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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花板上的足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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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火机在地板上移动了六英寸左右,正好滑到那堆纸的下面。不一会儿,那簇微弱的火苗渐渐长大并蔓延.纸烧着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和哈特进入这房间时,并来看到任何火光。火焰很小,又被盖在那堆助燃物的下面,自然不会被发现。”
    “好吧,”葛卫冈不甘心地说,“这倒是可以解释围巾的问题。但到底是谁设下这个机关的?时间根本不够从这里回到另一栋房里,而事发时所有人都在那儿。”
    泊船口传来一阵摩托艇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葛卫冈的注意。马里尼从火堆中拽出打火机,动作迅速地扑灭了火苗,疾步追随早已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的探长。我刚想站起身,跟过去,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探长在这儿吗?”
    我转过身,和盖尔医生打了个照面。他一脸兴奋,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说:“在,这边走。”说罢,便领着他绕过房子。当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惊讶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盖尔没有等我缓过神来,就顺着摩托艇的声音奔去。我紧跟在他后面。
    马里尼商店里的柔体店员——博特正从快艇上走下来。我认出了昨晚送我们来这里的快艇驾驶员,还看到一个矮个子,身材健硕的陌生男人,下巴很长,一副外国人的长相。身上的西装好像太小了,紧紧地裹在身上,神情紧张得像小猫一样。
    葛卫冈瞥见我们走近,刚想走开,却看到医生手里拿的东西,蓦地停住了脚步。
    盖尔说道:“看看这个。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这个岛上寻到宝藏。”
    他放下一个样式熟悉的黑色手提箱,按开锁扣。掀开盖子后,我听到快艇驾驶员惊叹道:“我的老天啊!”
    还是那个箱子,也还是那些畿尼币——满满一整箱。使者号的宝藏。
    “你从哪儿搞到的?”葛卫冈声色俱厉地问。
    “我在昨天晚上神秘怪客驾艇逃离的地方搜寻,希望能找到脚印,脱落的衣扣或者烟蒂什么的。就发现了这个。离河岸大约三四十英尺远,藏在一片灌木丛中。”
    葛卫冈抓起一把金币,审视着。他跪在潮湿的石头上,毫不在意裤子被弄皱弄脏,仔细察看着手提箱。盖尔突然毫无预譬地投下一颗重磅炸弹,见我们大吃一惊,得意地笑了。
    “如果这些金币真的出自使者号,那么历史学家就可以揭开一桩发生于一百五十年前的丑闻,乐趣无穷。肯定是有人骗过了英格兰银行。这些金币全是假的!而且仿造得并不高明。”
    “嘿!”探长合上箱子盖,好像里面爬满了瘟疫致病菌,“你说过哈特昨晚拿的那些是真货!”
    “那些是真的。他也说过,那些金币是单独装在一个小纸盒里的,是不是,哈特?”
    “是的。”
    “我记得很清楚。我怀疑,这些假货就依照那几枚仿造的。我想,只要我们稍加比对,就能发现那些伪币上的磨损和划痕都和这六枚一模一样。用这六枚真币制造模具,然后重复铸造。铜质的,外面镀了涂层,好令它们看起来金光闪闪,”他稍作停顿,而后又丢下第二颗炸弹,“但并不全是。诺瓦克先生从水下捞出的军用盘子,大水罐和其他东西,令我困惑不已。”
    葛卫冈不假思索地脱口道:“那么,那些也是假的了,是不是?”
    “哦,不,”葛卫冈自信满满地摇着头,“那些都是真的,而且确实出自使者号。令我在意的是1824年——我查阅了我做的一些笔记——曾有一支打捞队利用潜水钟对使者号进行打捞作业。一个愣头小伙儿从钟罩下游出,进入了使者号的船舱,发现了一只韦奇伍德的大水罐,一个锡盘,两把叉子,还有一颗纽扣。我不相信有如此的巧合。”
    葛卫冈仍愣愣地瞪着盖尔医生,马里尼趁机开口说:“这使我想起了曾经有四位魔术师也表演过类似的魔术。他们让观众为他们每人抽选一张牌,看上去好像是随机抽取的。四个人却轮流拿到黑桃A。观众中也有抱有你这种想法的人——”
    探长回过神来,问道:“那么1824年以来,这些餐具保存在哪里?”
