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国士无双 >

第44章

国士无双-第44章

小说: 国士无双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敢坐,还是请赵大爷或者薛大叔坐。”这种场合陈子锟从不托大,说啥不愿意坐首,最后还是让大海爹坐了,陈子锟在一旁陪坐,在开席之间,他把银怀表掏了出来:“大海哥,接着。
    赵大海眼疾手快,接过了怀表,搭眼一看,正是自己那一块,顿时笑道:“真有你的。
    陈子锟呵呵一笑,大家心照不宣。
    席坐着的都是男人,推杯换盏喝个不停,女人们在厨下帮忙,烧火做饭,端菜盛饭,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狗剩开始不老实了,在桌子底下爬来爬去的,忽然拱了出来,摆弄着陈子锟胸前的北大校徽问道:“叔,这是啥?”
    陈子锟道:“这是北京大学的校徽,蔡元培校长亲自给叔叔戴的哦。”
    大家惊讶起来,小顺子瞪着眼睛问道:“大锟子,你别吓我,你啥时候成大学生了?”
    陈子锟道:“还没,不过快了,蔡校长让我报考北大呢。”
    大家啧啧惊叹,端菜来的杏儿听说陈子锟要北大,顿时黯然神伤,人家是堂堂大学生,自己不但不识字,还裹着小脚,看来还是断了心思比较好。
    赵大海道:“我正愁找不到有学问的人给儿子起学名呢,眼瞅着狗剩就要开蒙读了,不如大锟子帮你侄子取个学名。”
    陈子锟当仁不让,思索片刻道:“为了铭记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叫铭,不过单字不好念,不妨再加一个字,就从我的名字里取,子铭,怎么样?”
    “赵子铭,嗯,这名字好,朗朗口,又有阳刚之气。”赵大海品头论足,几个老家伙也颇以为然。
    赵大海把儿子叫过来说道:“狗剩,你以后就叫赵子铭,记住了,这是你锟叔帮你取得名字。”

第七十二章 病故
    赵大海的年假结束了,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要乘坐火车赶赴郑州班。
    第二天一大早,赵大海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做操锻炼身体,媳妇在厨下忙着烙饼,煮鸡蛋,从北京到郑州,火车要走好几天,得预备点干粮才行。
    大海娘把儿子的行李都整理妥了,一个包袱卷,里面是新做的褂子裤子,还有一双布鞋,针脚细密,每一根线都蕴含了母亲的慈爱。
    赵子铭被吵醒了,趴在床头看奶奶整理行李,托着腮帮子问道:“奶奶,爹爹啥时候回来啊?”
    “再过年的时候你爹就回来了。”奶奶轻轻抚摸着孙子的脑袋瓜。
    时候不早了,赵大海回屋吃了早饭,换了衣服,在家人的簇拥下出了大杂院,看到门口居然停了四辆洋车,陈子锟带着三个车夫早早等在这里了。
    “大海哥,我们送你。”车夫们齐刷刷的说着,帮忙把行李抬到了车,大海一家人全都了车,直奔正阳门西站而去。
    赵大海是京汉铁路的工人,乘车免票,陈子锟去买了几张月台票,和大家一起把他送到了月台,汽笛长鸣,白雾茫茫,离愁别绪,溢于言表。
    “来,让爹抱抱。”赵大海伸手把儿子接过来,在他脸蛋啃了一口,被爹爹胡子扎疼的小赵子铭哇哇乱叫,赵大海开心的哈哈大笑,把儿子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在了陈子锟手里。
    “拿着看时间。”他说。
    陈子锟一看,竟然是那块詹天佑赠送的汉米尔顿银壳铁路怀表。
    “大海哥,这怎么能行。”他赶忙推辞。
    “拿着,是爷们就别婆婆妈妈的。”赵大海佯怒道。
    “好,我就拿着。”陈子锟也不矫情,将怀表揣进了口袋,赵大海帮他将怀表链挂好,忽然,陈子锟看到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瘦高的身材,一袭长衫加白围巾,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正是北大图馆的毛助理员,身旁还有个年轻女孩。
    “毛助理,你是今天的车啊,也不通知我一声。”陈子锟走过去和他握手道。
    毛助理正在和开慧话别,看到陈子锟出现有些吃惊,随即笑道:“我倒是想通知你,可你神龙不见首尾,通知不到啊,对了,还没恭喜你,赢得了胜利。”
