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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盛宠庶妃-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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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大胆狂徒,言不尽语不识,究竟是和居心?”

薛国侯夫人也下了马车,“裴公子,究竟是什么事,你大可不必三缄其口。”

“自然,如此吞吞吐吐,难免让人误会你是不是心虚。”秋明月的声音接着从马车传了出来。

秋明玉几次想掀开车帘下车,都被宝珠阻止了。未嫁之女,怎能如此堂而皇之与外男相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思颀身上,摄于如此威压,他不得不叹息,对着秋明月所在的马车抱拳道:“在下无意污蔑姑娘清誉,姑娘既如今已富贵,思颀本也不该再次打扰。只是念及姑娘当日所言,一时情不自禁,所以…”

“放肆!”他话未说完,就被马车内一声历喝打断。

秋明月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淡,而是带着冷冽和威严。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言么?如此诋毁我清誉,可是君子所为?真是枉读圣贤书。”

裴思颀被骂得脸色青白交加,尴尬又有些哀伤道:“五姑娘…为何如此疾言厉色,当日所言,莫非姑娘忘了吗?一年以来,在下时时刻刻都记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君子坦荡荡,何必这般啰啰嗦嗦?”

秋明月似不耐烦了,“诚如你所说,若我真与你有丝毫瓜葛,你今日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拦截我的马车,如果就为了说这几句不轻不重的话,那么大可不必。”

裴思颀低头半晌,而后慢悠悠道:“姑娘忘记当日于翠微湖畔凤昕亭中交予我的这副画了吗?”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副画卷,展露于人前。

周围众人倒抽一口气,那画虽然没有完全展露,可只那冰山一角,却看清楚了女子隽秀笔迹所著的诗。

背倚相思树,远望合欢花。我意卿焉知?相望待恒久。

这诗句委婉,却句句表现女子相思之情。

相思树,合欢花,牵着思念情深,后者盼望与君相携。这等委婉而又风流的诗句,竟然是出自一个名门闺秀之手?

瞬间,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眼神不屑而嘲笑。

大夫人已经气红了眼眶,刚欲怒骂出声,却闻听得秋明月轻笑声入耳。

“这诗倒是不错,不过并非出自我之手。”

大夫人一甩衣袖,“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母亲这般急着坐实我的罪名,不知有何好处?”秋明月不凉不热的回了一句,瞬间将大夫人低了回去。

“你—”大夫人气得胸腹上下起伏,脸色铁青。

姜氏连忙伸手拍拍她的被,略带指责的对秋明月道:“五姑娘熟读妇德,怎生如此与长辈说话?岂非忤逆不尊?”

秋明月幽幽一叹,语气不尽哀凉。

“我一小小庶女,如何能与长辈不尊?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这位裴公子突然闯出来拦截我马车,口口声声说我于他有救命之恩。明月无言,敢问各位夫人一句。若大家受恩于人,可希望对方如此相报?”

周围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秋明月又道:“如果我真有恩于人,便是贤德宽慧,这等荣耀,我又何须不受?然而这裴公子一来数言,却终不得要领,反倒是让大家误以为我不守妇德于男子私会。这般污蔑,试问在场各位,如何怒而不言?”

她声声坚定,语气孱弱而哀默。

晨间微风,带着几分惆怅飘入所有人耳中。让人心生怜悯不忍。

秋明月深吸一口气,似在啜泣。

“母亲在家对各位姐妹管教甚严,我便是再不济,又如何不懂人言可畏之理?便是不为我自己,我又岂敢背负累于众姐妹之罪?自一开始,母亲声声斥责教导,明月仰承母亲箴言,谨记于心,不敢有违。然此时事关明月清白,也事关各位姐妹清誉。便是顶着冒犯母亲之罪,明月也不得不辩驳。”

“便是母亲生气,明月…自甘随后受罚。但愿母亲,容明月为自己辩解,莫要让流言逆耳,污了姐妹清誉。明月,感激不尽。”

砰—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响,而后就有婢女的惊呼声响起。

“小姐,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秋明月竟然自觉犯上,却谨遵男女之防始终没有下马车,在马车内下跪自受责罚。

来宝华寺上香的,无一不是贵妇,自然明白大家族里面那些腌臜事儿。且听方才秋明月字字真诚而委屈,明明受了嫡母刁难而不愤为自己辩解,却又牢记长辈之尊不与之计较。之所以反驳,却是念着姐妹情谊。

如此孝义两全的女子,如何会是那等私于闺外yin流之人?今日这事,只怕有蹊跷。

薛国侯夫人眼见众人脸色,心知事情不妙,脸色沉了沉。

“明月,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可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俗话说,子不言母过,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她一言便将秋明月的苦肉计打回原形,儿女顺从父母天经地义,没有反驳的余地。更何况是庶女对主母?

