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人-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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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调出了最新的卫星图片，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安全的宿营地。但结果似乎并不十分理想，这里的未知因素太多。一直在车队周围游弋的端木突然命令小黑停了下来。
　　一拍马头，小黑立刻会意，径直冲向了高速公路的护栏。根本没有期待中飞身一跃的英姿，小黑选择了最简单省力的方式，直接撞开了护栏，一支冲到了路基下面才停了下来。
　　端木从小黑背上跳下，走到一丛灌木旁蹲了下来。一会之后，端木按住了喉麦。
　　“杰克，今天风速几级？”
　　“3～5级。”
　　“让车队停下来，不要关引擎，你和简都下来。”
　　杰克立刻停下车，和简一起从车里跳了出来，很快就来到了端木身旁。
　　端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指了指脚下的一个脚印。很明显这是一个右脚的脚印，应该是穿了陆战靴。
　　简看过之后说道：“12码男鞋，沙漠陆战靴，九成新。”
　　杰克接着补充：“体重一百公斤以上，中心前倾，应该是背了什么东西。”
　　“关键是这里的土质干燥，四级风的状态下，脚印留不了多久。”端木伸出了脚：“而且，我穿的是11码的城市陆战靴。”
　　“保持联系！”杰克说完，便立刻转身跑向运兵车，简也仅仅只比他慢了一步。
　　可惜小白还要驱赶鸟群，要不然她来追踪的效果是最好的。端木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路边的汽车残骸上拆下了一个座椅。将座椅中柔软的材料绑在了小黑的蹄子上之后，端木这才跨上小黑追向脚印前进的方向。
　　在端木的要求下，小黑刻意的降低了速度。包了海绵的蹄子在奔跑时产生的声音很小，这样一来就不会太早的被发现。在他们身后几公里的地方，杰克带领着车队远远的跟着。
　　即使压制自己的速度，小黑的移动速度也不会比一个步行的人还慢。但事实是一个小时过去了，端木和小黑真就没有能够追上这个人。十几公里跑下来还没有追上，这其中透着几分诡异。
　　这一路上各种侦测设备一刻都没有停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如果不是新鲜的脚印一直在被找到，说不定端木早就放弃追踪了。
　　“杰克，我们偏离原定路线多远了？”
　　杰克看了一眼地图回答道：“2°，大约四十公里。”
　　“我们还能追多久？”
　　这一次杰克回答的很干脆：“不到十公里。五十公里就是极限，如果找不到就必须转向。”
　　这最后的十公里，让几个知情人都十分煎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如果一无所获的话将是一件十分令人郁闷的事情。
　　就在端木准备放弃的时候，脚印消失了。而此时出现在端木面前的是一座废弃的油井。采油塔已经倒塌，地面上还能看到石油流淌过所留下的痕迹。
　　脚印就消失在这里，端木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地方。
　　“杰克，脚印消失了。”
　　“好，三分钟后到。”
　　实际上只用两份四十三秒，杰克就带着运兵车一路狂奔而来。运兵车还没有停稳，杰克就从车顶跳了下来。连续三次半进步，漂亮的抵消了一部分前冲的力量。然后借着其余的力量快速的更加快速的前冲。
　　一般来说杰克是不会使用这么复杂的技巧的，因为他非常懒。除非，他非常赶时间！
　　一口气跑到了采油井的栅栏旁，将背上的长枪丢给了端木。端木接住一看，竟然是简的XM500L。端木疑惑的看着杰克，静等他的解释。
　　“等我信号，垂直朝地面开枪。”说完，杰克一转身又跑回运兵车。而简则趁着这个时候，将四个探测器插入了油井四面的泥土里。
　　一切就绪之后，杰克按住了麦克：“开枪！”
　　端木果断的扣下扳机，一枚钨合金破壳穿甲弹射出了枪膛，深深的插入了地面。而在探测器上同时有了反应，子弹造成的震波在大地中快速传递。又在遇到障碍物之后被反弹，这四个探测器的作用就是接受这种被反馈回来的信号。
　　紧接着便是第二声：“开枪！”
　　第三声：“开枪！”
　　“连射！”
　　一口气射空了弹夹之后，端木才停了下来。而另一边，杰克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张包含着地面下三十米内土层中所有情况的声纳图像。
　　图像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经过分析，这种通道并不宽敞，很可能是电梯式的。当端木看到图像的一瞬间就知道，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而此时脚印的主人，一定已经进入了这个疑似有电梯的通道回到了地下。这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很长，已经超过了三十米。实际上声纳图像上就只有一条通道，除了这条通道之外就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
　　虽然明知道下面肯定有什么，但现在只能凭空猜测，除非有人自愿下去看看。
　　二百五十
　　毫无疑问，这个自愿的人就是端木，也只能是端木。
　　其他几辆车也陆续的赶了过来，和运兵车一起停到了废弃的采油井旁，地面上似乎没有干透的油污，散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小白很不舒服，一点都不想靠近。
　　不光是小白，包括小黑和小白老虎在内的所有生物都十分讨厌这些油污。这种现象也立刻引起了杰克的好奇，立刻采集了若干标本进行了分析。
　　像往常一样，长风衣、一支手枪、两支匕首。端木孤身一人走向采油井的休息室。