    陈子锟笑道:“我忘了这茬了,我要不去图馆,你就联系不到我,不过老天有眼,让我们在车站遇到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哥,赵大海,京汉铁路的工人。”
    毛助理前和赵大海握手,两人寒暄几句,毛助理笑道:“正愁路没人说话呢,看赵兄应该是个健谈之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的湖南口音。”
    赵大海笑道:“我在长沙呆过一段时间,不能说,但是听没问题。”
    陈子锟道:“那太好了,你们旅途互相照应点,我们也能放心了。”
    列车员吹响了哨子,快要开车了,毛助理和赵大海最后才车,站在门口向亲人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月台,大家也挥手惜别,忽然赵子铭从母亲怀里挣脱开了,撒腿跟着火车跑起来,边跑边喊:“爸爸”
    ……
    林宅,脚踏车依旧孤零零的停在院子中央,太太发了话,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动这辆车。
    林文静一大早就学去了,林先生昨夜和太太吵了好久,早洗脸的时候吐了几口血,病情愈加严重了,太太亲自去请了一位日本医生来诊治。
    日本医生名叫小野次郎,是教育部周树人先生介绍的,仙台医学专科学校的毕业生,正经西医出身,来华开诊所多年,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名医了。
    小野医生用听诊器帮林之民听了肺部的声音后,不假思索的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水对林太太说:“这个的,每天三次服用,效果大大的好。”
    林太太赶紧道谢:“谢谢小野先生,这个多少钱?”
    “十块钱就可以。”
    林太太付了十块钱,又帮小野医生叫了汽车,亲自送他出去,回来后用汤匙喂先生喝药。
    林之民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味道这么苦,不对头啊。”
    林太太道:“亏你还是文化人,良药苦口不懂么?”
    林之民咳嗽了几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药和以前服用的药水很不一样,我怕搞错了。”
    林太太大怒:“搞错?日本名医怎么可能搞错,你知不知道你看一次病要花多少钱,出诊费五块,汽车费两块,药费十块,这样下去日子没发过了,你爱喝不喝!”
    说完撂了药碗,一边生闷气去了。
    林之民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位续弦的太太是海人,小业主家庭出身,本来脾气就不是太好,再加最近教育部发不出薪水,自己又得了重病,女儿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来历不明的脚踏车,这么大的压力压在她一个人肩,不发飙才怪。
    “好,我喝。”林之民捏着鼻子将药水全喝了下去,拿毛巾擦擦嘴,对站在卧室门口的儿子道:“文龙,过来让爹看看。”
    林文龙怯生生的刚要过来,忽见爹爹脸色一变,扑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紧接着是豆大的汗珠滚落,整个人在床抽搐起来,吓得他哇哇大哭:“姆妈,姆妈,快来啊。”
    “哪能噶大声。”林太太满面怒容的走过来,一看这个阵仗也慌了神,一边喊林妈张伯过来帮忙,一边去帮丈夫掐人中。
    林之民抽搐了一阵就不动了,嘴角流出白色的沫和红色的鲜血,眼睛睁得大大的,太太愣了片刻,伸手去摸丈夫的鼻息,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张伯跑进来报告道:“太太,洋车叫来了。”忽然看到这副情景,顿时呆住了。
    林太太出奇的冷静,发号施令道:“张伯,你去教育部报丧,就说先生走了,林妈,你打电话让小野医生来,我得问问他,开的什么药。”
    两个下人忧心忡忡的去了,屋里只剩下林太太和不懂事的小儿子。
    “姆妈,爹爹怎么不说话了。”林文龙抬着小脑袋问道。
    林太太清瘦的脸,两行泪刷的流了下来,抱着儿子哽咽道:“文龙,爹爹走了。”