    “发现者的曾孙的私人收藏,”盖尔回答道,“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一周前,小偷光顾了他家,偷走了这几件藏品。104大街警察局的侦探勘查了现场,并保证如果有这几件东西的下落,一定会通知他,但是他们好像不抱太大希望。从那以后就没下文了。你有问题?”
    马里尼说道:“医生,如果精神病行业不景气,你就去找葛卫冈探长,就说是我推荐你去的。他一定会雇用你。”
    “我猜想关于这件事,马里尼,你其实一直都心知肚明?”葛卫冈语气中透出明显的挖苦。
    “不,恐怕不能那样说。我要感谢盖尔医生,他把零散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的确如此。我们一回到那边的房子里……”葛卫冈瞥见那个站在博特身旁,一直烦躁不安的腼腆而黝黑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话音,问道:“博特,你要为我们介绍你的朋友?”
    “不用他,”马里尼说;“我有幸亲自担此重任。葛卫冈探长,请允许我介绍——神秘人X先生!”
    19
    倒  立

    突然成为受人关注的焦点,X低下头,不自在地移动着两只脚。
    葛卫冈恶狠狠地冲他吼道:“你叫什么名字?”
    X怯懦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紧张兮兮地瞄了一眼马里尼,而后回答说:“Nem beselek Engolul。  El beseltem a tortcnetemet——”
    “你的审讯会遇上些麻烦,探长,”马里尼插嘴说,“除非你会讲匈牙利语。”
    探长脸上的表情清楚地说明他不会。就连英语好像也离他而去了。
    马里尼朝着博特笑了笑。“你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有一个匈牙利威尔令人会讲英语。我们总算问清楚了。”
    “匈牙利威尔令人?”葛卫冈的言语能力突然恢复了。
    “没错,”马里尼说,“匈牙利比较特殊的一个民族。是他留下的那些脚印。博特,你能演示一下吗?”
    博特点点头。“我想可以。但在这儿不行,地面太滑了。”
    他用拇指捅了捅X,向船库外走去。马里尼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回头向身后的葛卫冈、盖尔和我做着补充说明。
    “那串足迹本来是为了拉波特通灵准备的灵异现象。可是,这准备充分且神秘莫测的豪华大餐却没能成功端上昨晚降灵会的饭餐桌。她女佣的名字——你还记得吧——叫做丝沃波达。
    “也是匈牙利人,虽然不是威尔令族。X是她的哥哥,名叫桑多尔·丝沃波达。那写字板上留下的‘D.D.H.’的字样给了我启示口拉波特留给琳达的那句暗语:‘今夜,家将至。’我和瓦托斯上校立刻就明白了,她指的是丹尼尔·道格拉斯·豪姆(英语中,“家”和“豪姆”皆为Home。——译者注),六十年代英国一位震惊世界的灵媒,他的悬浮术可是非同一般。就连那位著名的物理学家威廉·克鲁克斯都曾经发誓,当豪姆悬浮(豪姆最为着名的悬浮术表演是由丹拉文伯爵报道的,发生在1868年12月l3日的伦敦的艾斯利公馆。丹拉文伯爵、查尔斯·雏尼还有地主克劳福德都在场。降灵会在三层举行,窗户距离地面七英尺四英寸。丹拉文的记录如下:“我们听见豪姆走进膈壁的房间,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而后,豪姆就直挺挺地站在我们的窗户外面,拉开窗+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我站起身,关上窗户,我注意到窗户敞开不到一英尺,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进来的。他赶身说:‘过来看看。’我跟着他,他叫我站得稍微远一点儿,然后先把头从缝隙中伸出去,动作飞快,身体几乎是水平的,而且很僵直地穿过。之后,他再次进屋,从脚开始,后来我们就回到了另一个房问。”)在距地面两英尺高的地方时,他的手可以在他脚下来回划动。琳达肯定知道这个人,拉波特为了博得琳达和兰博的好感,打算召唤他的灵魂,表演一次悬浮术。灵媒招灵媒的鬼魂一史无前例。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天花板上响起阵阵脚步声,打开灯后,发现脚印,证据确凿,再加上写字板上的留言——你还能不相信吗?很遗憾没能成功实现,否则,罗斯就能拍到很不错的红外照片了。博特,准备好了吗?”