　　通讯器里传出杰克的声音：“你确定要下去？”
　　“为什么不？”
　　“我怀疑这种看起来像石油的东西可能不是石油。”
　　“那我就更应该下去了。”
　　“为什么？”
　　“我闻到了T病毒的味道。”
　　端木走入休息室，径直走向墙角的更衣柜。声纳显示，这里就是通道的入口。脚印到这里结束，而且到处都是灰尘，只有这里是干净的。没有丝毫犹豫，端木直接拉开了衣柜的把手。
　　果然，一个出口出现在端木面前。但问题是它被封死了，虽然这道门通了电，但看起来并不算太厚实。直接破开问题不大，但暴力破坏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不得已，端木只得退了出来。
　　可还没等端木走到门口，那扇看起来并不算如何结实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如果这不是在拍灵异电影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在看着端木，并且在邀请他。
　　端木对视线是很敏感的，却没有丝毫察觉，他立刻对这种窥伺的方式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当然这也是一种端木特有的自我暗示的方式，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会有潜意识的恐惧。这种隐藏的恐惧很难克服，因它们都是隐藏的。这种潜意识中的对未知的恐惧是正常人就都会有，但端木不是人，所以他没有。他要克服的另外的一些东西。
　　端木的潜意识中没有恐惧，他只是越来越喜欢的冰冷的东西，包括人。端木仔细的回忆之后，发觉这种变化是从离开希望基地开始的，确切的总时间点应该是和蜘蛛女皇亲密接触之后。
　　自从端木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吃过热的食物。对于自己的变化，端木也杰克谈过。杰克给他的意见就是给自己设定一点小目标，或者找一些能够令自己好奇的东西，分散下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天端木可是一直忍得很辛苦，因为他总是想将周围的东西全部变成冰的，包括那些还在呼吸的东西。
　　现在有机会能够单独待一会，其实他觉得很轻松。
　　端木的脸上少有的挂上的笑容，按住喉麦：“我被邀请了。”电梯门已经打开，端木很自然的走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端木身上的通讯器材和定位信号发生装置就全部失灵，彻底和地面失去了联系。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奇怪，杰克依然镇定的安排着地面上的各项工作。
　　基本可以肯定，这种看着很像石油的黑色粘稠物质，是一种人工合成物。这种物质散发的气味会让变异生物十分不舒服，具体是刺激的那个一个感官还有待研究，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
　　纯种人类和稍稍有点变化的人类都感觉不到这种气味，只有小白、小黑加上小白老虎还有它的主人能够感觉到这种味道，基本可以肯定和T病毒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座藏在地下并且一直到现在还有活物的基地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电梯迅速的下降，却听不到一点噪音，甚至气压也几乎没有变化。这种技术也只有在一些顶级的建筑中才会应用，当然端木不知道。
　　但他同样感觉到了这部电梯的与众不同。端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部电梯对精神力的压制，这在以前是从没有遇到过的。除了电梯门的部分，端木没有找到一条缝隙。
　　他靠的可不是眼睛，而是无处不在的水汽，来源就是他刚刚很没有公德心，并且很“不小心”丢在地上的水瓶。电梯很稳根本感受不到正在下降，安静的度过了几十秒之后，电梯的门打开了。
　　出现在端木面前的是一条明亮的通道。整条通道都是由一个个半米见方的不知名的自发光材质拼成。踩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缓缓前行，端木的衣服下已经披上了冰甲。
　　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风衣的原因，可以完美隐藏身上的冰甲。
　　然而，在这条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上，却没有遇到任何需要只用这些冰甲的情况。每隔三十米一个向左的拐角，端木已经走过了九个，看到的场景却始终没有一点变化，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虽然走了很久依然没有看到出口，但端木心里并没有一点的烦躁。他现在正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想一些问题，这里真的很合适。
　　不过可惜，端木心里的问题并没有想明白。因为走着走着他就不得不把心思放到其他问题上。过了很长时间，他停了下来。伸手按住了墙壁，就像走累了需要扶一下墙。
　　轰……
　　寸劲最大的特点就是出手突然，而且毫无征兆。不需要拉开架势，自然也就不会被某双窥伺的眼睛发现。有一句名言“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第二次是无效的”。端木有心寻找之下已经捕捉到了那一丝窥探的目光。虽然仍然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但端木已经可以肯定“他”正在看他。
　　实际上当端木第三次走过拐角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问题。从那开始他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透明的脚印。到第五次走过拐角时，端木已经在所有地面上的方块上都留下了编号的脚印。
