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 (恶德馆之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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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秦戒说了〞你虽然会要某个人去寻找他的幸福，不过那个人好象只喜欢一株野草。
　　〞于是他鼓起勇气问道〞请问带刺的大红玫瑰怎么卖？我不要处理过的，被刺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保持完整。〞
　　柳研宸流顺地说着，六年的时光逝去，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呆少年。
　　〞没那种东西。〞得到预期外的回答，陆雁擎微怔。
　　〞那我可以订购吗？〞柳研宸追问道，至少陆雁擎没有甩头就走，他还是有一丝丝希望。
　　〞我们不卖没处理的东西。〞陆雁擎转身快步走回店中。
　　不知为何，当研宸说他不要太阳花，要带刺红玫瑰时，他的脸莫名的燥热起来，似感动，似心悸。
　　〞那么整株的呢？连着泥土一起，还可以有一点小空间长一株野草的那种。〞柳研宸紧跟在后。
　　〞我们有卖除草剂，效果包君满意。〞陆雁擎冷笑道，作势从架上拿东西。〞野草生命力很强的，适应力也很强。〞
　　〞我可以用拔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柳研宸仍带着笑，他知道雁擎会回应他，便不是拒绝。
　　〞那也要春风吹得到才行啊！〞陆雁擎依然冷淡回应。虽然研宸的话让他动了心念，他却一再想起那日在地下酒吧里的女子，那是另一朵
太阳花。
　　〞如果玫瑰真的想拔，野草又怎么会活着？〞柳研宸温柔地漾开笑。
　　〞我曾对一个追求者这样讲，如果是我想要的人，我自己会争取抢夺。若是我不想要的人，跪在地上求我，我理都不会理。〞陆雁擎以极
冷神情，傲然瞪视着柳研宸。
　　〞可是你理我了啊，不然你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讲话。〞柳研宸笑着，突然发现虽然岁月已过，他仍然了解雁擎。
　　〞酒吧里的太阳花怎么办？你不打算跟她生孩子了吗？〞心思被察觉，陆雁擎几分不悦地别开脸。
　　〞我们连手都没牵过，我还不知道现在医学发达到只要说说话就能生育！〞找到病源，柳研宸快速地追击下去。
　　从前或未来的千千万万次他都可以输，就是这次绝对不行！不管日后他怎么被雁擎欺负，都好过拥抱替身。
　　〞你就这么想要我吗？不然我大方一点，拔根头发，给你做复制人。〞陆雁擎用力便拔了几根发丝下来。
　　〞好啊，那你要答应我，给我一个初恋最高霖，别恋是柳研宸，打架是一流，个性很差，最竟喜欢欺负人的陆雁擎。〞柳研宸依然笑着，
只是眸底染上关切。
　　〞是你说要我找寻自己的幸福，而你只要拥抱替身一辈子，你还来做什么？〞
　　他声音微高的叫道，责难着眼前人当初伤他太多。
　　出声时，陆雁擎才倏地想到，他气恼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他知道当初的分手他自己也有错，但他始终无法原谅研宸说要替身。
　　〞我错了。〞
　　短短的三个字道尽他这六年来的痛楚。他没有他想象中的大方，而雁擎亦不似地想象中的多情。
　　〞六年很长，你怎么知道我没爱上别人？你这样子来说不定会带给我困扰。〞陆雁擎冷言道。
　　〞我每次在酒吧里看见你，你身边的男人都不相同。〞语出，柳研宸的脸上微微抽搐。
　　疼陆雁擎寂寥的眼神，六年来，他仍没找到心系之人。
　　〞或许对方不像你这么善妒。〞陆雁擎快捷而阴鸷地开了口。
　　开口时，陆应擎的心一阵绞痛，出口的话伤了研宸亦伤了他自己。
　　他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还要说出无法收回的话？
　　〞或许根本没有对方，你的表情太难捉摸，没有任何依凭的安定。〞柳研宸沉沉道。
