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魔王的管家-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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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生日礼物（一）

　　“啊啊啊啊啊啊！！！”
　　幼年的我在黑色的原野上奔跑，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巨石，蹲在后面捡起两片大叶子伪装植物。一只魔兽猛冲而来，在周围转着嗅着，寻找它的猎物。我使劲往里面缩，抓起一块石头扔向远方，那魔兽立即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扑去，没有找到东西，悻悻而去。
　　我松了口气，放下叶子往外走，猛然看见那小山似的魔兽正张着嘴等我！
　　完……了……
　　忽然，魔兽就在我眼前裂成两半，血光四溅，渐渐分开的尸体间，我第一次看到了魔王。
　　优雅，高贵，温柔，斯文。
　　一身黑衣，黑发紫眼，笑容漂亮。
　　“没事吧？”他问我。
　　我愣掉了，脸红得一塌糊涂，一看自己坐在血泊里，又白得万分惊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蹲下来，帮我擦掉脸上的血，“最近这附近不太平，还是回家去吧。”
　　后来，我晃晃悠悠地往家走的时候，也没记起来跟他说一句话，只记得那掺了血的笑容，有种妖冶的感觉，然后猛然想起来：没跟他说谢谢！
　　我抱头坐地无限懊恼。
　　好强大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我没有父母，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在这凶险的疆域中生存。不过那时，我是同另一个孤儿在一起的。
　　“赤叶！”我抱着一只黑珍珠鸡跑回家，说是家，其实就是藏身的山洞。赤叶跟我差不多高，大眼睛，目光锐利，他是狼族的，因为只有狼族年幼时头上长着一对耳朵。这小子说起来其实是我捡回来的，某一日天下大雨，我在泥泞中发现了奄奄一息地他，因为他嘴里咬着一片红叶，就去了这样的名字。一开始还喂不熟，养了一阵子就乖了，开始负责煮饭和保护山洞。
　　“血。”他皱眉，狼的鼻子很灵，估计几里外就闻到了。听我说了始末，皱眉道：“我也感觉到很奇怪的魔压，所有猛兽都在迁移，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不知道为何，没有说出黑发紫眼的男人的事情，干笑两声，叫他处理那只鸡，自己在旁边磨捡回来的石头。
　　吃饭的时候，他蹭到我身边来坐下，把脑袋埋在我肩胛里。我问怎么了，他也不说，好一会才闷闷地问我：“你不会死掉吧？”
　　我惊异。他说：“如果你今天跑得不快，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我的伤养好了，明天我去找食物吧。”我看着手上快要磨好的石具，心想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赤叶不见了，连着三天没有回来。在第三天的晚上，我终于忍耐不住，去寻找他。
　　似乎是天赋，我从没学过，就能用宝石和金属做出一些有魔力的东西，比方说找赤叶时，拿的就是一个记录着他的气息，能够带我到他所在之地的东西。
　　没想到，我竟看到那个黑发紫眼的人，被千万骷髅兵包围，从地底爬上来一个有百米高的怪物，一击将他甩在对面的山崖上。他软绵绵的滑下来，嘴角流出鲜血。
　　“千年未战，你怎么弱了这么多。”那怪物仰天大笑，“三天之后月圆之夜，还在这里决一死战，我一定拿走你的脑袋，挂在新魔界的城门上！”
　　怪物轰鸣离去，小兵还不罢休，一波一波地攻击，那人似无法忍耐，用最后的力气施展魔法，骷髅兵才一哄而散。
　　天灰蒙蒙的，似乎这时候总是会下雨。
　　那人倒在地上，伤痕累累，偏偏后仰的脖颈线条那么漂亮，连同氤氲雾气。他费力地站起来，看见了呆呆望着他的我。
　　于是，我又在下雨天捡回了一个受伤的人。
