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往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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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响了起来，瑞典军士兵的自豪感和必胜的信念被激发了出来。
“整队！”整队的命令响起，众多的士兵开始站到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上，“前进！”行军鼓与长笛的声音响了起来，瑞典军队开始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
“肖恩”肖恩感觉身边有人拉了他一下，“待会跑起来的时候别太快！”杜舒克对着肖恩小声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又沉默了起来。明白了杜舒克这句话的含义后，肖恩感激的对着杜舒克点了下头。
太阳刚刚把阳光变温暖些的时候，战场上淡淡的雾气开始凝集，对垒的双方很快都隐匿在浓雾中，不敢贸然行动的瑞典军队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天气转晴。
雾中的等待紧张而漫长，滑膛枪手们不断的看着手中的火绳是否因为湿气而熄灭，土布的军服因为潮湿而带走了身上的暖意。
经过了一阵煎熬后，雾终于散了。瑞典军的炮兵抢先开始发炮，因为瑞典军队所在的地势要低，炮击的战果并不理想。
“与上帝同在！前进！”古斯塔夫国王所在的右翼高呼着战吼率先发起了攻击，高举着马刀的骑兵们急速的向着帝国军的战壕冲去。接着左翼伯恩哈德公爵指挥的骑兵也快速的出击，中央的步兵也在炮兵的掩护下向前推进。
古斯塔夫国王一马当先的率领着右翼的骑兵们向前冲锋，战壕中的帝国军的滑膛枪手们冷静的还击，古斯塔夫国王的手臂和战马的颈部都被射穿，然而伤痛并不能让这北方的雄狮后退。战壕里的帝国军滑膛枪手们被陆续的驱散，催着战马跳过壕沟后，瑞典骑兵向着帝国军左翼的骑兵们冲去。总喜欢做些骚扰任务的克罗地亚骑兵们还没来得及开火，便被瑞典骑兵击溃了，皮科洛米尼手下的胸甲骑兵刚刚开始加速便被瑞典骑兵们冲乱了队形，高速奔驰的瑞典骑兵像是旋风一样扫荡了帝国军的左翼。
第八十章 吕岑会战中的噩运
“前进！”一声令下，瑞典军队中央的步兵们开始挺进。踏着行军鼓的鼓点，苏格兰佣兵们保持着严整的队形。连队长以上级别的军官站在方阵的四角指示着佣兵们保持行进的节奏，军团长莱斯利中校则与旗手站在方阵的后方。
“砰！砰！砰！”壕沟中帝国军滑膛枪兵开始开火，瑞典军队的步兵方阵中开始有人倒下，剩下的人面不改色的在继续行进。“继续前进！”军官横着手中的剑在大声的喊着，六列纵深的方阵距离帝国军的第一道防线越来越近，战壕下一个个晃动的宽沿帽在说明那些人正在装填弹药。“砰！砰！砰！”战壕里又响起了一片枪声，领队的军官被击倒后，候补军官立刻补充到空缺的位置上，线性推进的瑞典步兵在气势上保持着强大的压迫力，战壕中的帝国军滑膛枪兵已经有人弃枪而逃。
“轰！轰！”双方的火炮在激烈的怒吼，实心的炮弹带着鲜血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沟壑。“冲啊！”距离帝国军的防线只有三十米的时候，领队的军官终于大吼了一声。“上帝与我们同在！”高呼着战吼，瑞典士兵迅速的形成三列密集的人墙，开火后，挥舞着滑膛枪开始冲锋。
“与上帝同在！”肖恩挥着手中的马刀跟在人群后边向前冲去，第一道防线的战壕中激烈的厮杀并没持续多久，瑞典步兵们纷纷向着后续的防线推进。面对逼近的瑞典步兵，帝国军的炮兵开始逃跑，试图反抗的炮兵则被不断响起的滑膛枪打倒。
