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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花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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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芝没有跳起来反驳,只是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邵云恶劣的态度快麻木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可是她不懂邵云为什么忽然表现得这样过激,难道他和自己结婚,真的是为了想得到自己?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曼芝觉得可笑,她是苏曼绮的妹妹,而邵云,应该是深爱着姐姐的,怎么可能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曼芝忍不住抬眼向邵云瞟去,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眼里是隐隐的愠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赶紧掉转目光,拾起自己的东西,起身走向门外,“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会晚一点过来,要去打听一下具体的办证手续。”

    邵云不吭声,脸色阴霾。

    曼芝出了门,细细思量,对刚才那最后一幕仍是心存疑惑。邵云不见得多看重自己,只是他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忽然间被自己拒之门外,难免会受些刺激。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要这样生活下去,他要调整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岂止是邵云,曼芝自己又何尝不需要调整和适应?前面的路太模糊,她看不清楚,可是又不得不走过去,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新奇和喜悦。只是曼芝并非多愁善感之人,既然选择了这条小径,即使布满荆棘,也得咬紧牙关闯过去。

    十八年啊!曼芝不是神仙,当然无法预知十八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不能不为自己设定一个期限,这样,她至少还感觉得到希望。如果有一天,她绝望了,或是迷失在雾中,她还能凭借这个勉励自己。人无论到了哪一步,都不能失却希望。

    去民政局打听下来的结果,结婚需要双方的户口簿和单位或街道出具的未婚证明。曼芝这边没什么问题,家里所有的证件都是她在掌管,可是邵云一无所有。

    “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曼芝想了半天说。她天生性急,已经翻出簿子来找申玉芳的号码了。

    “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电话?”邵云皱眉问。

    曼芝一时语结,“……她来看过萌萌几次,你妈妈她……人挺好的。”曼芝见邵云拉下脸来,有些心虚地说。

    邵云乜斜着她,“看不出你还挺能的,瞒了我不少事啊。”

    但说归说,他终究也没阻止她。

    申玉芳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时又意外又高兴,当天就把材料送了过来,还买了全套的床上用品。她上门的时候,邵云已经外出了,只有曼芝在家照看萌萌。

    “太匆忙了,就买了这么一点儿东西,等你们办酒的时候,我再送份大礼。”申玉芳笑容可掬,她从心眼里喜欢曼芝,从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了。

    申玉芳其实向来不看重所谓的门第家世,始终觉得人好比什么都强,可惜她在家里基本没什么发言权。

    曼芝不好意思道:“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也没打算办酒,只是领个证而已。”

    申玉芳拉起她的手,疼惜道:“那怎么行,你是我们邵家第一个儿媳,怎么能随随便便了事。”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声,说,“等等吧,等他们父子两个和好了,我来好好地操办。”然而,她心里却隐隐怅然,邵俊康如果得知,未见得会认可这门亲事。

    曼芝不忍打击她,含混地糊弄了过去。

    等所有资料都收集齐了,两人找了个日子,一起去民政局。

    快到门口,邵云猛地收住脚步,回头瞅瞅走得极慢,且心事重重的曼芝,“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曼芝愣了愣,继而倔犟地说:“谁说我想反悔。”心里却抑制不住彷徨。

    邵云仔细盯着她的脸审视,目光中逐渐泛起一丝柔和,两手往裤袋里一插,低头笑笑,然后对她一扬头,“进去吧。”

    曼芝闷头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觉得自己简直不是进婚姻登记所,而是去赌场。

    非年非节,人不多,手续很快办好,红艳艳的小册子拿在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走出登记处,邵云随手翻开结婚证,端详了一会儿,嗤笑道:“你怎么这么老土?”

    曼芝也在看,听他又在讥笑自己,正想反驳几句,然而见到照片上自己呆头呆脑的样子,确实有点木讷。大凡证件照,似乎很难拍得随人心意。再看看旁边的邵云,却是眉目清俊,且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逼人气质,的确比她像样多了。

    她习惯性地对邵云一伸手,“给我吧,我来保管。”对于保管证件,她已经是一种本能反应了,总觉得放在别人那里不安全。

    邵云却扬了扬眉,根本不听她的,把册子往上衣口袋里一塞,道:“这本是我的。”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前面。

    曼芝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又跟了上去。

    领完了证,日子过得和从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曼芝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提防邵云的脸色了。她对萌萌的爱也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从今往后,这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女儿了。

    曼芝一直在考虑要怎样选个合适的时机,跟父亲和哥哥挑明自己结婚的事。她没有事先跟两人说起,因为一早就猜出他们会如何激烈地反对。

    她还在斟酌得肝肠寸断的时候,他们却已经知道了。街道办给曼芝开未婚证明的大妈偶遇金宝时向他道喜,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曼芝面对家人怨愤的质问,感到无言以对。

    海峰始终以为曼芝对萌萌的执著只是恢复疼痛的一个缓冲,万没料到她竟然当了真,要将这件事长久地执行下去,甚至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怎能不痛心疾首!