    那个能把自己从里面翻过来的男人点点头,和X面对面站在房子旁边的草地上。他们掌心对掌心,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桑多尔抬起右脚,踩在博特的大腿上,低吼一声,一欠身,站了上去。博特伸直手臂,高举过头顶,X双手撑稳后,缓缓倒立,双脚抬过头顶,拱起后背。博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而后第二步,第三步,就这么让X纹丝不动地维持着那漂亮精准的倒立姿势,穿过了草坪。
    “一个杂技演员!”葛卫冈的语气就好像是园丁提到日本金龟子一样。
    “很优秀的一个,”马里尼笑道,“你可能已经猜到了——X是位专业人士,能够从敞开的小窗钻出去。你真的应该常去看看马戏,探长。你失去了童心,这很糟糕。马戏团是很好的学校。匈牙利成尔令人是这次大巡演杂技演员中的明星,今年的舞台重头戏。桑多尔表演的节目是从一个踏板上弹起,翻几个跟头,然后立在一根被同伴扛在肩上的三叉柱子上,再连翻三个跟头——”(见2l页马戏团节目单。——译者注)
    马里尼止住嘴,观望着。博特发出一声闷吼,大跨一步,倒立在上面的搭档向后倒去,落下时翻转身体,双脚着地,像一个橡皮球一样,弹跳两下。
    “这方法并不是拉波特想出来的,”马里尼继续说道,“她是从一个很可能是杜撰出来的古老的关于霍迪尼的故事中借鉴的。据说,他曾经利用刚才演示的手法表演,并且成功超越了豪姆那闻名天下的窗外悬浮术。他事先让两名杂技演员偷偷溜进漆黑的降灵室。这两个来自波士顿的男孩子在九十年代组建了一支杂技队,在英格兰旅行,也是用这个惊人绝技削减了房租。他们选中了一位颇为迷信,至今仍相信小妖
精和鬼怪传说的房东太太作为捉弄对象。他们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找到她说:‘你应该感到羞耻,斯塔布斯太太。租给我们一间鬼屋!我们要搬走。我们不能待在这里——至少不能花这么多钱,住这种房子。’‘闹鬼?’这位老实的太太可能这么问。‘没错。我们一夜都没合眼。有东西整夜都在天花板上走来走去。看!’他们指着天花板上一串串来来回回的赤足脚印。”
    “拉波特的另一位帮手是谁?”探长狐疑地对着博特皱皱眉。他刚刚把手绢掉落在脚下,又用一种常人看来难度颇高,对他却简单易行的姿势捡起来。他身子向后仰,弯成一个圆形,用嘴衔起手绢。看他的动作,我的后背一阵抽筋。桑多尔这时显得高兴多了,笑着做了个后空翻。
    “我怀疑布鲁克是她杂技小组的另一位成员。”马里尼回答说,“他的年纪不小,可也没有他假装的那么老。而且他身材健硕,走路也像杂技演员一样一步三弹,是不是,博特?”
    “是的,”博特直起身子,“丝沃波达说他曾经在1915年与巴恩上校一起在嘉年华巡回演出中登台表演。我想见见他。我曾是那一届演出中的柔体术表演嘉宾,可我不记得团里有名叫布鲁克的杂技演员,除非他是那个为了躲避警察、在俄亥俄州威拉德退团的家伙。他还是个兼职扒手。”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葛卫冈说道,“你从这个威尔令苦修僧的口中问出了什么吗?他离开马戏团后,发生了什么?”
