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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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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内幕?”她问。
    窦夫人却望着她笑起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里头的确藏着个大秘密。可是,你今天是来跟我们摊牌的,我说不说都是死,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琬眉头骤凝,“你就是不说,难道我就不能去找许家人问吗?”
    “你问也没有用。”窦夫人目光灼灼望着她,“因为只要殷家人还坐着这个皇位,许家人就是咬断舌根也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谢琬的双唇瞬间抿紧。(未完待续)

正文、421 余孽(3)

寒风噗地打了下窗户,原本被支开的窗扇啪地打到窗棂上,然后又立即惊弹开。
    府里的下人远远地站在远处庑廊下,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不时地往这边瞟来一眼。
    谢琬吐了口气,看了眼摆在桌正中的西洋座钟,站起来,“廖卓秦方听令!半柱香时间内,把除后园以外的窦宅所有院落严密控制住!不要放走一个人,也不要让后园子里的窦阁老收到半点消息!”
    “卑职遵命!”
    廖秦二人立时颌首离去。
    窦夫人听见这话,面肌抖了下。
    谢琬转过身来,看着她,“诚如你所说,不管这秘密你说不说,我们今日都是来捉捕你的。到了这时,我也不妨让你知道我们来之前还做了哪些准备。”
    她顺手指了指门外,“中军营的人与我们同路进来,现在已经分批驻守在窦府东西南北的四条街。神机营的将士们也已经埋伏在的窦家后花园的每个出口,窦阁老就是飞出去,也会被射成个刺猬从天上掉下来。你妄想拿这个秘密来要挟我,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窦夫人后退两步,脚后跟踢到桌脚,发出哐啷一声响。
    廖卓他们出去不久,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如何布署,只知道很快,正院里的脚步声就密密麻麻地响起来了,首先是府里的少爷少奶奶全都给绑了过来,而后是两位姑娘,再之后是下人,全部人都封住口绑上了绳索,没有一个人能发出声音,更别提传出动静到后园子里去了。
    原先随进来的庞大的仪仗兵们。此刻全都露出狠戾的目光,他们的身手绝不是仪仗们的花拳绣腿,是能够目测到的英勇擅战。
    她急步走到窗台边往外张望。只见原本随在窦谨身边的下人也个个都被绑着跪在下方!这么说来,窦谨身边是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看到的这些士兵。都是神机营的战士。”谢琬缓缓坐回原坐,说道,“我们王爷的行兵布署之术,当年是连东瀛的敌军都赞过一声‘了不得’的,对付个窦府,实在不算是什么。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后园子那边窦阁老也应该察觉到异常了。”
    窦谨察觉到异常是在他发现壶里没有水了之后。
    他先是叩了叩身侧的博古架。一般这个时候,门外候着的他的心腹就会走进门来,可是他叩了两遍,没有人进来。他于是皱眉唤了一声,也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窗外,只见原先站在远处的下人一个也不见了,整个园子空空旷旷,仿佛身处荒野。
    殷昱很自在地看向他,微微地扬高声音道:“骆骞。打水。”
    门开,骆骞扶剑走进来,端起茶壶。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门外紧密排列的护卫让窦谨看着有些眼晕。
    他的人呢?府里的人呢?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告诉他?!
    “窦阁老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府上的人一个都没有了?”殷昱微笑看着他,姿势优雅地往后仰了仰,说道:“别担心,他们都没事,贵府主仆上下三百二十八口人。四天前在东城楼上被我射杀了一个窦询,如今再除去阁老。还有三百二十六口人全部都安然无恙地呆在正院。”
    窦谨双眸逐步睁大,呼吸也有那么一刻不顺畅。“王爷这是何意?”
    殷昱顿了下,从怀里取出道圣旨来,摊开摆在他面前,“昨儿夜里,太子殿下下的。”
    窦谨读完那圣旨,浑身的神经立时紧绷起来!
    “这是诬赖!”
    “是不是诬赖,内子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殷昱掏出绢子来擦了擦指间的茶叶沫,扬唇道。
    谢琬在窦夫人那里。窦谨脑袋嗡地一响,跌坐下来。
    正院里,廖卓走进来,将手上花名册递给谢琬。
    “禀王妃,全府三百二十七口人,除去窦谨夫妇,三百二十五口人皆已受缚。”
    谢琬接过花名册,然后将手里冷了的茶递给夏至,看着夏至捧茶出了门,才又望着窦夫人。
    窦夫人面如死灰,数九寒天里,额上的汗珠却十分明显。
    “前不久,我刚好听说了一些有关于惠安太子的事情。”谢琬娓娓地道,“当年惠安太子由兰嫔带着在庙会上玩耍的时候,曾经偶遇过一位官户女眷带着的孩童。
    “后来有人在惠安太子的地宫里发现了一个装着生辰庚帖的骨灰盒,而那张庚帖上的时辰,居然与这回我们派去窦家祖籍的人查到的一个人的生辰一模一样。
    “根据我手上的线索,可以肯定当年这件事里,窦府也是参与者。那么从窦谨与窦询花了一二十年时间来布局向朝廷报复来看,必然是早就知道了惠安太子之死的真相。那么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窦夫人断然摇头,一张脸不知是因为惊怒还是恐惧,有些扭曲。
    谢琬双眼望着门外,说道:“我一直觉得一个女人当她从武力和智力上都难以胜过旁人时,那么她最好就要懂得识时务。窦阁老在大理寺当朝那么多年,窦夫人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在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何况眼下我们乃奉旨而来捉拿钦犯。
    “这三百多口人包括窦夫人你,最终都免不了一死。但是死也有不同的死法。比如我现在让人从你的孙儿开始,到你的女儿,儿媳,儿子,一个个捉到你面前来砍头绞杀或者凌迟,这跟上刑台就很不一样。”
    窦夫人的脸更加扭曲了。
    “你,你不是要太子妃了吗?你这么恶毒,天下人能服你,能服殷昱?!”
