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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思断 by 寒雨澈 (虐心文+让人心酸的文+悲剧~)-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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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暄少爷。”

    “子寻兄,今晚把寒落带了出去,你不会怪我吧?”东篱暄看了看寒落,便
转头问江子寻。

    “哪敢哪敢!暄少爷将小落带去,那是小落的福气。”

    “没那麽严重,寒落很聪明,你们总把他留在家里,那是抹杀了他的才华啊。”
东篱暄还想说下去,却突然感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回头一看,果然
是寒落。

    只听他低低地道:“今天晚上真的很开心,谢谢暄少爷。”

    不知为何,就在听到寒落的话时,东篱暄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冲口便道:
“我明天还来。”

    寒落愣了愣,微微抬头,眼中更是茫然。

    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东篱暄笑了笑:“反正你也没事,我还打
算游一下扬州呢。”

    “暄少爷要游扬州,不如小人……”江子寻插嘴道。

    东篱暄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商行的事,还有劳子寻兄多费
心。别馆里要找人带我去游扬州不难,我只是想找个学识之士一同谈天说地罢了。”

    “是……”

    “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又看了看寒落,东篱暄这才慢慢转身离
去。直到听到江府的门关上了,才加快了脚步。

    夜凉如水,周围一静,便觉得有点冷了,天边的月似坠未坠,照得地上一片
昏暗。

    东篱暄一路走去,心头却不自觉地想起一个晚上的事。寒落那浅浅的笑意,
还有那些脱口而出的谜底和对子,那茫然的眼中闪过的一缕缕神思,似乎就是一
丝一线交织的网,让他不自觉便浸了下去。

    回到别馆,里面倒还是点著灯,远远便听到东篱昕的声音,似乎含著点怒气。
走近的时候却不见有声了。

    迟疑了一下,东篱暄还是走进了里屋,只见里面就两个人,东篱昕抱胸坐在
太师椅上,唇紧抿著,微微偏著头,看著一旁的桌子,却显然在想著别的事,而
催云垂手立在他身旁,恭谨地低著头,脸上没任何表情。

    轻咳一声成功地引起两人注意,东篱暄刻意地笑了笑:“怎麽了?”

    催云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只是唤了一声:“暄少爷。”

    “昕,灯会不好玩?怎麽臭著一张脸了?谁惹我们昕少爷不高兴了?”

    “还能有谁!”东篱昕气冲冲地应了句,别过头,“不说这个,哥,你今晚
出去了?”

    有意无意地扫了催云一眼,东篱暄才点了点头:“和别人去灯会了。”

    “哦?听说灯会里出了两个才子,一个不留神就在思归楼把扬州城第一才子
败了,难道就是你?”

    东篱暄微微诧异:“那个是扬州第一才子?不会吧!”

    “果然是你……那另一个是谁?我都不知道哥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呢!”东
篱昕看著哥哥的表情,终於忍不住笑了,脸上的阴晦一扫而尽。

    一想起寒落,东篱暄就来劲了:“这个人你也认识,不过我猜你一定想不到
是谁。”

    “哦?我也认识?”东篱昕看著东篱暄,见他脸上一副神秘的表情,眼角处
却含著笑意,不禁越加好奇了。

    “对,你猜猜。”一眼看穿自己弟弟的心思,东篱暄更是卖关子。

    “我也认识的……难道!”东篱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索著,猛地一个念头
掠过,他不自禁地失声叫道。

    察觉到他的异样,东篱暄微一扬眉:“想到谁了?”

    东篱昕先是看著哥哥好一阵,又回过头去看催云,催云先是愣了愣,随即还
了他一个东篱暄看不懂的眼神,这才听到东篱昕笑著问:“该不会是江家的那个
小舅子吧?”

    “你居然能猜到是寒落,难道今天晚上你见到我们了?”

