手上,一声闷哼。
  四面都是敌人,张慕把李庆成放下,眨眼间已形成了包围圈,客栈内的小二,老板不知去了何处,上千人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箭雨飞来,张慕退回客栈内,足底一个踉跄,四处看了看。
  李庆成知道这次有大麻烦了,对方一句话不说便动手,显是知道他们二人来路,要下狠手无非惧怕张慕武力,先除之而后快。
  李庆成:“怎么回事,你的仇家?”
  张慕手臂上中了麻毒,喘息急促,抬起手指点了左臂上行血的穴道:“我没有仇家。我也不知道……”
  外头有人喊道:“杀了张慕!抓另外一个!”
  李庆成马上回过神来,颤声道:“一定是四叔,他要抓我,怕你以后去报仇。慕哥,你先走。”
  张慕:“不。”
  李庆成:“你先跑,四叔要篡位,定想挟持我逼宫,你只要跑得掉,随时可以回来救我。”
  张慕吼道:“不!不能让你再回京师了!”
  李庆成看着张慕。
  张慕喘息着不住发抖,而后道:“庆成,出来了,就是我的事了,你在这等着,慕哥去杀光他们。”
  李庆成:“你……不行,人太多了。”
  张慕手指出,点住李庆成要穴,走出客栈,反手关上门,将门环揪着一拧,拧成个麻花似的结,牢牢嵌在一处。
  张慕抽出背后无名刀,深吸一口气,睁眼时天地杳阔,小雪纷飞。
  李庆成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站在那扇门背后看着,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一声又一声接连响起的惨叫打断了他的思路,一时间他听到叫声连起,知道敌人尸横就地,一时间不闻脚步,又提心吊胆,担忧张慕。
  张慕不会败,他永不会败……李庆成不住安慰自己。
  直至惨叫声响成一片,无名刀击破窗格,飞了进来,将攀窗而入的一名刺客一撞,把他撞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张慕在扔鹰羽镖了……李庆成既惶又恐,他还能支持住不?
  又一声闷哼,背脊撞上客栈大门的声音。
  李庆成的声音干涩,开口道:“慕哥?”
  唰然刺穿厚木的声响,伴着张慕的闷声,一柄锐利的长剑带着鲜血,刺穿门板,尖锋从门口现出,朝下滴滴答答地溅血。
  李庆成静了。
  片刻后又一声,长枪铿然穿门而过,带着鲜红的血液,喷在李庆成的脚边,同时间传来五六名刺客的痛喊。
  再一声,又一枚铁枪的枪头带着血穿刺大门而过。
  李庆成静静地看着。
  五六枚枪头刺入,每一枚都带着惊心动魄的血。
  直至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没了,方圆十里内,唯剩下沙沙的雪响。
  一片静谧中,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门外缓缓响起,一门之隔,犹如两个永不相见的世界。
  “庆成……你……就算……不是……天子……慕哥也愿……为……你……”
  世界恢复宁静。
  日出时,那扇门被鹰侍缓缓打开,一缕阳光从客栈外投入,照在李庆成身上。
  当天鹰卫为张慕收敛了尸体,护送李庆成回宫去。
  李庆成一句话也不说,回宫后便躺了下来,不吃也不喝。
  三天后的午夜,李庆成独自起身,身后跟着数名鹰卫。
  他穿过御花园,站在假山下,低头看张慕生前埋包袱的地方,上面插着一根枯萎的桃花枝。
  李庆成站了良久,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假山前。
  “陛下——!”鹰卫一窝蜂上前,惊动了整个皇宫。
  破晓时分,皇城内传出九声丧钟,李庆成驾崩。
  “再后来。”许凌云缓缓道:“陛下也都知道了。韩沧海摄政,唐鸿辅政,成祖在位时内阁已初具规模,朝中大小事宜几乎都能自理。”
  “韩沧海率军平定了北良,将李巍抄家,处死。”
  “李元徽十六岁时登基,改年号为长安,意为长治久安。这十六年中,他继承了成祖的遗命,铲除了各州望族,有的获罪抄家,有的则和平兼并,史称长安新政。”
  “登基后韩沧海退回江州,交出手中所有的兵权,自此云游四海,不问世事。”
  “唐鸿依旧忠心耿耿,辅佐李元徽称帝,自此唐家一脉世代功勋,从未获罪。”
  “臣的故事……说到这里就完了,天也亮了,陛下。”

