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 (恶德馆之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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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了夹层的部分，除了驾照、身分证、健保卡几种必要的证件外，在层层迭迭的会员卡下，他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闭起了眸子安睡在研宸怀中，脸上带着抹甜蜜的笑；而研宸半低着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宝贝般。
　　那一刻，他是研宸心头上的宝贝，研宸看的人只有他一个，研宸如夜黑的瞳眸中映着他的面庞。
　　想起往事，陆雁擎不自觉地泛起温柔的笑。
　　他以单手支着头，不让酒保看见照片中的人物还有他的举动。
　　然后轻轻地，他吻上照片中的柳研宸，以无限的爱怜将唇瓣停留在柳研宸身上。
　　那个时候，他好幸福，好幸福……拿开了照片，陆雁擎注视着照片上淡微的唇印，惆怅地笑了开。再度浅饮着酒，因那热辣辣的感觉能稍
稍麻痹他的痛楚。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曾有过那年秋天，如果他不曾在树下见到研宸，或是研宸不要对他绽开笑靥，亦不要多事的替他盖上外衣，是不是
他就不会为一个人伤了心后，因另一个人痊愈？
　　在原以为就此可以幸福的时刻，他注定还是要伤心。
　　如果不曾有过那个秋天，是否他可以不再醉？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第二章


　　浓荫的深处，有鸟语共伴花香，小路的尽头处是〞私立仁德中学〞，一所位于某大都会郊区的完全住校制男子中学。
　　私立仁德中学，共分为国中部和高中部。在这所完全住校制的学校里，第一宿舍育仁馆，是大部分学生和教职员的居所；而第二宿舍育德
馆，则是高二以上学生和少数国中、高一学生所住。
　　育德馆，住客们匿称为〞恶德馆〞的地方，则是由学生自治的梦幻之所。
　　浓荫的深处，有鸟语共伴花香，小路的尽头处是〞私立仁德中学〞，一所位于木大都会郊区的完全住校制男子中学。
　　私立仁德中学，共分为国中部和高中部。在这所完全住校制的学校里，第一宿育仁馆，是大部分学生和教职员的居所；而第二宿舍育德馆
，则是高二以上学生州少数国中、高一学生所住。
　　育德馆，住客们匿称为〞恶德馆〞的地方，则是由学生自治的梦幻之所。
　　只是，名义上是学生自治，但实权全操在学生会长一人手上，且住客们需要维持一定以上的成绩，才能保住留在恶德馆的居住权。
　　竞争是激烈而残酷的游戏，不过，还是有人过得轻松自在，比如现任学生会会秦戒；
　　以及一些家大业大又和秦戒感情不差的人，比如绰号〞恶德公子〞的陆雁擎。
　　恶德馆，顾名思义，这里的人皆视道德为粪土。在这所男子宿舍里，男子和男子相恋的情事时时可闻，只要他们成绩够好，到时能考上一
所好大学为校争光，多会视而不见，而学生因为看得多了，也没有一般人会有的排斥感。
　　恶德馆，几乎可说是男男恋的天堂。只是，在天堂居住的时间有限：只到高一毕业为止。
　　蝉鸣的此时，夏阳正炙，陆雁擎和柳研宸都只是高二的学生。
　　毕业，离他们还很遥远。
　　高一下——寒修过后一开学，陆雁擎的情人柳研宸令人讶异地放弃他一直很喜欢的自然组，转入社会组，并在学生会会长秦戒的安排下，
和陆雁擎同一班。
　　事先不知道柳研宸行动的陆雁擎，最初仅是怔仲，在对上柳研宸阳光般的笑容后，化为淡淡而幸福的笑容。
