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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曼倩天涯 - 色已成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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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带着初夏阳光般的明朗洒脱,让她不由自主地倾心。因着切近的观察,她的画册里,又多了许多无法忘怀的瞬间,让她在入睡之前,一遍遍翻看。 
  他听人说话的时候常常微笑,嘴角和眼睛都弯弯,而鬓发总是被风吹乱;他在车棚外等她拿车,跨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支着地面,脸庞微微侧转;他骑车时长腿总也无法伸直,然而并不逼迫,反而有一种不经意的悠闲;三人并行,他总是在人行路的最外侧,单手握把,书包斜挎在身上,任凭身边车流穿梭;他穿白衬衫英俊,他穿休闲服挺拔,他穿运动服活力飞扬,他穿羽绒服亲切温柔。真的,那臃肿厚重色调暗淡的衣服,在他身上,便如此亲切,而又如此温柔。 
  那年冬天,第一场雪来得很早。刚过重阳不久,早上出门,地上便薄薄铺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正午的太阳偏又温暖。雪化了,又结成冰,路上行人个个小心翼翼。 
  尽管孟繁星一再叮嘱,李碧荷还是毫无意外地摔倒了,车子在地上滑出去好远。她坐在地上,并没有受伤,却浑身无力,借着路灯的微光,看着画册上的少年,慢慢向自己走来。戴着手套的手,扶着她的双臂,微微用力,她便仿佛没有重量一样,沿着他的身子站起。 
  那一秒,恍如千年。最近的时候,她与他的面孔,只隔了三公分,看得清楚少年唇上,细细的绒绒的汗毛,和鼻端淡淡的白色呵气。而她毛线的外套比她更加幸运,紧紧贴着他羽绒服柔滑的质料,亲密依偎,没有距离。 
  最后那段路,她是推着车,在他的陪伴下,步行走过的。不敢转头,只能高声说笑,满满覆盖时间与空间,不留一丝空隙。他没有察觉她语声中的急促,依旧如常微笑,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侧影,穿过瞳孔,铭刻在心的底片上。背景是初冬的夜空,北风万里吹来,群星肃穆凝望,月儿将满未满,庄严温柔。 
  做底片是多么不幸,一旦曝光,便是一生。 
  然而如何可以把心永远收在暗房里,永不被命运照射? 
  日子一夜夜流逝,画册一页页增多,少年的笑容越来越明朗。李碧荷知道,那是因为,冬天最冷的日子,便是另一个女孩,预定的归期。 
  可是,她还能怎么样呢?她已经得到了他的八十一个夜晚,她已经八十一次在门前与他轻轻道别,八十一次凝望他转身离去。她的日记簿里,已经收集了八十一个期盼,和紧紧相随的八十一个失望,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如果已经不计一切,耗尽每一分热情与勇气,却仍然与你擦身而过,那又有什么法子呢? 