“快！快！调转炮口！”占领了帝国军炮位的士兵们奋力的推动火炮，调转了方向的火炮开始向着不远处帝国军庞大的步兵方阵开火，遭受炮击的帝国军步兵方阵不得不向前推进以夺回炮位。
伯恩哈德的骑兵也在左翼同科罗里多兵力占优势的帝国军骑兵纠缠到了一起，帝国骑兵们一改过去的半回旋使用火枪射击的战术，采用了同瑞典骑兵一样的直接冲击。战术相同的两支队伍挥舞着马刀迎头撞到了一起，双方激烈的对抗让伯恩哈德公爵的迂回侧击战术变成了面对面的血战。
瑞典军队现在保持着全线的优势，然而现在不论是帝国军右翼最具威胁的火炮阵地，还是中央由华伦斯坦大人亲自指挥的步兵方阵，都没有受到重创，战争的走向仍然是个未知数。
“该死，那是哪个混蛋？”克尼普豪森看着中央右侧的步兵居然转向向着帝国军被冲散的左翼靠了过去，原本严整的战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结合部空缺，步兵们的侧翼赤裸裸的展现给了帝国军。
“加速前进！圣母玛利亚！”老练的华伦斯坦立刻就抓住了瑞典人的疏忽，采用同瑞典人差不多编制的步兵方阵迅速的向着瑞典人露出的侧翼移动过去。像是一把插入身体的尖刀，帝国军方阵迅速的突破了瑞典军队的纵深，并且开始从被突破的侧翼向内挤压。
战场的形式马上被逆转，突入中央的瑞典步兵随时会被帝国军包抄，面对兵力占优的帝国军，瑞典步兵不得不放弃刚刚占领的阵地。
在中央战况最激烈的右侧翼，一名帝国军士兵正骑在杜舒克的身上，一把匕首在杜舒克的眼前划来晃去，咬着牙的杜舒克正在努力的甩脱这头顶上的噩运。一道白光划过，带着头盔的脑袋瞬时飞了起来，狼狈的杜舒克连忙从无头的尸体下爬了出来。
“好样的肖恩！”喊了一嗓子后，杜舒克连忙拿着肖恩的隧发枪开始装弹，另外一边的肖恩一手拿着宽刃剑一手拿着马刀在挥舞着，密集的人群被他清理出了一个圈。“砰！”一声枪响，肖恩感觉腿上一软，单膝跪到了地上。“我打中那个大个子了！”有人在高声的大喊着，接着“砰！”一声后，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杜舒克，你这个臭小子！晚了！”忍着腿上的剧痛，肖恩又站了起来。苏格兰的佣兵们强硬的阻击着试图突破侧翼的帝国军，混战在一起的人甚至把牙齿都当做了武器。
“妈的！”莱斯利用点火矛刺穿了一名帝国军的嘴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筋疲力尽的他已经很难把点火矛拔出来。这是一支大手抓着了他胸甲的后脖子，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脱了起来，感觉死亡来临的莱斯利老实的闭上了眼睛。“长官！又起雾了！”听到这句盖尔语，莱斯利重重的松了口气。
帝国军虽然抓住了瑞典人的疏忽取得了战场优势，但是无法突破的侧翼让双方变成了僵持的结果。又逐渐浓起来的黑雾，像个让人厌恶的死灵法师，中央慢慢看不清对手的两支队伍，不得不脱离接触，开始收缩重整方阵。瑞典步兵缓缓的退回了出发时的阵地，而帝国军的步兵也没有继续追击。从形式上看，击破帝国军左翼的瑞典人又重新取得了优势，然而命运就像是恶作剧，这场会战中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取得了右翼优势的瑞典骑兵开始在勇武的“北方雄狮”带领下，不断的驱逐着溃散的帝国骑兵，准备迂回到帝国军步兵方阵的侧后方，并以此切断吕岑与莱比锡城间的联系，在击溃了帝国军左翼的骑兵后，古斯塔夫国王非常理想的完成了这个目标。然而步兵们的失误葬送了这一切，得知中央步兵的侧翼被突破的古斯塔夫国王，立即带着最精锐的斯马兰德骑兵团回援。
心急的国王急于破解中央的危机，如果中央的步兵被突破，那么势必引起整个瑞典军的崩溃，那些德意志的王子们会毫不犹豫的带走他们所有的兵力。古斯塔夫国王似乎忘记了变浓的黑雾已经把自己和紧紧跟随的斯马兰德骑兵团隔离起来，看不清前路的国王只剩下三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在身边。