　　从那天开始，柳研宸像在保护什么宝贝似的守护着他，一堂一堂地监视他上课，彷彿是怕陆雁擎又和从前一般，耐不住寂寞地跑去跟别人
玩耍了。
　　陆雁擎一想到这儿，总会悄悄绽开了笑靥，他可是很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呢—从前，是没有人这么在乎他的。
　　上学期末的激烈争吵仿佛不曾发生过，陆雁擎原说分手后就要搬离和柳研宸共享的寝室，现在则绝口不提此事，和柳研宸同进同出的。
　　快乐的陆雁擎不时地绽开甜蜜笑靥，教所有不小心瞥见他的人呆若木鸡、无法置信；
　　同时也有人槌胸顿足，为自己没能早先得手而后悔不已。
　　秦戒对他们的和好似乎早已预知。对于陆雁擎绝口不提换寝室之事，秦戒仅是漾开一抹了然的笑，什么都没说。他知道陆雁擎和柳研宸之
间还禁不起他开玩笑，而且，他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在此春寒料峭的时刻，陆雁擎和柳研宸正坐在校园的一角。早餐没吃的柳研宸边吃着煮得烂烂的关东煮，边注意身边情人的动作；而坐在
一旁的陆雁擎则百般无聊地看着即将人声鼎沸的校园。
　　此时是三月中的一个星期天，每年一度的园游会正热烈展开中，这也是一向女宾止步的仁德中学一年一度开放外宾进人参观的时刻。
　　仁德中学虽位于山区，但每年的园游会闻风而来的人却不在少数。
　　原因无它，只因仁德中学的学生个个都家世显赫，别有企图的女孩和家长们都觊觎地想，只要钓到一个，下半辈子就不用愁罗！
　　而一些一名草有主的学生，则躲在暗处亲热，或是遮遮掩掩地逛着校园里的摊位，及在同学们的相互掩护下于班级中帮忙做事。
　　只是柳研宸和陆雁擎都不属于任何一种，对此类活动向来兴趣缺缺的陆雁擎，不但早早将所有工作推给其它同学，昨夜甚至和同学打了通
宵的麻将，亦连累了原想参加活动的柳研宸不得不陪他在此坐着。
　　一阵晕眩袭来，陆雁擎不避不拒地将头靠上柳研宸的肩膀，调整角度后，将杏眸微微眯起，像只慵懒的猫，等着梦境到来。
　　〞雁擎！〞感觉到他的头逐渐下滑，没法扶他的柳研宸只能出声相唤。
　　〞嗯？〞陆雁擎仅是含糊地应了声，任身躯继续下滑，习惯性地在柳研宸的胸膛处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呵欠，又渐渐沉入梦乡
。
　　〞雁擎，想睡回寝室睡好吗？〞拿陆雁擎没办法的柳研宸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扶住他的肩，以防他睡得太沉，跑去跟地球玩亲亲。
　　〞不要，等一下被阿秦知道了，又要说话了。〞陆雁擎不满地嘟哝了声。
　　秦戒虽然常帮他遮掩跷课的事，也对上不上课没有太大的意见，但秦戒对学校的活动却莫名的热衷，要是被秦戒知道他园游会跑去寝室睡
，不叨念绝对不可能。
　　〞你会感冒的。〞虽然对他彻夜打牌的行径不能苟同，但柳研宸还是会心疼。
　　〞嗯。〞陆雁擎却仅是嘟哝了声，头一歪就又倒入梦乡。
　　〞唉！〞研宸受不了地叹了口气，将外套披在陆雁擎身上，并以无限爱怜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小情人。
　　陆雁擎的额上有几络不听话的发落在上面，墨黑的发划过额头，停驻在眼睫处。
　　柳研宸带着温柔的笑靥将发丝轻拨回陆雁擎的耳后。入睡了的陆雁擎没有一点儿角静，仅在唇边漾开了一抹笑，让柳研宸知道他还醒着。
　　〞装睡啊！〞柳研宸柔笑道，没错过他细微的表情，但话里有着浓浓的宠溺。
　　陆雁擎自然没有回应，装睡中怎么能自己露馅儿呢？
　　〞想睡就睡吧，我在这里陪你。〞柳研宸抚着陆雁擎的头发，将脸颊轻靠上陆雁擎的头顶，发旋处的新生短发扎得他有几分痒，却又很舒
服。
　　说着，将唇瓣印上陆雁擎的发。满是洗发精味道的发里带着某种热度，烙上柳斑宸的唇，然后顺着血流遍身体，更让柳研宸的笑里满是爱
