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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风翔万里 by: 巫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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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生,你并不认识以前的我。”孙昕笑道,他那冷戾无情的模样,也已烙印在他死去的家人心中。 

  “人的性情会因为所处的处境而被改变的,少东家,你只是童年的时候过得不好,真的很不好。我的童年比你幸福,爹娘都很疼我。” 

  宝生心疼孙昕的说法,他没遇到多少人,人生阅历也可能不够丰富,但像孙昕这样的人,却是完全可以称为正派与仁厚的。 

  “你被教育得很好,温润如玉,我这一生能拥有你,是种馈赠。” 

  孙昕满足地说道,他少年时候责怪过天公之不公,现在却觉得他其实获得了他不配拥有的东西。 

  宝生始料不及孙昕会说出这样一句情话,羞得耳根也红了,将脸埋没于孙昕怀了。 

  “睡一觉吧,会累着的。”孙昕摸了摸宝生的头,对于这个少年偶尔还会有这样害羞的表情,觉得有趣。 

  夫妻之间需要的是相看两不厌,他和宝生也属于这种情况吧。 

  第二十一章 崖山之后,已无中华 

  船队抵达崖山时,可见海面上停泊着大小近千艘的船只。为了表示破釜沉舟的决心,崖山上本属于幼帝及其随从居住的居所都放火烧了。谁都明白,无论是那位八岁的小皇帝,还是他的那几位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大臣,还是那些跟随朝廷流亡至此的百姓都明白,此战只准赢不能输,输的话再无退路,面对着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他们能上哪去? 

  孙昕和姚龙在这里与吴季涛和沈祈海会合,这三位海商由始至终都在抗击鞑靼,他们散尽了家产,抵抗到今日,也已是疲惫不堪。 

  幼帝居住在龙船上,与其它将参与海战的船只在一起,大臣也在这些船上,他们也需要参与战斗。 

  孙昕等人梳洗一番,换过服饰前往龙船拜见幼帝。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朝见这位象征着宋国存在的小皇帝。 

  当年幼的端宗因溺水死去后,他们曾参与了这位幼小皇帝的登基,在潮州一处简陋的“宫殿”里。 

  当时的幼帝一脸的稚气,眼里还有几分天真,坐在他身侧已失去一子,疲倦、悲痛的皇后一脸的凝重。 

  再次见到幼帝,他弱小的身子几乎陷入了那张龙椅里,脸上再无一丝稚气,有的是与年龄不附的凝重与焦虑。 

  他的声音还是孩子的声音,所说的话语却是大人的话语,夹带着对死亡的觉悟及黎民百姓的愧疚,站在他身后的太傅张世杰将他和他那已经死去的哥哥都教育得很好。 

  孙昕与其余参与海战的船主领命下了龙船,他们这些海商的战船火炮优良,被安置在了龙船的一翼,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龙船。 

  孙昕出龙船后,携带着手下上岸,岸上密麻布满了跟随流亡至此的无数百姓,这些百姓经过旅途的颠簸,疲惫而饥饿。 

  这都是有些年老妇幼,因为能打仗的都被招集了起来,发配兵器。 

  “庆新,让水手将食物搬到这里分发百姓,只需留一日的口粮便行。” 

  孙昕吩咐道,他们已无需再存放那么多的食物。 

  根据情报,海战大概会于明日清早开战,夜晚,众将领聚集在议事厅里分析了敌方船队的相关信息。 

  敌方有号称十多万的士兵,一千多余艘精良战船。而宋虽也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却主要是文弱的大臣宫女,年老妇幼的百姓,何况战船皆有损毁,且良莠不齐。 

  这一战谁都知道没胜算,却不能不打。因为已没有任何退路,这是最后一寸土地了,连这里也沦落了,宋皇帝只能携带着它的遗民便只能消失于历史之中了。 

  议事厅里的聚会散后,众人都不再言语,各自返回了自己的船队。 

  * * * 

  孙昕回自家船,官厅里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以往用来吃饭的大桌上堆积了一堆皮甲战袍和武器。 

