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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花间-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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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清气爽的早晨,邵云一边呷咖啡,一边对着电脑屏收发邮件。

    他的邮件通常先由孔令宜过滤一遍,能够代他处理的,她会以恰当的措辞帮他回掉。而那些重要的信息和需要邵云亲自回复的,她也会在下面简单添加一些自己的意见,然后转入邵云的邮箱,这样他处理起来会轻松许多。

    邵云承认,孔令宜于他是个相当重要且极为得力的助手。事实上,如果没有她一贯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也许他不一定能这么快就把二叔的位子换下来。

    今天,或许是因为外面那束花的缘故,邵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他粗粗地算了一下,孔令宜来邵氏已经四年了,想当初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这么一蹉跎,居然也已过了三十。

    心里忽然有些歉疚,因为这几年,他几乎没有关心过她工作以外的事情,只是拿她当一个能干的劳力,不断地“压榨”,而她竟然没有怨言。

    在邵云的印象中,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么沉着、柔和,话不多,但思路缜密,条理清晰。有时他为一件事情纠缠不清而烦恼时,她只消一句话从旁稍加点拨,就能让他理出个头绪,绝处逢生。

    可是邵云并没有忘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所见到的孔令宜的另外一面。那时候她进邵氏没多久,而邵云跟曼芝已经彻底决裂,即使对面相见,也形同陌路。

    那天从公司出来,已经很晚了,可他依然不想回去面对曼芝。他受够了那种明明爱着却无法亲近的痛苦,所以想方设法逃避。

    初夏的夜晚,街市开得早。一旦天际擦黑,星辰寥落,整个城市就处在了蠢蠢欲动的边缘。

    那晚的邵云,心情异常低落。他拒绝了朋友的邀请,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

    城西的边郊有条酒吧街,数个小酒吧紧挨着。他泊好车,一路走过去,瞟到一间顺眼的,就一头闯进去要了两扎啤酒,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闷闷地喝着。

    不过两杯酒的光景,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低语浅笑。他的目光漠然地投射过去,立刻怔了怔,因为视野里出现的那个面色桃红、笑靥如花的女子竟然是孔令宜。此时她正和身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热切地交谈着什么,那男人的目光色色的,一只手还搭到孔令宜的肩上,而她并没有反感。

    邵云不禁冷笑,难怪常言说人都有两副面孔,原来一向自命清高的孔令宜也不过是披了件端庄贤淑的虚假外衣罢了。他转回头,继续喝自己的酒。

    酒吧不大,灯光调得昏黄而暧昧,在这样的氛围下,仿佛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足为奇的。所以,当耳朵边传来轻微的呢喃和呵斥声,邵云丝毫没有打探的兴趣。

    然而,渐渐地,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孔令宜几乎是尖叫着要推开欺上身来的男人,但她喝了不少,脑海里模糊成一片,仅存了一些稀薄的意识,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对气味特别敏感,当那股陌生的气息钻入鼻息时,她本能地想要醒来,可是挣扎不开。而那个一小时前刚认识的彬彬有礼的男人,此时也已完全卸下恭良的面具,狰狞得让她害怕。

    徒劳的抗拒只换来更深的纠缠,孔令宜绝望到了极点。

    “放开她。”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冷地在耳畔响起,她惊喜地扭头,却无法集中意识去辨别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几乎就要得手的男人有些恼怒地瞪住邵云,“你谁啊?少管闲事!”

    “没看出来么,她不喜欢这样,所以,你必须放开她。”邵云的声调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滚开!”男人凶相毕露地朝邵云吼了一句,搂住孔令宜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邵云叹了口气,在公众场合动手只是他多年前热衷的事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情愿这样做了,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实在有些欠扁。

    他出手的时候,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后衣领子猛地被人拽住,自己就直接越过椅子被甩向一边,力道之大,令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

    男人很快狼狈地仰面倒地。孔令宜的身体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溜溜地滚向另一边,然后软软地伏在了地上。她呻吟了一声,就地躺着,忽然觉得很惬意,没有了纠缠,连嘈杂的喧闹也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想深深地坠入梦乡。

    邵云几步走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手还没沾到孔令宜,脑后就传来呼呼的风声,显然是有重物正在向他砸来。他冷冷一笑,凝神屏息,猛然间抬脚向后扫去,右拳同时挥出。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男人仓皇地连连向后跌去,烂泥一般瘫倒在吧台的沿上。那张没有机会砸出的木凳结实地摔到了临近的桌上,引得看客惊呼不止,纷纷朝后涌退。

    邵云不肯就此放过他,扑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揍得男人嗷嗷乱叫。

    酒吧里出现了小小的骚乱,服务生跑来想要调解,但见邵云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竟然不敢上前劝阻。