恋。
　　而陆雁擎亦笑了，柳研宸的柔情话语在他的心湖里泛起一阵温暖涟漪。
　　陆雁擎忽而抬头，趁着柳研宸不备之时，在柳研宸微露惊讶的脸上印下一吻，而后唇瓣熟练而准确地落在柳研宸的唇上。
　　〞我睡一下，你别吵我。〞陆雁擎笑道，语气里有几分顽皮，也有几分娇羞。
　　这爱情是陆雁擎自己追来的，柳研宸是他爱的人。最初相处的时候，陆雁擎的心里还有初恋情人的身影，而研宸亦爱着另一个人——如萍
；他们也曾说分手，迂迂回回才走到这一天。
　　他原以为柳研宸的心里还有那如萍的存在。他知道他和那如萍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可笑而戏剧性的巧合曾让他哭笑不得，此刻却觉得不再
重要，只要研宸看着他就好，温柔地拥着他，只爱他，一切就好。而在这里陪他，是研宸亲口允诺的。
　　〞好，你睡，我会唱催眠曲给你听的。〞听见陆雁擎这般回答，柳研宸亦玩兴大发地应了声，还煞有其事地拥住他，轻哼起荒腔走板的催
眠曲。
　　〞闭嘴！〞被柳研宸的手固定住肩头，他被迫靠着柳研宸的肩上，这个姿势已让他不太高兴了，再听柳研宸走调的催眠曲，他登时骂了出
口，语气却充满笑意。
　　听着陆雁擎的话，柳研宸一阵轻笑，停住歌声，按着一定的节奏轻拍他的肩头，似在拍抚他不安定的心，还有……他的。
　　在眼睛闭上前，陆雁擎透过长而黑的睫毛看着柳研宸的脸庞。浓黑的睫毛微启的眼前，他忽然觉得这样就像是电影的终幕，布帘一放，戏
就要结束。
　　轻笑着，陆雁擎将这念头赶出脑袋。闭上眼，将身体偎近柳研宸的怀中，随着轻柔的节奏甜甜蜜蜜地滑入梦乡。研宸是爱他的，管他幕怎
么落，相爱的人还是会在一起，除非研宸变了心，否则还有什么能分离他们？
　　没察觉到陆雁擎变化的心思，柳研宸拍抚着陆雁擎，眼睛看着他的小情人，漾开了笑。看着他变得无邪的表情，他知道他睡了。
　　昨夜他打牌打得够累的了，或者说，赢钱赢得够累的。想着早上雁擎放在书桌上清点的战利品，他就不禁想叹息，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个月
难过日子了。
　　喀噤！蓦地，一声按快门声传来，柳研宸还来不及抬起头，就听闻卷带的声音。
　　〞最后一张了。〞秦成看着自动相机微笑道，语气里有着惋惜。
　　‘之前……〞柳研宸还来不及说什么，即被秦戒的笑脸络堵住后语。
　　〞你们还没拍过合照吧！〞秦成笑着，对他俩充满了祝福。
　　〞嗯。〞柳研宸听懂了，对秦戒绽开沉稳的笑靥。
　　雁擎并不喜欢拍照，他们相识至今，雁擎跟他还没有任何一张合照。
　　〞他昨晚做什么去了？〞看见陆雁擎倒入梦乡，而柳研宸却是一张万人皆无害的笑脸，秦戎马上能肯定昨晚不管是什么事，参加者都只有
陆雁擎一人，柳研宸八成被留在寝室里睡大觉。
　　〞别班的同学找他打牌。〞柳研宸轻声叹道，陆雁擎当夜猫子习惯了，对所有夜晚发生的活动都有兴趣。
　　〞你就这么放心？〞秦戒瞄了一眼还没卷完底片的相机，挑高眉问道。
　　〞如果心不在，我留他的人做什么？如果雁擎爱我，他自然有分寸。〞柳研宸也清楚明白，在自我人格掌握上，陆雁擎比他成熟太多。何
况，心不在的爱情会带来多大的痛苦，他是早已经历过的，如果雁擎不再爱他了，他又能怎么办？
　　听着他的回答，秦戒微微点头，没有接口，低头看着停止卷动的相机，不熟练地将底片取出。
　　〞相片的事，真的没有关系吗？〞柳研宸担心地问。
　　〞别让他知道就好了。〞秦戒笑着，看着他俩甜蜜地相依偎，秦戒似乎也感染上这份幸福，表情变得温和。
　　〞你想，以他的精明会不知道吗？〞
　　柳研宸和秦戒都太清楚陆雁擎的个性，从外表到内在，他向来是大家注目的焦点，和那个人完全不同。
　　忽然想到另一个身影，柳研宸的表情一僵。那个女孩终究是他的初恋，他还是不能忘却，或许永远不能。偶尔看着雁擎，看着他俩极为相
似的脸，他还是会想起她。
