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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笑烽烟+番外 作者:玲梦(晋江vip2012-4-4完结,古灵精怪腹黑女+温润如玉伪渣男-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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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淮泽……”
  “淮泽八年未归家乡,对朝堂早就淡漠,陛下许我几亩田地便可,若是用的上淮泽的,淮泽自会在家随时恭候。”
  楚乔侧首看了眼秦淮泽,眸中光华闪动,难以揣测,只是关心一问,“如此这般,淮泽就不觉委屈?”
  “不会。”秦淮泽避着楚乔视线,微微垂眸,低声一叹,“这样,谁能都放心,挺好。”
  楚乔和秦淮之都何等自傲的人,他身为臣、身为弟又岂会不知。他之于他们,在远处,是指路的灯火,或不可缺,可若是近了,便成了灼人的烈焰,终归会烧他们不自在。他躲远点,最好。
  马车依旧颠簸前行,只是车内的人渐渐静下来,秦淮泽闭目休息,楚乔却是一径的盯着秦淮泽不放,眸中冰冰凉凉的一丝赞许。
  知近知退,这才是他楚乔看得上的臣,亦或是,这才是他楚乔……看得上的一条狗。
  呵。
  马车渐行,月上中天时,终是离那村落近了。车辙碾压过青草,都微微飘散开来淡淡的青草香,本该是安安静静的一个夜,村落却依旧燃着灯火,隐隐还有些喧哗的声响,似是正有番热闹的事情。
  马车停隐在树林深处,楚乔微微撩开车帘,正看见一簇簇燃起的烟火,万千绚烂的开遍在白衣女子的脚边,那女子很显然吓了老大一跳,而兮白正站在女子身后摊开双手一把把女子抱了个满怀,干净的哄笑合着烟火的炸响,遥遥散开来。
  “楚兮白!”
  宫琪跳脚,回身便朝楚兮白抓去,楚兮白却像泥鳅似的闪了又闪,害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连一片衣角都抓不到,摆明了欺负她看不见啊!宫琪咬了咬牙,忽的脚下一晃,果不其然楚兮白自投罗网的停下步子扶了扶她,宫琪趁势一把抱住楚兮白的胳膊不放,听见他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自己的左脸,又被他偷了一口香。
  宫琪再次跳脚,“楚兮白!”
  楚兮白耸耸肩,“我都说了以后见你一次亲你一次,你偏偏要送上门来,还抱的我这么紧,我哪有不下手的道理?”
  闻言,宫琪果断推了楚兮白一把,后退一步,却恰巧踩上了燃着的竹炮,登时被炸响的炮火震的浑身一个哆嗦,别说楚兮白,连着一众村民,都笑的七歪八倒。
  那压抑了好些时日的村里,终是重新漫上了烟火气。
  自打闹出阿湘和小七的事,村子里便再没这般热闹过,而自从宫琪眼睛又看不见为止,几乎过了半个月,依旧半分不见好,似乎每次瞎的时间都越来越长,宫琪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真是难得了今夜这番氛围。
  虽是最近老被楚兮白偷了香去,不是不恼的,只是这会儿还真难生起气来。
  宫琪没好气的绷着脸,却是听着声儿曲肘朝楚兮白撞了撞,“喂,怎么最近忽的这么勤快,开始变着法讨我欢心了?先不谈这烟火,最开始是一枚铜钱,大前天是一贯铜钱,前天是一两碎银,昨天是一锭银子……”宫琪挑挑眉,“今天准备送啥?”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楚兮白戏谑笑笑,宫琪便觉手心被塞上来了一个沉沉的玩意儿,放在牙上一咬,果然是金子啊!
  “开不开心?”
  宫琪又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嗯。”
  “看我这么卖力的讨好你的份儿上,哪天要是恨我恨的牙痒了,可别对我喊打喊杀哦。”
  宫琪继续咬,恨不得要吃上一口,嘴里的话说的含糊不清,“不会,你偷香的事我还不是恨的牙痒,又哪里对你喊打喊杀了?”
  楚兮白微微一笑,半晌低声道:“那我走了。”
  “恩。啊?”宫琪差点磕了牙,抬头“望”了楚兮白一眼,“你去哪?”
