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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剑开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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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素华十二岁,次子天麒九岁,三子就是眼前的天宏,今年七岁,次女素瑶本月刚满四岁。目前夫人又有身孕,还不知怀的是龙是凤。
  “爸真好!”小家伙说着站直,动手收拾桌上的书籍。“对了,爸,到了南京,咱们是自己住,还是和外公他们住在一起?”
  “怎么,你不愿和外公住在一起?”张叔恒诧然反问。
  “不是的。”小家伙着急地为自己辨解:“外公和外婆最痛我,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们。就因为他们太喜欢我,一步也舍不得让我离开,所以有点担心到时没时间跟老夫子学习了。”
  “噢,别但心,咱们是自己单住。”张叔恒顺口安慰儿子,思绪却飞向千里外的南京。他祖籍山东威海,洪武十九年状元出身,先任翰林学士,后外放山西巡按。永乐元年升任山西布政司副使,五年之后调任四川布政司正使,而今竟又从四川调任南京,由原来的正三品晋升为从二品。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所以能屡获圣宠,安步青云,除平时克勤职守、政声极佳,还有两个鲜为人知的暗在原因。一是在靖难战乱期间,他在山西任上暗中帮了当时的燕王朱棣——如今的永乐天子不少的兵马粮秣;二是他的夫人是当朝左相王宗宪的三小姐,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次朝臣变更,岳父王宗宪卸任,而他又补了上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家用人可以考虑权力和利益分配的连续与平衡,自己在行事上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亲戚可以走,但绝不可住在一起……
  “爸,您在想什么?”看到父亲脸色阴晴不定,小天宏在旁发问。
  “没什么,走,我送你回后舱睡觉。”
  在返回的路上,张叔恒与正在舱面上巡视的张富相遇。
  “大人,咱们似乎已被江湖人盯上了。您看是否通知云阳县派些人手?”
  “江湖人?”张叔恒闻言心里一惊,不由皱起双眉,“下官平日与他们并无来往,更没得罪过他们,盯我干什么?”略顿后又自以为是地说道:“下官虽然官居布政使,可家中却找不出几件值钱的东西来。
  再说这码头靠近云阳县城,谁敢在这里胡闹,抓住就是一等重罪。我想他们大概是路过好奇,你通知孙指挥让大家小心些也就是了。“眼看张富面带忧色转身去找随行亲兵领队孙指挥,张叔恒不在意地轻轻摇摇头,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张叔恒说话时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站在自己对面的管家张富,就来自于江湖。
  张富本名飞鸿,为当代少林寺主持慧清大师的俗家弟子。少年时游侠江湖,凭着一身精湛的武艺和一支银霜宝剑打遍大江南北少有对手,专与那些黑道宵小和土霸豪强作对,不到两年即闯出一个“银剑金鹰”的侠号。其人中年时,一次访友行经四川成都,遭仇家买通官府栽赃陷害,被抓进大牢监押候审。
  要说州府大牢,本来困不住他,不想仇家就怕他情急越狱,遂又买通狱卒在饭菜中下了散功毒药,使他一身超俗的功力几乎全废,无奈何,只有在大牢中等死,一蹲就是六年。
  这也怪他自己,在住店和过堂时,全都报的是临时起的假名,至使知交好友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银剑金鹰,竟然会变成狱中的待死之囚,都还以为他已归隐泉林纳福自乐呢。不过老天总算是长眼,就在他被判死罪只等秋后问斩时,赶巧旧官被罢免。张叔恒接掌四川布政使,复审旧案时发现他的冤情进而平反释放。也正因如此,银剑金鹰感恩图报,利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回河南故乡安顿好家小,重新返回成都张府,自请为仆以酬救命之恩。张叔恒见他执意至诚,遂约期十年,暂留府上充任总管,协助夫人管束府里的十几名男仆,并抽空教长子天祥和次子天麒一些强身功夫。从此,银剑金鹰假名张福,在张府中住了下来,。
  用了张富这位管家,张叔恒也就与江湖有了联系,更何况平时办案,难免要沾上是非恩怨,可他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更不知江湖人行事是很少顾忌王法。他没有采纳张富的建议,几乎使自己一家以及随行人员全部葬身江底,成为长江鱼鳖口中的美味佳肴。
  ※       ※       ※
  更深夜静,涛声依稀,人在梦乡。
  漆黑的江岸上,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如同有人用刀尖使劲剐割磁器表面,入耳令人心血沸腾,说不出的难受、恶心。幸好时间不长,舱外响起管家张富的喝声:“这是奉旨上任的官船,何人鬼嚎,是不是吃饱撑着了?”声如古钟,岸边的啸声被压了下去。
  黑暗中,一个公鸭嗓子接过话茬:“姓张的,我真佩服你,竟然没做缩头乌龟,此时还敢强自出头!