    发泄够了,邵云畅快地站起来,手掌对拍了一下,其实没有灰尘,几日来郁积在胸口的滞气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他从高中时期就开始拜师学柔道,这几年虽然疏懒了,但底子还在。男人几乎奄奄一息,投向邵云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生怕他再袭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搀了娇弱绵软的孔令宜扬长而去。

    把孔令宜搡进车内,邵云才发现自己惹了个不小的麻烦,从出来直到上车,她几乎就没有醒过。

    邵云用力拍打她的面庞,想让她清醒一些,而孔令宜只是哼哼了两声,脸上显现出被扰梦的不耐烦,继而摇晃了一下身子,埋着头,仿佛想要逃避什么。

    没办法,邵云只好开着车在夜风中瞎兜。想想又觉得可笑,白天两个人还一本正经地在办公室里谈论公务,想不到夜间居然还有如此荒谬的邂逅。

    一路驶过去,霓虹闪烁,街灯斜射进车内,照在孔令宜仰起的面庞上,是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意和痛楚。邵云不清楚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失控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自己又何尝洒脱得了,不也一样想要借酒买醉,又有什么立场去谴责别人?他更不清楚,在这夜幕的遮掩下,究竟有多少人和他们一样早已迷失了方向,只想一醉方休。

    也不知围着环城路绕了多少圈,困倦终于袭来,邵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荡下去了。

    朝车窗外望了望,他分辨出来这里是临近邵氏的“四季酒店”,于是心下有了主意。他在那里有个独立的包房,先把孔令宜安置过去再说。

    凌晨一点,酒店门前人影稀疏,邵云挟着浑浑噩噩的孔令宜从侧门钻进去,乘了员工电梯直接上顶层。他自己倒没什么,但若让熟识的员工发现了孔令宜,毕竟不太好。邵云虽然在男女的事情上一向无所顾忌,然而好坏尚能分得清。他也明白,孔令宜其实并非那种随便的女孩。

    开了房门,直接把她弄上床,孔令宜翻了个身,又满意地睡去。

    邵云没有立刻走,他坐在床尾的圈椅里,点了支烟,缓缓地抽起来,思绪茫然。

    头一回,他带了个女孩来到这间房里,却什么也没干,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指尖的烟燃去了一大截,他伸手挪近烟缸,轻轻掸了一掸,眯起眼睛,用男人的眼光打量起床上的孔令宜来,也是净如白瓷的肌肤、婀娜的身段,成熟而蛊惑。

    可是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另一个身影,蛮横地侵袭进来,固执地要把眼前的一切覆盖掉。

    他突然烦躁起来,掐灭了烟头,果断地站起身,就想离开。

    床上的孔令宜动了动,轻微地说了一声:“渴。”

    邵云止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惨白的脸上黯淡无光,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他犹豫片刻,还是返身折回,打开小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些在瓷杯里,放在孔令宜的床柜上。

    她蹙紧了眉,只是重复那个字,净白的面庞上是焦渴的神色。

    邵云不确定她是否尚在梦中,就此将她抛下,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索性将她扶起,端起杯子凑到她唇边,连喂了几口。

    孔令宜近乎贪婪地喝着,如饮甘露。少顷,瓷杯里已经一干二净。

    邵云搁好杯子,又将她放回床上,正要直起腰来,脖子却被她蓦地勾住。

    孔令宜的眼睛微微睁开,迷蒙地盯着邵云,因为酒精的作用,其实已经视物不清。

    “你别走。”她低低的语调有如哀求。

    邵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半弓着身子任她死死搂住,一动不动。

    “Godern,别走。”她再次央求,带着一点点抽泣。

    邵云这才明白她把自己当成了别人。原来,她果真隐藏了一段伤心事。

    她的手还紧紧地勾着邵云,要将他拉向自己的身体。他能感觉得出她的绝望,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将那个人忘记。

    孔令宜有多骄傲,邵云不是不知道,可是,再骄傲的人也会有死穴。也许,她连自己都骗过了,却无法在这样不设防的夜晚阻挡心的出卖。

    他的身子已经完全与她贴合,她湿润鲜红的双唇就在眼前,只需稍一低头,就可以轻易地攫取。

    有那么一瞬间,邵云不无邪恶地想,既然她拿自己当替代品,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他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世俗道德的那一套对他本就没什么约束力。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头就很自然地俯下去,薄唇直接印向孔令宜的唇边。

    只是那么轻轻地一触,他就气馁地别转了头。孔令宜虽然很美,很妖娆,可是,他竟然没感觉!

    邵云呆了良久,终于伸手掰开了孔令宜缠住自己的手指,直起身子。眼看她无助地环抱住头颅,在床上呜咽了很久,终于渐渐止住悲恸,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再也不动。

    他再也待不下去,快步朝门口走去。

    房门合上的刹那,他突然心生悲哀,原来自己跟她一样可怜,被人拒之门外,无处可归……

    车子在深夜的高速上疯狂行驶,他蓦地生出奇怪的念头,如果刚才躺在床上诱惑自己的女人是曼芝,他会舍得放过她么?

