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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萍小姐的主意-第2章

小说: 萍小姐的主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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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读到第三十七本同类型的书时,萍小姐发展出她自己的一派心理学。当然哕,
她的学说,可是与迄今为止所念过的三十七本书截然不同。事实上,那三十七本书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她读到最后,气得坐下来,开始写下驳斥的论点。由于心理学
著作必须用到专业术语,而这些术语又多半不是英文,所以这些驳斥论点写出来,
更是显得学问渊博,造诣极深。然而,若是萍小姐没有在一张作废草稿( 她的打字
技巧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的背面写了一封短柬,也不会有人对这些稿子印象深刻。
短柬上写的是:亲爱的斯塔拉先生:阁下若能在晚间十一点后,不再使用您的无线
电收音机,本人将甚为感激。您在晚间使用时,让本人甚为困扰。

  露西·萍谨上

  这位与露西素昧平生的斯塔拉先生( 只见过他的名字写在楼下门牌上) ,当晚
亲自到访。斯塔拉先生手上握着摊开的短柬,让露西感觉他气势慑人,连连咽下好
几口气,才能出一点声音。但斯塔拉先生丝毫没有为了无线电收音机的事情发火,
他似乎是个出版社的审稿人,对萍小姐不经心用来当短柬的信纸背面的稿子,表现
出浓厚的兴趣。

  一般说来,若是有人提议出版一本心理学书籍,出版商一定会摇铃请人送来白
兰地酒,好从长计议。但是恰好从一年前起,英国民众不知如何突然对小说感到厌
烦,转而投入深奥的主题,诸如天狼星究竟离地球有多远,或是某个部落原始舞蹈
的内涵意义等等,这个变化深深地震撼了出版界。因此,出版商无不竭尽全力地找
寻新主题,来满足读者求知的渴望。萍小姐也就正逢其时地,落入出版商欢迎的双
臂中。结果是,出版社的资深合伙人邀请萍小姐共进午餐,并签了一纸合约。这不
只是幸运而已,万能的造物主不但让英国人厌倦了小说,也让知识分子受够了弗洛
伊德一帮人的学说。他们寻找的是新思维。露西脱颖而出。某个早晨当露西醒来时,
她发现不但自己出了名,她的书更是卖座极佳。震惊不已的露西走出家门,囫囵咽
下三杯黑咖啡,整个早上径自双眼发直地坐在公园里。



   在她收到涵妲的来信时,她的书荣登畅销排行榜,已经有连续好几个月.而露
西也习惯受邀到各学会涫讲她独特的看法。涵妲在信中提到当初同为莘莘学子时,
共同享有的美好岁月,更邀请露西过去逗留一阵子,为学生演讲。露西其实已经厌
倦了演讲,对涵妲的印象也不复深刻。她本要提笔写信婉拒,却想起了四年级的某
一天,她的同学发现她拼命想隐藏的一生之耻:她的受洗名——蕾蒂西亚。当时四
年级生的想法已是相当超脱,露西心里挣扎不定的问题,就是如果她去自杀,她母
亲是否会介意。就算如此,她母亲也算是自作自受,谁让她替女儿选了个夸张至极
的名字! 涵妲当年以她玩笑式的用词遣字,将事件化解成一出诙谐剧。再也没有人
提起蕾蒂西亚这个名字,露西因而得以放弃投河自尽的念头,在放学后感激之情席
卷而至。于是当她提笔时,写的是,愿意到涵妲的学校过一夜( 感激之情还好,没
有完全遮蔽掉她与生俱来的谨慎) ,并且非常乐意为学生演讲心理学。

  露西想着,一切尚称愉快,将一叠讲稿高高竖起,以遮蔽白天的强光。她从来
没有过如此安静的好听众。一排排油亮亮的脑袋,倒是把空洞的演讲厅装饰得有如
花园一般,何况,还有热切的掌声陪伴。在各个学会听了好几个星期礼貌性的鼓掌
声,这样热情的击掌齐奏犹如天籁。