  她伸出手,抓住一握空气,摊开,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苍茫微笑。 
  林之若和傅青纶归来的那天,正是元旦的前夕。班里在准备联欢晚会,一片忙乱。唐馨和程辉是主持人,凑在一起复查节目,核对台词。团支书高夏带了几个男生出去采购水果。李碧荷是生活委员,指挥女生和剩下的男生布置教室。 
  唐馨最先看到他们,欢呼着迎了上去。 
  孟繁星正踩着桌子往天花板上粘拉花,按李碧荷的指示,左右挪动着寻找最佳的角度,突然,满屋子的嘈杂里,清晰浮起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他手一震,拉花滑脱,扯着天花板中心的大朵纸花,纷纷坠落。他从满空彩花中望去,一眼就找到了门口那个白色的身影,依然短发乌黑,微微卷曲,在众人的惊呼中抬头上望,目光清澈明亮,一如旧日。他呆立在桌子上,双手空空,失魂落魄,不能言语。 
  李碧荷心中酸苦,低了头,不肯看桌上的少年,或是门口的少女。然而满地的大红花,自空坠地,犹自微微颤抖,触目惊心。 
  教室霎时静了一静。只有程辉大声道:“哇,天女散花,我们这个欢迎仪式够隆重吧?来,班长学委载誉归来,大家给点掌声。” 
  大家醒悟过来,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傅青纶微笑谦逊,林之若却在掌声中分开众人,穿过满地红花,径直走向孟繁星所在的桌子。 
  孟繁星盯着她一步步走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 
  李碧荷也抬起头,看着那少女从容走近。自己苦苦攀登却始终无法逾越的城堡,在她目光碰到的霎那,轰然倒塌,而王子孤单地站在旷野里,惊喜交集,渴望成为俘虏。 
  这是一场甚至不必交锋的战争。没有悬念,无法抗衡。 
  林之若走近孟繁星所站的桌子,俯身拾起地上拉花的末端,递给孟繁星,微笑道:“小心点。咱们班十几个姑娘的心血,可都在你手上呢。” 
  孟繁星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拉花,又仰起头,寻找原来的位置。 
  班里恢复了喧闹。然而孟繁星的耳朵,却过滤了所有的信号,固定在一个特殊的波段。 
  只听程辉问她:“你们这次回来,是做主人呢,还是做客人?” 
  林之若道:“主人怎么说,客人怎么说?” 
  程辉道:“你们要是主人,我和唐馨立刻把主持人的位子拱手相让。” 
  林之若道:“那怎么行?节目都是你们组织的。况且,君子不夺人之美。” 
  程辉嘿嘿笑:“那就是做客人了?那你们可得客从主便,一切听我安排。” 
  林之若疑惑地道:“你又有什么诡计?” 
  傅青纶却大方地道:“没问题,我和之若听你分派就是。” 
  孟繁星心头仿佛突然插上一根细细的针,一丝酸痛,直透内腑。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什么时候,他已经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可以代表她答话? 
  好不容易粘好了拉花,孟繁星已经仰得脖子都酸了。他跳下桌子,正待加入那谈得最热闹的一群,高夏带着几个男生抬着几筐水果,排门而入,一边掸着肩上的雪花,一边扬声叫:“林之若,傅青纶,于老师让你们收拾好了,立刻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两个人应了一声,把硕大的书包扔在座位上,便走了出去。 
  孟繁星走近窗子,只见漫天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纷扬而下。两个身影被雪遮得模糊了,只有雪地里两行平行的脚印,清晰而真切,迤逦着伸向教研室的方向。 
  联欢晚会很精彩。和以往文艺节目占大头不同,程辉组织设计了许多游戏,事前不用排练,人人可以参加,他和唐馨现场随机点人上场,气氛热闹得不得了。程辉偶尔还会搞怪。比如两人三足这个游戏,场上一组男生,一组女生正在紧张前进,他站在旁边加油,突然大吼一声:“老师来了!”那两个男生吓了一跳,两个人力用拧了,一起摔倒在地,半天起不来。女生那组只是微微一怔,又继续前行,轻松赢了这场比赛。 
  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程辉却拿着麦克走上讲台,一本正经地道:“要赢这个比赛,有两个关键。一个是‘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另外一个就是‘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刚才大家都看到了,第一点上,两组做得都不错。第二点,男同胞们却大大不如女同胞,要多向人家学习。” 
  班主任于明雷坐在第一排,心知他影射自己管理男生比女生严厉得多,却不点破,只是微笑。同学们大半会意,见老师并不介怀,有哄笑的,有小声嘀咕的,高夏笑嘻嘻地道:“大家不用委屈,这叫物以稀为贵。谁叫咱们班只有十二金钗呢。” 
  程辉道:“岂止十二金钗,现在又回来了一个十三妹,还文武双全呢。这就有请我们的天之骄子罢。” 
  快班本来十五个女生,到高三只剩了十三个,开学没多久,又走了一个林之若,男生便偷偷把班上的女生按红楼梦十二金钗编号入座。 
  林之若坐在孟繁星前排,正抓着一把瓜子在磕,听程辉居然把老师比成鬼,转身向孟繁星笑道:“三个月不见,程辉本事见长啊,连老师的毛都敢倒着摩挲。真是山中无老虎,让他猴子称了大王。” 
  孟繁星整个晚会都瞅着前面的一头黑发出神,没太注意程辉说了什么,见她突然转过面庞,竟然一下子怔住了,呐呐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林之若见他傻傻的样子,噗哧一笑,正待说话,程辉却在上面点她和傅青纶的名字,只好把瓜子放下,走上前去。 
  孟繁星摸着洒在桌上的瓜子,一颗颗胀鼓鼓的,仿佛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暗恨自己的失态,赶紧收起散乱的心绪,看程辉给她出什么题目。 
  傅青纶问程辉:“我们也是两人三足么?” 
