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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招摇罂粟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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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手机了。”
  躲在后座迟迟不敢现身的别君棠偷偷扮了个鬼脸。她老妈实在有够爱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她强抢小舅的手机,害小舅哑巴吃黄连。
  “我送你的手机为什么不用?”
  “就说我现在反璞归真,这是竞语的手机啦!”耐性极差的别恩渲嚷嚷着,这拙样竟会被他看到,真烦。
  “对了,听我表妹说,我姑姑跟侯家是多年朋友啊。”
  “你姑姑?”
  “是啊。”
  她随口一应,“喔,可能吧,我不知道。”
  “上回侯家两老带了个小孩过去,我表妹一直说那孩子聪明可爱。”
  “喔,你说君棠啊,废话,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小孩,她可是我含辛茹苦奶大的。”别恩渲可骄傲的。
  举凡见过那丫头的人,谁不说她长得灵巧可爱,还不是她这当妈的……
  “你把她奶大?你不是说她是远房亲戚的小孩,现在在大陆定居,怎么还会去我姑姑家玩?”范景棠故作惊讶。
  “喔对,她当然是我远房表哥的小孩,只是上礼拜我表哥正好回台湾,我喜欢她,就把她接来家住几天,侯爸侯妈便带她去拜访朋友了。”这谎言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那也不会是你把她奶大的!你又不是她妈,怎么奶她?”范景棠抓着她辫子就猛问。
  “哎呀,奶为动词用,这个字又不局限在掏出乳房哺乳,延伸有照料、呵护的意义在,好歹我也照料过她,举凡侯家大小,谁都可以这么说。”别恩渲故作从容,总之她说的都有理。
  闻言,别君棠一掌打在自己的前额上。她这妈真是够了,说谎不打草稿,要是让她发现她就在这里,她回去一定好看的。
  “是喔,那孩子还在台湾吗?我去接她过来玩玩,可以吧!我好想看看那个可爱的孩子,她狠心的母亲当初怎么会把她扔下跟男人跑了,如果是我,疼她都来不及,女人的心真狠。”他不胜欷吁。
  “瞎说,她妈我可是宇宙无敌的好妈妈,谁敢说我做得不好。”别恩渲想也不想的就反驳。
  “嗯?你不是说她母亲跟人跑了,所以你表哥才拜托你帮忙照顾?”
  当下,别恩渲的脸上布满尴尬的黑线,敷衍的笑,”呵呵,是啊,我只是一时冲动说错了,女人都有潜藏的母性嘛,呵呵,瞧我这记性。”
  “恩渲,如果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多好!”
  “呵呵,你别疯了,怎么可能嘛!”别恩渲背后冷汗直冒。刚刚几次都差点说漏嘴了,真是糟糕!“如果有孩子我会放过你吗?光是保母费就会狠狠敲你一顿。”
  “最好是,如果你敢私藏我的小孩,一定会有你好受的。”他意有所指的说。
  她勉强装出笑脸,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该不会是想把她捏死吧?
  一时两人各怀鬼眙,车内陷入一片寂静。躲在后座的别君棠的鼻子突然奇痒无比,一时忍不住,超大的喷嚏就这样出现了,很惨的感觉。
  “后面什么声音?”别恩渲侧过身往后面探看,一看到是别君棠,心当场凉了半截。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急问。
  “妈……”
  眼角瞥见范景棠的目光,别恩渲连忙打哈哈,“傻孩子,我是姑姑,你怎么老爱叫我妈,呵呵,这孩子。”她摇摇头,晃了晃手指。
  “妈,别再说了,爸爸早就知道了。”别君棠一脸悲楚。
  “啥?你说啥?你叫谁爸呢?”别恩渲急得想塞住女儿的嘴巴,好阻止她抖出更多消息。
  “他就是爸爸,他说的,而且你跟小舅也说过。”别君棠汕讪的说
  “你这笨蛋,他说的你就信啊!”别恩渲差点没厥过去,亏她刚刚还东扯西扯的瞎说一通。
  “还有大舅也这样说,他说今晚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明天正好周休,你们会带我出去玩。”她把先前侯竞琰告诉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几乎要崩溃的别恩渲。
  正好红灯,范景棠转头,笑容可掬的看着这对互相推托的母女,“恩渲,我想关于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要好好的谈一谈?”