  再说,学生们提出来的问题也颇具水准。虽然演讲厅的日程表上清楚注明当日
演讲主题为心理学,露西早先倒没有期望有多少人能真正欣赏这堂演讲,她原本以
为这群年轻女子不过是肌肉发达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提出问题的总是少数人,所
以其他人也有可能仅止于头脑简单。

  算了,今天晚上,她就可以躺在自己香甜的被窝里,而其他的事,也就会成为
过眼云烟。涵妲本来劝她多留几天,有那么一阵子,她的意志也略有动摇。晚餐改
变了她的想法。夏日晚间吃煮豆子和牛奶布丁,没错,是够分量也够营养的,但是
不可能让人神清气爽地过日子。吃过绝对不想再吃。涵妲也说过,教员席上的菜色
和学生桌上的相同。露西暗暗希望涵妲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对煮豆子投以怀疑的眼光,
才有感而发说出这句话。事实上,露西也试着用愉快的方式去看待那盘煮豆子,也
许她的演出没有成功吧! “汤玛丝! 小——汤! 哦! 亲爱的汤玛丝,醒醒吧,我真
要绝望了! ”

  萍小姐顿然清醒。这个绝望至极的声音似乎就在她的房间里。她这才发现,房
间的第二扇窗户正对庭院;因为庭院相当小,房间与房间的对话声,自然而然就透
过窗户清晰可闻。她躺下来,想要安抚自己那急速跳动的心脏,并从堆在脚趾后的
被单上方望出去,看到窗户框住对面的一片墙景。她的床安放在房间的一角,右边
墙壁的后方有一扇窗,面对庭院的窗户则在她的左床脚后方,她躺在枕头上,透过
长条型的缝隙看出去,只能看见庭院另一头半扇打开的窗户。

  “小——汤! 小——汤! ”

  萍小姐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瓜子。

  黑色的脑袋瓜出声了:“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哪个人赶快行行好,找个什么东
西丢醒汤玛丝,别让戴克丝再吵了。”

  “亲爱的盖林琦,你真是不通人情的野兽。我把紧袜带弄裂了,不知道要怎么
办。小汤昨天把我惟一的安全别针借去参加游园会,当挑针用。她就一定得还给我
——汤玛丝! 噢,小汤! ”

  一个音调较低的新声音加入:“嘿! 你们小声一点好不好。”接着是一片寂静。
露西感觉在这片寂静当中,似乎她们以手势沟通着。

  黑色的脑袋瓜问道:“你打的一堆信号又是什么意思? ”

  “闭嘴,她在那里! ”这下子是沉重绝望的低音。

  “她是谁? ”

  “姓萍的女人。”

  “亲爱的,你在胡说些什么鬼东西,”又是戴克丝那高亢清亮的声音,快快乐
乐地称呼对方为亲爱的,“她和其他那些万能的主上教员一样,住在前厅。你想,
如果我开口问问,她会不会正好有个多余的安全别针借我呢? ”

  “在我看来,她比较像个拉链爱好者。”又一个新声音出现了。

  “你们给我安静! 告诉你们,她住在班特丽的房间! ”

  这下子真的完全安静下来了。露西看到黑色的脑袋瓜子利落地转向她的窗户。

  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

  “乔丽昨晚送消夜给我时说的。”露西记得乔丽弗小姐是管家,心想乔丽这个
昵称,让这个严酷的人多了些人性。

  “老天爷! ”先前提到“拉链”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语调激动。

  一阵铃声穿透了寂静。如同稍早吵醒她们的那阵铃声一样刺耳。黑色的脑袋瓜
在铃响第一声时消失了踪影,戴克丝的声音夹杂在众多噪音中绝望地哀泣着。日常
生活琐事开始出现,这桩不足挂齿的社交丑闻宣告退位。一波波声音扬起,与铃声
相应和着。房门乒乒乓乓响着,走廊上是杂乱的脚步声,处处都充满着大呼小叫,
有人想到汤玛丝还在睡,既然从附近窗户丢东西过去都没能吵醒她,便砰砰地敲打
她紧锁的房门,接着,从中庭草地那头,传来了踢踢踏踏,脚步踩在碎石地上的奔
跑声。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踩上碎石步道,楼梯间则越来越安静,喋喋不休
的嘈杂声攀升到最高点,然后渐行渐去。当所有的声音都随着距离变远而退去时(
或是全部移动到教室里了) ,只听见最后一双脚飞奔过碎石步道,伴随着一个声音
:“该死! 该死! 该死! 该死——”一步一句诅咒。毫无疑问,是那个睡晚了的汤
玛丝。