    ……
    今天的北大校园,依旧在讨论昨日之事,身为赌博中的赢家之一,林文静受到了同学们的关注,有人让她讲讲车夫的来历,有人让她请客,校园里欢快的气氛冲淡了她的忧伤,一天就这么过下来了,下午四点,放学回家,跟着王月琪的脚踏车蹭了一路,回到胡同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家门口停着一辆汽车,不是米姨租赁的那一辆,自家大门贴了一张白纸,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张伯也不像往常那样坐在门房里,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院子,看到很多陌生和熟悉的面孔,大概是父亲的同事。
    快步进屋,顿时呆住了,父亲身已经盖了白布,米姨和文龙身披了麻布,正坐在一旁泣不成声,一瞬间林文静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林文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了,外面的天全黑了,她浑浑噩噩的爬起来坐在桌前,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有那辆脚踏车,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父亲就这样走了,走的那样匆忙,甚至没给自己留下一句话。
    从脖子取下项链,打开鸡心盒子,照片的三个人正温馨美满的笑着,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
    林先生暴亡,教育部派人协助处理后事,开错药致人死亡的小野医生躲进了东交民巷,据说当晚就乘火车跑到天津,坐船离开中国了。
    教育部总长傅增湘亲自前来吊唁,在京亲朋好亦来烧纸,值得注意的是,北大教授陈独秀是独自一人来的,有小道消息说,北大将他的文科学长职位摘了,只保留教授职称,并且给了一整年的假期,陈独秀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侮辱,愤然辞职,现在已经不是北大的一分子了。
    林太太带着一双儿女披麻戴孝,不停对来吊唁的好鞠躬行礼,张伯和林妈在院子里摇头叹气,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完了。
    ……
    林家发生变故之际,陈子锟正在熊希龄府作客。
    熊希龄道:“子锟啊,我托人送到佛山和海的信有回音了。”
    陈子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有什么结果?”
    “海精武门的霍元甲师傅早就不在了,他的大徒弟刘振生回复说,霍师傅从来没有收过姓陈的徒弟,而广东佛山宝芝林的黄飞鸿师傅依然健在,他看了你的照片后也是同样的答复,说是从未收过这样一个徒弟。”
    陈子锟大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杜心武先生说,我的功夫确实是他们两家的嫡传啊。”
    熊希龄道:“或许别人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我以为,英雄不问出处,对于自己的身世问题你也不用过于挂心,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关注。”
    陈子锟道:“熊老有何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熊希龄摇头道:“我并不希望你成长为一个只会蛮干的武夫,知道我次为什么带你去六国饭店见林长民他们么?”
    陈子锟灵机一动:“熊老是让我耳濡目染国家大事?”
    熊希龄道:“正是,如今南北分裂,武夫当政,各地督军割据称霸,民不聊生,饿殍满地,如此境况之下,段祺瑞依然穷兵黩武,向日本借款数亿,编练参战军,哼,借着参加欧战的名义,扩充自己的武装,购买日械,雇佣日本教官,连拉跑炮车的马匹都是日本进口的,袁世凯都不敢答应的二十一条第五号,到段祺瑞这儿,却是顺利通过了,你说,这不是卖国是什么!”
    陈子锟深以为然,道:“熊老可有对策,诛此国贼?”
