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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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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亮收起大锤:“咦,怎么啦?”
  福州知青说:“我的妈呀!你再砸下去,我就没命啦!”
  他向大家亮一亮手中的钢钎。原来那根有一米来长的钢钎,已经被张亮砸得只剩下七八十公分了!福州知青再龇牙咧嘴脱下手套,大家就看见他的双掌血肉模糊,像刚从猪血桶里提起的杀猪师傅的一双手。
  春山爷大声气响喊道:“张亮,好样的,行啦,行啦,这面红旗归你了!”
  张亮这才把十磅大锤撂在地上,轻松一笑,一个虎跳,跃下那块被他砸开了一排炮眼的大青石。
  刘福田上了山顶,拔起那杆特别耀眼的红旗,像个大首长那样庄重地授给张亮和和扶钢钎的知青哥。
  福州知青大声说:“谢谢刘主任!”
  张亮也说了声谢谢。但他肚子里还加了一句:“我操你妈!大流氓!”
  刘福田当然听不见张亮在肚子里骂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拍拍张亮的肩膀,学着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座山雕的台词,少有地幽了一默:“老九啊!英雄!”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戏看了。继续上阵去抡大锤的,大都只能砸个五六十下,就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赢来一片嬉笑和嘘声。
  吴希声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刚刚灌了几口泉水,肚子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脸色都青了。张亮看在眼里,走到吴希声跟前悄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吴希声说,我刚才喝了点冷水,肚子有点不舒服,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会好的。张亮捏了捏吴希声冰凉的手,说不行,你既然肚子痛,就不要再硬撑了,快快回村去歇一歇!我的抽屉里有人丹、十滴水。张亮一边说,一边又给吴希声眨眼睛。吴希声心里明白,张亮想把他支走,不只因为他肚子痛,而且是要他逃避一场抡大锤的苦役,是心疼他那双拉小提琴的高贵的手。
  说来也怪,吴希声觉得肚子真的痛得厉害起来,双眉紧皱,手捂肚子,趁大家闹闹哄哄的时候,他离开炸石现场,悄悄下山回村去了。
  在吴希声下山半个小时后,又有几个年轻人上阵抡锤砸石,终于把三十个一米来深的炮眼打好了。张亮带上几个突击队员往炮眼里装上炸药,拉上一条几十米长的导火线。春山爷认真检查了一遍,指挥社员们疏散到山垄外。然后,他吹了三声哨子,把准备就绪的信息传给了刘福田。站在山顶上的总指挥刘福田便高高举起一面小黄旗,朝负责点火的张亮挥了挥,大声念道: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放!”
  张亮点着引信,一条闪光的小火龙发出哧哧的欢叫,朝那块蹲伏在田垄间的大青石飞快奔去。眨眼间,爆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团浓黑的烟雾腾空而起,像原子弹试验升起的蘑菇云,一团叠一团,一圈套一圈,向上升腾翻涌,一下子蹿起半天高。片刻,蘑菇云似的烟雾渐渐消散,一阵阵沙石尘土哗哗散落。持续好几秒钟的大爆炸,有如七级地震,威力无比,四周的崇山峻岭都抽筋拔脉似的颤抖了好一阵子。
  日落时分,社员们纷纷收工。说是上山造大寨田,其实大都是来凑个热闹,并不辛苦,中午还能免费吃四个白面馒头,在那个年代,这是一次免费的午宴,社员们简直像过年过节一样高兴。年轻人哼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晃晃悠悠地下了山。秀秀和娟娟没有心思唱歌,都急着回家给小崽子妹娃子喂奶,扯开大步跑在最前头。
  秀秀进了屋,还来不及喝口水,直奔自己的房间。她往床上一瞄,床上空空如也,心里不由一惊;再往地上一看,看见裹在小风衣中的小文革孤零零地躺在地角头。天呀!这是怎么啦?她一下子扑过去,抱起小崽子一瞅,槠槠双目紧闭,满脸是血,脑门子上涂满了白兮兮的脑浆。一摸,小崽子全身冰凉,僵硬了,早就死撇撇了!