  萍小姐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汤玛丝深感同情。没错,被窝是最迷人不过了,但若
睡得连对喧闹的铃声,或同学的哀叹,都能不为所动时,起床必定是一种痛苦的折
磨。有可能是威尔士人。所有姓汤玛丝的都是威尔士人。凯尔特人( 居住于爱尔兰、
威尔士、苏格兰高地,雅利安民族的一支——译者注) 最恨起床了。可怜的汤玛丝,
太、太、太可怜了。她真想替汤玛丝找一个让她可以在中午过后再起床的工作。

  睡意又开始侵袭她,让她越陷越深。她不知道“拉链爱好者”究竟是贬是褒。
至少用安全别针的人,不是最令人仰慕的,所以,也许——她睡着了。

                第二章

  她正遭受两名六英尺高的巡警鞭打,理由是法令规定要使用拉链,而她却坚持
使用传统的安全别针。当血开始慢慢地顺着她的脊背流下时,她才醒来,发现惟一
被殴打的是她的听觉。铃声又响了。她不顾身份、地位和教养,诅咒了几句,然后
坐起来。不! 绝不! 她绝不在午餐后多逗留一分钟。两点四十一分有一班车从拉博
站开过来,而在她搭上车时,她会已经说完再会,对朋友的义务也已经达成,她的
灵魂将充满逃脱后的喜悦。她会在车站月台买一盒半磅重的巧克力慰劳自己。过完
这个星期,浴室中的磅秤会清楚地显示出后果,但,她才不管呢! 磅秤让她想起,
在有礼教的生活中,人必须要洗澡。

  涵妲对于露西留宿的房间离教员浴室相当远这件事曾经表达过歉意;她同时对
把露西安置在学生宿舍一事同样表达歉意,但是馥若·葛塔森的母亲从瑞典来作客,
占下惟一的一间教员客房,而且要到下个月初学期成绩发布会结束,检视完她女儿
的成绩后才会离开。露西怀疑自己的方向感——据她的朋友说,她的这项能力是相
当不发达的——是否能带领她走到那间浴室。在空无一人的明亮走道中徘徊,最后
走到讲堂中的这个过程已相当可怕。

  但若要在拥挤的走廊上开口问一群早起的鸟儿,如何才能让这个晚起虫找到沐
浴的所在,岂不更骇人。

  这是露西思维的运作方式。光看到事情的恐怖一面是不够的,必须要能看到另
一个相对面。她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的净是这些恐怖事件,一边享受着什么事
也不做的快感。另一阵铃声响起,同时,另一波脚步声也让整个早晨忙得不可开交。
露西看着手表,七点半了。

  她决定当个不太有礼教的人,直接穿戴她女佣口中所谓的“臭皮囊”——再说,
把自己浸泡在水中这项活动也不过是时髦的流行罢了,若是连查理二世都可以散发
出腐臭味,她这一介草民,对没能洗澡又如何能有怨言呢? 这时,有人敲响房门。
得救了。谢天谢地! 她孤立无援的状况要解除了。

  “请进! ”露西的语调像是鲁宾逊在欢迎登陆者一般。

  一定是涵妲来道早安。怎么早些时候没想到呢,真傻。她的内心仍然如同幼时
一样毫无信心,没期待涵妲会纡尊降贵地想到她。真是的,她应该培养一些名人具
备的习性才是。也许去换个发型,或一天尊贵地复诵二十次以上的——“请进! ”