  你睁开狗眼看清楚,是咱们兄弟五个替六弟报仇索命来了!“话落岸上点燃五六具火把,映照出并排站着的五名身着黑色紧身轻装的壮汉。居中之人年近五十,马脸黄须秃眉,两臂过膝,手提一对赤铜流星锤;左侧之人白面鼠须豆眼,腰侧悬剑;靠外之人身材矮胖肥头肥脑,手持精钢霸王鞭;右侧之人左脸有道紫色伤巴,手中攥着一对铁胆;外侧之人年近四十,黑脸狼眼,背插窄锋单刀。五人身后,成半弧形站着二十几名手持火把和刀剑的黑衣人,看势当是前五人的从属。
  看清岸上为首五人的象貌、兵刃,张福心中暗自叫苦。对这五人,他虽是首次见面,但却早有耳闻,看情形应是飞星索魂刘荣、毒剑招魂申平、魔掌黑心项中权,铁鞭追命杨贵才、笑里藏刀程瑞,这五人与当年被他除去的花丛狂蜂伊中虎合称汉中六霸,仗持武功横行汉中,烧杀抢虏凶名极盛。他自忖若是单打独斗,五人全不是对手,要是群殴,自己最多只能接住其中三人,过去他打不过还可以走,如今却怕连累张叔恒一家,想来想去,只有先上岸把对头拖住,等官船离开后,自己再想法脱身。
  据此盘算,张福低声对走出舱门查看情况的张叔恒及亲兵领队孙指挥道:“是老奴旧日的几个对头前来寻仇,与大人无关,请速回舱暂避。孙指挥,我一上岸,你们立即将船撑进码头,千万要保护好大人一家,决不能让对方上船行凶,一切拜托了。”看到孙指挥点头应允,张福转对岸上大声道:“原来是汉中几位当家的。不错,当年正是我杀了你们的老六,咱们冤有头,债有主,好汉作事好汉当,此事与张大人一家无关。你们先后退十步,让我上岸拚个你死我活……”
  “姓张的,别再睁着眼睛作好梦了!”打断张福的是站在中间的大霸刘荣,听声音正是刚才接话公鸭嗓子:“你已是泥菩萨过河,竟然还想保全狗官一家。当年我五个暗中跟你到成都,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狱中去等死,不想竟让这狗官坏了咱们的好事,白白地花了几万两银子不说,还白等了五年多。在成都咱们拿你们没办法,可这江边就不同了,咱们正好连本带利一起算,船上的一个也别想活,老子这就来收账!”说落,暗中打个手势,五霸同时纵身跃起凌空向船上扑来。
  张富闻言,总算明白了当年是谁陷害自己,心中又气又恨,不等五人踏上船头,抢先迎上,提足十成功力挥臂发掌迎击。“轰”的一声气爆,位于中间的刘荣和申平被震回岸上,张福也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三步。其余三霸趁机登船,一拥而上攻向张福。张福挺身迎击,一招三式分取三名对手。四个人一出手就是狠招,都想早些把对手摆平。被拦回岸上的刘荣和申平,稍事调息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重新跃身蹬船,与一拥而上的十多名护船亲兵展开混战。
  看到这边动上了手,岸上的十几名黑衣大汉亦不甘寂寞,挥动手中兵刃,分别扑向其余四艘官船。
  一时之间,五艘官船上刀光剑影,兵器的碰撞的金铁交呜声和婢仆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张福与对方三人缠斗五十多招后,四个人全都用上了各自的兵刃。 张富原来用的银霜剑在当年入狱时已经丢失,此时用的是一把银色缅钢软剑,是他在张府任管家后,张叔恒替他从官库中挑的。对方魔掌黑心项中权用的是一对冰铁判官笔,铁鞭追命杨贵才用的是一条玄铁钢鞭,笑里藏刀程瑞用的是一把短锋霜月刀。