  秀秀魂飞魄散,大声哭喊起来:“槠槠!槠槠!文革!文革!噢噢噢,我的崽呀!呜呜呜,我的崽呀!……”
  茂财叔和刘福田闻声赶来,看看秀秀怀里的死婴,也都吓懵了。刘福田疯子一般大声狂叫:“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是谁害死我的崽?是谁害死我的崽?呜、哇、啊!……”
  从“文化大革命”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刘福田,阶级斗争这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又跟他的丈人老茂财叔合计了老半天:是小崽子乱蹦乱爬,自己摔下床的?不可能,绝不可能!不满百日的幼婴,连挪挪屁股蛋子都不会呀,哪里说爬就会爬?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小文革自己栽下床的,也只能栽到床跟前,哪会一栽栽到离床一丈多远的大橱边?
  
第十二章 妖雾谜团(4)
“肯定有阶级敌人破坏!肯定是阶级敌人进行阶级报复!”
  装满了敌情观念的刘福田脑子一转,得出这个结论,完全符合那个年代流行的思维逻辑。队里母猪不下崽,黄牛不耕田,桃树不开花,李树不结果,都能生拉硬扯追索到阶级敌人破坏。要拉几个四类分子出来批一批,斗一斗,甚至毙几个杀鸡警猴,叫做“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叫做“抓革命促生产”。这会儿,一个县革委副主任活泼可爱的小崽子突然一命呜呼,背后能没有阶级敌人的疯狂报复?还不是现行反革命分子磨刀霍霍行凶杀人?
  刘福田立马找来大队支书、治保主任和民兵队长,分析敌情,对全村可疑分子进行排队摸底。大家认真回忆,七嘴八舌,说当天全部青壮劳力都上山开山造田,留在村里的都是些像瞎目婆张八嬷、没卵泡拐子牛那样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再说,又都是贫下中农,作案的动机和能力,都等于零。排来查去,就有人提出个线索,说当天半下午,大约四点多钟,也就是张亮抡了一百二十五下大锤扛走那面大红旗之后,有人看见吴希声一个人悄悄下了山。
  刘福田双眼骨碌一暴,咬了咬牙根说:“嗯,这家伙很可能是个嫌疑犯!”
  春山爷拿不定主意,有些犹豫说:“刘主任,这个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了,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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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嘛咯证据?大家都在山上开山造田,他吴希声独自一人偷偷溜下山,这就够可疑了。”刘福田想起孙卫红咬他一口的血海深仇,想起吴希声曾是秀秀老情人的那些旧事,自以为作此判断是万无一失的。他朝治保主任和民兵队长挥了挥手,“快,你们先把吴希声给我抓来问问看,莫让他逃跑了!”
  治保主任去传呼吴希声的时候,希声还以为又是写标语、出墙报这一类写写画画的差事呢,因为这类细活一向都由他包干的。吴希声顾不得肚子还有些不舒服,趿着双人字塑料拖鞋,踢踏踢踏地来到大队部。看见会议室里坐着刘福田、春山爷,而且都是脸孔板板的,心里格登一下,觉得情况不大对头,就惴惴然问道:“刘主任,找我有事?”
  “吴希声!”刘福田阴毒的目光像锥子一样直刺过来,“下午四点多钟,你一个人下山做嘛咯?”
  吴希声想起下午怕抡锤打钎,偷偷下山,这分明是逃避干重活,心里就有几分发怵,脸也白了,气也粗了,支支吾吾回答道:“我、我、我不是有意要逃避劳动,我喝了点冷水,突然肚子痛……”
  “鬼话!”刘福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一只热水瓶弹起老高,砸在地上,一声爆响,热水飞溅,像舞台上有意制造的效果一样,把现场的气氛弄得益发紧张了。“吴希声,你给我放老实点!嘛咯逃避劳动,你真会避重就轻!这一整天你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痛了?”
