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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神雕侠侣(新修版)-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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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击掌”,宋人意示立誓,三击掌之后,所言所绝决无反悔。
  程英道:“杨大哥,父仇当然必报。不过请你答允我一句话。”杨过道:“你说好啦。”程英道:“我那个傻师姊为人憨直,说的话决计无假,不过她神智不清,有些事缠夹之极,也说不定把事情弄错了。我不求你不报仇,只求你动手之前,三思而行,想想我劝你的话,会不会找错仇人?要是找错了人,那便如何?我只求你答允我,临到动手,须得清清楚楚的想一想。这一出手,必得决无反悔。”杨过道:“小妹子,你这话是为了我好,真正是金玉良言,我必定牢记在心,决不有违。”
  程英道:“大哥,你一切保重,敌人厉害,事事小心。报仇大事,十年未晚,未必定须争这一朝一夕。多等得十年,你的武功长进了十年,仇人却老了十年。今年报不了仇,十年、二十年之后,可就易了!那时候彼消我长。咱们当求必成必胜,更须不找错了仇人要防犯错、要戒心急。”杨过点头道:“对!对!我的小妹子真聪明。”伸出手臂,轻轻把她虚搂了一下。程英突然满脸通红,眼光中全是温柔神色。
  杨过呆了半晌,挥手出门,翻身上了瘦马。双腿力夹,那马疾窜而前,转瞬间奔出数十丈外,一口气狂奔,一个多时辰中驰了数十里。忽觉口唇上甚是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原来悲愤之际咬紧口唇,竟将上下唇都咬破了,心想:“郭伯母本来待我并不好,最近忽然待我好了,却原来尽是假仁假义,那也罢了,但郭伯伯,郭伯伯……”
  他心中对郭靖一直崇敬异常,觉他德行武功固然超凡绝俗,对待自己更是一片真心,这时才知竟是大大受了欺骗,只觉此人奸诈尤甚于黄蓉。
  想到伤心之处,下马坐在大路中心,抱头痛哭。他从未见过父亲一面,连母亲也绝口不说父亲之事,但他自幼空想,在小小心灵之中,早把父亲想得十全十美,世上再无如此好人。这样一位英雄豪杰,却活活让郭靖、黄蓉害死了,而且死得如此悲惨。
  他哭了一阵,忽听得马谛声响,北边驰来四匹马,马上都是蒙古武士。当先一人手持长矛,矛头上挑着个两三岁大的婴孩,哈哈大笑的奔来。那婴儿尚未死绝,兀自发出微弱哭声。四名蒙古武士见杨过坐在路上哭喊,微感诧异,但这样一个衣衫破烂的汉人少年到处皆是,自也毫不在意。一名手持空矛的武士叫道:“让路,让路。”说着挺矛向他刺去。杨过正自烦恼,抓住矛头一扯,将那武士拉下马来,顺手反矛横扫,那武士直飞出丈许之外,脑骨碎裂而死。余下三人见他如此神勇,发一声喊,一齐转马逃回,只听啪的一声,那婴儿摔在路上。
  杨过抱了起来,见是个汉人孩子,肥肥白白的甚是可爱,长矛刺在肚中一时不得就死,可也已不能医活,小嘴中啊啊啊的似乎还在叫着“妈妈”。杨过伤痛之余,悲悯之心转盛,抱着这半死不活的孩子,又流下泪来,见他痛苦难当,轻轻一掌将他击死了,用蒙古武士的长矛在地下掘坑,要将他掩埋了。
  只掘得十来下,猛听得蹄声如雷,号角声中大队蒙古兵急冲而至。杨过左手抱着死婴,右手挺长矛上马,那瘦马原是久历沙场的战马,重临战阵,精神大振,长嘶一声,向蒙古兵冲去。杨过手起矛落,一连搠翻三四人,见敌兵不计其数的涌来,便拨转马头,落荒而走。背后箭如飞蝗般射来,他挥矛一一拨落。瘦马脚程奇快,片刻间已将追兵拋落,但兀自不停,仍在荒野中如飞奔跑。
  又过一阵,杨过见天色渐晚,收缰遥望,四下里长草没胫,怪石迫人,暮霭苍茫,静悄悄的绝无人声,连乌鸦麻雀也没一只。
  他下得马来,手中还抱着那个死婴,只见他面目如生,脸上神情痛苦异常,心中凄然,想道:“这孩子的父母自是爱他犹似性命一般,孩子已死,再无知觉,他父母却要肝肠寸断了。这些凶暴残忍的蒙古兵大举南下,一路上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大人小孩?”越想越难受,当下在大树旁掘一个坑,将小孩埋了,又想起傻姑的话来,心道:“这小孩死了,尚有我给他掩埋,我爹爹却葬身于乌鸦之口。唉,你们既害死了他,给他埋入土中又有何妨?心肠当真歹毒!不报此仇,杨过誓不为人。”
