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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萍小姐的主意-第7章

小说: 萍小姐的主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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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高年级学生每周轮流,这周刚巧轮到我。名单依姓氏排列,由于我排
名比较靠后,一学期只会轮到一次。”她看着萍小姐,压低音量用假装信任的语调
说,“对只轮到一次,我假装很高兴——因为每个人都觉得盯着钟看是一件很恐怖
的事——但是其实我非常喜欢制造噪音。”

  没错,露西心想。精神放松,健康状况良好,她铁定喜欢制造噪音。接着,几
乎是立即反应,露西又想,也许她喜欢的不是制造噪音,而是在一群人中手握权力
的感觉。不会的,她驱开这个想法。纳什的人生很顺,一辈子只要张口伸手,就能
得其所愿。她不会需要任何与满足有关的替代品,她的生活毫无欠缺。她只是纯粹
地喜欢响亮的铃声罢了。

  “不过,”纳什与她一起下楼,“这不是睡觉铃,是熄灯铃。”

  “我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那么我是不是也得熄灯呢? ”

  “当然不用,众神祗可以随心所欲。”

  “即使是外宿的神祗也可以吗? ”

  “你的小屋到了。”纳什打开电灯,站到一边去,好让露西走进明亮的小房间
内。在夏天的晚间的乔治亚式画室待了好一阵子后,这间明亮的房间就好像是美国
杂志里的插图一般。“真高兴能遇见你,我要忏悔一件事。我明天没有办法帮你带
早餐上来。”

  “没有关系,”露西正说着,“我反正怎么样都得起床——”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莫里斯——一个低年级学生——想
要帮你送过来,而且——”

  “绑架乔治的那个女孩吗¨”对,我忘了你当时也在场,就是那一个。她认为,
要是不在你的最后一天送早餐给你,会对她的人生造成极大的缺憾;所以我告诉她,
只要她不向你要签名照,不要打搅你,就没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是个好孩子,
要是能帮你送早餐,一定会很高兴。“

  就算是杀人犯送早餐给她也没关系,露西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用她的烤
吐司。她仍然谢过莫里斯的好意,并表示明天并不是她停留的最后一天。她打算留
下来,到星期四上完课后才离开。

  “你真要留下来吗? 真是太好了! 我好高兴! 每个人都会很高兴的。你对我们
真好。”

  “像药品一样对你们好吗? ”露西皱着鼻子抗议。

  “不是,像补药一样好。”

  “像某人的咳嗽糖浆一样吧。”露西心里其实很高兴。

  高兴得以至于对上发夹——这个平常视为一项烦人工程的动作——都丝毫没有
感到厌烦。她在脸上涂上面霜,对自己这张素脸仔细地审视着。毫无疑问,圆脸的
线条比较柔和,也看不出皱纹。如果脸蛋长得非常像一块甜饼,至少可以自我安慰,
这块甜饼表面光滑无痕。她想,上苍给每个人一张适合自己的脸,如果她有着明星
般挺秀的鼻梁,那么她还得每天打扮好来搭配。如果她的脸像吕克小姐一样瘦削,
她也只好忍着过日子了。露西从来不会在生活中忍耐任何事物,即使是写书时也一
样。

  萍小姐及时想起没有床头桌这件事——不鼓励学生躺在床上看书——她把灯关
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院子。她站在打开的窗户旁,呼吸着夜晚的空气。
赖氏学院一片宁静。话语声,铃声,笑声,抗议声,脚步声。浴室中的流水声等来
来去去的声音,全部沉静了下来,黑暗中只有寂静的深夜。

  “萍小姐。”

  对面的窗户传来一声耳语。

  她们看得见她吗? 不,当然看不见。有人听见她拉动窗帘的声音。

  “萍小姐,真高兴你愿意留下来。”

  校园里的言语流传就像攀爬的葡萄藤。她和纳什不过在十五分钟前才互道晚安,
消息就已经传到对面的房间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中庭四周的窗户便传来像重唱般的低语。对啊,萍小姐。
我们都好高兴。高兴。萍小姐。