  连一侧玩着烟火的村民都不由得望了过来。这楚公子自打入村以来,都是对着宫姑娘寸步不离的啊,整个村子都知道他对宫琪的那些小小心思,这会儿宫琪都没走的意思,这楚公子咋是要走了咧?
  楚兮白耸耸肩,“寻花问柳。”
  “咚!”四下响起成片摔倒的声响,不少村民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连宫琪都微微愣了愣。
  “寻、寻花问柳?”
  “对啊,桃花公子去寻花问柳……有什么不正常么?”
  楚兮白正儿八经的问过来,宫琪险些语塞。对啊,似乎这寻花问柳才该是楚兮白做的正经事,被他粘着这么久,她差点都以为除了他,他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宫琪叹口气,莫名觉得松了口气,其实楚兮白这样挺好,她更习惯的,果然还是最初那个见着女人便下身冲动的男人。
  宫琪不由得笑了笑。半晌,没听见楚兮白再说句话,宫琪又愣了愣,摸到方文叶身边,瞪着眼睛问,“楚兮白哪去了?”
  “走了。”
  “走了?”宫琪抽抽嘴角,“这、这么猴急……”
  宫琪看不见楚兮白走的方向,方文叶却是清清楚楚看的分明他离去的方向,是村里的后方。
  那里是出村的路?方文叶默默燃了支手里的烟花,眉峰微微蹙起。
  后村,楚兮白却是淡去那副风流随意样,跃至一片密林里,朝那草丛里窝在一处的人影走了过去。那人被粗麻的草绳牢牢的困住,嘴里也塞着厚厚的麻布,半分都动不了,只是见着楚兮白走近,像见着仇人似的狠狠瞪了眼,那充斥着厉色的眼,把阿虎那张淳朴的脸扭曲的格外可怖。
  楚兮白盯着阿虎,微微笑笑,朝阿虎身上扔了两只黑色的鸟,鸟早已死的透了,鸟爪处还捆扎着细细的纸条。
  “我真搞不懂,这么一个小村子,你哪里挖掘出来的这么多消息上报?若是你真闲的无聊,不如跟我一起去寻花问柳?”
  阿虎猛的挣了挣绳索,楚兮白却是敛了笑,再不看他,拽起他的身子便往外村而去。
  仅一步,身后却是略微响起步伐的窸窣声响,楚兮白凝神,气聚折扇,一手拽紧了阿虎,另一手直直把折扇送到了那人咽喉处,却仅看了来人一眼,蓦地停了攻势,眼睁的老大。
  “兮白,这是要带朕的人去哪?”
  格外轻柔的字句,用着格外冰凉的调子。

  第十二章

  楚乔斜眸,瞥了眼紧贴颈侧的折扇,眼底的厉色毫不掩饰的铺天盖地漫开来。
  “兮白!”
  被人搀扶着急急赶来的秦淮泽看见这架势,更是脸色白了又白。楚兮白被秦淮泽这么一唤,才堪堪回过神,利索的收了折扇,眼见自个儿多年不见的二哥就在面前,心底居然感觉像个陌生人似的,说都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再亲的人,不闻不问两地相隔了太久,太过遥远的距离到底是疏淡了些人心。
  楚兮白看看楚乔,扯扯嘴角,“二哥怎么来周了?”
  “朕来……”
  “接你回家”四个字还未出口,楚兮白便风似的从他身边卷走,掠到了秦淮泽那。
  “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楚兮白一把扯上秦淮泽的衣服,脸上一抹无可奈何的气愤,“你肯定没听我的话,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秦淮泽却是半分自觉都没有,倒像他犯了什么错,反拽着他的手,沉声道:“跟我走。”
  “去哪?”