　　当端木第七次走过拐角之后，便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条总也走不完的走廊中藏着秘密。走廊中一共有两个拐角，每当端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刚刚走过的的部分就会无声的移动到他的前面。不管端木怎么走，就算走到天荒地老，也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在端木留下的无数脚印中，有一个十分特殊。它自始至终都在两处拐角的中间，从没有变过。其他的脚印都有被移动的迹象，惟独它在端木九次走过拐角时都在这个位置。
　　事有异常，必有妖孽。端木的拳头就打在了这块特殊的地方。
　　从拳头上反馈的触感来看，这堵墙不算厚却异常的有韧性。端木突然爆发的寸劲竟然没有能够一次击穿它，仅仅是让墙体产生变形。端木当然不会知道，那双一直窥伺他的眼睛，在看到他一拳将墙面打出凹陷时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因为没有比他更清楚这种材料的物理数据。
　　看着凹陷的墙体，端木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和他预期的效果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当然，端木没有出全力，如果先冰封再使用寸劲，未必打不破这堵墙。但他不想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一双窥伺的眼下。
　　于是只能采用一种稍稍费时一点的方法，继续砸！
　　二百五十一
　　端木就像一个勤劳的装修工人，孜孜不倦的一拳接一拳的砸向那块已经变形的墙体。似乎端木在其中找到了某种乐趣，竟然越砸越开心，越砸越兴奋。
　　直拳，摆拳，冲拳，炮拳，横拳，钻拳，崩拳，寸劲。端木打的太爽了，几乎忘记现在身处何处。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经受住端木八成力道的连续摧残。即使强大如蜘蛛女皇这种变异生物也不行。完全不考虑其他，将全身心都沉浸在拳法之中，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以今天端木的破坏力来说，想要找一个好靶子太难了。而眼前这块材料奇特的墙面却给了端木巨大的惊喜。虽然在它在端木的拳头下一直在变形，但始终没有被打穿。
　　端木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种材料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复原”。难道这种材料还是传说中的记忆材料？一念至此，端木的眼神都开始透着狂热。他在心里已经开始打算如何拆几块回去，做一个木人桩。
　　端木这边越打越畅快，而另一边有人却越看越心惊。屏幕上不停的跳跃的数字，精确的显示出了端木每一拳作用于墙体的力量。这些数字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应有的范畴。
　　更重要的是，以屏幕前这个人对丧尸的了解。即使是T3，肉体力量也达不到如此夸张的地步。仅就数字而言，端木完全能够单独胜任任何一幢建筑的拆迁工作。而且绝对不会比其他的大型机械慢多少。
　　这一会的功夫，端木已经将他掌握的几乎所有拳法都用了一遍，可以说小有收获。
　　“挥拳运劲”是一个全身的运动。正所谓力从地起，肌肉将力量从脚底一路传送到腰部，再由腰到躯干最后到达手臂。除了寸劲之外，所有的拳法都是如此。
　　而所谓内家拳，就是调整呼吸和特殊的运劲方式让最终送达手臂的力量更大。正因为呼吸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所以内家拳中都将这些技巧统称之为“气”。
　　气息越长，对这些技巧的运用就越有利。而偏偏端木的气是特别的长，所以端木将八极这门内家拳练出了个新的境界。也许他的技巧不如那些花了一辈子在这种拳法的大家。但仅就用气、用力而言，现在的端木绝对无人能出其左右。
　　再强大的人类也不可能半个小时不吸一口气，但端木能。再强大的人类也不可能百分百控制自己的血液，端木还能。现在的这幅身体简直就是为了内家拳定制的。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端木慢慢的收回了拳头。空气中的水分瞬间涌向端木全身各处，为发热的肌肉降温。这不到二十分钟的全力攻击，让端木的体温足足提高了7°。这种情况如果换到人类身上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就在那个人以为端木的攻击已经结束的时候，端木突然后退了半步，然后以比后退快了无数倍的速度走完了这半步，端木隐隐透着寒气的右手重重击中墙面上的凹陷，在十几分之一秒后又一次发力。
　　轰……吱……
　　那仿佛不可摧毁的材料，在端木的二重劲下终于被击穿。在刺耳的吱嘎声中，端木的拳头从这种神奇的材料中抽了出来。以端木现在的肉体强度，在没有冰甲保护的情况下，全力使用二重劲的后果就是皮开肉绽加指骨骨裂。
　　不过这对端木来说只是小伤，一两个小时就能恢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端木的脸上带着笑意。
　　端木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如果看够了，那就打开门，我们聊聊。”端木当然不是自言自语，他知道有人能够听见。
　　甩了甩双臂，端木又一次走向了拐角。这一次当他走过拐角之后看到的不再是走不完的走廊，而是和墙壁同样的材质的一扇门。从腰包中掏出一瓶水，仰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