  对啊。对。高兴,萍小姐。

  “大家晚安。”露西说。

  晚安,大家回答着。晚安。真高兴,晚安。

  她拉过一张椅子来放刚上过了发条的手表——惟一的一张椅子——明天早晨就
不必在枕头下搜寻了。多奇怪啊,昨天早上她还等不及要离开这个地方呢。

  也许是出于心理学家的自重,萍小姐丝毫没有任何预感,也没有听到任何小精
灵在她陷入昏睡的耳朵旁低语:“离开这里。趁没发生事情前赶快离开。离开这里。”

                第六章

  木砖地板上一张张椅子随意置放着,学生们从跪姿起身,转头面向教员们排成
一列参加晨祷。刚成为“临时教员”的露西,为了弥补自己在床上用早餐这项不符
教员身份的过失,特别来参加八点四十五分的晨祷活动;尽管如此,在过去的几分
钟内,她惟一做的事,是观察跪在她面前那一排排中学生的腿,并深深感叹造物主
的神奇,让一双双腿都各具特色。早晨的这个时刻,学生们身着制服,脑袋瓜子埋
在恭敬的双手中,但是她发现,由双腿来辨认不同的人,与经由脸孔来辨认的效果
相当。瞧瞧,眼前一双双固执的、轻浮的、清爽的、迟钝的、怀疑的腿——只要换
一面,再瞄一下脚踝,她就可以喊出:戴克丝,或是茵恩斯、鲁丝、宝儿,来与这
些腿配对。第一排那双优雅的腿则是迪得洛的。这么说来,修女并不计较一定要是
英国教徒才能来晨祷哕。像竹竿一样的是坎培尔,另外那一双是——“阿门。”涵
妲的语调实在虔诚。

  赖氏学院的众学生低念“阿门”,起身。露西随着教员们鱼贯地走了出去。

  “进来,我得先整理今早的邮件,然后再陪你去体育馆。”涵妲带露西走进她
的私人起居室,有个恭顺的秘书正等着她的指示。露西和一封电报同坐在窗旁的椅
子上,不甚专心地听着涵妲和秘书的公事交谈。某先生写信来询问成绩发布的时间
;某太太想知道学校附近是否有旅馆,她和她先生来探望女儿时想住下过夜;把肉
贩开出的收据找出来,好让这位眼见为凭的先生再看一次;本周五的特殊教学课程
取消;三位有远见的父母想要取得学校资料。

  “我觉得这些事都不复杂。”涵妲表示。

  “是啊,”温良恭顺的秘书发表同意的看法。“我会马上与他们联络。有一封
来自阿灵葛的信好像不在这里。”

  “不在,这星期晚一些再回复就可以了。”涵妲回答。

  阿灵葛,露西默想着。阿灵葛,指的当然是阿灵葛女校了。等于是女孩子念的
伊顿学院,声誉卓著。“我念阿灵葛女校。”只要有这句话,就万事亨通。她把注
意力从电报转开,心想,这是否就是昨天涵妲口中的“最佳良机”,若果真如此,
那么这件事在对去这所学校有兴趣的高年级学生中,一定会引起一阵风波。她本想
向涵妲证实这件事,但又立刻打消了主意,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恭顺的秘书尚未离开,
但主要却是因为涵妲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的,出现在涵妲脸上的,是一种担心和
充满罪恶感的表情,似乎正打算进行什么事。

  露西心想,算了,如果她打算一个人抱着秘密不放,就让她这样做吧。我不要
破坏她的做法。随着她的友人顺着长廊走去,穿过整个屋子的侧翼,通过屋外的遮
荫走道,前往体育馆。体育馆与房子及右侧翼平行,若从空中鸟瞰,则与房子的主
体构成英文字母E 的形状。字母中三笔短画分别是主屋“老屋”、右侧翼和体育馆,
一笔直笔画则是连结的边厢及屋外的遮荫走道。通往屋外遮荫走道的门是开着的,
从体育馆内传来各式不同的声音:说话声、笑声、脚步声。涵妲停在开着的门旁边,
指着另一端现在关着的门说道:“那个,就是校园犯罪。穿过体育馆的门,而不走
应走的屋外遮荫走道往外跑。就是这样我们才把门锁起来。想不到多走几步路,对
这些平时不停运动的学生来说这么困难,但是光警告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干脆把整
件事的诱因一起彻底解决。”