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的古斯塔夫国王习惯性的向着马蹄声密集的地方跑去，操纵着浓雾的死灵法师在暗处发出了他“桀桀”的笑声！
第八十一章 吕岑会战在高潮中落幕
浓雾中的轮廓渐渐清晰，穿着黑色的四分之三甲的骑兵腰部系着的红腰带，如鲜血一样的醒目。古斯塔夫国王带着震惊，错愕了一下后，高呼着战吼刺出了手中的马刀。“与上帝同在！”激昂的战吼声中，刚刚举起发条火枪的骑兵不可思议的看着穿透胸甲的马刀，接着又一名骑兵被劈开了面甲。三名护卫紧跟在国王的身后，奋力挥舞着的马刀下是一蓬蓬鲜血。这些火枪骑兵闪躲着一片片闪亮的刀芒，惊恐中甚至忘记了扣下发条火枪的扳机。
“快开火！”在被四个人杀的一片忙乱的骑兵中，有人气急败坏的高喊，外围的骑兵连忙不分敌我的对着四个人所在的方向开火。一颗颗闪亮的火星吸收了潮湿的空气，发条火枪发射后的青烟融进了黑雾之中，古斯塔夫在听见阵阵枪声的那一刻似乎看见了天堂之光，失去负重的战马快速的向着战场中央跑去。两位忠心的护卫忠诚的完成了任务，同被打死的战马一起倒在国王的身边，另外一位护卫带着枪伤拼死冲了出去。
“国王战死了！国王战死了！”逃脱的护卫在心里惊恐的想着，几次想要破喉而出的喊叫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圣母玛利亚！”远处的帝国军战吼响了起来，一队队撤退的瑞典骑兵从眼前跑过，唯一幸存下来的护卫也跟在骑兵中退了下来。
巴本海姆元帅这位脾气暴躁，但是也勇猛无比的帝国军骑兵统帅，带着刚刚赶到战场的三千骑兵挽救了帝国军崩溃的左翼，失去统一指挥的瑞典骑兵被赶回了出发点。“前进！前进！”巴本海姆元帅带着自己的黑甲骑兵冲在最前，尾随着逃窜的瑞典骑兵，打算一举攻入瑞典人的右翼。
对面的火炮在发出红光，接着巴本海姆元帅的眼前就是一片血红，“轰”的一声后，这位在布赖滕菲尔德幸运的逃脱了一劫的勇士，终于没能摆脱自己的宿命，瑞典人的火炮让这位帝国军中最著名的骑兵统帅饮恨沙场。
克尼普豪森这位在新教军队中经历了无数挫折的老兵静静的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渐渐散去的浓雾后，回归原点的一切都在说明这场会战已经变得诡异起来，一匹空鞍的战马在中央被帝国军击毙，看到这匹马上精致的马鞍克尼普豪森隐隐的感觉到不妙。
“大人！”侍从官悄悄的叫了声克尼普豪森，“有人希望见您！”
“大人！国王……”
“闭嘴！”满身鲜血的护卫跑了过来，刚要大声说出一直憋在心中的话时，被克尼普豪森的一声大喝制止了。“给他找个医生，看好了他！伯恩哈德公爵回来的时候通知我！”
“是的，大人！”
感觉局势不妙的克尼普豪森决定暂时隐瞒古斯塔夫国王阵亡的消息，瑞典军队的一切仍然按部就班的在进行。右翼追击而来的帝国军骑兵被下马作战的龙骑兵们打了回去，重新整队的右翼骑兵在克尼普豪森的指挥下发起了短暂的反冲击。
帝国军中稳住了阵脚的华伦斯坦并不知晓古斯塔夫国王已经阵亡，反而是巴本海姆元帅阵亡的消息传了过来，经验丰富的皮克洛米尼被安排接手巴本海姆的旧部。
漫布在战场中的浓雾终于散去，交战的双方似乎都回到了起始的位置。兵力上占优势的华伦斯坦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一定能打赢这一仗。
“看！那是什么！”瑞典军的目光都放到了帝国军前的一具尸体上，一群帝国军火枪骑兵不远的空地上摆着具赤裸裸的尸体，被古斯塔夫国王的勇武所激怒的帝国军骑兵扒光了古斯塔夫国王身上所有的衣物。
“传令下去吧！我们心中的雄狮勇敢的战死了！”已经稳定住右翼的克尼普豪森以瑞典军第三司令官的身份发布了国王战死的消息。