  “呵呵,一切都是误会。”她真想跳车。
  “君棠,待会儿我跟妈妈有话要说,咱们今天晚餐就买披萨到爸爸家吃好不好?”他依旧笑问。
  “好啊,还要肯德基的全家餐,加一百元有蛋塔喔!”
  “好,就这样决定了。”唾手可得的胜利,让范景棠心情特好。
  客厅里,气氛诡谲,别君棠安静抱着炸鸡猛啃。此时不啃更待何时?待会儿战火一起,想啃都没得啃。
  一对男女坐在客厅沙发上僵持着,谁都忍着不先开口,想要抢得武侠片中的传统胜利——后出招者必胜!
  四目交会不下数百次,直到别君棠把蛋塔喳光了,她沉不住气的老妈终于发威,决定非以气势上赢得第一回合不可。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啊!”别恩渲只要一火,就会这样耍太妹。
  “是你有错在先,我在等你的道歉。”范景棠慢条斯理的说。
  “我哪里有错,为什么要我道歉?”这辈子只有人向她道歉,哪有她向人低头的道理。
  “为什么要骗我?十年前你怀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走?明明君棠就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还编了那么多的谎言来蒙骗我?”
  “与其要面对一个凶狠的婆婆,我干么跟一千万过意不去,况且十年前的你连保我都不能!”
  原来他母亲给她一千万要她离开。“好,那十年后呢?君棠已经十年没有爸爸了,我们父女分开这么多年,为什么好不容易相见,你却不告诉我,君棠是我的孩子?”
  “十年前都没说了,为什么十年后要说?”
  “你这是什么论调!”这女人就有把人逼疯的天分。
  “本来就是,况且你凭什么一口咬定君棠就是你的女儿?难保她不会是我下个男人的孩子。”她扯下那副伪装用的厚重眼镜,挑衅的问。
  “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君棠是我的女儿。”他揪住她的手说。
  “说啥屁话!”
  “不要在孩子面前口没遮拦的,一点母亲的样子也没有。”他指责她。
  真不敢想像她若是成天连番脏话,以后君棠是不是也三句不脱个屁字!
  “不想我口出秽言,那你就住口。”她堵他一句,“本小姐只要一看到你就想骂脏话!”
  范景棠转身面对别君棠,“君棠,你在这里吃晚餐,这是爸爸的家,也是你的家,桌上有电视机还有音响的遥控器,想要什么自己用,爸爸跟妈妈到房里说话。”
  “喔……”不会是要开打吧?两个人眼睛瞪得跟龙眼一样大。
  范景棠拽起别恩渲的手,便往二楼去。
  她一连踹了他几脚。“你要做什么?”
  “让咱们像个成熟的大人,把话说清楚。”
  砰——房门发出哀求的巨响。
  “谁告诉你君棠这孩子的事?”她非要问清楚,如果是竞语那个大嘴巴,她一定用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不可。
  “干么怕人知道。”
  她尖声叫喊,“到底是谁说的?”
  “是你让我起疑心的,又凑巧我表妹跟我妈提起了这件事。”
  “你妈?”
  “对。”
  “所以你调查我们?调查君棠念哪所学校?”
  “没错,因为你太不诚实了,即使在山上,在我们那样要好之下,我感叹我们若有个孩子都十岁了,你都没说出实话。”
  她娇笑耍赖,“调查也会有错,不能凭着你的怀疑就说君棠是你的女儿。”她想离开他的房间,站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样都觉得自己是弱势,矮了他一截。
  “DNA比对总不会错吧?”