  她转过身去继续前进到建筑物的另一头,有一处小玄关接上楼梯通向观众席。
当她们爬上阶梯时,涵妲停下脚步,指着一个拖车式的机械,这个拖车夹放在楼梯
间的空井处。“这是学院中最具风格的一个部分,我们的真空吸尘器——出名出到
纽西兰去的‘讨厌鬼’。”

  “为什么讨厌呢? ”

  “它的全名本来是大自然的讨厌鬼,简称为讨厌鬼。

  你记得学校的教条吗? 大自然厌恶真空。“她以怜爱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这
个丑陋的物体。”这个‘讨厌鬼’花了我们一大笔钱,但总算值得。从前不管我们
怎么清理体育馆,总是会有残留的灰尘土屑。这些灰尘被学生的脚踩得到处飞扬,
最后又被学生呼吸进去,会造成她们患鼻黏膜炎的可能性。当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
会患病,但是不管什么季节,总是有人会发生这种状况。在奈特医师之前的医疗顾
问怀疑是这些肉眼看不见的灰尘作祟,她果然没错。

  自从我们花了这笔钱买下‘讨厌鬼’之后,鼻黏膜炎的病例再也没发生。当然
哕,“她高兴地再加上一句话,”最后我们反而省了一笔钱,因为我们的园丁吉蒂
负责吸体育馆的地板,结果少了清洁工的支出。“

  她们走到阶梯顶端的时候,露西停了下来,再度俯瞰着楼梯间的空井。“我实
在不喜欢这东西。它的名字可取得真好,我完全同意。这东西让我不舒服。”



  “它的效能不可思议地大,也相当容易使用。吉蒂每天早上只要花二十分钟的
时间,使用过后,套句吉蒂自己的话:‘一干二净’。她对‘讨厌鬼’很满意。她
像训练动物般地照顾这个机器。”涵妲打开阶梯顶端的门,带着露西走进观众席。

  体育馆这样的建筑物鲜有特色可言,纯粹讲求功能性而已。这种矩形大盒子的
光线来自于屋顶或高墙上的窗户。赖氏学院的体育馆在高墙与屋顶的交接处开有窗
户,毫无美学可言;尽管如此,在白昼透过这些高高的窗户直接照入的阳光,仍然
会刺入学生的眼睛而造成意外。

  这个矩形大盒子式的建筑,充满了夏日早晨金黄色的柔和光线,四处分散着高
年级学生,有人做柔软运动,有人练习,有人评论,在仅有的快乐时光中逗笑着。

  “她们会介意我当观众吗? ”露西坐了下来。

  “她们习惯了。难得有日子没有访客来参观。”

  “观众席下面是什么? 她们一直在看什么? ”

  “她们自己。”涵妲简明地说,“观众席下方的墙面是一片大镜子。”

  露西欣赏着学生们看着自己镜中倒影时,脸上专注的表情。能用超然的态度审
视自己的肢体动作,的确是不坏。

  “这是我人生中的大不幸,”荷兰娃娃般的盖林琦说着,眼睛盯着高高伸直的
手臂,“我的手肘老是伸不直。”