    这样的问题让他想笑,他也果真忍不住,笑出声来,车子仿佛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颤动。

    不,他绝不会!只有曼芝才会令他疯狂到不顾理智的地步。

    邵云并不否认,当初选中孔令宜,是因为她与曼芝有着相似的气质,一样的沉着、冷静。可是,孔令宜毕竟不是曼芝。

    曼芝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即使有再多的苦闷,她也不会放纵自己,借宿醉来逃避现实。她永远都那么清醒,再艰难的困境,也要硬撑,强悍得如同男人。

    如果曼芝像孔令宜这样在自己面前表现柔弱,他会倾其所有去抚慰她,保护她。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一念至此,邵云的笑声中便掺杂了苦涩,他遇到曼芝,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想不清楚如此纠结的命题,只是悲哀地意识到,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痴狂和迷恋,即使别的女人再好,再美。

    这世上,永远只有一个曼芝,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得了。

    第二天孔令宜没来上班,电话里,邵云听得出她精神很差。她没向邵云作任何解释,甚至没有问过一字半句关于她住进“四季酒店”的来龙去脉。

    然而,邵云相信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既然她不提,那么他也很乐意配合,避免她难堪,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进办公室,孔令宜就把一份案卷递到邵云的桌上。他有些诧异地翻开来看,三天的会谈中,不记得戴轶舫还有什么遗漏没有交代清楚的了。

    “这是戴先生昨天晚上赶出来的报告,托我转交给你,他说或许对你的规划有些帮助。”

    案卷只有区区五六页纸,可是邵云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虽然只是草案,却罗列了关于如何打进精密制造领域的详尽的步骤和相关信息的来源,简直就是一份精缩版的可行性报告。

    戴轶舫何等聪明,早已猜出邵云将如何取舍及布局,他的这份临别赠物令邵云亢奋不已,余光扫到孔令宜期许的双眸,知道她也明白个中原委。他眼珠一转,忽然笑问:“戴轶舫没跟你说些什么别的?”

    孔令宜乌黑的眼眸深了几分,却只是摇头道:“没有啊。”

    邵云见她神色清冷,也就收起了玩笑之心。心中思忖,戴轶舫的这番热情想必也是心血来潮,欲在孔令宜面前展露一下而已,毕竟邵云跟他订下的咨询协议中并不包括如此具体的执行方案。

    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高兴……

    一个上午,邵云全身心都在研究戴轶舫的这份文案。然而他也深知,现在激动还为时尚早,这毕竟是纸上谈兵,要真正实现他的宏愿,还差得很远。

    他起身走出总裁室,孔令宜的办公室就在外面,是个独立的小隔间。

    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那捧超大的花束已经不知去向。

    邵云站在她跟前,她抬头望了望,微笑着站起来。

    “花呢?”

    孔令宜先是一怔,然后才明白他所指何物,淡淡道:“哦,我送人了。”

    “为什么?”他不解。

    “我对花粉过敏。”她轻描淡写地说。

    “是么?”邵云狐疑地盯视她的面庞,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又不便深问,于是耸耸肩,放弃了。

    “通知制造部的时副总和王工,哦,还有老卢,下午两点在第二会议室开会。另外,你帮我准备这些资料。”他说着把手里的一张字条递过去。

    孔令宜边接过来,边点头。邵云要召集的这几位都是机械制造部的顶梁柱,看来戴轶舫的建议已经深得邵云的赞许,他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了,就会立刻付诸实施。

    因为是纯技术性的讨论,孔令宜无须参加。她坐在位子上仅需过滤永无止境的文档。

    她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因为总有人来来往往,门平常老开着。门外就是开阔的办公大厅,数排蓝色格子间里,人头攒动,还有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每天都是这样,单调而乏味地重复着。

    她有点走神,也许因为戴轶舫送的那束花和他临上飞机欲言又止的神情,也许因为其他。

    “孔小姐,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炙热令她很不习惯。

    她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带着点疏冷,然后目送他消失在安检门内。

    他很优秀,她知道,可是她的心多年前就已经冰封,再也热不起来。

    耳朵边起起伏伏地响着同一曲乐调,渐渐钻入脑子,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停顿下来,细细地聆听。是邵云的办公室里传来的,应该是手机铃声,反复响了多次,也许是有急事。

    孔令宜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邵云扔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每次开重要会议,他都不会带手机。

    她觉得奇怪,他的铃声她很熟悉,向来只分两种,私人的和公务的,而现在耳中所闻的却哪一种都不是,但是非常好听。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提示,表情顿时僵滞。

    打电话的人十分执著,六十四声和弦还在动听地旋绕,而她开始觉得刺耳。

    缓缓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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