  “回楚。”楚乔替着秦淮泽开了口,只是浑身上下薄薄一层愠气,看也未看两人,直直朝马车走去。
  楚兮白顿了顿步子,秦淮泽不由的又拽了拽他,楚兮白又看了眼楚乔一步一沉的步伐,半晌,终是叹口气,“好,我跟你们回去,只是我要带个人。”
  楚乔未回头,音色更凉,“绫箩是吧,可以。”顿了顿,又有了抹丝丝笑意,续道:“反正绫箩也没必要留在这村子了。”
  语毕,那被楚兮白五花大绑的阿虎已是被人解了开来,恨恨“哼”了一声,便撕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死人似的苍白的脸,只有细腻的皮肤略微看的出来是个女人。扭了扭脖子,便紧跟着楚乔的步子追了上去,老老实实的候在楚乔一侧。
  一路上,氛围诡异的沉闷,游散惯了的楚兮白左右不自在,半天扯不开来一个话题,只好对着楚乔再次确认般的又问了句,“二哥,不会再在这个村子安插人手了吧?”
  “不会……再也不会了。”
  明明该是安心的话,偏生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路人越来越沉默,连着楚兮白都越来越安静,不安在心底弥漫的更浓,楚兮白终是回头又瞥了眼村子,那远处都快淡成了一抹点的地方却微微泛起了红光,夜色如洗的长空,隐隐的见的着烟火缭绕。
  心头大震,楚兮白才迈出一步,四下却被人围了个死。
  楚乔一侧望过来,负手笑问,“三弟不是要跟着朕回家么?这又要去哪撒野?”
  “火是你叫人放的?”
  “是又怎样?”
  折扇微微从袖口探出来,“有这个必要?”
  秦淮泽一惊,四下围堵的侍卫也躁动起来,像一只只待命的狼,只有楚乔半分慌乱也没有,笑答:“多年不见,三弟这性子似是更桀骜了些,朕一国之帝,做什么事难不成先要向三弟你报告,若是有什么不满?还得费翻唇舌解释?朕不觉得我有解释的必要。”
  一句话落,那白衣风流的人已是没了踪影。一甘侍卫四下瞪眼,正要追上去,反倒被楚乔一手拦了下来。
  楚乔依旧是那番负手的姿态,只是在瞥了眼秦淮泽紧蹙的眉头时忽的朝着远方露了抹遗憾的表情。
  “淮泽,你说过要我放过兮白。那朕答应你,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那丫头若是死了,朕便让兮白好好活着。”楚乔盯着秦淮泽,眸中阴狠再无保留,“留在我身边的人都要记着了,我的人,心底不能给任何一个外人留哪怕一席之地!”
  林子里陡然之下寂寂寥寥。远方,烟火渐浓,而此处,那名唤绫箩的女子,竟也不知何时,没了影。
  
  完全不知道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也完全弄不清楚,这么多的杀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跌跌撞撞的拉着方文叶,两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又躲又闪,宫琪才窝在一处柴火堆的角落里,得机喘了那么一口气。
  村外一地烟火狼藉,前一刻还笑意和暖的村子登时只剩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叫哀嚎。这不过是个鱼水乡村,都躲不过这刀光剑影,她不过是想寻个地方柴米油盐的过到老,竟然如此难!如此难!
  迷迭谷是这样,这里又是这样,究竟要她躲到哪,才能安生的了此余生啊?!
  若不是眼睛看不见,宫琪此刻恨不得冲出去把这堆人大卸八块。
  “丫头……”
  “嗯?”宫琪瞪红着眼警惕的候着房门。
  方文叶沉吟片刻才道:“这群人是从后村涌进来的……”
  “嗯。”宫琪仍旧豪不放松的听着门外的动静,手里的银针掐的死紧。
  方文叶叹口气,“楚兮白离开的时候走的后村。”
  见宫琪陡然僵直的身子,方文叶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竟是抽出宫琪捏在手心几乎要扎出血的银针,沉声劝道:“我只是告诉你他走的后村,没别的意思。这事可能另有蹊跷,我们还是不要先擅自揣度的好。”
  半晌,宫琪松下拳头,却是不由得脑袋微微朝方文叶侧了侧,眉目之间略有稀奇,“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转性子了……”
  宫琪看不见,方文叶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愧意。
  “我只是不想我的斤斤计较再害到人,更不想我认识的那个机灵古怪的丫头越来越疑心。也许我们都已经不自觉的曾经伤人伤的至深过,楚兮白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实不想再害了他。”
  这是方文叶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她说出如许话。
  宫琪听的分明,他竟是在认错。那个她在函谷关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方文叶还曾是那么个执着凉薄的人,那一夜后再见,竟是都学会了认错。
  那一夜,到底发生过什么……
  “嘭”的一声,房门终是被踹开,宫琪心底微微漾开来的思绪也彻底被惊的散了,当即拉过方文叶,指中银针连连朝门口声响处射去,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
  “赶紧走!”