  双方四人虽然尽出绝招,拚死缠斗,却刚好打成平手,一时半会彼此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另一边的打斗截然不同,亲兵虽然人多势众,使的又是枪矛等长兵器,但身手和功力却无法与刘荣和申平相提并论。十几个照面下来,一连伤了七、八个,幸好多数伤势不重,训练有素加上职责所在,缓过气后仍然上前缠斗不已。
  这边船上众人只顾撕杀拼命,谁也没注意那十几名黑衣大汉冲上其余四条船后,相继已没了声息,其余四条官船正逐渐在安静下来。
  激斗中,毒剑招魂申平不耐久缠,左手出掌击退当面缠斗的两名亲兵,右手挥臂拔开从侧面刺到的三支长枪,就势拔出自己腰中的佩剑。银光一闪,耳听“叮叮”几声金呜,申平一连削落四支枪头,手中剑顺势一推一抹卸下了左前方亲兵的右臂,随即又刺倒另外两名。就在其他亲兵心生怯念动作稍缓的一瞬,移步闪身冲出包围扑向站在舱门一侧的张叔恒。 就在这时,舱门中猛然窜出一个小黑影,一头把申平撞个趔趄。“狗贼,休想伤我爹!”
  申平寻声急看,竟是一个七、八岁的稚龄男孩,话落又不知死活地再次向自己撞来。看清人,申平的嘴都气歪了,喝声“找死!”右腿飞撩,一脚把跃身扑到的小家伙踢落江心,浪花一卷,无影无踪。
  这边申平一冲出亲兵包围,那边张富便已发现,心知情况不妙,发掌击偏攻到身前的一鞭双笔,剑使达摩九式中的绝招一点佛心,径取随后攻来的笑里藏刀程瑞。看到张富突然情急拼命,不顾后背空门专攻自己,程瑞心中一惊,手中刀招发瑞雪满天护住前胸,脚下错步向旁急闪。他的刀招不可谓不密,闪避不可谓不快,可是仍未躲过张富势在必得的一招,但觉右肩一凉,随即疼痛钻心,手中霜月刀“当啷”一声堕落舱面。
  张富手中剑刺中程瑞右肩的同时,背后也挨了铁鞭追命杨贵才一纪重掌。他忍痛借势前冲,想脱身去救那边的张叔恒。不料没冲几步,又被大霸刘荣拦住,三霸项中权和四霸杨贵才两人随后追到,三人重新将张富围住,再想突围谈何容易。
  张富虽然未能脱身,却拉走了大霸刘荣。这时申平刚刚将天宏踢落江中,这一耽搁,原先围攻刘荣的孙指挥和剩下的七名带伤亲兵,又围上了申平。
  申平又气又恨,手中剑连演绝招痛下杀手,围攻的八人没支持几招又伤了三个,孙指挥左腿中剑踣倒在地。申平乘势脱身,再次扑向木立舱面的张叔恒,一名亲兵上前拦阻,被一剑斩成两截,鲜血喷溅染红了舱面。
  看到天宏被踢落江中,张叔恒急怒攻心呆然木立,这时被亲兵怒喷的鲜血惊醒。喊声“本官跟你拚了!”赤手扑向申平。申平虽不把张叔恒当回事,却不愿让对方的血溅到自己身上,侧身让过拼命冲至的张叔恒,狞笑着反腕挥剑刺出。
  就在张叔恒命垂一线之时,随着一声“住手!”的怒喝,空中飞来一道身影,凌空先向申平点出一指,随后转指依次点向其余四霸。在来人脚踏舱面的同时,五人纷纷身形不受控制地歪倒在舱面上。来人向舱面上扫了一眼,顾不上与张叔恒打招呼,立即俯身救助受伤的亲兵,张富见情赶紧过去帮着给受伤的亲兵止血裹伤。
  张叔恒惊魂稍定,注目来人才发现竟是随行的府上西席欧阳老夫子。看到他与张富两人忙着救人,随即也走过去帮忙。躲在舱内不取露面的婢仆下人,听到舱面上已安静下来,相继战兢兢地走出,找药的找药,烧水的烧水,救人的救人,不久后,天祥、天麒兄弟俩带着其它四条船上的十几名亲兵过来一起帮忙。
  大家都在忙,连已有六月身孕的夫人也带着大小姐素华走出后舱帮忙。看看自己已插不上手,夫人扶着素华走到刚刚直起腰来的张叔恒身边,满目关怀地轻声问:“老爷,你没伤着哪吧?可真吓死人了。”