　　找了一个山洞给我们两个藏身，我忧心地看着淅淅沥沥的雨。
　　赤叶的气息消失在雨里，今天那些骷髅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那么大的数量肯定需要很多魔力作为粮食，莫非赤叶已经……
　　“你还好吗？”我坐到紫眼睛的男人旁边，把干粮给他，“吃点东西吧。”
　　他很温和地对我笑：“谢谢你救我回来。”
　　“你也……救过我么。”我说，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敢看他。唉，这人就不能长得太好看，长成他这样子，光看着就觉得紧张。“你怎么会跟那种怪物对上的？”看起来超级可怕。
　　“那是一千年复活一次的恶魔、、魔鬼，一旦活过来就会大肆地杀人。一千年前我曾经打败过他，于是这回他一活过来，就找我寻仇。”
　　“魔鬼，”我若有所思，“怪不得附近出现了好多魔兽，动物也都逃走了。”我不安道，“你三天后还要跟他决斗？”
　　他笑：“这是使命，没有办法。”
　　我当时小啊，哪知道他是什么人呢，只觉得有这么沉重的使命，还能笑得这么漂亮，这得是多么坚强的人啊，一激动就说：“我会保护你的！”
　　他讶异。
　　我心虚了，脚移来移去：“其实，我做了一柄剑，我……我会做点东西，想拿它打猎的。你今天什么都没拿就跟他打，肯定打不过啊，下次你可以拿着，至少有一点胜算。”
　　说完我更心虚。就我那破水平，做出来的东西说不定连树枝都砍不断，居然想要砍那么大的怪物，这不是欺骗人家的感情么。他说：“能给我看看吗，那把剑？”
　　我老大不好意思地抽出来，递给他，等着被嘲笑。谁知道，他却对我笑起来：“没刻法阵却有魔力，”他揉揉我的脑袋，“是不错的剑，你很厉害。”
　　顿时，我像被扔进了沸水锅里，觉得脸都要炸了。
　　第二天，雨停，我出门密觅食，好不容易逮住一只肥兔子，回去一看，竟然有循着味道而来的野兽，对着那个不告诉我名字的男人呲牙。我连忙拔剑，挡在那男人前面，对着野兽发出同样威胁的声音。这是我从赤叶那里学来的，只要他这样子，就算是地狱犬也不敢作祟。
　　可这招到我这里就不管用了，野兽猛地扑过来，我一边对男人说：“你快走！”一边拿剑捅它。黑发紫眼的男人惊异地看着我，而后捂着嘴笑起来。我凭着丰富的经验把那野兽掀翻，对他喊：“有什么好笑的？！”
　　“没。”他笑，又说，“没有。”
　　后来我问，陛下当时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这小孩特别傻？
　　“不是啊。”他揉揉我的脑袋，“只是觉得明明那么渺小，却想保护我，真是很有趣。”
　　很有趣什么的，我宁愿他觉得我傻冒啊！
　　傻冒……
　　傻冒……？
　　傻帽？！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魔王的城堡里睡着了，照镜子，看见自己接近成年的脸，一抬头……
　　水晶灯！
　　长桌！
　　烛台和鲜花！
　　城堡中熠熠生辉，宾客如云。
　　我一下子想起来今天是魔王的生日，而我，是魔王的管家。各地领主前来祝寿，我忙得手足无措，因为说实话，好静的魔王的仆人只有我一个——而我这个唯一的仆人居然累得睡着了！
　　“请往这边走，晚宴将在八点整开始，请在休息室等候。”我接待完最后一个客人，累得擦汗。
　　刚刚，梦见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疲劳地拖着步子往房间走，忽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见魔王从宴会厅里出来，捏着一支高脚杯。
　　“忙完了？”
　　“额，是。”我禁不住脸红，“那个……陛下生日快乐。”
　　吸血鬼领主从旁边冒出来：“祝人生日快乐，可是要礼物的。”
　　“这个，我还没……”
　　吸血鬼领主的孪生弟弟冒出来：“没准备吗？还是受陛下关照的人呢，陛下究竟为什么要你做管家啊？”
　　我脖子一梗，想要反驳。
　　“没关系，”魔王微笑，“他在我身边，就是很好的礼物。”
　　“噢~~~在身边就好呢~”
　　“唔~~~在身边就是礼物呢~”
　　我的脸，爆红。
　　孪生兄弟勾肩搭背地回去喝酒，只剩下我和魔王。
　　我赶紧说：“抱歉陛下，我的确不称职……”