    “曼芝,你怎么跟曼绮一样糊涂,你这样做等于毁了自己!”

    曼芝低着头不吭声,说什么都是徒劳,任何理由在父兄面前都是不被理解和接纳的,不如沉默是金。

    海峰是真的急了,话也越说越重,劈头盖脸地砸向曼芝,令她的头垂得更低。

    金宝终于沙哑着嗓子在一旁开了口,并不像海峰那样急怒交加,而是有些倦怠,“曼芝,你忘了从前说过的话了吧?”

    曼芝怔住,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望向苍老的父亲。

    “你说过,等大学毕了业,要挣好多的钱,让家里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金宝幽幽地说。他黝黑又满是褶皱的脸已然成了辛劳的象征,令曼芝从心里痛起来。可是更让她心痛的是父亲说的这番话,每个字都像尖利的针一样扎上她的心。

    “爸,我没忘,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一定能……”曼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金宝叹息一声,打断了她,“你以为,我们真的都在指望你不成?傻孩子,爸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再跟从前一样辛苦,可以过上好日子……如果——你真觉得嫁给他能好过一点儿,我也没啥好说的。”

    曼芝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可她竭力忍着,不能让爸爸和哥哥为自己伤心。她微笑着说:“爸,我觉得挺好,真的,邵云他……也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坏……至少,因为姐姐的事,他肯和家里断了一切关系……而且,他对孩子,对我……都很好。”

    金宝重重地咳起来,一张脸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变得酱紫。海峰给他轻轻地捶着背,面色有些悲哀,为曼芝,也为这个家。可是他终于也不再说什么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曼芝逐渐地把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从家里挪了过来,有时太晚了,她也会留下来过夜。邵云把大房间让给她和孩子,自己乐得去隔壁睡个圆润觉。

    起初的一两次,曼芝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对邵云那日的粗暴反应耿耿于怀,但时间稍长,见他并无异样,两下里都相安无事,曼芝才逐渐放下心来。

    不久,曼芝买了些糖给大院周围的邻居发了,也算一个简单的召告仪式。那一声声真切的道喜比薄薄的结婚证更让曼芝有真实的感觉。

    一个寂静的下午,萌萌睡着了,呼吸均匀。曼芝蹲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高楼的顶层,突然心生凄楚,她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时间向来是最微妙的东西,当你嫌它多时,简直每分每秒都凝滞了似的。一旦忘记了它,忽然一夜醒来,发现已经时过境迁。

    三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曼芝所有的心思都在萌萌身上,夜以继日地悉心照料着这个孩子。她还买了一堆育儿书籍,没事就看,似乎想以一种极为科学的方法来抚育孩子,邵云对此很不以为然。

    “她将来能成什么样,多半是命运在安排,你费尽心思,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他斜倚在沙发上,不屑地打击曼芝。

    曼芝对他的论调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忤,依旧我行我素。

    她渐渐悟出了一些和邵云相处的门道来,凡事不必跟他较真,真要恼他,就干脆不理不睬,他也无可奈何。如此一来,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也能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况且,他多数时候都不在家,白天要做生意,晚上要应酬,曼芝从不过问他的行踪。相反,他偶尔无所事事待在家里的时候,她反而会觉得莫名地局促。

    邵云说话算话,除了嘴上不甚饶人,倒从来没对她起过那方面的念头,连轻薄的语言都不曾有过。曼芝安心之余,有时不免也会胡思乱想,大概在他眼里,自己都算不上一个女人吧。然而她始终隐隐地困惑,他为什么要娶她?真的仅仅是为了孩子,或是他所说的报复?

    曼芝没有觉得他对自己有多恶劣,生活虽然平淡如水,可也不至于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她真的是性情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只要能够安稳度日,也能觉得甘之如饴。

    曼芝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邵云每月都会给她丰足的家用,且只要她开口要什么,钱这方面他并不吝啬,但是她仍然会腾出时间来想方设法挣一点外快。她的内心深处十分排斥被人养着的方式,尽管她实际上干不了什么。替人踩踩缝纫机,糊些纸盒,最高级也不过是翻译些技术资料,可她依然极认真地干着,还偷偷记了账。看着纸上的数字从两位升至四位,她感到一丝满足。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邵云偷偷摸摸干的,如果让他发现,不给脸色看才怪。曼芝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他是个心气极高的人。也是,当初那么风光,出门都有一帮人前呼后拥,对比现在,真难为他了。

    申玉芳常常会过来看看她们母女,只是话不多,太多的话题都要避过,只能拣些无关痛痒的事来说说。讲得最多的还是邵云小时候的事,曼芝听着格外新鲜有趣。在每个母亲的嘴里,孩子再顽劣,也是最可爱的。