  “还好!……” 张叔恒抹把汗,发现问话的是自己的爱妻,伸手将人扶住,不安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要是动了胎气可不得了。素华,快扶你母亲回舱休息。我没事,忙完这边,我就到后舱去看你们。”
  夫人止住长女素华,一边四处打量,一边不在意地说道:“看你急的,我哪有那么娇气,你没事我就放心……咦?怎么不见宏儿,小家伙躲哪去了……喂,你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刚才忙着救人,张叔恒一时忘了三子天宏的事,这时经夫人提起,不由心痛如刀搅脸色惨变,身形摇摇不稳,不是夫人扶着,非倒下不可。张富从旁看见,急忙抢过来帮着把他扶稳,右掌按住后心缓缓运功输入一缕真气。
  真气入体,张叔恒精神略振,含泪对自己夫人哽咽道:“夫人,对不起,宏儿他……为了救我,被他们踢、踢到江里去……夫人,夫人……”夫人有孕在身本就体弱,乍闻爱子遇害,怎么受得了,当即晕了过去。张叔恒及时伸臂抱住爱妻,连声疾呼同,急捏人中……
  呼声惊动了老夫子,过来见情从一只玉瓶倒出两粒丹丸,递给张叔恒让他给夫人服下后,又招来四名仆妇帮他将夫人送回后舱休息。待得众人离开,老夫子向张富问明情况后,一双老眼亦自噙泪,连连叹息不已。张叔恒转回,老夫子迎上轻声劝慰道:“大人不要过于悲哀,据老朽平日观察,宏儿并非夭折短命之象,只是童年多灾多难而已。请先回舱内休息,等天亮我和张福往下游找找看,说不定小家伙已被别人救起,就算一时找不到,将来也总还有见面的时候。”
  张叔恒闻言,猛省只顾伤心爱子落江不明下落,无意中怠慢了救命的绝世高人。遂即强压悲痛,转身对欧阳老人道:“叔恒有眼如盲,竟然不识老先生为仙侠一流人物。下官这厢给您老人家赔礼,敬谢救命大恩,老恩公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下跪向老人行大礼。
  欧阳老人上前一步托住正要下跪的张叔恒,急声道:“老夫草野闲人,怎敢当大人下跪。老夫身为府上西席,救援来迟,至使大人受惊,宏儿下落不明。此时心中正自惭愧,怎敢再当大人恩公之称,岂不愧煞草民!如果大人看得起老夫痴长几岁,不防结个忘年之交,称一声老哥也就是了,不然老夫只好辞馆自去!”
  张叔恒闻言,心知世外高人不可免强,随即也就抛开俗礼儒节,抱拳对老人道:“老哥哥既然难奈俗礼,叔恒只好从命。但也请老哥哥把‘大人’两字去掉,这样咱们才彼此两不吃亏。”这番应答,正好投对老先生的胃口,“好,咱们从此一言为定,今后我就占先称你一声老弟。其它话咱们一会再说,先安排好善后的事要紧。”
  人多好办事,不一会舱面已清理干净。查点人手,这条船上的十八名亲兵,六死七重伤,其余全都带彩,如果没有老夫子救治,七名重伤员的一个也活不了。分在其它四条船上的十二名亲兵,只有两人负了轻伤,随行的婢仆到是无一伤亡,只受了些惊吓而已。
  ※       ※       ※
  等安顿完毕,天色已将近四更,张叔恒重新回到前舱,与欧阳老人和张福商量处理五霸一伙和天明后寻找天宏的事。
  原来事发时欧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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