“为国王报仇！”从瑞典人那里传来的呼吼也让华伦斯坦大吃一惊，这个惊天的消息根本无法让人相信，那头北方的雄狮居然阵亡在自己的阵地上。
“为了国王！”右翼的瑞典骑兵们重新开始出击，有着深深的负罪感的他们发誓要抢回国王的遗体，布拉赫伯爵也带领中央的步兵再次向前推进。
在左翼同帝国军纠结的伯恩哈德也返了回来，知晓这个消息后，这位来自德意志最尚武的家庭的公爵大人，果断的接过了全军的指挥权，在德意志新教诸侯中有着崇高威望的他是新领导者的唯一人选。
伯恩哈德根据战场上的事态，把对帝国军右翼的攻击作为重点，瑞典军右翼在夺回国王的尸体后，以主动防守为主，并施以小规模的突击作为牵制手段，以此来迷惑帝国军，使其认为瑞典军切断吕岑与莱比锡间通道的作战目标仍然没有改变，并且对帝国军中央的步兵方阵保持适度的威胁；布拉赫伯爵的步兵应该在占领中央的炮位后，尽量牵制住帝国军的中央步兵方阵。而瑞典军的左翼将成为主攻的方向，只要攻陷帝国军右翼高地，失去了制高点的华伦斯坦大人此战必败。
小腿被打成贯穿伤的肖恩庆幸着弹头没有留在体内，年轻的他还没有换个木腿的打算。紧握着肖恩的隧发枪，杜舒克带着一个帝国军的头盔站在一边，莱斯利手下的两百多人还剩下一百三十多，而肖恩的手下只有十个人了。
“前进！”握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各式武器，瑞典步兵们重新开始进攻。欧姆上校的骑兵抢先对帝国军重新占据战壕的滑膛枪兵们发动了袭击，跟着后边的瑞典步兵迅速的抢占了阵地。当帝国军的步兵方阵再次出击时，占据了战壕的瑞典步兵开始了硬碰硬的远程火力拼杀，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帝国军滑膛枪兵倒在了瑞典人密集的弹雨中。
“稳住！稳住！”莱斯利看着缓缓而来的长矛森林嘶喊着，“开火！”
“砰！砰！砰！”连片的枪声响起，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阻挡帝国军方阵前进的绊脚石，华伦斯坦的四个步兵方阵全力逼近过来。危急时刻，克尼普豪森带着部分在右翼的骑兵移动了过来，帝国军骑兵所钟爱的半回旋战术被瑞典骑兵们娴熟的用了出来。瑞典骑兵在帝国军步兵方阵侧翼的火力打击，让严整的方阵为之一乱。瑞典军中央与右翼的火炮也开始向着密集的帝国军步兵方阵开火。
“上帝与我们同在！”在左翼火炮的掩护下，伯恩哈德的骑兵开始了冲锋，科罗来多的帝国军骑兵也急忙出击，但是狡猾的伯恩哈德派出了一支作为预备队的骑兵从吕岑城绕了过去，直接攻击帝国军右翼的炮位，在经历了短暂的抵抗后，帝国军左翼的高地被瑞典人占领了，炮位上的火炮被调转了方向，向着帝国军的中央开始射击。
伯恩哈德一改古斯塔夫国王预留预备队的做法，几乎派出了所有的瑞典军队，一场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混战在吕岑平原上激烈的展开，瑞典军队在用一种失去理性的疯狂孤注一掷。被古斯塔夫国王评价为疯子的华伦斯坦大人这才发现，魏玛公爵伯恩哈德大人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原归属于巴本海姆元帅的步兵终于赶到了战场，已经被疯狂的瑞典人折磨的身心疲惫的华伦斯坦大人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场绞肉机一样的战斗让帝国军和瑞典军队都失去了再战的力量，当帝国军撤退时，瑞典骑兵甚至乐意看着刚才还在厮杀的帝国骑兵在身边匆匆的跑过。
扔掉了手中半截的长矛，肖恩急忙在尸体中寻找起断成两截的马刀，握把上的宝石应该能换上价值不菲的金币。而杜舒克则抱着燧发枪嚎啕大哭起来，这场前所未有的残酷战斗让他完全崩溃了。
是役帝国军伤亡六千人，瑞典军伤亡四千人，损失的兵力占各自初始参战兵力的三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