  当晚便在一棵大树上睡了,次晨骑上马背,任由瘦马在荒山野岭间信步而行,一时想到要回古墓去会小龙女,一时又想无论如何得先杀了郭靖、黄蓉,以报父仇,肚子饿了,便摘些野果充饥。
  行到第四日上,忽见远处有一人纵身跃高,伸手在一株野果树上摘取果子,身法轻盈,武功不弱,杨过纵马走近,望见是金轮国师的弟子达尔巴。他每次一跃,只采到一枚果子,后来不耐烦起来,伸臂横击,打了几下,那野果树喀喇声响,从中折断,他尽采树上野果,放入怀中。
  杨过心道:“难道金轮国师就在左近?”他与国师本来并无重大仇怨,此时认定郭靖、黄蓉是杀父仇人,反而后悔当日相助郭黄而与国师作对,当下悄悄跟在达尔巴身后,要去瞧个究竟。只见他迈步如飞,直向山坳中行去。杨过下马步行,远远跟随,见他转入林木深处,越走越高,于是随着他上了一座山峰。
  峰顶上搭着座小小茅棚,四面通风。金轮国师闭目垂眉,在棚中打坐。达尔巴将野果放在棚中地下,转过身来,突见杨过走近,不由得脸色大变,叫道:“大师兄,你要来加害师父幺?”说着向杨过急冲过来,伸手便去扭他衣襟。他武功原比杨过为高,但此刻师父正处于奇险之境,一受外感,立时性命不保,惶急之下心神失常,这一招章法大乱,竟自犯了武学的大忌,给杨过反擒手背,一带一送,将他摔得跌了出去。
  达尔巴心中认定杨过是大师兄转世,又给他这一摔先声夺人,在地下打了个滚,翻身爬起,跃到杨过面前。杨过只道他又要动手,退后一步,那知他突然双膝落地,磕头道:“大师兄,你须念前世恩师之情。师父身受重伤,正自行功自疗,你若惊动了他,那可……
  那可……”说到后来,喉头哽咽,泪水长流。杨过虽不懂他蒙古话,但见他神情激动,国师又容颜憔悴,已明白了七八分,忙扶他身起,说道:“我决不伤害尊师。”达尔巴见他脸色和善,心中大喜,虽不懂他说话,却已消去了敌意。
  就在此时,金轮国师睁开眼来,见到杨过,大吃一惊,适才他入定运气,并未听到杨过和达尔巴对答之言,斗见大敌当前,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枉自修练多年,总是勘不破名关,却不道今日丧身中原。”原来他受巨石撞击,内脏受了重伤,这些日来耽在荒山顶上结庐疗伤,不意杨过竟跟踪过来,此时固然丝毫用不得力,即令达尔巴将杨过逐走,争斗之时也必使他心神不定,重伤难愈。
  那知杨过躬身唱喏,说道:“在下此来,非与大师为敌,请勿多心。”国师摇了摇头,待要说话,胸口突然剧痛,急忙闭目运气。杨过走进茅棚,伸出右掌,贴在他背心的“至阳穴”上。这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的大穴。达尔巴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挥拳便要向杨过攻去。杨过摇摇左掌,向他使个眼色。达尔巴见师父神情无异,脸上且微带笑意,这一拳举起了便不打下去。
  杨过修为不深,于金刚宗内功更一无所知,掌心隐隐感到他体内气息流动,便潜运内力,将一股热气助他上通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各穴,下通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各穴,尽其所能,仅能维护他的督脉。达尔巴武功虽强,练的都是外功,不能助师疗伤,这些日子中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此刻金轮国师既无后顾之虑,便气走任脉,全力调理前胸小腹的伤势,只一个多时辰,疼痛大减,脸现红润,睁眼向杨过点首为谢,合掌说道:“杨居士,你何以忽来助我?”杨过也不隐瞒,将最近得悉郭靖夫妇害死他父亲、现下决意要前去报仇、无意中跟随达尔巴上山等情说了。
  金轮国师虽知这少年甚是狡黠,十句话中连一句也难信,但他今日于杀己易于反掌之际反而相助疗伤,对己确然绝无敌意,便道:“原来居士身上尚负有如此深仇大恨。但郭靖夫妇武功深湛,杨居士要报此仇,只怕不易呢。”杨过默然,过了一会,说道:“那幺我父子两代都死在他手下,也就罢了!”国师道:“我初时自负天下无敌,欲以一人之力,压倒中原群雄,争那武林盟主之位。但中土武人不讲究单打独斗的规矩,大伙儿来个一拥而上,那只好另作打算了。老衲伤愈之后,须得多邀高手相助。我方声势一大,中原武师不能恃多为胜,大家便能公平决个胜败。你可有意参与我方幺?”