　　〞那也不干你的事。〞柳雁擎气不过地怒吼道。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气，可理解归理解，原谅又是另个回事，至少他就是拉不下脸来说出原谅的话。
　　〞怎么会不干我的事？我的心全系在你身上，你若不爱我，我可以祝你幸福，可是我还有机会，我又怎会放弃？〞他说得真挚。
　　闻语，陆雁擎则默然了。
　　〞雁擎，我是爱你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春风般吹拂过陆雁擎的心，试着让野草再度滋生。
　　略略沉吟后，陆雁擎眼眉个抬，沉声怒道：〞那是你的事！滚出我的店里，我不欢迎你。〞
　　他不欢迎的是这种尴尬的场面，原谅……那不是他懂得的。
　　〞雁擎…〞柳研宸无奈地轻唤，而陆雁擎仅是瞪着他，真要将他逼出门外。
　　两人之间僵化的气氛很快即被电话传来的铃声给打断。陆雁擎带怨地一瞪后，拿起电话。
　　〞喂，夜升您好。〞带着职业笑容道出话，陆雁擎却说得很想杀人。
　　（我不回去了，货你想办法再送一份吧。）电话的那头的是秦戒，他的声音极端虚弱，又难掩欣喜。
　　陆雁擎瞬间即知秦戒是为了什么而不回来。虽然知道秦戒此时是快乐的，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嗯。〞陆雁擎冷淡一应，再度瞪了眼柳研宸。
　　（研宸在你那？）秦戒从陆雁擎古怪的口气里听出端倪。
　　〞嗯。〞陆雁擎倒不觉得讶异，观察人本就是秦戒的强项。
　　（我知道你还爱着他，只是拉不下脸来，虽然当年的事你也有错，不过要你承认似是难了点。）秦戒带笑道，因想着将和那人相会，而研
宸也鼓起勇气来找雁擎了，他又怎么会不笑容满面。
　　〞阿秦……〞听见秦戒的话，陆雁擎觉得有几分难堪，没想到他的心思都被猜中了。
　　（我只送你一句国父的名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货畅其流〞）语尽，秦戒很爽快地切断电话，带着原本要送的花和让他爱到失心的
男人相会。
　　而电话的另一头，陆雁擎仍无语地看着柳研宸，只是他的眼神一直在变，再度深深吸气后，陆雁擎快速地在桌上抄下一个地址递给柳研宸
。
　　〞你怎么来的？〞柳雁擎问得冷然，却不若片刻前只有拒绝之意，还多了几分赌气的可爱。
　　〞开车，就停在不远处。〞柳研宸乖顺地答道，不懂这场战局他到底是输是赢。
　　这车是柳父过户给柳研宸的二手车，不过性能还不差，柳研宸也十分喜欢。
　　〞把花送到这个地址去。〞陆雁擎说着，边抓起大把百合花，包进包装纸中。
　　〞咦？〞柳研宸惊诧地看着陆雁擎，不能相信他听见什么。
　　送花？这和他们方才讨论的问题没有关系吧？
　　〞叫你去送就去送，我晚上请你吃饭算工钱，这样可以了吧？〞陆雁擎的口吻和神态依然冷淡，但眼角眉梢染上了些许笑意。
　　〞好，当然好，怎么会不好！〞柳研宸忙不迭地应道。
　　他连忙接过花，生怕陆雁擎改变主意。虽然不知道秦戒对雁擎说了些什么，但他很感谢。
　　看着柳研宸快速奔离的身影，陆雁擎绽开一抹温和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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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拉下铁门后，陆雁擎在店门前挂上休息的牌子，入内准备晚餐。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货畅其流……秦戒还是一如往常的懂他，说是这样子说，可说到底还不是要他接纳研宸令他改变心意的，不是秦戒
那句给他当台阶用的话，而是秦戒话里的笑意边拿出食材，他边在心底想着。
　　他还记得那天他和秦戒的谈话，记得秦戒用万分无奈的表情，说宁可委曲来而他则气傲地说着要痛苦的胜利。
　　而秦戒问他，他还爱研宸吗？他虽摇头，却在心底肯定。
　　是的，他还爱着柳研宸。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再给研宸一个机会，给他们之间一个契机？再说，若非如此，他就不会独身至今。天下野草何其多，他偏偏就
要这一株！