  宫琪沉声喝一句,方文叶会意,死死牵紧宫琪的手,绕到屋后速度的朝村口跑去,一路上掠过村里人老老小小的尸首,那一张张或褶皱、或娃娃的脸到底和宫中那涂脂抹粉、假面声色的面具不一样,心底到底还是会疼。果然,是那个深宫,那个冷冰冰的地狱让他变的这般冷酷无情,他如今这一点点的转变,究竟是用了多少条命才换来的啊……
  那夜城楼上的男子啊,那一袭艳红艳红的衣衫,原本应该是白色的。
  方文叶牵着宫琪不停的奔走,眼底是更深更深的愧疚。
  林间忽起几声鸟叫惊啼,无数道黑影从树梢扑簌簌落下,一柄柄刀光银亮如雪。
  方文叶步子一停,宫琪一不小心撞到了鼻子,还未来得及捂捂,四下水一般的杀气已经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四面八方都有……根本逃不开。宫琪掐在手里的银针都无从下手,脸上惨白一片。直觉刀光离自己更近了,自己的身子却蓦地被人牢牢的圈护在了怀中,她的脑袋抵着他的心口,甚至听得到他的心跳,一声一声,那般清和平稳。
  听得见刀剑刺穿骨头的声音,宫琪吓的唇角都打起了哆嗦,脸上有湿腻腻的液体流水一般淌下来,一声都发不了,只有手不停的抖,银针都抖的掉了。
  “方文叶……”
  宫琪哆哆嗦嗦出四个字,微微挣了挣,才听见抱着她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咬着牙,吐出了一个谢字。
  “你到的真是及时,再深半寸,丫头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宫琪心下陡然松下来,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脚底都没了力气,一时竟就那么瘫坐在地上。
  四周的杀手竟是莫名的停了下来,只是一圈圈把他们围死。
  方文叶微微松了松她,宫琪抬眸,便有双手触上了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抹去了她脸上鲜血,手异常的暖,像是要捂热她冰凉的脸颊。这样一双手,时常调戏着她,她认得出来,是楚兮白。
  四下更静了,她听的见他站了起来,忽而沉声的吩咐。
  “我以大楚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给我退出村子。”
  那一刻,不仅她,方文叶也傻了。
  鸟声惊啼更厉,有人从一圈的杀手外围走进,正是那绫箩,一步步的碎步挪到楚兮白面前,视线里仍旧那一片杀意。
  “你不过是个被废的皇子,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唇角一勾,眼底的杀意半分不输绫箩,折扇渐开,露出那一片胜放的桃花,“我这个被废的皇子也到底留着皇室的血,自是比你这一介奴才来的高贵。”
  绫箩咬牙,忽而看了眼傻愣着的宫琪,眸子半眯,轻声一笑,“这位姑娘似乎吓的不轻,那位公子看来也伤的不轻,那不如这样,若是姑娘杀了我们这三皇子,我便放了二位。”
  宫琪猛的抬头,毫无焦距的眼底一圈又一圈的流光,半晌眉目一皱,死死回了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杀要剐随便!”
  “啧啧,凭什么姑娘不是该最是清楚么?没有楚公子,我们哪里处处监视的了你?没有楚公子我们哪里能到处追着你杀?没有楚公子,今夜我们怎么找得到这里来?呵呵,姑娘不是最该熟悉这种感觉?被骗的怒火,被出卖的痛恨,被玩弄于鼓掌的怨愤,被一个又一个自己爱的、信的、依靠的人一次又一次伤!他们既能如此对你,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错?”
  一字一字有如刀子,刻的宫琪心底撕心裂肺的疼,一夜的万籁寂静被一把扔在自己面前的匕首狠狠的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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