  “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开战。” 

  孙昕只留下这句话便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他不认再看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一眼,是他将他们带往崖山,也带往了死亡。 

  虽然如此交代,但这一夜,官厅里的人谁也没睡下,最后离开房间聚集在官厅里,小声的交谈、饮酒。 

  讲了很多以前不曾讲过的话语,聊着聊着还聊起了多年航海的有趣经历,怀念着往昔。 

  宝生也与大伙呆在官厅里,他心里明白不能去找孙昕,孙昕虽让人觉得是冷漠的人,但却又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大伙虽自愿上他的船,但他内心里还是有愧疚的吧。 

  一夜闲聊,天快亮的时候,孙昕走了出来,说了一句:“都去准备吧。” 

  他身上的衣服也没脱过,他也是一夜不眠。 

  官厅里的人取走了皮甲战炮和武器,各自返回寝室换上。 

  宝生也取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他抱着这些笨重的东西进了孙昕的房间。孙昕有一套自己的战袍,那是当初朝廷授封他时给的,他鲜少穿。宝生进孙昕寝室,见他已经将战袍取出,放在床上,便上前协助孙昕穿戴。 

  低头帮孙昕系帮好,宝生的心情越发地沉重。孙昕也是一脸凝重,他拿过属于宝生皮甲与战袍,也细细地帮宝生捆绑好。这是他们唯一一次相互为对方穿上战袍,也是最后一次。 

  “宝生,开战的时候,你就跟许夜他们在一起,负责放火器。” 

  孙昕吩咐道,他放心不下宝生。 

  宝生点点头,这是他最适合的了。 

  “火器放完后,就返回船舱,不要再上甲板,记住。” 

  孙昕继续交代,他得负责几艘船船上人员的生命,他照顾不了宝生。 

  “我知道。”宝生点头,他必须得应承孙昕,无论他是否会照他说的做。 

  见宝生都温顺的应承,孙昕不再言语,他让宝生上船,当时就决定了必然要面对这一目。 

  孙昕他配上佩剑,毅然走出了寝室,宝生看着他离开,抑制住了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冲动。 

  宝生走出孙昕的房间,官厅里的人都穿着好战袍忙碌了起来,宝生加入他们,他没有这些人为国为民的情怀,他只是因为知道这是他必须做的,从而他在这艘船上。 

  * * * 

  天边的晨曦刚绽放出来时,海战便开始了。黑压压的船队里,红色的炮火闪耀,炮声震撼天地。 

  打到正午的时候,宋军的船队已损失不少,那些小型的,由渔船所改成的战船无一不被击沉,船上的士兵靠不及敌船便葬身于深海。 

  前方的战船被逐一击沉打退,敌军的船队便试图逼近龙船,但被龙船两翼的火炮一再击退。 

  如此打下来,宋军的船队已经损失了大半,前方已经被突破,护在龙船两翼的战船也大多中炮,甚至被击沉。 

  与孙昕并列在一起的是沈家的船队,沈家船队一直是在于护送幼帝逃亡,并不像孙家或是吴家有过一段在海上主动抗击鞑靼的经历。他的船队虽然炮火优良,但还是慌乱无措被打散了。如果不是吴家的船不时的掩护,只怕沈家的船队在逃散过程中就全被击沉了。 

  从战斗开始孙昕一直在火房里指挥,他沉着冷静,而他的船员也都战斗经验丰富。如果是单对单,鲜少有人能打垮孙昕的船队,但这次并不一样,整体的情况影响着个体。 

  众多的敌船的攻击,让孙昕的船队遍体鳞伤,还被击沉了两艘。也就在此时,旗手禀报沈家船队全部被击败,龙船右翼只有孙昕和在远处的姚龙的船队在抵抗,朝廷的船队因为火力不及,都被冲散了。 

  天近黄昏时,孙昕已只剩一艘受重创的主船,船上的突火器很快消耗光了,火药弹也所剩无几。此时,海上布满了燃烧冒烟的宋国船队,和被淹没于炮火声下宋军凄厉的悲鸣声。 

  旗手再次进来禀告说吴家的主舰也被击沉时,孙昕挣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起身走出了甲板。 