  她的手还未碰触到门把,他的话就让她愣愣的回过头,“你带君棠去作过DNA比对?你凭什么?”她真的火了。
  “不是怀疑,而是怕你矢口否认,所以意外捡到君棠的头发,我立刻请人帮我作了比对鉴定。”
  “意外捡到?见鬼了,我成天走在路上怎么不会意外捡到金币、钻石,偏偏你就可以捡到君棠的头发?”她上前逼问。
  “上个礼拜送你手机的那天,我去学校看过她。”
  “范景棠,你为什么要请人调查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去见她?你凭什么?”她扯着他的衣袖,有一股想打人的冲动。
  “因为我想要找回我的孩子。”
  啪——
  别恩渲打了他一巴掌,“你没有资格!”
  “别恩渲,我警告你,你不要太任性。”范景棠脸色一凛,皱着眉,伸出双手扣住她的上臂。
  “呵,我有什么好任性的?范景棠,不要忘了你已经有了未婚妻,随时都要组新家庭的人,凭什么来招惹以前的女人,争夺以前荒唐生下的女儿?要孩子,你的未婚妻会帮你生,请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毫不畏惧的回视他,“还是你只是想要来一段婚前的放纵?如果是,你大可以找别人配合,不要再来骚扰我可以吗?”
  她知道他有未婚妻?毫不犹豫的他问:“我母亲找过你对不对?”
  “是又怎样,她真是快人快语,愿意把真相告诉我,我很感激她,一如十年前她给我支票那样的让我感激。”她甩开他。
  “恩渲,”他拉住她,“听我说,不会有未婚妻这玩意儿的存在,我已经让我的妻女在外头流浪了十年,我的家庭早就存在,我不需要大费周章另外组个新的,关于婚约,我已经提出解除的要求了。”
  “解不解除是你的事,少甜言蜜语了,范景棠,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比十年前聪明、奸诈多了,但是我不想跟你鬼扯什么,去你的未婚妻,我祝福你!”别恩渲愤怒的再补上一脚,便要离开。
  “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他粗暴的将她往回拖,扔到床沿,倏地一古脑儿在她面前跪下,“坐好!”吓叱她一声,随即从口袋掏出锦盒。
  他取出锦盒里的对戒,将一枚强迫性的套入她的手指,另一枚则落入他的手指。
  “原本会是一个温馨的婚礼,但是你这女人实在野蛮、任性得叫人气愤。”他的双眼第一次露出狂肆的光芒。
  发完狠,他紧接着抓起话筒拨号,“喂,侯律师,我要办结婚手续,马上到我这儿来,证人记得一并找来。”挂上电话,他喘气着。
  “你竟然打电话给竞琰哥?”
  “当然,他是我的律师,也是女方代表,找他最适合。”
  “不行,你不能这样!”她第一个念头是阻止。
  她不想嫁,一点都不想,她喜欢当未婚妈妈,胜过当个地位卑下的黄脸婆,她才不要成天面对看她不顺眼的婆婆。
  两人休战还不到半小时,别君棠就来敲门了。
  “妈,大舅来了,说要找爸爸。”神奇了,她才在好奇那媲美雷劈的争吵声怎么停歇了,下一秒大舅就来了,而且笑得好开心直说恭喜。
  范景棠拉开门,“君棠,跟大舅说等一下,爸爸马上下去。”
  别君棠下去了,范景棠转身催促别恩渲,“还不走?”
  “要干糗事你自己去,不要拉我垫背,我不想跟你在那里人来疯。”藏在身后的双手拚命的想把戒指取下。
  “不去也得去。”他力气就是赢她许多,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拎下楼。
  “范景棠,你放开我啦!”她拚命的挣扎。
  “范总,终于决定啦?”侯竞琰笑说,不过眼睛却看着别恩渲。
  看着沙发上那群助纣为虐的家伙,别恩渲宣示,“我不会签名的,你们休想逼我屈服。”
  “不签名那就盖手印吧!”侯竞琰话一落,他身旁那些人非常有默契的,一个人扳她的手压上红色印泥,一个人把结婚证书凑过来,硬是逼她盖了手印,一旁的证人摇旗呐喊着。
  “我要跟妈说,侯竞琰——”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大哥出卖。
  “恩渲,不要固执。”侯竞琰笑容灿烂,拿出先前别恩渲委托他办理证件时留下的印章,顺顺利利的盖章,再拿起范景棠的章用力一盖,“今天是新婚之夜,君棠这孩子要我带走吗?”