    博特一磕脚跟,立正站好。“Q94号侦查员报告,”他说,“布鲁克昨天下午在四十二号大街接他。他开着一艘摩托艇。丝沃波达——”
    “时间?”葛卫冈插嘴问道。
    “两点。丝沃波达谎称在周四晚上的演出中扭伤了后背,并以此为借口翘了班。拉波特答应付给他一百美金。他们上岛后,把摩托艇停靠在船房那里,然后布鲁克划船去游艇上,把拉波特接过来,排演了一番。”
    “之所以选择顶楼的那个房间,是因为其他房间的天花板都太高了。”马里尼做了补充。
    “他们卸掉了几条窗板,好让丝沃波达能从那里爬出去。他们本来盘算着让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他在降灵会上的表演,从小窗户爬出去,灯亮以后,天花板上布满脚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从三点到五点半,他们一直在这里,练习天花板行走术,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为了让人们认为他们一直待在游艇上,拉波特和布鲁克特意开着游艇,回到了那所房子。丝沃波达本应等到天黑后再出来,在预定的时间偷偷溜进屋。但是,八点一刻的时候,布鲁克匆匆忙忙地开着摩托艇进城去了。布鲁克不懂匈牙利语,于是让拉波特写了张字条,告诉丝沃波达他接到一个电话,必须进城一趟,但是会按时回来参加降灵会的。他不知道布鲁克迸城干什么。然后好戏就开始了。
    “布鲁克大约离开半小时以后,丝沃波达听见大门传来一阵巨响,有人破门而入。接着,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来。桑多尔可不喜欢这出戏。在他的故乡,人们仍然相信狼人和吸血鬼的存在。他飞身钻出窗户,攀上屋檐。吸血鬼径直来到三层。看到有手电的光亮,桑多尔估计来者不会是什么不死妖怪,就壮着胆子看了一眼。结果差点儿从房顶上摔下去。他看到一个个子高高,肤色苍白的男人扛着一具僵尸——一具女人的尸体。不管有没有手电筒,他都确信那是个吸血鬼了。你真应该看看他说这段话时的那副样子。”
    我望着葛卫冈。阿诺德的供述在这里等到了确证。
    “别管他的样子了.”葛卫冈说,“继续说吧。”
    “吸血鬼来去匆匆,等他离开后,丝沃波达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翻进房间,只看了一眼尸体,然后就走出了房间。他刚走到二层走廊上,就听见大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信不信由你。我觉得这家伙看了太多的恐怖电影。不管怎么说,由于所有的房门都锁着,他只得又退回到三楼,再次钻出窗户,像只老鼠一样,屏息不动。那家伙在房间里逗留了将近十分钟,不停地来回踱步。最终,他匆忙离开了房间。丝沃波达支起耳朵,等待着大门再次关闭的声音。但是毫无声息。他看着手表,又等了十分钟,才听到那家伙从地下室的门离开了。他和拉波特、布鲁克也是从那扇门进来的。”
    “他们有钥匙?”葛卫冈问道。
    博特点点头。“马里尼让我问过了。有,布鲁克有。”
    “继续吧。”
    “等等,博特,”马里尼插嘴说,“你有没有计算过时间,探长?”
    “有。我觉得匈牙利人不会数数。八点四十五分布鲁克离开。半小时后,也就是九点十五分,阿诺德现身。这与他的供述相吻合。但是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花了十分钟在房间里打转,再用了十分钟在地下室里——设置打火机的点火装置。完事后,应该是九点三十五分了。但是又有证人证明他在九点二十分就已经在那所房子里了。”
    “是的。探长,这就是我所想的。博特,他有没有注意到围领?”
    “注意到了。他在房顶上又等了五分钟,以确保情况稳妥,然后爬进房间,又看了一眼尸体,想知道德库拉到底做了什么。他注意到衣服上的围领被撕了下来。你应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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