　　在将切洗好的食材丢下锅时，他还在为自己摇头，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
　　色香味俱全的菜被盛上盘子时，他又笑了。
　　几乎永恒的合夜终于过去，阳光拂开云层，破开黑夜，初晓来临。
　　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时，店内正响起生疏的叫唤声。
　　〞我在里面，自己进来。〞陆雁擎眉眼微扬，闲适地拉把椅子坐在饭桌近陶醉的看着自己的精心杰作。
　　方才坐下，柳研宸即伴着沉稳的脚步声，来到他面前。
　　〞你住这儿？〞打量片刻后，他疑惑了。
　　〞不是，常在这里开伙就是了。〞对于柳研宸的话，他略皱眉回答道，不，柳研宸的注意力不放在桌上。
　　〞你煮的？〞柳研宸很识趣地将注意力放在桌面上的食物。
　　〞碗筷在那边，饭在电锅里，顺便帮我盛一碗。〞陆雁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正答案明显，他何必多费口舌。
　　柳研宸乖巧地应了声，依言盛了两碗饭，将其中一碗放到陆雁擎面前。
　　〞记得你以前有时连加热冷冻食品都懒，没想到现在这么厉害。〞他感叹地说。
　　记得从前做菜向来是他的事，陆雁擎只负责吃。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夹了一碗的菜，陆雁擎吃得悠悠哉哉。〞比如，我今天做得辛辛苦苦，明天开始，就有人自苦奋勇要天天做饭
给我吃。〞
　　〞呃……〞闻言，柳研宸几分愕然地停下举在半空中的筷子，不敢相信他听见什么。
　　〞你做饭啊，有什么意见吗？〞陆雁擎笑着，表情邪恶。
　　〞没、没有。〞被欺负习惯的柳研宸也只好默默拭泪，一个小时前，他还是客人，虽被列为〞澳客〞，但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客啊，怎么才
送完花，现在他就变成不支薪工人了？
　　〞找到工作了吗？〞沉默半晌，陆雁擎在问话后，又轻松地扒了一口饭。
　　〞还在找。〞
　　现在经济不景气，他读的科系前几年还被看好，此时已经乏人问津，工作自然不好找。
　　〞嗯。〞问话者回得意兴阑珊，却在抬眸时看见柳研宸胸前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什么？〞那条颈链记忆中研宸高中时就一直戴着，连洗澡都不见他拿下。
　　〞啊，没什么，一条项炼而已。〞没料到他会问，柳研宸一下子慌了手脚，语调里的不自然更加引起陆雁擎的好奇。
　　〞借我看。〞他说话的口吻还很客气，但倒是不客气地直接伸手要了。
　　〞没什么好看的。〞研宸努力往后退。
　　〞好不好看应该是取决在我吧，拿来！〞陆雁擎答得冷，但坚决。
　　〞雁擎！〞柳研宸哀叫。
　　〞拿来。〞陆雁擎再次说道，十分坚持。
　　〞你不想拿也没关系，就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柳研宸的态度让陆雁擎直觉将项炼和柳研宸的初恋他联想在一起，口气自然而然又凶恶了
几分。
　　陆雁擎要得坚持，柳研宸交得含泪。
　　将项炼交给陆雁擎时，柳研宸的手指微微地轻触到了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在瞬间消失，只是两人皆颤了一下，泛开涟漪。
　　他在视线和柳研宸相交后，快速将注意力放在项炼上。
　　那是一个附有菱型坠子的金链子，坠子是能放照片的那种。
　　陆雁擎在意的自然不是项炼本身，而是项炼内的照片。他睨了眼等着挨骂的枷研宸，闲适地调整坐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才将项炼坠子
打开，而后怔然。
　　〞那个……那是……〞柳研宸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混蛋！〞陆雁擎倒是骂得爽快，表情却甜蜜羞赧。
　　里面的照片赫然是当年秦戒给他的那张，他睡在研宸怀中，而研宸无限怜爱地看着地。
　　和他仔细藏在皮夹中的那张如出一辙。
　　〞雁擎……〞柳研宸担心地唤着，疑惑于他既生气又高兴的神情。
　　〞混蛋。〞他再度骂道，感觉心湖底的情感又再度面临决堤。