 77、 尾声·星辰

  黎明,通透的曙光从御书房外无孔不入地透入。
  李效:“最后那一夜的事,按道理说,只有成祖与张慕知道,成祖自回宫后万念俱灰,自不会再向旁人提及。”
  许凌云点了点头。
  李效道:“成祖喝了那杯醉生梦死,竟是转生到孤的面前来了。”
  许凌云笑了笑,看着张慕。
  过了很久很久,许凌云开了口,说:
  “朕一直以为你是他,明日便将获罪而死,结束这世人了,还有什么想问的,问罢。”
  李效静了,而后道:“你觉得我是他?”
  许凌云缓缓摇头:“现在看上去,真的不像,你就从未想起来过么。”
  李效难以置信地摇头,而后道:“我不知道,你兴许只是认错人了。”
  许凌云叹了口气,道:“不会认错人,你两世为人,上辈子的事已忘了,是我不甘心,执念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罢了,你送我一程吧,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效:“所以,你才会将帝位拱手让我。”
  许凌云温和地笑道:“这辈子都想好了,江山本就有一半是你的,再过个千秋万世,又不知是谁的了,那位置给谁,有多大的关系?”
  李效:“先生为何将你与我换过来,我也明白了。”
  许凌云轻轻地点了点头,答道:“是的,他想把我留在他的身边,让我当一个平凡的小孩,再一次看着我长大,教我念书,写字,画画,吹笛子……如果当初我进了宫,我定会去将你寻来,和你从头开始。”
  “然而你成了许家的人。”李效道:“便不能随心所欲了。”
  许凌云苦笑道:“就算贵为天子,谁又能随心所欲呢?”
  李效沉默了,良久后许凌云又道:“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连累了不少人,慕哥,你已经不是你了,我自从那天烧了乔婆婆的屋子,便再没有旁的打算,与其古井无波地过完一生,不如早些结束,忘尽前尘,重新开始来的自在。”
  “我这一世人为你而来,你是他也好,是你自己也好,只要你过得开心,我的心愿就完了,赐我死吧。”
  又过了很久,李效道:“你去罢。”
  许凌云笑道:“谢谢。”
  侍卫们把许凌云带回了天牢,距午时问斩还有三个时辰,端上酒,菜,许凌云碰也没有碰,倚在牢狱的墙边看着铁窗外的天空。
  两百年前也是这样的风流云散,时隔悠悠岁月,皓皓长空,一切都几乎没有变过。
  李效负手站在御花园中,抬头看着天际流云。
  午时,狱卒进来,端着一个盘,一杯酒,酒色殷红如血。
  许凌云看了一会,道:“让他砍我的头。”
  “陛下心意改了。”狱卒道:“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许凌云凝视那杯酒很久,继而仰脖喝尽,躺在牢中喘息片刻,闭上了双眼。
  李效坐在案前,一手跟随扶峰学的隶书遒劲有力,挥洒而就,写了密密麻麻的满纸字。
  当天午时,皇宫内九声丧钟响,李效驾崩。
  李承青被册为太子,唐思在明凰殿内寻见李效生前遗诏,亭海生监国,至李承青十六岁登基,改年号为庆文。
  庆文元年,李承青大婚,钦天监择日,前来回报。
  钦天监:“陛下,今年的七月初一是个好日子,紫微垣经中天,再过段日子,紫微星又要降世了。”
  李承青笑道:“朕不就是紫微星么?帝王俱是紫微托生,史书上说的。”
  钦天监笑道:“不不,陛下有所不知,陛下乃是紫微垣穹光罩顶,九五至尊的天子,天子上应苍天,下启万民,称作紫微垣附身,而非紫微星降世。”
  李承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朕也觉得托生这话说不通,否则历朝历代天子,不都成了一个人么。”
  钦天监笑道:“自古紫微星降世,也是有的,诸天星官中,紫微星主血灾,托生时必有一番腥风血雨。两百余年前,紫微星晦暗,一星消失无踪,想必就是紫微星降世。”
  李承青心里暗自算了算,两百余年前……忍不住又问:“紫微星多少年托生一次。”
  钦天监道:“这个老夫说不准,但历朝钦天历上记载,那次紫微星消失,同时文曲星,武曲星双星降世托生。”
  “可不到数十年,文曲星再次归位,唯武曲星与紫微星不知去向。想必人间寿终后流连不去。过得百余年,文曲星又不见了,想必是下世来寻。”
  李承青笑道:“有这蹊跷。”
  钦天监笑道:“凡间总总,不过是个传说,陛下当故事听着罢了。”说毕起身告退。
  秋来香晚,一殿艳红。
  ——鹰奴·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绿水,长天杳阔,一缕孤魂在世间游荡。
    “你见到一个高高的鬼魂么?”那缕孤魂执着地四处问。
    旷野上的野鬼俱茫然摇头。
    数月前的那场大战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乃至世间到处都是游荡的魂魄,人死后,就变了个模样,再也不是自己了,也认不得旁的人了。
    那缕孤魂忘了自己生前是谁,也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更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前去托生,只在世间游来荡去,唯一的记忆只有“寻找一个高高的鬼魂”。
    所有的魂魄都忘记了自己,更不可能找到自己。
    孤魂在世上游荡了近百年,依旧没有找到想找的那名高高的鬼魂,他甚至忘了为什么要去寻找,只有一个固执的念头。