  杨过待要答允,却想起蒙古兵将屠戮之惨,说道:“我不能相助蒙古。”国师摇头道:“你想单枪匹马去杀郭靖夫妇报仇,那可难上加难。”
  杨过沉吟半晌,说道:“好,我助你取武林盟主,你却须助我报仇。”国师伸出手掌,说道:“大丈夫一言为定,击掌以誓。”二人击掌三下,订了盟约。杨过道:“我只助你争盟主之位,你如帮蒙古人攻取江南,杀害百姓,我可要跟你敌对了。”
  国师笑道:“你是汉人,那也勉强不来。杨兄弟,你的武功花样甚多,不是我倚老卖老说一句,博采众家固然甚妙,但也不免驳而不纯。你最擅长的到底是那一门功夫?要用甚幺武功去对付郭靖夫妇?”
  这几句话可将杨过问得张口结舌,难以回答。他一生遭际不凡,性子又贪多务得,全真派的、欧阳锋的、古墓派的、九阴真经、洪七公的、黄药师的,诸般武功着实学了不少,却又均初窥门径,而没深入。这些功夫每一门都精奥无比,以毕生精力才智钻研探究,亦难望其涯岸,他东摘一鳞、西取半爪,却没一门功夫练到真正第一流的境界。遇到次等对手之时,施展出来固然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但遇到绝顶高手,却不免相形见绌,便和金轮国师的弟子达尔巴、霍都相较,也尚有不及。他低头凝思,觉金轮国师这几句话实是当头棒喝,说中了他武学的根本大弊。
  转念又想:“我既已决意娶姑姑为妻,却何以又到处留情?程家妹子、媳妇儿,还有那完颜萍。我对他们既无真情,何以又不规规矩矩的?这真是贪多嚼不烂了。”再想:“不论洪七公、黄药师、我义父欧阳锋、郭伯伯、金轮国师,甚至全真七子,凡卓然而成名家者,都必精修本门功夫,别派武功并非不懂,却只明其家数,并不研习,然则我该当专修那一门功夫?”在情在理,自当专研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才是,但想到洪七公的打狗棒法如此奥妙、黄药师的玉萧剑法这等精微,置之不理,岂非可惜?而义父的蛤蟆功与经脉逆行、九阴真经中的诸般功夫,无一不是以一技即足以扬名天下,好不容易学到,又怎能弃之如遗?