　　“没关系，”他揉揉我的脑袋，柔声说，“辛苦了，好好休息。”
　　我怔住，看着他的背影，泄气。其实礼物是准备了的，只是……送不出手。
　　不过提到那个梦，说起来，我究竟是怎么做了魔王的管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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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生日礼物（二）

　　回到我帮他赶走野兽的那天晚上。
　　当时他问我，你知道紫筑这个名字吗？我茫然说不知道。他就笑，说那是我的名字。
　　紫筑，连名字都那么好听。我这样想。当时刚到他大腿那么高的我，哪知道这名字意味着什么……
　　那三天我出门就到处找赤叶，回去就把剑磨了又磨，看着自己在剑身上的倒影，觉得内忧外患如猛虎当道，两面夹击，压力骤增。
　　我问紫筑：“为什么那个怪物不在那时就杀了你，非要等三天呢？”
　　“他刚刚复活，需要恢复体力，而且三天之后的月圆，是他力量最强的时候。”
　　我大骇：“你为什么要等他最强的时候……不，那天你就伤成那样，他又变强了你怎么办啊？”
　　紫筑叹气：“唉，可能会死吧。”
　　我说：“别去跟他决斗了，你死了的话怎么办？”
　　他按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对我笑。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把捂住额头，觉得汗都要出来了。
　　他笑，转移话题：“一直看你一个人，没有父母吗？”
　　我摇头：“没有。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要住在荒原的洞穴里，跟野兽抢吃的，受伤了也只能舔一舔，一下雨就只能躲在树叶下瑟瑟发抖。”
　　“这片荒原就是你的家，”他说，“如果没有家了，你怎么办？”
　　我惨笑：“不知道。”
　　他注视了我一会，揉揉我的脑袋：“来看决斗吗？”
　　“你不会死吧！”我紧张。
　　“我不会死。”他笑，“总有办法的。”
　　可我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对付那么大的怪物的办法，于是就很忧心，一晚上没睡着，以至于他们决斗那天，我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
　　结果走到半路，魔器居然接收到了赤叶的气息，在相反的方向。我左右为难，看着他不知所措。
　　“去吧。”他说。
　　我点点头，向另一边跑，不断回头看他。他一直对着我笑，越来越远。
　　然而，那场月圆之战却演变成毁天灭地的旷日之战，据说是因为狼族新任首领率全族，跟那个恶魔站在一边，对抗紫筑一个人。我知道了他是魔王陛下后，想起当时的事情，就觉得魔王真是不好当。
　　一时间，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在大战期间，我亲眼看着地壳裂开，赤叶掉进恶魔复活的深渊里，被封锁在闭合的大地里。在天地之怒平息后，我听到离群的狼族人说，看见被杀害的前任首领的独子掉进了恶魔深渊，说真可惜，还以为他在新首领夺位的屠杀中逃了出去，未来能够回来复仇。
　　我难过的不能自已，用魔器在一个岩洞里找到了紫筑，他静静地躺在一片紫光构成的床上，似乎在做自我修复。我大概也是能感觉到这里有结界的，但既然我都能找到，都能进来，那其安全系数就是负数。于是，我开始负责岩洞周围的清扫行动，拿着我那把破烂剑，见到恶灵砍恶灵，见到小恶魔砍小恶魔，有松鼠跑过来也一脚踹走，生怕是变了身的奸细。
　　由此可见，当时的我是多傻多天真啊……
　　但那时我可不这么觉得。贴在地上，就能听到周围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增多，那是军队行进的声音，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他们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渐渐包围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包围，但是不靠近，像在等在着一声令下的时候，冲上来咬断猎物的喉咙。