    熊希龄叹口气道:“刺杀是无法解决中国的问题的,宋教仁被刺,陶成章被刺,陈其美被刺,汤化龙被刺,死了这么多人,中国没有丝毫民主和富强的迹象,却是越来越乱了。”

第一章 诺言
    陈子锟陪熊希龄聊了很久,说是聊天,其实主要是在倾听,虽然熊希龄提到的很多名字对他来说极其陌生,但听多了也大致能有个基本了解,比如徐树铮将军,在熊希龄的描述里就是一个和三国周瑜很类似的人物,虽有才干,但气量狭小,难成大事。
    “民国的议会政治,就是坏在小徐手,他收买议员,操纵国会,肆意妄为,践踏法律尊严,擅杀北洋大将陆建章,劫夺私分政府军火,连彼此间的脸面都撕破了,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熊希龄提起徐树铮来,一肚子都是怨气。
    陈子锟道:“北洋昏庸腐朽,国家之希望可在南方?”
    熊希龄摇摇头:“云南的唐继尧、广西的陆荣廷、广东的陈炯明,与北方军阀都是一丘之貉。”
    “那么……孙文先生呢?”
    “孙文……论组织不如宋教仁、论军事不如黄兴,手亦没有自己的军队,不提他也罢。”
    “依熊老所见,中国可有能力挽狂澜之人?”
    熊希龄思忖片刻道:“唯有驻守衡阳的陆军第三师师长、孚威将军吴佩孚,此人战功卓著、思想进步,道德亦可称之为典范,堪比关岳!”
    吴佩孚,吴佩孚,陈子锟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
    次日,陈子锟买了两份礼物去看望并感谢了辜鸿铭和刘师培,两位先生对这位爱徒的表现极为满意,各自留他吃了饭,等到第三天,于德顺突然登门,神秘兮兮的告诉陈子锟一个消息。
    “大兄弟,林家出事了,你还不知道?”于德顺道。
    陈子锟立刻想到林文静的安危,忽地站了起来,双手按住于德顺的肩头摇晃着:“怎么了!”
    “大兄弟你别着急,听我说。”于德顺的肩膀被抓的生疼,赶紧解释,“你相中的小娘子没事,是她爹病死了。”
    “什么!林先生病死了!”陈子锟大惊失色,虽说林先生气色不太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病死啊。
    林家只有林之民一个人班挣钱,养活老婆孩子佣人,他一死,整个家就全完了,林文静的生活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她本来就没有母亲,现在父亲就走了,继母待她一直不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啊。
    于德顺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回算准了,陈子锟果然是瞧人家小姑娘了,他用低沉的语调说:“我是听厂里伙计说的,他们家昨天就搭灵棚了,都是街坊,我让人封了十块烧纸钱,聊表心意。”
    陈子锟哪还有空听他假惺惺的表功,风风火火赶到林宅,却只看到一帮工人在拆灵棚,张伯站在门口,一脸的悲伤与茫然。
    “张伯,先生已经出殡了?”陈子锟前问道。
    张伯潸然泪下,点点头道:“一大早发送到庙里停着去了,先生是福建人,将来灵柩是要运回故土安葬的,可怜啊,孤儿寡母的。”
    陈子锟只好留下二十块钱权作帛金,又告诉张伯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让他有急事就找来找自己,又陪着他叹了一会气才离去。
    林先生是外地人,在北京亲戚很少,朋也不算多,所以丧事从简,只停了一天就草草结束,太太让林妈去雇了几个杠快,把先生的棺材抬到法源寺暂时存放,作为林之民在京的唯一亲戚,林长民帮了不少忙,据他说,法医从死者最后的呕吐物中查到了砒霜的成分,而警察也在小野医生的诊所里发现了部分剧毒砒霜,至于为什么一个日本西医会藏有砒霜,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人是白死了。
    一家人回到后宅胡同,张伯奉陈子锟送来的二十块钱,说这是紫光车厂的陈子锟送的,太太没听过这个名字,只当是丈夫生前的朋,就没当一回事,林文静却是记在了心里。
    先生没了,就没有了继续住在北京的理由,先生是福建人,家里还有些房子田产,得回去料理了才行。
    太太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