    “那是我的事。”谢琬扬眉望着自己的手指甲,“我若不恶毒,也根本走不到今日。今日我就是不奉旨来,遇到那些跟我立场不符的人说不定也会动杀机,眼下我能这样合法地杀人,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窦夫人坐都快坐不稳了。
    谢琬下巴一扬,夏至就又走了出去。
    “慢着!”
    窦夫人突然出声,因为太激动,声音有些怪异。
    “我说。”
    谢琬点点头,“那你就说。窦询的父亲窦谌,就是当年在庙会上与惠安太子一同玩耍的那个孩童,而许夫人,就是带着窦谌上街的那位女眷,是吗?”
    窦夫人身子一颤,咬了咬牙,“是。”
    谢琬看着她:“那么,当年许夫人带着窦谌上街,绝对不是偶然,据查证,圣驾一行改道去到护国公府,再到兰嫔带着惠安太子出门这段时间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并且他们还都轻装简行,许夫人却能够刚好遇见他们,窦府那时候是不是在监视惠安太子?”
    窦夫人黯然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谢琬接过过夏至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悠悠道:“过程我虽然猜得到几分,却不知道窦家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那个时候窦家已经准备朝宫里太子下手?”
    “不!”窦夫人抬头,“窦家那会儿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会有谋图不轨的心思?再者,论起斗心眼儿,窦家又怎么比得上霍家呢?”
    “自身不保?”谢琬抬起下巴,还扯上霍家,“什么意思?”
    窦夫人扶着扶手坐下来,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粗沉地呼吸了几口,才又翕了翕唇,说道:“这故事说起来,就实在太长了。我是二十多年前,老太爷出征前把询儿交给我们代为照顾的时候才知道的。
    “在那之前,窦询一直被当成府里的养子,我们老爷的幼弟。我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过门的,在过门之前,我也听说窦家有个年纪相差很多的四少爷,很受老太爷夫妇的钟爱,但我以为只不过是比较起别的养子或嗣子好上两分而已。
    “可是等我进门后,才知道我错了。老太爷对窦询的爱护可谓无微不至,他把他放在正院里养着,老太太亲自照顾。那时候老太太虽然也对窦询极好,可是凭着女人的细心,我还是看出来那是一种真正基于责任的疼爱,而老太爷对他的疼爱,则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是疼在心坎儿里的。
    “我好奇之余,就问我们老爷,我们老爷避而不答,只说顺着父母的心意做就好了。我秉着夫为妻纲的原则,听从了老爷的话,对这个小叔也十分疼爱。那会儿正好我又因为年轻,头胎小产了,伤心之余,对询儿也就有了几分真心。
    “不久之后,老太爷奉命随护国公出兵东征,出发前居然把窦询交给了我们照顾。
    “我当时觉得奇怪,不是还有老夫人在么?都在一个家里住着,搬到哪个院里住不是一样?正在我准备疑问的时候,我们老爷却扯了扯我的袖子,不让我开口。事后回到房里,他才告诉我,这是他自己跟老太爷要求的,因为老太爷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而窦询再过几年就得启蒙。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他想抚养窦询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而当时我觉得在理,自然就没再往下问了。但他接着却告诉了我,窦询的生世。”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出神地盯着地板。(未完待续)

正文、422 余孽(4)

谢琬任她盯了会儿,才说道:“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到点子上,许夫人当年带着窦谌去见兰嫔,究竟抱的什么心思?窦谌又为什么从未在世人跟前露面?”
    窦夫人缓缓抬起头,目光却依然望着地下,“你听我往下说,自然就明白了。”
    “他告诉我,原来老太爷的原配夫人其实并不是没有生育过,而是曾经生下过一个儿子,叫做窦谌,窦询就是窦谌的儿子,是他的亲侄儿!
    “我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也和你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因为在我看来,儿子就是儿子,孙子就是孙子,又岂有把孙子充作儿子养的道理?我当时除了惊疑,还有些愤怒。这太超出我的想象了,我开始在想窦家究竟是户什么样的人家,为什么我的父母会把我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我五味杂陈,而我们老爷接下来说的话,却更加令我吃惊了。”
    说到这里,她问谢琬道:“你只知道徽州许家是大家,那你知不知道,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时,范围仅限在文官圈子之内的事?”