　　只是，这次满溢的是快乐的心绪。
　　没办法，谁教天底下他就只爱这一棵草，这棵草也紧抓着地不放。
　　黑夜啊，被初升的阳光赶离他的生命。
尾声


　　某高级住宅区内，一间前阵子改名叫〞初晓〞的花店旁，一间装潢得古色古香的茶坊正散发着典雅茶香。
　　说是花店一旁的茶坊，其实并不正确，事实上，茶坊后半部和花店是打通的，仅用短柜相隔，方便两家店主人连络感情用。
　　〞您的茶。〞
　　男店长带着沉稳的笑，将茶和小点心放在店内唯一的客人面前。
　　〞谢谢。〞
　　这位初次来到的客人，是因旅游到此地，为了歇脚才进来坐坐。正因为是第一次来，所以他丝毫不知道这里很有名。
　　〞隔壁的，送货。〞
　　男店长才刚将茶品放下，隔壁花店里即传来一个响亮的叫唤。
　　〞好，马上去。〞男店长将客人视之为无物，忙应了声。
　　〞啊！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男店长边陪着笑脸，边走向柜台，从底下拿了件牛仔布围裙套上。
　　〞你不担心我不付钱就走了吗？〞
　　看见果店长真的准备要出门，客人觉得好笑，于是发出疑问。他若是熟客也罢，然而，此番他可是第一次来呢！
　　〞呃……’男店长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支吾了下，快步走到客人身边，压低声音音说：〞你不知道，隔壁的可凶了，谁敢不付钱，会被他
给……〞
　　话还没说完，传闻中隔壁的那位立刻吼了回来。
　　〞柳研宸，你再讲下去，我就让你有种讲出口，没种讲到完！〞
　　〞你看吧！〞
　　对于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的柳研宸不出声地对客人说，他开朗地笑了下，快步走向隔壁。
　　〞你再放对客人讲一次我很凶，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看见柳研宸后，陆雁擎低声威胁道。
　　恶狠狠的目光对渐渐习惯的柳研宸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舍不得对情人下重手。
　　柳研宸似乎也知道这点，因为他依然笑着，还趁着没有人发觉时，偷偷的在陆雁擎唇上浅印一吻。
　　〞我去送货了〞
　　呵，雁擎还会对他怎么样呢？最多刷爆他的卡，再赶他去睡客厅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赶他去睡客厅了，房门却没锁；卡虽然刷爆了，但是帐单自然有人会付。这算什么威胁？一点效果也没有。
　　想着恋人的举动，他笑得十分甜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恋人的体贴。
　　只是，说雁擎很凶也没错啊！他是提醒客人，他要是真没付钱，没被雁擎骂死、瞪死、踹死才有鬼！上次有个乘机偷钱的，不就住院一星
期。
　　他不小心点，说不定等下被偷了钱，还得赔钱呢！
　　柳研宸边想着，边看着地址往车子走去。脸上的笑容随着愈想愈多，益发扩大。
　　看着柳研宸捧着花离去的背影，陆雁擎倒是有一点火大。他果然太宠这小子了，居—然—说他—凶。是谁害的他脾气无处发泄的的．明明
是秦戒〞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货畅其流〞，他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肯稍稍原谅研宸的。
　　他尽力克制自己想叫研宸滚的心情，就能将研宸物尽其用，于是乎有人送花，这里的货就能畅其流了。
　　结果，这个死柳研宸，竟然爬到他头上来了！
　　他还不是怕他做生意做到亏本，不然他天生没事找事做啊，居然有事没事就跟各人说他很凶！
　　气死他了，他〞定要好好的对研宸下马威不可。
　　嗯……把他丢出房间睡客厅算了，呃……听说寒流要来。
　　那刷爆研宸的卡……罢了，每次他还不是心软地自己去缴了钱。
　　〞气死我了！〞
　　陆雁擎低吼一声，恨恨地拿起一束白玫瑰用力剪断茎，以发泄这找不到出口的怒气。
　　只见他俐落地里上几层包装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