  吴希声心里更慌了,结结巴巴说:“我、我、我真的肚子痛,我向张亮……请、请过假的。”
  这时张亮恰好闻讯赶到大队部,就挺身而出为吴希声辩护:“刘主任,我可以证明,今天下午吴希声真的是肚子痛,真的向我请过假。”
  “你能证明?笑话!笑话!”刘福田气汹汹地盯着张亮,“吴希声偷偷溜回村的时候,你还在山上放炮,你能证明吴希声回村里干了嘛咯勾当?”
  张亮耐着性子说:“刘主任,吴希声能干什么勾当?就算他今天偷了一回懒,也不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呀!”
  “张亮,你以为吴希声是回村睡大觉?”刘福田突然转向吴希声,指着他的鼻子大吼大叫,“他、他、他,他是回村行凶杀人!”
  吴希声一下吓傻了:“我、我杀了人?我杀了谁?”
  张亮也吓蒙了:“吴希声会杀人?他杀了谁?”
  刘福田大声怒吼道:“吴希声,你还装蒜!你你你,你杀了我的儿子!”
  “什么?什么?我杀了人?”真是晴天霹雳,把吴希声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站也站不住了,“我杀了人?我杀了我、我的儿子……不、不……是你、你……你的儿子?我到现在还、还不、不知道我的,不,不,你……你的儿子死了呢!冤枉啊!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
  吴希声一边分辩一边哭。既害怕,更心疼他的亲骨肉。你他妈的刘福田搞的什么阴谋诡计?我吃错药了?傻了?疯了?你拿把快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决不会自己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啊!
  刘福田朝治保主任和民兵队长大声下令,“你们还站着做嘛咯?快快把他捆起来!”
  治保主任和民兵队长找来一根粗不拉叽的棕索,把吴希声五花大绑捆在大队部厅堂的木柱上。刘福田又急慌慌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使劲摇着手摇电话机,要给县公安局打电话。
  春山爷跟了进来,在一旁劝说道:“刘主任,这事人命关天,我们是不是……先调查调查,拿到了真凭实据,再报告县里也不迟呀!”
  刘福田狠狠瞪了春山爷一眼:“杨春山呀杨春山,你真是个老糊涂!反革命分子都武装到牙齿,又动刀杀人了,你还看不见?”
  春山爷无话可说。是啊,吴希声呀吴希声,你的肚子早不痛,晚不痛,做嘛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痛了呢?再说,痛就痛吧,你在工地上忍一忍,歇一歇,都行呀,做嘛咯独自一人下了山?咳,人家准是又要联系你的家庭出身,再扯上你的猴子咬了他一口,还有还有,早先你跟人家的婆娘子秀秀还闹过恋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扯在一起,再上纲上线,不是你进行阶级报复还能是谁呀?咳,现如今,吴希声呀吴希声,你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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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妖雾谜团(5)
秀秀抱着小崽子刘文革哭啊哭啊,一口气上不来,猝然晕死过去。茂财叔和娟娟把秀秀怀里僵硬的死婴抱过来,搁在一块床板上,接着又回过头来抢救秀秀。捏鼻子、掐人中,灌红糖水,手忙脚乱折腾好一阵,秀秀才有了气息,慢慢苏醒过来。
  “是谁杀了我的崽?啊,是谁杀了我的崽?”悲痛欲绝的王秀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仍一个劲追问阿爸和娟娟。
  “秀,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你先歇着,不要多想,啊!”娟娟一边劝慰,一边给茂财叔递眼色,示意这个时候是不该给秀秀增加精神刺激的。
  可是,茂财叔一是出于痛失外孙的悲伤,二是出于一向对吴希声的不满,竟按捺不住说出了吴希声:“嘿,还不是那个上海佬,杀千刀的!”
  “是他?是他!”秀秀翻着白眼想了想,对这个答案深表怀疑。
  “今天下午,村里的青壮劳力全都上了山。”茂财叔补充说,“只有那个上海佬在日头偏西的时候,装着肚子痛,偷偷溜下山。咳,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小文革出了事!不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还能是谁哟?”