    东篱昕看了看别处,似乎是要掩饰什麽似的,随即便道:“扬州城里我和你
都认识的人才那麽几个,看你那表情,还说什麽我一定猜不到,那肯定是有什麽
特别的人了。这些人里头,最特别的莫过於江家的小舅子了。”

    “不愧是状元爷啊。”东篱暄笑著打趣,“不过你肯定不知道,寒落的本事
实在了不起,如果他不是眼睛有事,肯定能你争个长短。”

    “是吗?那倒要会一会啊。难得东篱家大少爷如此赏识。”东篱昕却有点皮
笑肉不笑的感觉。

    东篱暄看他那样子,摇摇头:“我说昕啊,难得出来,就别蹦著脸,又不是
对著那些老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哥哥是在心疼自己,东篱昕笑了笑:“是是是,就你
放得开,平时那些架子什麽的全放下来了,我道行未够还不行吗!”

    “明天我约了寒落去游扬州,你要不要去?”

    “明天?不是说後天就回山庄了吗?”

    东篱暄站起来:“晚个一两天又不会死人的,肆阳唤雪很优秀的。何况,姨
丈皇上不是都让你出来散心麽,你那麽急著回去干什麽!”

    他边往房间走边道,“明天早起,我先回去了。”

    看著东篱暄的身影消失了,东篱昕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一瞬间便不
见了。他看了看催云,催云没说话,还是那个恭谨的架势。恨恨地咬了咬下唇,
东篱昕终於撇开了头:“算了。”

    也不知他是指什麽算了,催云表面一动不动,却暗暗地,握著的拳头松了松。
“暄少爷你之前要查的事,唤雪来了信了。”

    “哦?”东篱昕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惊喜。

    催云从怀中拿出一笺薄信,递了过去。

    东篱昕接过来,将信捏在手中,好一会才展开,一定神,脸色便变了。

    淡薄的阳光洒落下来,一切就仿佛披了层淡淡的轻纱,似乎隔绝了尘世的繁
华,显得宁静而悠远。

    风微微掠过,似乎连水面都无法拨弄,只有发丝在两鬓翻飞,带著一抹扰乱
人心的肆意。

    东篱昕就这样一直站在画舫的一头,看著东篱暄和寒落在另一头低声说笑著
什麽。

    “云,记得那年山庄里传的那些话麽?”又是静默了一阵,东篱昕微微仰头,
问立在身後的催云。

    “大小姐下了命令谁都不许胡说,所以属下没听到。”催云恭身道。

    东篱昕白了他一眼,幽幽道:“什麽胡说,结果还不都成真了。你看那些江
府派来的人。”

    催云依言抬头看去,画舫两侧站的多是江家派来伺候的下人,靠著那头的两
个丫鬟,目光死死盯著寒落,目光中竟然尽是鄙贱。“暄少爷的意思是?”

    “一样的。”东篱昕只轻轻说了三个字,便没再继续了。径自站了起来,一
合眼,唇边便流出一缕笑意,向那头的两头走去。

    “寒落。”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寒落先是微微一镇,随即向声音来处转了过去,浅
浅一笑:“暄少爷。”

    “难得今天出来,你又带了琴,不如把上次那首曲再弹一次,行不行?”目
光划落到寒落手中不离的挽玉琴上,东篱昕开口问。

    寒落还没回话,东篱暄的脸色便是一沈:“昕,他是我朋友,可不是那些请
来歌舞助兴的歌姬。”

    寒落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道:“有什麽关系,虽然看不到,可阳光微
风还是能感觉得到的,这麽好的天气,寒落也想抚琴一歌,就怕坏了两位少爷的
雅兴。”

    “哥,寒落都说好了,你没理由说不好了吧?”东篱昕顽皮地瞪了东篱昕一
眼,笑道。

    东篱暄没辙地看了看寒落,又看了看弟弟,没好气地道:“你们爱怎样就怎
麽吧,我只管听就行了吧?”

