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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涯过客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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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只是一股生存的意志,支持着他那脆弱的躯体。那个有一张凶悍的老鹰脸的人,是
爵爷的看门狗,一刻也不离开爵爷的左右。他随身所携带的那个小药箱,一定是装有兴
奋剂一类的备用药品。他们为什么不带个医生呢?李德队长心想,以防万一呀,老人的
情况看来的确不妙。
    其他安全局的人,他也很熟。穆勒上校不像平日那样严厉,那表情似乎十分忧虑。
何士汉因为经常出勤这类秘密任务,所以更熟。另外还有一个黄脸汉子,像个外国人,
他跑到这儿来是干嘛?
    李德队长上前问穆勒上校说:“一切都顺利吧?车子已经备妥了。”
    “这一趟路到底有多远?”
    “十七哩,路况不太好,不过我多备了几条毯子。”
    “你的命令记住了吗?复诵一遍,李德中队长。”
    李德依命行事,穆勒上校满意地点了点头。车子开动以后,李德看着它所扬起的灰
尘,真是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凛冽的夜晚,钻过荒凉的旷野,到一个古堡中去探
访一位遁世而居的隐士,何士汉一定知道的,但他的不会说。干自己的活儿去吧!
    车子小心而且平稳地驾驶着,终于走上一条青石铺就的车道,在门廊前停下来。这
是一座塔状的建筑,材料都是巨型石块,大门旁已经点起两盏灯,不用按铃就自动开了。
    一个六十开外冷峻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司机帮着扶出车内的乘客。
    詹姆士和何士汉合力抬着爱德蒙爷步人阶梯,老妇人恭敬的对他行了一个礼。
    “晚安,爵爷。主人正在等你,他知道你来了,房间已经备好,壁炉也都生了火。”
    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身材苗条,形容仍然俊俏的妇人,
中分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略高的前额,皮肤是经常作日光浴健康的浅咖啡色。
    “这位是纽曼小姐,”先前那位女仆说。
    “谢谢你,珍妮,”纽曼小姐说,“请你留心每个卧室的炉火。”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爱德蒙爵爷握住她伸出的手。“晚安,纽曼小姐。”
    “晚安,爵爷。希望这趟旅行没累着您。”
    “我很好,这是穆勒上校,罗宾生先生,詹姆士·薛里特爵士,还有何士汉先生,
安全局的人员。”
    “我记得何士汉先生,我们几年前见过面。”纽曼小姐说。
    “我没有忘记。那时候你还是修翰教授的秘书。”
    “我原来是他实验室的助手,然后又当了秘书,由于他目前还需要,我就一直做下
来。他还需要一个护士,可能我们这儿比较偏僻,所以总是持不久,现在是一位艾丽丝
小姐,两天以前才来的。我要她呆在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修翰教授的身体还好吗?”穆勒上校问。
    “并没什么严重的病痛,”纽曼小姐说,“不过你们还是应该有点心理准备。”
    “可否先请教一下,他的心理与精神状态都还正常吧?他能懂我们的话吗?”
    “当然,他只是半身麻痹,口齿不很清晰,而且没有人帮助就无法走路而已。至于
脑力,依我看来可能比以前更好。你们要现在就会见他,还是先休息一下?”
    “不用休息了,”爱德蒙爵爷说,“我们要来麻烦他的事行紧急,所以我们现在就
去吧。”
    她带头经过一条走廊,打开一间房间的门,大约中等大小,窗上垂着厚重的帘布,
墙上挂满画像,角落里摆着一座巨型的唱机。
    有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他的头微微的抖动着,左手也一样。右边的
脸皮松弛地垂挂着,这个原本高大、强壮的男人,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但是前额仍然饱
满,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仍然同耀着智慧的光芒,他好像说些什么,声音并不
微弱,只是并非每个字都很清晰,他的语言能力其实只有部分受损,仔细辨认,仍然能
够了解他的意思。
    丽莎·纽曼站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嘴唇,以便必要时可以代为转达。
    “修翰教授欢迎诸位的光临,他很高兴见到诸位,他的听觉仍然健全,言语上的困
难可以经由我的协助,如果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我们将尽量节省时间,以免使教授过分劳累。”
    椅子上的人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我相信您已经接到我寄来的信了?”穆勒上校说。
    “是的,内容也很清楚。”
    一位护士轻轻地打开门,小声地说:“纽曼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或拿什么吗?”
    “日前大概不用,谢谢你,艾丽丝小姐,我希望你能在走廊边的起居室等着,也许
等一下会需要你。”
    “是的,我知道。”她轻轻地关上门走了。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我想,修翰先生对于外界多少还是有所接触,例如科学界最
近的发展?”
    修翰的头从一边摇到另一边。他一字一字地说:“我再也碰科学了。”
    “对于其他的时事呢?比如最近的年轻人的革命,一群装备齐全的青年正在夺取各
种的权力?”