    某一夜,诸天星宫产生了百年一次的乱序,斗转星移,星落长空,于子时被打散,继而纷纷掉头,重寻归宿。
    “你在找我?”一个发着光的人影浮现于孤魂面前。
    孤魂道:“你是何人。”
    “武曲星君。”那人影道。
    孤魂:“武曲星君是什么。”
    “你执念仍在,无法归星位,上苍见你流连世间不忍心,命我下来寻你。”武曲星君道:“你造的杀孽太多,乃至寿终后仍在人间受苦,跟我走罢。文曲星君也在寻你。”
    孤魂:“不走,我要找到慕哥。”
    武曲星君:“是我,那是我昔日的名字。”
    孤魂茫然抬头,看着那发光的人影。
    “你没喝醉生梦死,这可怎么办……”孤魂喃喃道,抬手去摸,却摸不到实体:“你脸上的红痕没了……”
    武曲星君道:“紫微星君,你当真一点记不得了?”
    孤魂缓缓摇头,武曲星道:“你将你自己给忘了。”
    孤魂:“我得先把我自己找回来。”
    武曲星:“跟我来,我陪你再去一世罢。”

    初冬,一辆牛车自京师出城,沿着官道下江州,车斗上的稻草堆旁坐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
    孤魂道:“你就算陪我再去一世,从前的事你也记不得了。”
    武曲星道:“我会尽力想起来的,若想不起来,便将你的醉生梦死喝了。”
    孤魂点了点头,不依不饶地问:“你能想起上辈子么?”
    武曲星耐心道:“应当能,你去罢。我去你降世之处等着。”
    孤魂道:“说好了的。”武曲星道:“说好了。”

    孤魂放心地点了点头,孤零零的飘荡在那牛车后。
    星穹周天运转。腊月初七,江州许宅,辰时。
    星空变幻,紫微垣朝大地上射出一道华光,落向许宅。同时间,东天缓慢旋转的武曲星绽放出耀目光辉,一抹星辰之光飞向大地。
    许宅满院红光,红光褪尽,两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哇”的一声响起。
    “老爷这怎么还没回来——”管家焦急道。
    “恭喜恭喜。”江州参知扶峰登门,笑道:“许夫人定是生了位小公子!”
    “参知大人这边请。”管家忙将扶峰让进府内。
    扶峰笑道:“不妨,我随意走走,你快去寻许大人回来。”

    满院梅花香,血似红梅在院内绽放,扶峰一路进了西厢,产婆在屏风后给两个婴儿洗澡。
    扶峰点了点头,捋起袖子,笑道:“我来搭把手。”
    产婆道:“有参知大人抱过,这俩娃儿来日定是了不得。”
    “嗯。”扶峰笑了笑,亲手抱起脏兮兮的小婴儿,在他额上摸了摸。
    片刻后产婆给两个婴儿裹上襁褓,扶峰亲手抱着其中一个,也不避忌,径直进了产房,许夫人刚从昏迷中醒转,虚弱地问道:“这是我的孩儿么,参知大人怎进这处来了?”
    丫鬟过来牵起许夫人的手指头,在生辰纸上按了个指印。
    扶峰在珠帘后道:“见这孩儿长得精神,心里欢喜,前来向夫人讨个吉利。”
    许夫人笑道:“名字都起好了,参知想讨什么?直说就是,给你当个干儿子?来日有什么作为,都应了参知大人吉言。”
    扶峰忙笑道:“不敢,能平平安安过一生就行了,待能念书认字时,便交给我,当个小徒弟罢。”

    二十五年后。当年同一天出生的两个小孩儿已成人,一辆马车离开京师,行进在入西川的官道上。
    许凌云在马车里睁开眼,头痛欲裂,夏日璀璨的阳光耀眼无法直视。
    他起身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赶车那人回过头,脸上带着一道绯红的胎记,朝他笑了笑。
    “你给我喝的什么?”许凌云道。
    李效悠然道:“让你睡会儿。”
    许凌云疲惫地坐回马车里,问:“去哪?”
    李效扬鞭虚抽,在空中发出啪的轻响。
    “去随处走走,看看你守护过的这个天下。”李效笑着说。
    许凌云说:“和我一起?”
    李效答:“和你一起,帝位已传给承青了。”
    许凌云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李效打破了车轮滚动声,又道:“孤还是未曾喜欢上你。”
    许凌云笑道:“没有关系,来日方长么。”
    李效嗯了一声,许凌云笑道:“不定你得先找到你自己。”
    李效答:“甚好,要先找到我自己。”

    啦啦啦~又完一本了写这本的时候感触很多,学会了不少,基本是自己写作道路上的一个尝试学习怎么在没有任何搞笑,噱头以及人物脱线搞怪的情况下来使用纯剧情和写作技巧来吸引大家一章接一章地翻下去这归根到底是一个疯子的故事,当然过程略带瑕疵,还是缘于小非自己的写作习惯以及逻辑思考中存在的某些盲点总之应该算是在大家的支持下,度过了某个困难的瓶颈当口,非常感谢本文能完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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