    东篱昕胜利地笑了起来,寒落也不禁莞尔,一旁的丫鬟思儿走来了过,替寒
落搬过桌椅,又扶著他坐下,摆好了琴,这才退了回去。

    “献丑了。”寒落说著,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先是一声一音,渐渐地,
琴声如流水一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丝空灵,似有似无地便在水面上蔓延
了去。

    “江南春早三月雨,落尽桃花,落尽桃花,莫问寒城何处家。断桥魂归无觅
处,枯藤枝败栖鸦。更向北风吹雁去,何处根芽?”

    琴声幽幽,歌声幽幽,不知不觉间,寒落脸上那始终萦绕的温柔的淡淡笑容
渐渐隐去了,那空洞却明澈的眼中,却不知何时蒙上了一抹淡淡的雾气,东篱暄
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寒落,就一刹那,他的心似乎被什麽猛地撕裂,剧痛
无比,随即又消失无踪。

    东篱昕却只是靠著画舫的雕栏,唇边始终挂著一丝笑意,看著寒落的目光却
是变换不停。

    “胡歌一曲绕天涯,战地黄沙,一抹勾月挂檐牙。远梦闲愁闺帐处,谁怨落
花,谁怨落花,心事犹是寄烟霞。”

    琴声静,人也静,幽幽余韵,诺大一只画舫,竟然没一丝声响。

    好一阵,寒落突然笑了:“这样的曲扫兴了吧?”

    “怎麽会!”东篱昕脱口而出,“果然是《落花怨》,自从上一次听过後,
都快三年没听过了。而且,你弹得好,唱得更好。”

    脸上似乎微微一红,寒落微微低头,“昕少爷过奖了。”

    “我听说,江湖中那有名的曲班芙蓉谱的台柱羽飞和花无颜的拿手曲目中,
也有这首《落花怨》,他们虽然有名,可我想,如果你去,一定比那花无颜唱的
好要好。”

    “昕!”发现东篱昕越说越远,东篱暄忍不住轻喝了一声。

    东篱昕回头看著哥哥,笑著道:“怎麽了?不过开个玩笑,寒落也不生气,
你生气什麽。”

    “花无颜之流,不过是暗地里以色伺人的烟花女子,我说过寒落是我的朋友,
不是那些随便的歌姬戏子。”东篱暄难得一脸严肃地道。

    “朋友?认识也不过几天,见了不过几面,哥你何必这麽紧张?”东篱昕微
微仰头,直直地盯著自己哥哥,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一般,眼中闪烁不定。

    “我……”东篱暄心中无由一动,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一旦沈默,空气中却似乎更凝重了起来,好一会,寒落才轻笑出声,在场的
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寒落却只顾著笑,似乎愉快得不得了,眉眼间的笑意似乎
熠熠生光,竟带著一缕醉人的销魂。

    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轻叹道:“真是好,今天才知道,原来兄弟吵架是
这般模样。”众人又是一愣,不懂他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寒落似乎也察觉
自己说了奇怪的话了,连忙又补充道,“我是羡慕两位的兄弟之情,今天才知道,
原来兄弟吵架,跟平常吵架,连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今
天才真正领略得到……”

    被他这样一说,东篱兄弟面面相觑,谁都是说不出话来。

    终於还是东篱昕先开口,他笑了笑,道:“不是说放下平时的架势麽,哥你
自己还不是一样放不下!我不过开个玩笑,你用得著这麽认真吗!真是的。”回
头瞟了催云一眼,又补了一句:“我和催云到里舱去,看有什麽可以吃的,一大
早被你拉出来,什麽都没吃,可饿死我了!”说罢,便径自向里舱走去。

    只有东篱暄留在原地,心中暗暗带了一抹不安,却什麽都说不出来。

    那天後,东篱暄还是天天跑到江府把寒落带出去,常常是天全黑了才带回来,
如此一晃眼又是半月,江家上下对这早已习以为常,江子寻也不再像一开始的在
门外侯著,只是任他爱来便来,爱走便走。