　　〞别想太多。〞秦戒冷凝的声音如影随至，丝毫没有掩饰他知道了什么。前一秒两人愉快的谈笑好似不曾存在过，此刻秦成的眼神充满了
警告意味。
　　他知道雁擎和秦戒之间发生过不少事，让秦戒以雁擎的保护者自居。
　　〞不会的。〞柳斑宸朝秦戒点了点头，绽开笑容。
　　他有自信不会辜负雁擎，只要他还爱着雁擎，又有什么外力可以阻挠他们？
　　〞嗯。我拿这去洗，大概下午就会好了。〞对于柳研宸的话秦成终是没回应，略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没了说话的兴致，秦戒转身走得快速
。
　　而柳研宸亦没出声，似乎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不是不爱雁擎，只是有时候会不知道怎么爱……没察觉发生了什么事，陆雁擎依然睡得香
甜，从柳研宸的肩头一路滑落，最后停在柳研宸的膝盖上，睡得香甜。
　　而柳研宸在吃完关东煮后，即优闲地看着天空，亦和偶尔逛过来的同学聊两句。
　　不知道是不是独占欲使然，在同学走近时，他总会故作不经意地以外套盖住了陆雁擎的面庞，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睡颜。
　　在一声不怎么满足的嘟哝后，陆雁擎张开了眼，却仍懒懒地倚在柳研宸身上。
　　〞醒来了啊！〞将外套拉开，看见陆雁擎瞪着杏眼，眼里有没睡饱的怒气，柳研宸开始动着麻木的双腿。
　　〞嗯。〞随口应了声，陆雁擎跟着柳研宸的动作顺便调整了下姿势，依然躺在他的膝上。
　　〞几点了？〞陆雁擎似嘟哝地问着。
　　等待柳研宸回答的同时，陆雁擎在脑海里搜寻着梦里的画面，他只记得他在梦里生气了，梦里的怒气此刻还留在他的体内，他却记不起是
为什么。他只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是对谁，是对他自己、对研宸，还是对那个如萍？
　　倏地醒来，他还在研宸身边，就枕在研宸的膝上，研宸依约陪着他，没有远离。
　　他应该满足了的，却觉得悲哀，莫名地感到悲伤。
　　〞二点了。〞柳研宸看了下表，柔声答道。
　　园游会的结束时间是下午四点，不过每年到了两三点，总有几个生意好的班级提前收摊。陆雁擎和柳研宸的班级，似乎也是如此。
　　〞怎么了？还想睡？〞见陆雁擎没有起来的意思，柳研宸问道。
　　〞没，只是懒。〞陆雁擎答得简略，将懒字发挥到最高点。
　　〞饿不饿？我帮你买点东西吃。〞柳研宸关心的问道。
　　雁擎从一早就睡到现在，明天又开始放春假，餐厅今晚是不会开了，再不趁现在买点东西吃，雁擎必然要饿着肚子到校外的便利超商想办
法了。
　　〞嗯。〞陆雁擎不太有兴趣地应了声，思绪仍在混沌中飘荡。
　　〞你忘了明天开始放春假啊，再等会儿就没东西吃了。〞见他仍旧没清醒，柳研宸好心地提点道。
　　〞嗯。〞陆雁擎的反应依然冷淡。
　　〞我去帮你买。〞柳研宸干脆自作主张，不管还沉浸在梦里的陆雁擎，快速将他扶起身，将外套塞入他怀中，站起身来。
　　〞什么？〞身体突然被摇动，陆雁擎微感讶异地看着地，用力回想着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等会儿就回来。〞柳研宸温和一笑，走得快捷。
　　陆雁擎仅能无言，看着离去的身影，在呆了几秒后，选择倒头再睡。原本的地方还有柳研宸的体温和气息，让他须臾间便沉入梦湖底。
　　离开了陆雁擎，柳研宸快速地跑向校舍，生怕没买到食物。
　　仁德中学的园游会向来盛大，客人绝对不会少。但是不怎么缺钱的学生们，却对此赚钱的兴趣不大，每年都会发生结束时间还没到，东西
却卖完的情况。
　　他知道雁擎最喜欢吃的几样东西，只是不知道卖完了没。很幸运地，有卖那几样东西的班级都还在营业，虽然东西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