    偶尔,申玉芳也会委婉地提出希望曼芝能劝邵云回去看看。在她的唉声叹气间,曼芝知道邵俊康的情况并不好,她从来不接这样的话茬,她还没有伟大到替自己的仇人去当说客。

    大院里的家庭妇女很多,她们对曼芝又都存着些好奇,一来二去,彼此熟稔起来,经常过来串个门,跟她说说话,打发掉一点无聊。

    可是曼芝仍会觉得寂寞。由内心深处生出来的一种寂寥,在伤口逐渐愈合之后,这种感觉日益明显。她常常会想,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她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毋庸置疑,一定是在某家公司里勤勤恳恳地上班,或许会被老板骂,或许会和同事磕磕绊绊,但不管怎么假设,她都觉得是那样奢侈,那样美好。

    还有小冯,她大概会和小冯在一起,他们也许正筹划着买房。她曾经说过,要买一间大大的房子,把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把家人全部接过来,让他们从此舒舒服服地住下去。她说这些话时,方竹韵就笑她不切实际,“你这种想法真是幼稚透顶,那小冯的家人如果也要住过来怎么办?你的房子又不是耶稣手里的那块饼,老也吃不完!”

    曼芝也知道自己不现实,可是人总有需要做梦的时候,没有了梦想,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就像现在的她,虽然身体健康,可是在精神世界里,几乎等同于行尸走肉。

    她私底下已经想好,再过两年,等萌萌上了幼儿园,她无论如何要出去找份事做。每天待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曼芝觉得自己也快发霉了。

    天气渐热,萌萌好动,吃过饭就是一身汗。曼芝总是在午睡前先给她洗个澡,这样躺在床上不至于黏糊糊的。

    小孩子或许都爱玩水,洗了一个澡后,地上湿漉漉的。曼芝也是一身的汗,感觉腰都快断了。正给萌萌穿衣服,门锁响了两下,邵云回来了。

    曼芝着实意外,他很少在这个钟点出现在家里,就不免问了一句。

    “跟几个厂商在附近吃饭,有点不舒服,回来歇会儿。”邵云说话间,有微微的酒气飘过来,曼芝注意到他的脸果然是红的。

    “你喝醉了吧?”

    邵云笑笑,往沙发上倒下去,“谁说的,想让我喝醉可不容易。”

    曼芝替萌萌收拾好,把她放在邵云身边,嘱咐他看一下,自己俯身去端水盆。

    她穿着很家常的一件无袖连衣裙,领口有点低,弯腰下去时,角度正好对着邵云。几缕发丝散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飘荡摇曳。

    曼芝在卫生间里清理完澡盆出来,见邵云左手夹了支烟,右手举着打火机正要点,赶紧出声阻止:“哎,别在屋里抽呀。”

    邵云似乎有点发怔,听她这么说,也没反驳,起身往阳台上去了。

    曼芝把萌萌安置在床上,她还没玩累,咿咿呀呀不肯就范。曼芝只得耐心地哄着她,用手轻轻拍着她藕段一样的小腿。她拍得慢且有节奏,渐渐地,萌萌安静下来,眼皮沉重。

    曼芝还是闻到了烟味,对这刺鼻的味道极为敏感。她皱起了眉,心里甚为恼怒,待萌萌睡着,就往阳台走。

    邵云倚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抽着烟,初夏的暖风徐徐吹来,酒有些上头。

    曼芝上前直接夺过他指间的烟,往地上一扔,抬脚踩灭。

    邵云愕然地回身望着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拜托你以后不要在这个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点烟,否则,萌萌就等于在吸二手烟。你作为父亲,就不能考虑得周全些?”

    邵云瞪眼看着她,曼芝虽然一脸愠意,可那张脸却是无比生动的,白皙的面庞,红润的唇,还有那双剪水般的眼眸,此刻因为生气,格外明亮。

    他蓦地心浮气躁,竟然对她发不出脾气来,只低低说了一句:“不要惹我。”就迅速转过身去,心里那久违的异样又升腾起来,丝丝缕缕爬遍周身。

    曼芝本来是做好了迎战准备的,就吸烟这件事,她忍他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接招,好似一拳打在空处,有点没着没落的。

    “你也别惹我。”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仿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扭头欲回屋里。

    邵云听到了她那句挑衅的低语,猛然间返身,一把将她拽回来,“你说什么?”

    曼芝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提防他会突然之间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她的后背被紧紧地挤在阳台粗陋的水泥墙上,细碎的沙粒摩擦着皮肤,有点麻麻的难觉。

    邵云的脸近在咫尺,深邃的眼里星火闪烁,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整个地包拢她。曼芝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丧失心跳。她努力使自己镇定,沉声道:“放开我。”

    邵云没有放手,相反,伸出右手捏住曼芝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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