　　我有点害怕，毕竟我只是来看看他还好不好，发觉不安全就留下做守卫，却从没有为他送命的冲动。于是心里天人斗争的厉害，想着要不要撇下他自己逃走，却总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发觉脚步迈不出去。可是我在这片疆域中最相熟的是赤叶，第二就是他了，前者已经去了，后者……这样想着，又无法真的撇下他离开，我看着他在紫光中安睡的样子，就闷闷地抱着腿坐在墙角，想着我究竟为什么要摊上这麻烦呢。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因为道德、义务之类的东西，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自我牺牲的事，是因为善良，也是因为不敢背德。
　　一天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见他正缓缓坐起来，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样子，愣了愣。
　　他的目光移到我提着的剑上：“你这几天，都是……”
　　“你没事吧？”我一下忘了委屈，扑向他。
　　他忍不住笑出来，拉我过去上下看了看，确认没受伤后，用那种让人很难拒绝的笑容问我：“我是不是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
　　“啊，你才发现。”我脸红地看向一边，“黑木，有种很糊的感觉，一个老妖怪给起的不好听很正常。”
　　“黑木，”他柔声道，“见过流星吗？”
　　忽然，如万点光雨坠落，洞口，紫色的天空中，银色的流星雨降下来。那样美的场景，让人如坠梦境，如推开了理想乡的大门。我惊喜不已，趴在洞口却被他拽回来。
　　“小心，”他说，“被流星碰伤可麻烦。”
　　我便痴痴望着夜景，想着明天出门去，应该能捡到很多星光的碎片。可惜，第二天我出去的时候，这片土地上像被轰炸了一样，完全成了废墟。
　　“这、这是怎么了……”我傻。
　　虽然昨天也是很荒凉，但绝对没有这种地震过后的景象啊，是被流星砸的吗？是被流星砸的吧？！
　　“黑木，”他担忧地看着我，“附近好像没有吃的了。”
　　我捂脸：呜，今天的午饭……
　　“去我家吃点东西吗？顺便休息一下。”他笑，“这短时间辛苦你了，请给我个机会报答。”
　　我想，有吃的当然要去啊，而且好歹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天。结果一进他的城堡就傻眼了，吃晚饭，洗完澡，睡了一觉，他说：“多住几天吧。”，我就多住了几天，他说：“留在这里吧。”
　　我，就留下了……
　　我留下，一开始是作为宠物养的，结果不够可爱，然后当徒弟教，发现只有蛮力完全没有魔法天分，就这样我就成了只能做体力劳动的……管家。而我知道他是魔王后，惊吓过大，心态上就完全成了唯唯诺诺的小仆人一枚……
　　现在看来，我根本是被诱拐的吧！拐骗儿童，陛下您要负责啊！
　　好吧，魔王负责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只不过某次大扫除的时候，没有找到那把破烂剑，可能是某日当烧火棍之类的丢掉了。
　　…
　　我叹了口气，看着给魔王准备的礼物。
　　这是那柄剑上，最有价值的一块宝石，剑消失掉了，但让人庆幸，这块宝石奇迹般地被我在角落里发现。其实当时会打造那柄剑，就是因为挖掘到了这块宝石——并没有特别厉害的加成，不过，可以使人渐渐变得健康。而我打造那把剑的本意，就是一个护身符，希望我能在恶劣的环境里，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我一直对这块宝石很有感情，觉得它是很厉害的宝物，可是一想到要送给拥有整个魔界的魔王，会被他放到不知道堆了多少这样的珍宝的仓库角落里，又让人产生退缩之意。
　　最终，我很没自信地站到魔王寝殿外。
　　“进来。”
　　我走进去，一路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