    “修翰教授对于时事倒是很关心的——”
    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掠过病人的衰颓的脸上。
    “这些他都知道,”罗宾生先生突然插嘴道,“不用再重复了。你还记得布兰上将
吗?”
    他又点了点头,紧抿的嘴角似有一丝微笑。
    “布兰上将想起很久以前你所作的一个研究,一个B计划。”
    大家都看到一抹警戒的眼光,浮现在他的眼底。
    “B计划?”纽曼小姐说,“罗宾生先生,你的确把我们带回很远的年代中去了。”
    “你也曾参加,不是吗?”
    “是的,但那是他的计划。”纽曼小姐已俨然成了修翰教授的代言人。
    “对付那些年轻的革命分子,我们既不能使用原子武器,也不能使用炸药,或毒气,
或化学武器。但是,你的B计划,我们能用。”
    一片的寂静,居然是修翰教授那怪异的声音所打破的。
    “他说,不错,”纽曼小姐说,“B计划的确可以打破我们现在所处的僵局——”
    椅子上的人急切地转身,又对她说了一大串话。
    “他要我解释给你听,”纽曼小姐说,“B计划是他在很久以前的一个研究,可是
早已因为个人的原因,而加以放弃了。”
    “是否因为计划失败了呢?”
    “不,他没有失败,”丽莎·纽曼说,“我们并没有失败,这个计划我曾参与,他
放弃是有某项特殊的原因。这个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他的研究方向也是正确的,实验也
证明可行。”她转身面对修翰,手指在嘴、耳的地方做着各种奇怪的手势。
    “我问他是否需要把B计划详细解释。”
    “我们很想听。”
    “他想要先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资料。”
    “我们是从教授的一位老朋友那里知道的,”穆勒上校说,“不是布兰上将,他所
知也很有限,是一位你自己对她提起过这个计划的人,玛蒂达·沙克顿夫人。”
    纽曼小姐看着他蠕动的双唇,微笑在她嘴边漾开。
    “他说,他以为玛蒂达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她还活得很好,是她建议我们来向修翰教授请教的。”
    “修翰教授将把你们想知道的重点说出来,但他想要先警告各位,也许这些资料只
是一堆无用的东西。各种的文件、公式、临床实验报告全都销毁了。不过,为了满足诸
位远道而来的盛意,我将代修翰教授把B计划的内容提纲挈领的向诸位报告。当然,大
家对于警方在镇暴时所用的瓦斯催泪弹都很熟悉,这种武器在使用后,会造成不可抑制
的流泪,眼睛刺痛,还有连续性的恶心。”
    “B计划也是这类的东西?”
    “不,完全不一样,但是却能达到同样的目的。科学家去研究它的出发点,是基于
一种理论。既然人类的反应与感觉可以经由某些训练,或某些外来刺激(如催泪弹)而
改变,运用同样的方法,也许也能改变人的性格。
    “人的性格是可以改变的,由一件很小的例子就可以说明:一个服用了春药后的人,
就无法控制自己性欲的急切要求。还有许多药物、气体或腺体手术,可以改变人的精力,
例如刺激甲状腺可以使人精力旺盛。修翰教授想要告诉各位的是:经由某种程序——他
不会明说是气体或腺素提练的药物——所制作出来的成品,可以改变他对人生的看法,
以及他待人的态度。
    “且不论这个人原来有嗜杀的倾向,或因心理上的不健全而趋于残暴,经由B计划,
他会改变成‘另一个人’,天差地别的另一个人。他会变得——只有一个名词可以形容:
仁慈而友善。他会想帮助他人,自然地流露出爱心,他会对于制造痛苦的暴力行为,避
之唯恐不及。B计划可以实施于大庭广众的场合,可以影响成千上万的人,只要我们能
大量制造,而且成功地加以发展与设计。”
    “它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呢?”穆勒上校问,“二十四小时?或更长?”
    “你不懂,”纽曼小姐说,“它是永久有效的。”
    “永久?”你们的办法当然只是借由改变人身体上的某个组成分子,就能改变人的
天性?而且无法让他回到原来的状态,它的效果一定是永远的吗?”