马车内有低泣声断断续续而来,直听得人心中怜惜同情。

“明月自知身份低微,母亲关切教导,明月感激在,何来委屈之说?姨母关怀,明月亦是心中感动。只是今日之事事关秋家门风,我断然不允如此轻浮男子诋毁。不然,我便是血溅当场,也要洗清自己清白。”

先前那一句低泣中带着微弱,后面那句话却是铿锵有力,震得每个人耳膜一动,竟由心而生出敬佩之心。

“五姑娘明烈大义,我等都为你作证。姑娘若有委屈,不妨直言。在场的各位夫人也都心如明镜,断然不会让那小人得逞。”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的美貌妇人,她表情和善,眼神睿智,说话自有一股威严。

薛国侯夫人一见那人,眼神一震。

“镇南王妃?”

周围的妇人也都一怔,而后齐齐福身下拜。

马车内,秋明月眼波一震。

镇南王妃,凤倾玥的母妃?她也来宝华寺祈福?

不知为何,方才那般四面危机人人不善言辞下都坦然自若的她,此刻竟有些紧张起来。她伸出手,似想要掀开马车车帘,又有所顾及,只得在马车内低声拜福道:“小女子秋明月,不知王妃嫁到,不能于王妃跪拜行礼,还望王妃恕罪。”

镇南王妃挥了挥手,示意众夫人不必多礼,对着马车内的秋明月微微笑了笑。

“姑娘时刻谨记礼教之防,乃所有女子典范,何来怪罪一说?”

隔着车帘,镇南王妃看不清秋明月的容颜,只是刚才秋明月不惊不燥不卑不亢的表现,已让她心中大为欣赏。

“方才姑娘一番言语,本妃甚是赞同。凡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姑娘自问问心无愧,便无需畏惧他人所言,顺其自然即可。”镇南王妃虽然是在对秋明月说话,但是语气却不无讽刺在场之人方才合伙欺负言语讽刺秋明月的人。

那些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皆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镇南王妃又道:“今日有缘在此相遇,本妃很是喜欢姑娘的坦率大义,只是未得见其真颜,难免可惜。”

秋明月抿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不想给镇南王妃留下不好的印象。微微思索了会儿,秋明玉斟酌着开口。

“能得王妃如此赞言,明月倍感荣幸。只是自觉卑陋,不敢污了王妃的眼。”

“人若自轻自贱,别人也会看轻你。”镇南王妃轻叹一声,“下个月本妃在王府中举办赏花宴会,不知五姑娘可否给本妃一个面子亲自到访?”

四周又是一阵到抽气声。

镇南王虽非皇上胞弟,但幼时曾养于太后膝下,与皇上感情甚好。是以皇上登基后,对其荣宠有加,并特恩准镇南王亲王一脉传承九代。这是自大昭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要知道,便是荣亲王府,也只能以亲王爵位传至六代而已。由此可以想象,皇上对于镇南王是何等的看重?而镇南王妃,在所有皇亲妯娌之中,身份自然也更高一筹。

便是京中贵族云集之地,镇南王府的请帖,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得到手的。更何况,得镇南王妃当面相邀?这又是何等的荣幸与荣耀?

秋明月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能得镇南王妃如此喜爱?这不得不让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在心中对这个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秋家庶女五小姐的真颜。究竟有没有传闻那般让人惊艳。

而大夫人和薛国侯夫人以及中山伯夫人姜氏,均脸色不好。尤其是大夫人,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身后华贵马车内,秋明玉怒极,一手扯碎了窗帘,眼神阴郁愤懑。

小贱人!

秋明兰和秋明珊自然脸色也不好,不过她们比秋明玉懂得克制一些,只眼神流露出强烈的嫉妒不甘表现出了她们心中的愤怒。

秋明容和秋明韵则是微微而笑,眼中除了羡慕唯有欣慰。

秋明月心神一颤,显然也没有料到镇南王妃如此看得起她。

“王妃?”

镇南王妃微笑自若。

“莫非五姑娘看不起镇南王府?”

秋明月深吸一口气,“王妃言重。”她顿了顿,又道:“难得王妃看得起明月,明月恭敬不如从命。”

第七十三章王妃之怒,明月之益

镇南王妃笑了笑。眼波一转,却是落在自她开口后便尴尬立于原地的裴思颀。

“裴公子,你当真受恩于五姑娘?”她笑意和善,眼神却微微带了丝凌厉之色。竟让那裴思颀微微一惊,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我…”

“裴公子。”中山伯夫人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须有所顾忌?”她眼神落在他手中那幅画上,眼神带着几分好奇。

“这画,也是五姑娘所著么?呵呵呵…早闻五姑娘才艺精湛,尤其以这画工,功底深厚,我早就想见识一番。今日难得有机会,裴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不,不可以。”裴思颀却断然拒绝,他将画收起来,抱在怀中,似万分珍惜一般。

中山伯夫人眼神闪烁,却没有生气。

“呵呵呵,想必这画对公子意味非凡,倒是我冒犯了,望公子别介意。”

裴思颀紧紧抱着画,低着头不发一言。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悲伤气息,影响着周围所有人。

车内,红萼小声对秋明月道:“小姐,这…”

秋明月用唇语告诉她,“别慌,见机行事。”

良久,裴思颀抬起头来,苦笑一声,目光仍旧不离秋明月的马车。

“本以为,卿心似我心。不想区区一年,我心依旧,却已经物是人非。”他握着那幅画,双手颤抖,似努力压抑悲愤和心痛。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见他这个样子,就不觉心中同情起来。

“裴公子,既然你持画而来,那么容我问你一句。这画中是否便是你救命恩人?”秋明月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裴思颀虽然疑惑,却也点头。

“对。”

周围又开始议论了起来,自然是言语攻击秋明月不知检点之类的。

这时候,秋明月又说话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现在我也不与你分辨。可是你随便拿一幅画出来,就说是我画的,这未免太过牵强。再说了,扬州也不大,你既然出身扬州,自然对那里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可我从出生至今十三年,从未曾到过什么翠微湖凤昕亭。你这般无中生有,坏我清誉,到底是何居心?”