  他走出茅棚,在山顶上负手而行,苦苦思索,甚是烦恼,想了半天,突然间心念一动:“我何不取各派所长,自成一家?天下武功,均由人所创,别人既然创得,我难道就创不得?”想到此处,眼前登时大现光明。
  他自辰时想到午后,又自午后苦思至深夜,在山峰上不饮不食,生平所见诸般精妙武功在脑海中此来彼往,相互激荡。他曾见洪七公与欧阳锋口述比武,自己也曾口讲指划而将李莫愁惊走,此时脑中诸家武功互争雄长,比口述更是迅速激烈。想到后来,不由自主的挥拳踢腿的施展起来。初时还能分辨这一招学自洪七公,那一招学自欧阳锋,到得后来竟紊不可理,心中如乱丝般绞成一团,再难支持,仰天摔倒,昏了过去。
  达尔巴遥遥望见他疯疯癫癫,指手划脚,不知干些甚幺,突然见他摔倒,大吃一惊,要去相救。金轮国师笑道:“别去拂乱他心思。只可惜你才智平庸,难明其中道理。”
  杨过睡了半夜,次晨一早起来又想。七日之中,接连昏迷了五次。说要综纳诸门,自创一家,那是谈何容易?以他此时的识力修为固绝难成功,且更不是十天半月之事。连想数日之后,蓦地里恍然有悟,明白诸般武术皆可为我所用,既不能合而为一,也就不必强求,日后临敌之际,当用则用,适使即使,不必去想其出处来历,也已与自创一派相差无几。想明白了此节,登时心中舒畅。
  金轮国师这数日运功自疗,有时又得杨过伸手相助,伤势愈了八九成,已可行动如常,这日见杨过突然神情平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他于武学之道已进了一层,说道:“杨兄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此人雄才伟略,豁达大度,包你见了心服。”杨过道:“是谁?”国师道:“蒙古王子忽必烈。他是成吉思汗之孙,皇子拖雷的第四子。”
  杨过自见蒙古军士大肆暴虐,对蒙古人极感憎恶,皱眉说道:“我急欲去报杀父大仇,那蒙古王子却不必见了。”国师笑道:“我已答允助你,岂能失信?但我由当朝太后派给忽必烈王子麾下在漠南办事,须得向他禀告一声。他王帐离此不远,一日可至。”杨过无奈,自忖绝非郭靖、黄蓉夫妇的对手,不论斗智斗力,都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不得金轮国师相助,此仇难报,只得和他同去。
  金轮国师受封蒙古第一护国国师,蒙古兵将对他极是尊崇,一见到来,立即通报王爷。
  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帐篷,虽然入城,仍不惯宫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营帐之中 。 国师携着杨过之手走进王帐。杨过见那营帐比之寻常蒙古营帐大逾一倍,帐中陈设却甚简朴。一个青年男子科头布服,正坐着看书。那人见二人进帐,忙离座相迎,笑吟吟的道:“多日不见国师,常自思念。”金轮国师道:“王爷,我给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这位杨兄弟年纪虽轻,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杰。”
  杨过只道忽必烈是成吉思汗之孙,外貌若非贵盛尊荣,便当威武刚猛,那知竟是这幺一个会说汉语、谦和可亲的青年人,颇觉诧异。
  忽必烈向杨过微一打量,左手拉住国师,向左右道:“快取酒来,我和这位兄弟喝一碗。”
  左右送上三只大斗,倒满了蒙古的马乳酒。忽必烈接过来一饮而尽,国师也自干了。杨过平素甚少饮酒,此时见主人如此脱略形迹,不便推却,也举斗饮干,只觉那酒极是辛烈,颇带酸味。忽必烈笑道:“小兄弟,这酒味可美幺?”
  杨过道:“此酒辛辣酸涩,入口如刀,味道不美,却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忽必烈大喜,连声呼酒,三人各尽三斗。杨过仗着内力精湛,喝得丝毫不动声色。忽必烈喜道:“国师,你何处觅得这位好人才?真乃我大蒙古之幸。”国师当下将杨过的经历约略一说,言语中将他身分抬得甚高,隐然当他是中原武林的一位大人物,自己争夺武林盟主,受挫于杨过干扰一事,也不隐匿。杨过给他这幺一捧,不自禁也有些飘飘然之感。
  忽必烈奉命南取大宋江山,在中原久了,心慕汉化,日常与儒生为伍,读经学书,又广聘武学高人,结交宾客,策划南下攻宋。若为旁人,见杨过如此年轻,定然难信,但忽必烈才智卓绝,气度恢宏,眼光远大,对金轮国师又深信不疑,大喜之下,即命大张筵席。
  不多时筵席张布,酒肉满几,蒙汉食事各居全半。忽必烈向左右道:“请招贤馆的几位英雄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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