  程辉道:“你们两位都是有学问的人,怎么能玩这种下里巴人的玩意?我特地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文化含量比较高的游戏。老实说,要不是你们两位,别人还真玩不了。” 
  傅青纶道:“你这么说,我们可担当不起。” 
  林之若道:“听他胡扯,是在损我们呢。”向程辉笑道:“我偏不怕你。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大不了再唱一次一剪梅,反正受罪的不是我。” 
  程辉道:“你想唱,我还不给你折磨大家的机会呢。这次请两位玩一个游戏,叫哑剧猜人。” 
  他解释了一下规则,就是他出一个人名,林傅二人一方表演,一方猜。表演方不得说话,但是可以动用室内的一切道具。 
  林之若笑道:“这也不算出奇嘛。不过,总得有一个范围吧?总不能街头张三,巷脚李四都算。” 
  程辉道:“你放心。我出的保证是两位都知道的。你们轮流做表演的一方。谁先来?” 
  傅青纶道:“我来。” 
  程辉让林之若背过身去,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先给傅青纶看了,又给下面的同学看,却是“林黛玉”三个字。大家轰地一声笑出声来。唐馨被男生们公推为十二金钗之首,林黛玉正是她的外号,傅青纶却并不知情。他平素矜持高傲,难以亲近,男生们都幸灾乐祸,等着看他一个大男生如何演绎这位皎花照水弱柳扶风的古典美女。 
  果然,林之若转过身来,傅青纶却只是低头沉思,良久不动。程辉满心得意,在旁边提示时间:“三十秒,一分钟……只有一分钟了。” 
  傅青纶忽然大步走上前去,从林之若的衣襟里拉出一块玉佩,小心把穿玉佩的丝绳拉过她头顶,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作势往地上摔,又拿脚虚踩作愤恨状。 
  林之若凝目瞧着他动作,忽然道:“林黛玉。” 
  傅青纶把玉佩塞回她手中,微笑着走回。程辉目瞪口呆,向林之若道:“不可能,完全没有道理。就算看明白了他的动作,也应该是贾宝玉才对。你凭什么说是林黛玉?” 
  林之若道:“我当然是有根据的。第一,傅青纶自己也有一块玉,却偏偏用我的。”她顿了一下,微微一笑。 
  程辉跺脚道:“被他钻了空子了。林之若戴的玉,可不就是林黛玉嘛。” 
  林之若接道:“至少说明他演的,不是玉的主人。第二,如果是贾宝玉,他不需要犹豫那么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那么刁钻古怪,大家又笑成那样,如果题目合情合理,反而奇怪了。” 
  唐馨问傅青纶:“之若猜得出来不出奇。只是你怎么知道你这么演,不会误导她呢?” 