  “如果你听了星期五的演讲,再加上你的意志力,现在绝对可以伸得直。”史
都华观察着,一边继续自己的伸展运动。

  “试试向另一头弯曲吧! ”宝儿·纳什从倒仰的姿态一跃而起。

  露西猜想,所谓星期五的演讲应该是指当天傍晚的“益处”课题,这堂课好像
讲“信仰”或“成事在人”,不知内容出自哪一位名家。

  有着南非土著面孔的哈赛特,在茵恩斯以手倒立时捉着她的脚踝。“真——的,
茵——小姐,用三——只手倒立。”哈赛特模仿着好像馥若·葛塔森的瑞典腔,茵
恩斯笑得倒地。看到上方的露西与涵妲,脸色一红,微笑起来。露西心想,这是她
第一次看到茵恩斯的微笑,一边感受到这两张脸孔的不同。哈赛特适合穿天蓝色的
长袍,搭配的背景应该是小山丘和古堡,一条小路从画像的左耳后方延伸出去。茵
恩斯的画像则应有——也许是17世纪的阶梯为衬图。不,太愉悦了,太顺势了,眉
形不对。也许16世纪的比较好。

  鲁丝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四肢着地仰着身子,不辞辛劳地拉筋。其实在多年的
长期运动后,她不是真的需要这样拉筋,来自北方地区的好习惯吧。对这位鲁丝小
姐来说,人生没有潦草马虎;生活是现实的,需要保障;绝对需要认真拉筋,并找
到一个好工作的。露西真希望自己能多喜欢鲁丝一些。她转而寻找戴克丝,好改变
一下心情,但是在这一群人当中,她没看到任何一个亚麻色头发,搭配着一张快乐
小马脸庞的人。

  突然间,所有的嘈杂声和谈话声都消失了。

  没看到有人从开着的门走进来,但是绝对有什么人出现在这个地方。露西感觉
到,脚底的观众席下方有人走了进来。她想起楼梯底端,就在“讨厌鬼”旁边有扇
门。有人从那里进来。

  完全没有任何一句口令,但是刚刚那群像一串珠子般吵闹不停的学生,现在,
就像变魔术般的,全部列队立正。

  馥若·葛塔森从观众席下方走了出来,看着学生们。

  “戴克丝——小姐在——哪里呢? ”她用冷冰冰的声音问着。话还没说完,戴
克丝一阵狂乱地开门冲了进来,一见到眼前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就突然停住。

  “噢,完蛋了。”她呻吟着,一个箭步窜进同学留给她的空位中。“噢,对不
起,葛塔森小姐,真的对不起。只是——”

  “成——绩发布时,是不——是也要迟到? ”葛塔森小姐精确地问。

  “不,当然不可以。馥若,只是——”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又丢了什么东西,还是什么又坏了? 如——果可以光
着身子来上——课,你一样可以搞丢或搞掉东西。立正! ”

  大家全部立正,除了急促的呼吸外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汤玛丝——小姐可以收小——腹,我想你们可以排得更整齐。”

  汤玛丝马上做到。

  “艾佩亚——小姐下巴不够收。”

  有着红润双颊的小女生把下巴拉向颈部。“好! ”

  她们向右转成一纵列,在体育馆内单排前进,脚步轻盈,几乎听不见足声。

  “安静点,安静点。轻些,轻些! ”

  可能吗? 显然绝对是有可能的。这些训练有素的脚步静悄悄地前进,简直无法
令人相信这一群体重各异的年轻女子,正绕着体育馆行进。

  露西偷偷地看一眼涵妲,却马上转开。涵妲苍白的脸上表露出深刻的骄傲神情,
几乎要刺痛到看着她的人。露西一下子把学生抛到脑后,想着涵妲那像个大布袋一
样的身躯和她那公正不阿的精神。涵妲父母已上了年纪,没有姊妹,有着母鸡一般
的个性。从来不会有人为了她晚上睡不着觉;或在黑暗的屋外来回踱步;甚或没有
人送过她花。( 这倒是让她想起不知亚伦现在身在何处,好几个月了,将近一个春
天,她一度认真考虑是否要不顾他的喉节,接受亚伦。她想过改变一下,能有人疼
爱真好。后来想到疼爱必须是双向的,这才打消念头。比方说,她一定得帮他补袜
子。她实在不喜欢脚,即使是亚伦的也一样。) 涵妲本应变成一个无趣的人,但是
不然。如果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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