  甲板上满是水手呻吟的声音,船身上也有一个又一个被炮火击出的创口。敌船的火炮从身侧呼啸而过,孙昕充耳不闻。 

  那日黄昏,呈现在孙昕眼前的是一片被夕阳染红的海域,无数的战船尸骸和漂浮于海面无数的宋军尸体。敌方的火炮还在猛烈炮轰着,宋军的船队已无力回天,成为了靶子,连反抗的仍旧都没有就被一一击沉了。 

  “少东家,船仓被轰了个大口子,水一直在灌着,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一个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孙昕回头一看,见到的是满头是血的许夜。 

  “你们还好吗?”孙昕问,他此时的心境是宁静的,仿佛身边并无炮声,是一个普通的海上的黄昏。 

  “泽源被炮击中,受了重伤,其他的人也都受了点伤。”许夜茫然地说道,他的心境想必也是跟孙昕一般。 

  说完这些话,许夜就消失了,孙昕想返回火房,却也就在这时候,火房在他眼前被击碎了,随后连续两声炮轰声都击在了船身,孙昕只感到下肢一阵猛烈的剧痛,人便昏厥了过去。 

  也只是一会儿丧失了意识,再次醒来,甲板已经满是水,船身被炮轰倾斜,有一半泡于水中。 

  天边的夕阳似血,炮声远远逝去,可以听到人群的悲鸣声。 

  两位幸存的水手竭力抬高了压住孙昕一脚的木桅,宝生和萧瑶拉住孙昕的肩膀,将他的脚拖了出来。 

  孙昕忍住疼痛,任由泪流满面的宝生帮他包扎伤口,他那只脚是已经废掉了,几乎都被压碎了。 

  血从身体里流淌而出,带走了体温,宝生紧紧抱住他,用身体温暖着他。 

  孙昕望着哭声传来的地方,看向不远处的龙船。 

  一位穿着官服的大臣匆忙的背起一位穿着龙袍的幼小孩子,年老的大臣做了个笨拙的动作跳进了海浪里,他身后背负的孩子紧紧的抓着他衣服,两人一起消失于海面。 

  炮声似乎停止了,为哭声所取代,龙船上的人纷纷往海里跳,那艘龙船运载的大多是大臣和宫女。 

  船上那两名幸存的水手跪在地上痛哭着,萧瑶茫然地望着对面的山崖,那些百姓的身躯如同一只只黑色的海鸟一样纷纷往海里坠。 

  宝生停止住了哭声,神情已是呆滞。 

  天边,那轮没入西面地平线的夕阳,光芒在逐渐地消逝,。 

  天黑了,两位水手拉来了一艘小船,将因失血过多最终真正昏厥过去的孙昕抬了进去。 

  离开时,萧瑶却说他不想走,想留下来。 

  他脚下的船仍旧在下沉着,船上死寂一片,再无一个活人。 

  宝生想劝他,他却只是淡淡笑笑说他要在这里等他。 

  火房被击中时,吴炎人正在火房包扎伤员,他大概是死了吧。泽源与许夜也失踪了,他们或许被炮火掉海里了,或许是炮击的时候跳了海,宝生找了他们一番并没有找到。 

  水手划起了小船,从海面上漂浮的尸体堆中划出一条出路。 

  黑漆的夜色里不知是何人,在咏诵着《黍离》,用那苍凉而悲恸的声音。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那声音咏读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时已是痛哭嘶喊。 

  宝生泪如雨下,抱住昏迷在他怀中,生死未卜的孙昕绝望地哭着。 

  * * * 

  小船在大海里漂浮着,已经分辨不出方向,到处都是人或船的尸骸。 

  天亮时,划船的水手看到了一艘破烂不堪的宋船,兴奋的在小船上挥手求救。宝生辨认出了那艘船,那是姚龙的船。 

  在抵达占城的路上,孙昕几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由于没有大夫,宝生也只能日夜的看护他,拿姚龙船上的跌打药为他疗伤。 