  秀秀把呆滞的目光投向娟娟:“是吗?吴希声真的提前下了山?”
  娟娟说:“听大家说,是有人看见吴希声提前下山了。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他是杀人犯呀!”


  “不是吴希声,还能是谁呀……”秀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闭上哭红了的眼睛。
  秀秀心里暗想,希声绝不会自己杀死自己的亲崽。但是,他会不会因为刘福田最近回了家,再也见不到我,见不到孩子,就忌恨在心,给孩子下了毒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他和我一样,把槠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哪里肯动崽子一指头?可是,会不会因为爱得太深了,在无意中摔死孩子。秀秀就想起一个多月前,在枫溪之畔,希声头一次抱着槠槠那种陶醉的眼神,想起他一次又一次跑到院墙外偷听小崽子的哭闹声。如果他想小槠槠想疯了,找个借口单独回了村,偷偷溜进屋里去抱抱槠槠,亲亲槠槠,可又毛手毛脚的,一家伙就把小槠槠摔死了,这种不幸是完全可能发生的。……没错,就是这样。秀秀相信这种推断合乎逻辑,无懈可击。她双眼倏地睁开,像只受伤的母狼一样呻吟着:“吴希声这会儿在哪里?啊,他这会儿在哪里?”
  茂财叔说:“阿田已经把那个杀千刀的提溜起来了!现在正在大队部开堂审问哩。”
  秀秀霍地站起,夺门而出,踉踉跄跄地向大队部奔去。茂财叔和娟娟想拦没能拦住,只好紧紧跟在她后头。
  一会儿,秀秀闯进大队部,三下两下拨开看热闹的社员,看见吴希声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就怒气冲冲地扑过去,朝他脸上啐了两口口水:“呸!呸!你这畜生,做嘛咯要杀死我的崽?”不等吴希声回答,秀秀左右开弓,掴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啪──啪──”两声脆响,像鞭炮爆炸,把大队部满堂满院的人都惊呆了。
  吴希声的双颊顿时现出一道道红指痕,人也蒙了,脸也白了,一句话也不说,脑壳耷拉着,只翻起死鱼一样的目珠子偷觑秀秀。秀秀心里一动,看见一股难以形容的惊慌和悲哀,裹着一股凉飕飕的寒风飘了过来。秀秀简直疯了,再次举起手,却被娟娟制止了。
  娟娟把秀秀拽出人群,在一个僻静的屋角,把嘴筒子对准秀秀的耳根悄声说:“秀,你千万要冷静,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崽哩,他吴希声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秀秀猛地惊醒,是啊,希声就是再怎么不小心,好端端地抱着孩子,还能把槠槠摔死了?而且是摔成脑浆迸溅,满脸鲜血,天下会有这样粗心狠毒的亲爸?秀秀抬起红肿的眼睛,远远地看定吴希声。瞧,他目珠里的黑眸子还是那么单纯,那么清澈,除了委屈和悲哀,找不到一丝痛悔的表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书呆子都不像个杀人凶手,其中必定有天大的冤情。
  秀秀那两记耳光,把吴希声打得晕头转向,同时也把她自己打清醒了。秀秀忽地想到,这很可能是刘福田挟嫌报复、一箭双雕的阴谋诡计。槠槠一出生,刘福田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种。最近,他可能把这种猜想证实了,就摔死槠槠,又嫁祸于吴希声。如果确是如此,她王秀秀就为虎作伥,做了刘福田的帮凶。这么一想,除了丧子之痛,又担心起希声被诬受害,性命难保。可是,自己纵有一千张嘴,也不能更不敢为希声辩护。天呀,这真是雪上加霜,把全世界的不幸都降到我头上了!秀秀蹲在屋角头嘤嘤大哭,真不想活了。
  一会儿,大队部又涌来许多社员。有些人是来看热闹,更多人是为吴希声提心吊胆。瞎目婆张八嬷拄着根藤条拐杖颤巍巍地摸来了。她走到吴希声跟前,抚摸他的头,抚摸他的脸,抚摸到身上捆着横一道竖一道的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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