    谢琬抿唇,摇摇头。
    四十多年前的事,她无从知道,而这些年她也没有闲心去打听这些久远的事情。
    不过按照本朝惯例,宗室婚配包括皇帝选后妃,秀女们家中的地位都不会很高,就算有身份高的,也通常都是与权要无干的衙门主事,比如说郑侧妃的娘家郑府,虽然郑铎当时是二品大员,但他不涉及机密内的政务,所以还是合乎规矩的。
    而太子妃就有些逾制了,当然这是孝懿皇后临终前的遗命。二来从开国到如今过了这么多代,这些规矩上还是有所松动的。所以皇帝当时如果硬要反对这门婚事,太子也无可奈何。
    这是太祖为了防止后戚坐大乱政而定下的规矩。
    可是虽然家世背景不必很高。却不表示不能没有底蕴,首先。候选为后妃的秀女家中必然要是家世清明的,在朝为官的,而且往上数几代都没有过犯罪记录什么的,总而言之,像徵州许家这样的世家,是很符合条件的。
    “这些,都是我们老太爷当年说出来的。”
    窦夫人接着开了口,“许家当时是许夫人的父亲许祟担任宗主。许祟那会儿在国子监担任祭酒,许老夫人美名在外,在京师还是很有几分名气的。
    “当年新皇登基不过一年,皇上也不过十六七岁,按说为了平衡后宫,文武官家的闺秀都要挑几个,可是不知怎地,那批秀女全都是文官。而里头不但有宣惠皇后,后来的孝懿皇后,兰嫔。还有我们的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
    这倒让人大出意外。谢琬不由得吐出声来。
    窦夫人看着地下,说道:“许家当时与兰嫔的娘家庞家都住在虎丘坊,打小就认识的。算是手帕交。兰嫔此人据说心机很深,平时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她是最寡语的一个人,可是一旦有着利益冲突,她不分亲疏一律都要扎你一扎。
    “别的姑娘都不大与她往来。可许老夫人知道她性子,因而不与她计较。她有她自己的打算,打小在一起玩玩闹闹没什么,就是再好将来不还是会要各自嫁人?所以她看得开。她看得开还有个缘故,那时候她暗中跟我们老太爷已然私心暗许。
    “庞家跟霍家不怎么往来。我们老爷子那会儿跟霍达情同手足,也不与庞家往来。如果许老夫人嫁到窦家。那么自然也就与庞家疏远了。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等到窦家来提亲。宫里就下旨让她准备进宫了。
    “那会儿皇上也是很英武出众的,头批进宫的秀女们就是不封后也一定会有个内命妇的诰封,可以想像,那批秀女对于这次的选秀多么期待和热衷。可是这对于一个有心上人的姑娘来说,却等同于噩耗。”
    “我们老太爷得知了这个消息,也十分着急,那会儿都才十多岁的少年,他按捺不住,暗地里去找许老夫人,两人偷偷在府外对哭了一夜,而后私订了终身,竟然意欲以这种方式来阻止进宫。
    “显然他们太天真了,就算老夫人那会儿已非完壁,就算他们主动跪在了许父面前,这也不能成为不进宫的理由。宫里一旦将你列为了候选人,你就等于是半个皇帝的女人了。许老夫人和我们老太爷不懂事,许祟作为父亲,却不能不懂事。
    “而尽管他恨死了我们老太爷,却连打他出出气都不能,因为窦家的大少爷若是被许家人打了,必然会有人打听因由的。许祟来找了我们的曾祖,共同商量这件事情。最后,终于拿出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买通宫里验身的嬷嬷,说是许老夫人有着生育上的隐疾,达不到标准。
    “其实这事并不是绝对无风险,可是偏巧那个时候,皇帝已然心仪于宣惠皇后,多个人进宫少个进宫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因而对于这件事情也就不曾追究。
    “窦许两家都松了口气,在册封完之后就禀明了皇上,选吉日成了婚。皇上那会儿也曾疑惑窦家为何娶许氏来着,不过因为许祟在朝中还算德高望重,窦家也假称是仰慕许家的家风声第,许祟请了交好的几位老臣说合了说合,面上做得圆滑,因而倒也并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半年后,许老夫人就有了身孕。”
    谢琬随着她的诉说沉浸在了故事里,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跟着咯噔一沉。
    以生育艰难的理由躲避选秀,结果成亲半年就有了孕,这可是欺君大罪!而且从当时的局势推测起来,皇帝登基不久,正是赶在大肆立威的时候,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姑息的,否则皇威何在?
    “这么说,窦家自身难保的意思就在这里?”她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顺着地毯边沿踱步,“这件事霍家知不知道?”
    “知道,怎么不知道?”窦夫人微哼了声,“只不过当时窦家以为他们不知道罢了。霍达与我们老太爷堪称当时最好的兄弟,可是论起心机,我们老太爷又岂能比得上他这自小就被严格培养的护国公世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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