  孙昕受伤后,连脾性都有所改变,以往他虽沉默,但还是会跟宝生说上几句话的,现在确实再不曾开过口。即使他抵达了占城,接受了当地大夫治愈了伤口后,仍旧是如此。 

  他的那一只脚并没真正废掉,只是走路的时候会有些瘸。 

  宝生知道让他感到难以承受的并不是他的脚伤,而是那一个黄昏,那些死去的同伴,那些死去的人。 

  后来宝生才知道崖山之战大败时,幼帝确实被大臣背着跳海自杀了,当时无数官员宫女,甚至山崖上观战的百姓都于绝望下跳了海,后来海上漂浮了十多万具宋人的尸骸。 

  那日他亲眼所见的,并不是一个关于地狱般的梦魇,而是真实。 

  在占城,宝生曾打探其他人的消息,但都没有下落。无论是吴炎与萧瑶或许夜与泽源中的任何一人,。他们,或许真的成为了那十来万具中的尸骸里的一具。 

  宋灭亡了,鞑靼以极其残酷的方式统治了宋国的遗民。因为憎恨他们灭国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顽强抵抗,将之归列为最低等的人种,肆意的凌虐和伤害。他们不是奴隶,因为比奴隶还不如。 

  宋境的遗民千方百计的想逃往海外,而逃出来的宋国遗民,足迹遍布了整个东亚诸国,尤其是占城与麻逸。 

  孙昕的兄长在战城娶了妻子,当日孙昕给予他的财产他还予孙昕,让孙昕购买船只与货物,以占城人的身份进行贸易。 

  孙昕隐名埋姓,他的商船以陈家为商号。在麻逸与浡泥(今印泥)之间进行贸易。 

  如此两年后,陈家也积累了一定的财产。宝生与孙昕商议换艘大船,招募更多的水手。 

  六年后,陈家拥有了自己的一支船队,外界皆知道陈家有个运筹帷幄的大当家,却谁也不曾见过,甚至有人传言此人是属于吴孙沈家三大海商家族的人,但谁也没想到此人是传言已经在崖山战役战死的孙家二当家。 

  拥有了船队,孙昕便开始走西洋的香料航线,虽然为了逼开蒲家,他始终都让他的船队不去蒲家商船常抵达的港口靠岸。 

  一日,船经过锡兰,孙昕在那里遇见了姚龙的船队,他仍旧是半商半贼的畅游于西海。 

  姚龙说要介绍孙昕一位故交,于是将他船上官厅里的一位年轻的商客介绍给孙昕,孙昕一开始都有些错愕,因为那人是吴季涛。 

  两人叙旧,最后酒越喝越多还是谈起了崖山,谈起了那些死去的人。 

  “说起来,我曾在古里(位于今日印度)见过你船上的一位大夫。” 

  吴季涛想起了前段时间见到过的那位男子,应该就是以前孙昕船上的人。 

  “吴公子,那人是不是有一只手无法行动自如?” 

  坐在孙昕身边的宝生听后十分的惊喜。 

  “不,没见他有哪只手有毛病。” 吴季涛摇了摇头。 

  “不是萧瑶,那必然是吴炎了。”孙昕难得露出笑容,他是自这崖山之战后,便鲜少能见到他露出笑脸。 

  “可知他上的是哪家的船?”宝生问道,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其他人的下落了。 

  “是我胞弟家的船,你们前去或许那船还停港口呢。” 

  吴季涛摸了摸下巴笑道。 

  “你为何不再从事海贸?”孙昕知道吴家以前的船队都是吴季涛在带领,以才干而言是沦不到别人的。 

  “我这个光杆东家,当初带了一支船队的人,最后竟只剩我一人,就不再祸害了。” 

  吴季涛玩笑道,但他话语里是有几分真实的。 

  宝生看到他,就想起了最初伤刚好的孙昕,他内心的自责与愤慨一直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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