  一个有着金色秀发的天使,穿着浅蓝色的亚麻短袍,搭配着湛蓝的双眸,和一
双令人称羡的美腿。由于对自己的双腿不甚满意,所以露西老是注意别的女人的双
腿。

  “噢! 对不起,”天使说道,“我忘了你可能还没有起床。

  学校里的作息时间有些与众不同。“

  露西非常高兴,这个可人儿把露西的懒散归咎到她自己身上。

  “真是对不起,打搅你更衣。”湛蓝色的双眸瞄到地板上躺着的软鞋,被迷住
似地停顿下来。那是一双浅蓝色的缎面软鞋,非常女性化,非常奢侈,覆盖着非常
多的羽毛。

  但绝对不实用。

  “恐怕这双软鞋是有些傻气。”

  “萍小姐,你不会了解那双软鞋在一个实用主义者眼里代表的意义。”然后想
起被外在诱惑迷失了的正事,“我姓纳什,高年级班代表。很荣幸来邀请你明天和
高年级学生一起用午茶。星期天我们会到外面花园用午茶。这是高年级享有的特权。
夏日午后在花园用茶会令人非常愉快,而且我们真心希望你能来。”她微笑着,带
着渴望的表情望着萍小姐。

  露西解释道,她明天不会在这里了,因为她今天下午就要离开。

  “噢! 不! ”这个姓耐许的女孩抗议着,语气中流露出的真诚,让露西感觉一
股暖流涌上心头。“不,萍小姐,不可以! 你千万不要走! 是老天爷派你来看我们
的。极少又少的人会来这里过夜。这里简直就像是修道院一样。我们每天努力用功,
根本没时间去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且这是高年级最后一学期了,接下来的
每一件事都既冷酷又封闭——期末考试,成绩发布会,工作分配,我们都觉得像是
行尸走肉,心情一点都不均衡。现在你来了,带来外界的资讯,又那么有涵养——”
她顿了下来,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接着说,“你不能抛弃我们。”



  “你们每周五都有校外人士演讲。”露西说。生平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上天派
来的人,她决定对这个说法持保守态度。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为情所动的感觉。

  纳什小姐清楚地说明,指出前三位演讲人,一个是八十岁的老人讲述亚述人的
碑文,一个是演讲中欧历史的捷克人,再来是一个接骨师讲脊柱侧弯。

  露西问道:“什么是脊柱侧弯? ”

  “脊椎骨弯曲。如果你认为这些人可以替校园带来甜美和愉悦的气氛,那你就
错了。安排这些演讲的最初意义是让我们不至于和社会脱节,恕我老实直言——”
看来她对直言自得其乐,“你昨天穿的衣服远比这些演讲对我们要来得有意思多了。”

  露西在她的书一开始畅销时,花了一大笔钱买下这件她现在仍然最钟爱的衣服,
而且特意穿来好让涵妲印象深刻。

  为情所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但还没有强烈到足以摧毁她的常识。她还记得
煮豆子。没有床头灯,没有服务铃,有的是那源源不绝的刺耳铃声。不,就算全体
赖氏体育学院的学生躺在她的过道上大声哭泣,她也绝对要搭上两点四十一分从拉
博站开过来的车。她口中喃喃地念着必须赶赴其他的约定——她的备忘录上满满记
着的许多重要的会议——一边提议纳什小姐带她到教员浴室,“我不想在走廊上找
来找去,但又找不到服务铃。”

  纳什小姐对服务不佳颇有同感——“伊莎真该记得这里的房间没有服务铃,过
来这里招呼你的,她是教员宿舍的女佣。”——并建议若是萍小姐不介意,也可以
使用较近的学生浴室。“浴室当然是像鸽笼一般小,我是说,没有完全的隔间,而
且地板是某种绿色的水泥地,不像教员浴室铺有海豚拼花的土耳其蓝的瓷砖,但是,
水是相同的。”

  萍小姐对于能使用学生浴室感到非常高兴。她一边收拾洗浴用具,一边用空下
来的一半脑子想着纳什小姐如何缺乏学生对教员应有的尊敬。这让她想起某件事。
现在她想起来了,玛莉·鲍罗尔。玛莉·鲍罗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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