    只是东篱暄再也没拉上东篱昕,每天只是带上亦星便出门,有的时候甚至连
亦星也不带,即便是带了出去,也大多在正午之前便被遣了回去。

    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突然对人如此殷勤,自然是人人瞩目,惟独当时人却丝
毫没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东篱暄自是鬼迷心窍般没任何感觉,可即便是寒落,也
没流露过任何不适或抗拒,脸上还是时刻挂著那温柔如水的笑意,东篱暄带他出
去,他便出去,回到府上也没提起什麽自己是东篱家少爷的朋友之类的话,似乎
日子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日,东篱暄回到别馆时天色还早,一进门便看到东篱昕坐在厅中,手上
拿张一张纸,似乎是信笺,他身後立著的催云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只是手微抬,
上面停著一只雪白色的苍鹰。东篱暄一进门,那雪鹰便扑扑翅膀掠到他跟前,低
低地叫了声,轻轻巧巧地落在他肩上。

    东篱暄摸了摸雪鹰的头,脸上残留著的笑容一瞬间便敛去了,不自觉地皱了
皱眉。

    东篱昕扬了扬手中的信,唇边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哥,你看,唤雪都没
办法了,连你的袭风都用上了。”

    袭风指的是东篱暄肩上的雪鹰。

    “怎麽了?”

    东篱昕却没回答他,只是带了点无奈地问:“哥,究竟我们什麽时候回山庄
去?”

    东篱暄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自己,不禁一愣。

    “不回去吗?”东篱昕只是盯著自己哥哥,“扬州有什麽好?虽然说山庄下
面的生意都各自有人打理,你还有肆阳帮你看著,可是都出来这麽久了,不太好
吧?”

    “生意的事,你不必插手……”东篱暄迎著弟弟的目光,居然觉得自己似乎
被人透视了一般。

    东篱昕却不让他说下去,只是那样笑著:“或者说,哥,你有什麽舍不得吗?”

    “哪有!”话脱口而出,一瞬间,却有一张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东篱暄
自然知道那是谁。

    东篱昕还是看著哥哥,好一会,才移开目光:“我直接说好了,哥,你知道
现在江府已经有话传出来了吗?”

    微觉愕然,东篱暄问:“什麽?”

    看著哥哥的脸,东篱昕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说,
寒落在勾引你。”

    “我是男子!”东篱暄想也没想便道,随即察觉弟弟看著自己的目光有点怪
异,不自觉地转过脸去,“何况,那些无聊的人,无中生有,用得著管吗!”

    东篱昕也没坚持,只是缓缓地道:“哥,你又不是寒落,怎麽知道是不是无
中生有呢?”

    东篱暄心中一震,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厅中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东篱昕才扯了扯催云的衣袖往里走,走了两步,
又停了下来,没回头。“哥,你爱留多久就留多久,我明天回去了。”顿了顿,
似乎想起要补充什麽,又道,“羿王回京了,我不能再留在这。”冷冷清清扔下
一句话,东篱昕便拉著催云走出了大厅。

    只有东篱暄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们说,寒落在勾引你。

    扬州。思归楼“我听表姐说,这里之前的老板是个外乡人,一心想赚大钱,
衣锦还乡,可心里又念念不忘家里的人事,所以就给自己的茶居起名作思归楼了。”
坐在护栏边的小桌旁,寒落小心翼翼地逗弄著手中碗里的红豆八宝糕,一边笑意
盈盈地道,“这小糕点真好吃,不知道模样是不是跟味道一样好呢?”

    沈默。

    “一定是红色的吧?吃起来软软的,看上去是不是也一样呢?”笑意不减。

    坐在他对面的东篱暄却似乎听不到似地。

    “暄少爷……”怯怯地唤了一声,寒落的笑容似乎僵在了唇边。

    东篱暄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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