    “是的,至少在目前的阶段是如此。原来这纯粹只是医学上的兴趣,想因此而医治
某些忧郁得无可救药的人。但是,它俨然还有在示威、暴动行动中镇暴的效果,修翰教
授也知道,它一定不会仅仅被局限在医院里。我们都相信,人体的某一部分,控制着这
个人感觉快乐、舒适与健康的能力,一旦你对这个部分动了手脚,那就应该是一件永远
不能改变的事实。”
    “棒极了。”罗宾生的语气并非热衷,而是关切。“棒极了,你们真是挑对了研究
对象,假如能付诸实现的话,该有多好,只是--”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詹姆士·薛里特兴奋地喊着。
    “B计划,”她说,“是非卖品,也不能当礼物来赠送。它已经被销毁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行?”穆勒上校不解地问。
    “是的,修翰先生的回答是不行。他认为这是违背--”椅子上的人又做出各种奇
怪的手势,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怕科学产生的副作用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万灵
丹不会永远都是万灵丹,青霉素救人也曾经杀了人,器官的移植使人类不再甘心就死,
核子分裂的成就刻在万人冢的石碑上,工业污染了整个地球的生态环境,他害怕科学在
不辨善恶、不明是非的人手上,会为人类带来浩劫。”
    “可是,这一个计划是友善的,对每一个人都有益的呀!”穆勒急得叫起来。
    “哪一个发明的动机不是如此?原来造福人类的奇迹,都会有副作用,甚至产生了
反效果,带来的灾害早已超过原来的益处。所以他已经决定全然地放弃。他说,”她拿
起一张字条,在他点头后,开始念出来:“我对我的一生非常满意,还有我的发明,但
我不打算付诸生产,它一定得完全销毁,而我也这样作了,所有有关文件早已化为灰烬,
我的回答是不行。”
    修翰教授挣扎着用粗哑的声音说:“没有人知道我的方法,另一个助手也死了,你
们走吧,我帮不上忙。”
    “可是你的知识,你的方法可以拯救世界呀!”
    椅子上的人发出奇怪的笑声,一个残疾者的自我嘲弄。
    “拯救世界!多好听的名词,这不正是你们那些威力军的口号吗?他们的内心需要
暴力,他们用仇恨来拯救世界,那是他们的目的和理想所在。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些‘人
造快乐’,那不会是真的,也不会有什么意义。这不但违反天性,”他慢慢地说,“也
违反了上天的旨意。”最后那两个字是那样的清晰而用力地宣布出来。
    他缓慢地移动他的头,环顾四周的听众,似乎想恳求他们的了解,然而又似乎不敢
存有任何的希望。
    “我有权毁掉我创造出来的!”
    “我很怀疑,”罗宾生说,“知识就是知识,它是有生命的,像婴儿一样,他的生
命虽然是你创造,其实他只是经由你而诞生,他有百分之百的权力,要求他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权力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最好学着去接受。”
    “不行。”罗宾生用力地迸出这两个字。
    丽莎·纽曼愤怒地转头瞪着他。
    “你说‘不行’是什么音思?”
    她的双眼就差没喷出火来。好一个俊美的女人,罗宾生想,她可能爱了修翰教授一
辈子。先是他的助手,然后当了秘书,专心地服待他,看护他,奉献出她的智慧与那最
纯洁的感情。
    “有些事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才会了解,”罗宾生先生说,“我并不以为我
会长寿,因为我的负担太重!”他拍拍啤酒桶似的肚子,叹口气,再继续说:“但是,
有些事情我早就知道。其实,修翰教授,你明知我是对的,而且你会承认我是对的,因
为你是一个城实的人。
    “我说,你并没有销毁那些资料,对不对?你一定做不到的,你只是把它们锁起来
或藏在某个地方,可能不会在这屋子里。让我来猜猜看,我猜你一定放在保险柜,或银
行的保管箱里。纽曼小姐知道你放在哪儿的,因为你信任她,她是这世界上你唯一信任
的人。”
    修翰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口齿清晰。
    “你到底是谁?胆敢来管我的事?”
    “我只是一个玩钱的人,”罗宾生说,“所以懂得钱和由钱发展出来的事。人类由
学习得到他技术会成为习惯,并不因为他想放弃就放弃得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重
操早年放弃的研究工作。我并不敢说你能超过原来的水准,可是达到原来的标准应无问
题,何况,你的资料只是藏起来而已。当然,你已经我们另一处天堂。
    “仁慈友善也像任何东西一样危险,它的作用顶多只能使人类减少痛苦,使他们谦
虚一点,快乐一点,并避免他们使用药物来麻醉自己。但是,满足现状就不会进步,谦
虚的年轻人永远快乐地活在自己的洞穴里,我们等于赤裸裸地把自己暴露在冰霜酷寒之
中,永远处于挨打的劣势。即使抵抗力比较强的少数人,能在一段时间后觉察到自己是
受外力强迫,而变得仁慈友善,但是,到了那时候,也已经无法脱掉他们不知不觉穿上
的那件伪善大衣,他们的自尊心早已荡然无存,你的确“永远’改变了他。”
    穆勒上校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胡扯些什么?”
    纽曼小姐说:“你不要理他的疯话,请你们接受修翰教授的推辞,他应该有权利处
理自己的发明,你们不能逼他!”
    “不!”爱德蒙爵爷第一次开口,“我们不会逼你也不会折磨你,洛伯特,更不会
强迫你说出收藏文件的地点,你有权利依你认为对的方向去做,我保证。”
    “爱德蒙?”洛伯特·修翰问了一声后,声音又变得不可辨认,他的手势快速地变
动着,纽曼小姐迅速地将他的意想转达出来。
    “爱德蒙?他说你是真的爱德蒙爵爷吗?”
    修翰又说话了,再经由他的转述。
    “爱德蒙爵爷,他想要问你,假如你能全心全意地保证,绝对把B计划置于管理权
限之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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