她再一次疾言厉色,已经不耐烦与裴思颀纠扯了。特别是在镇南王妃面前,她尤其不想再拖下去。

“多说无益。”大夫人猛然一挥袖,对着裴思颀道:“把画给我。”

裴思颀却抱着画后退,“这是在下仅有之物,请夫人成全,莫要夺去。”

秋明月在马车内连连冷笑,“母亲,我劝你还是不要看好了。”

大夫人猛然回头,眼含厉色。

“怎么,你心虚了?”

“我行的端做得正,为何心虚?”秋明月毫不畏惧,“只是方才那诗写得这般yin秽,画中之景,母亲还是莫要看为好。”

大夫人冷笑,“你若真清白,又何须畏惧一幅画?”她眯了眯眼,高声道:“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为保全家族门风甘愿血溅当场么?今日我若不打开这画中之谜,你便是死一百次也挽不回秋家名声。”

她回头,以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裴思颀。

“拿来。”

裴思颀还是后退,目光仍旧胶着秋明月的马车。

“五姑娘…”

秋明月不为所动,直到大夫人让小厮强制性的过来抢夺,裴思颀与之争执不下,情急之下呼唤出声。

“青萱。”

手指一松,画卷掉落,在地上铺陈展开而来。

大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薛国侯得意的眼神凝注,姜氏带笑的面容诡异的抽了抽。周围的人见了那画,却是惊呼出声,眼神看着大夫人和裴思颀,诡异而嘲讽。

镇南王妃蹙了蹙眉,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刻,寂静而无声。

裴思颀悲呼一声,“不!”他挣开抓着他不放而后因看见画中女子怔愣的两个小厮,跑过去连忙捡起那幅画,眼神却再看见画中女子的时候怔住了。

画中女子站在花丛中,眉目娇俏,脂粉微施,小嘴殷红。虽然也算美人,却万万不及秋明月十分之一。只因那画中之人,居然是秋明玉。

沉默中,秋明月又开口了。

“绿鸢,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绿鸢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大夫人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她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推开抓着那幅画发呆的裴思颀,把那幅画拿在手里,眼睛越睁越大。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镇南王妃看她表情不对,便走过去问道:“秋夫人,怎么了?”

大夫人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手中的画也掉落在地,让更多的人看清了那画。

秋明琦一直没动,方才裴思颀与小厮一番争执已经向后退了好多不,此地已经是山脚,地面平整。隔得比较远,他就没看清那画中全貌,只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个女子。待他上前想要看清楚,大夫人已经抢过了那幅画,此刻再次掉落在地,刚好落在他脚边,让他看得真切。

“明玉?”他愕然惊叫出声。蹲下去想要捡起来,却听闻后面马车内忽而传出惊呼声。

“你说什么?”

车帘被一只白嫩的手撩开,秋明玉再也忍不住伸出头来。大夫人心神一跳,回头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纵然是方才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却不太确定的那些贵妇,此刻也终于肯定了猜测。

秋明玉一脸的愤怒,虽然不若画中女子娇俏可爱,但是那容颜五官,分明一模一样。

她们看向大夫人的目光更加鄙夷而讽刺。大夫人自己教女不善,却要将脏水泼到庶女的身上。不惜以女儿家最注重的名节为重。此等心肠,不可谓不狠。

秋明玉自然发觉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对,然而这个角度,她根本看不清那画中画的是什么。撩起裙摆就要跳下马车来。大夫人赶紧吩咐宝珠:“不准她下来。”

宝珠也被那明玉两个字给吓到了,一时忘了阻止,秋明玉就钻出了马车,回过神来就吓得冷汗涔涔,这个时候听到大夫人的吩咐,立刻去拉秋明玉。

“三小姐,快进来。”

秋明玉哪里肯听,挣脱开她就直接跳下了马车。

“三姐。”

后面的一辆马车内,伸出一只手,似想要撩开车帘,又似有些顾忌,遂维持着车帘半掩半掀的姿势。秋明月低声道:“别去,回来。”

秋明玉冷哼一声,“你怕什么?怕被人发现你偷情?你既然敢做,又为何不敢承担了呢?”

秋明月不语,大夫人怒斥:“明玉,你学的礼义廉耻哪儿去啦,赶快给我回去。”

大夫人很少会用这般重的口气对秋明玉说话,便是昨晚出了那样的事,大夫人也是心疼居多。而近日,则全是怒斥了。

秋明玉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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