  傅青纶微笑道:“我也是随便试一试,没想到居然被她猜中了。” 
  程辉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很是不爽,道:“这次是我失算,给了你们取巧的机会。再来。” 
  这次是傅青纶转过去。程辉和唐馨低声商量了一下,写了几个字,给林之若看了,却不给同学们看:“大家跟着猜一猜,看他们究竟是表演得好,还是另有蹊跷。”同学们知道他怕泄漏消息,益发好奇,都盯着林之若的动作。 
  林之若待傅青纶转过身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高夏的帽子,扣在头上,又去观众席上,拉了几个女生上来,加上唐馨,一共七个,站成一排。她笑嘻嘻地,挨个抱了一下,到唐馨时,索性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波的一声,颇为响亮。 
  男生中已经有人叫起来:“大功告成。”傅青纶同时道:“韦小宝。” 
  林之若选择的方式如此巧妙,程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艰难的题目,实在被她演绎得很明白很简单,想要猜不出来都很难,只好把林傅二人放回座位,继续进行下面的节目。 
  孟繁星看着两人表演,只觉得起先那丝细细的酸痛,渐渐扩展麻痹了整个心脏。无论林傅二人怎么解释,他清清楚楚看到,两人之间,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默契和亲密。他太熟悉太了解林之若了,能读出她眼神中每一个微妙的含义,她姿势中每一点细小的不同。三个月前,林傅二人之间虽然表面友好,却是礼貌多于亲密。而现在,傅青纶靠近她,摘下她的玉佩,这样近于亲昵的动作,两个人却都自然而放松。林之若没有紧张,傅青纶也没有尴尬。 
  三个月,九十个日夜,两千多个小时,可以发生多少事,可以改变多少心意? 
  余下的表演中,他一直沉默,大家笑的时候,只是机械地跟着抽动嘴角。林之若几次转过头来,见他神情异样,似乎要说什么,而终于没有说。 
  最后的节目,是包饺子比赛,几乎能包的都上场了。程辉事前请学校食堂的师傅们给准备了材料,又借了食堂的锅灶,一路包,一路煮了出来,联欢晚会便在热腾腾的饺子香味中结束,大家纷纷抢了碗筷,各自找了要好的同学,饕餮大餐。 
  唐馨捧了一盘刚出锅的饺子给林之若:“喏,你最喜欢的酸菜馅,我早就帮你盯着了。” 
  林之若大喜,抢着塞了一个进嘴,烫得嘶嘶哈哈的,既不能吐出,也咽不下去,一个鼓包从左腮滚到右腮,很是狼狈。 
  唐馨笑道:“省城又不是沙漠,至于磕打成这样么?” 
  傅青纶也夹了一个,道:“你还别说,省城大学的食堂,样样都比一中好,可就是不卖饺子。我们要不是厨艺太差,在省城就自己动手包了。” 
  孟繁星垂着头,筷子蘸了酱油,在碗中漫无目的地画着圈,不知滋味。 
  程辉看不过去,酸溜溜地道:“你们在省城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有什么大场面,讲来听听,让我们这些乡巴佬也借光长点见识。” 
  傅青纶道:“滋润什么啊,每天就是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还不如在学校热闹呢。” 
  林之若终于咽下了饺子,附和道:“就是,你们多热闹啊,这新闻可是都传到省城去了。听说有人华山论剑,一战成名,威震武林,笑傲江湖,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啊?” 
  程辉见她斜睨着自己,似笑非笑,因铁头功是她间接传授的,有点羞惭,转头见唐馨拿着林之若的玉佩把玩,搭讪道:“看什么呢?” 
  唐馨把玉佩举起来。程辉见其形状近于椭圆,呈半透明的淡黄色,里面有深色的纹路,被灯光一照,有如风烟卷涌,又似云雾流动,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哪里来的?” 
  唐馨也道:“之若,以前没看你戴过,是新买的吗?” 
  林之若笑道:“这是我和傅青纶在早市淘的,其实就是好看点的石头,十五块钱一个,还负责给刻字呢。” 
  程辉拿过来仔细一看,一角果然刻着两个小小的篆字,向傅青纶道:“你不是也有一个么?拿出来看看。” 
  傅青纶果然放下筷子,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玉佩,递给程辉。大家看时,大小和林之若的仿佛,却是深碧的颜色,里面有纵向的白色细线,仿佛大雨坠落云层,又似流星划过天际。一角也刻着两个篆字。 
  程辉拿着两块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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