  “不用,记得星期一把完整手续办好。”
  “是的,范总。”
  事情办完,这一干助纣为虐的家伙就这样走了。
  别恩渲简直不敢相信,她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卖了,惊讶让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君棠,你乖乖自己在这看电视喔,如果累了就去睡,你的房间在三楼。”
  “嗯。”
  见呆傻的母亲被带上了二楼,别君棠心想,或许老爸想开始他们的新婚之夜了,刚刚大舅是这样说的。
  范景棠套上长裤,转身看着那仍不愿移动的身驱,“还不起床?”展开的手掌在光裸的背脊上抚摸,轻声问。
  “不要。”她不想起床面对这个男人。
  “还在闹脾气?”他探头在她颈窝轻轻一啃。
  “放过我吧,别又来了。”她出言讨饶。
  “呵呵,”他笑得意气风发,“不会让你一天都不了床的,今天带君棠出去玩玩。”
  “不行,我还想睡。”其实她是想躲,谁都不想见。
  “恩渲……”他蓄意将身体的重量移往她的背上,“你不起床,这样我也不想起床。”
  “范景棠,我求你别再来了。”埋在棉被的里发出哀求。
  手上的戒指还卡着难受呢,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婚姻大事会是这么给处理的!
  那她该怎么跟君棠说现在的情形?
  虽然她很聪明,但是总觉得要跟她谈一谈,好了解孩子是怎么想的。
  “明天回去侯家好不好?”
  “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她以为他在赶她,所以生气的睨了他一眼。
  “我是说我们全家人一起回去,也许侯律师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大家了,所以,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因为以后你跟君棠可是要住在这儿的,不能还赖在侯家。”
  没吭声,因为她还在闹脾气,两只手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婚礼对每个女人是梦幻的事情,可是她的婚礼是这样……
  而且她不想嫁人,不想委曲求全的去伺候公婆,当个以夫为天的黄脸婆,没有人喜欢成天在柴米油盐里打滚,至少她就不喜欢。
  见她不为所动,范景棠开始使坏,压住她,探手在她身上瞎摸一通,突然一双灵巧的大眼睛从门缝中透了光芒,让他停下动作。
  “君棠,是你吗?”他转过身看着一脸无辜的女儿。
  至于那羞愧的别恩渲则拉起棉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只是想问,早餐吃粥好不好?因为婆说早餐吃粥比较清淡。”她高兴的笑问。
  其实她的重点是希望眼前这对夫妻不要火气那么大,因为对年少的她而言,拥有宁静的假日比较适合。
  “好,你等等,爸开车出去买。”现在煮可能也来不及了,他不希望他的宝贝女儿饿到肚子。
  “我自己会煮。”这天才老爸不会是想出去买吧?
  龟毛成性的她比较喜欢吃自己煮的,而且老妈嘴刁,外面买的会被念,基于宁静的考量,她还是觉得自己煮比较好。
  “你会自己煮?谁教你的?”这孩子才十岁唉!
  “婆啊,婆煮东西的时候,我都会在一旁看,这样我也可以煮给妈妈吃。”这老爸太逊了!别君棠转身下楼往厨房去。
  范景棠半信半疑,连忙起身套上衣服,接着下楼去。
  看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厨房里俐落的张罗煮食,这样的情景让范景棠内心莫名一阵感动。
  “剩下的爸爸弄就好,去客厅看电视去。”
  他接过菜刀,切着青菜,益发觉得这些年愧对她们母女,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早熟。
  一旁的别君棠错愕的看着他。老爸不会是感动的想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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