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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作者:十三酥(晋江vip2014-08-17完结)-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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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点儿声,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吵吵什么,”盼朝不放心地往外看了看又转回来,“你听我的便是,我是你亲哥哥,我会害你不成?不过么,我往常就同你说起过,我瞧着这萧泽还是不错的,家世一等一,人品尚可,才学姑且不论,至少他心里有你,阿淳真可以考虑考虑,也省的今后再伤心难过。”

    “哥哥忘记我同你说的了么,我和泊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这样的身子,还怎么嫁进国公府里头,不是叫人嫌弃么… …!”和龄急道。

    盼朝不知不觉扫了眼妹妹平坦的小腹,探手按了按,又去看她的脸色。半晌叹息一口,正色道:“婚姻大事,本就不是你我能够做主,你便果真已非完璧,他萧泽既然求娶,这哑巴亏他也只能自己受着。”

    最后一句竟是半咬着牙说出口的,仿佛萧泽来日对她不住他便要活撕了他。和龄感动也不是,气愤也不是,她往后一靠挨在引枕上,因看清楚哥哥的心理而嗟叹,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形下,他不看好泊熹是应当的,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尝试着安慰自己罢了。看着哥哥离开,和龄一时心里只期盼泊熹能逢凶化吉便可,至于她自己,今后的路全然已不由己。

    车队将要行进前有个插曲,侍女在外怯声道:“殿下,这家小院农妇呈递上来一个物件儿,非要奴婢转交,说是您遗落下的… …”

    和龄心中一动,隔着窗帘遥遥看了老乡娘子一眼,然后才伸出手,接过一枚犹带着尘土的羊脂玉戒指。

    她几乎在瞬间认出来这是泊熹日常戴在拇指上的,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拨转它。

    和龄如获珍宝地卷起袖子擦干净羊脂玉上的泥土,吹了吹,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就傻愣愣地学着泊熹的样子摩挲它,想象着这枚羊脂玉戒指昔日戴在他手上的场景。

    ****

    马车顺顺当当往京城去,路程并不算远,一路上萧泽是挖空心思和马车里的帝姬搭话,连路边的长相怪异的石头也能被他随手拈来作为谈资,只是和龄提不起兴趣就是了,并不多搭理他。

    直到他执意送她进宫,因为等了一会子抬辇还未到,萧泽就主动要陪她一起走。和龄把玉戒指放回袖兜里,想了想,同意了。

    冬日天气寒冷,迎面吹过来的风刮得人耳朵疼,和龄缩了缩肩膀,断断续续地酝酿着措辞。

    萧泽本也是娇气的人,这时候却摘下自己的耳套往帝姬耳朵上一罩,笑道:“我走了一时身上发热,还是给殿下戴吧!”

    和龄抬起两只手摸了摸棕黑色的毛绒耳罩,模样憨憨的,她准备和萧泽好好把话说清楚,因此上,便没拒绝他的好意,扶正了道句谢谢,侧头道:“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总是‘殿下殿下’的,倒显得太过生分。我们… …也算是朋友,是吧?”

    萧泽虽然对她陡然转好的态度感到惊讶,却不会表现出来,他还挺乐在其中的,享受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好似春日枝头的乱花一样迷人眼,“自然是朋友,早便是朋友了,能和帝姬做朋友是我的荣幸。今后,只怕关系还可更近一步。”

    话里暗含着试探。

    和龄尴尬地提了提唇,呵呵道:“哦,那就叫我淳则吧,方便我们说话。称呼上,还是不要太拘泥于身份的限制好。”

    听到这里萧泽忽然醒过味儿来,合着这是来软的了,难道要让他主动放弃么?

    凝住她潋滟的眉目,但见她面色不改,极是温婉地道:“你看,宫里头没找好人家的帝姬还有许多是不是,你们家若是实在需要娶个帝姬回家,凭咱俩朋友的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管情儿有能叫你合心意的,这样你好我也好,岂不美?”

    萧泽嘴角的笑容挂不住了,吊起眉梢眼角抽了抽。

    和龄再接再厉道:“你别嫌我话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有什么事情我喜欢放在明面儿上大家摊开来说清楚,顶顶不喜的就是那起暗下里暗箱操作算计别人的人,”瞥见萧泽神情不妙,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嗳!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们家啊… …”

    说不是,其实就是,萧泽哪里会不明白,他的笑变作了皮笑肉不笑,“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两人拐过一道弯儿,萧泽仍旧对路不是很熟悉,只是跟着和龄走,和龄想起他们的初次相遇,语气不禁软了些,道:“你是个不错的人,相貌又十分好,不愁找不着媳妇儿,何必一根筋非要———”

    她欲言而止,萧泽眼光灼灼,追问道:“我非要什么?”

    和龄摆摆手,“我不知道!”

    她对他说的话人家压根儿不往心里去,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和龄不由停了下来,他们后面跟着的一串儿宫人也随之停下脚步,垂眸敛眉立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她对他的好脾气是假的,满心的郁气很快就藏不住了,哼了声,就差双手插腰了,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对男人没兴趣。还有,我预备绞了头发进庵里做姑子去,尼姑你总晓得吧?没头发,脑门儿光溜溜的,摸起来没手感…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所以你不能打我的主意!”

    萧泽嘿了声,竟然顺着话茬儿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要出家的是你却不是我,我心里有你,碍着你了?”

    和龄觉得这人简直不要脸,气咻咻地抚了抚心口,孰料很快他又道:“假使帝姬真做成了姑子,那我就剃了头发到尼姑庵边儿上的寺庙里做和尚撞钟陪你,反正我们家我是老小儿,不指望我承继香火。”

    这话是接不下去的,皇上不会让女儿做姑子去,英国公府也不会让萧泽当和尚,他纯粹就是在语言上压制住了她。

    天色暗得很快,仿佛在顷刻间人面就模糊不清了。

    和龄随手指了个内监叫把萧泽送到宫门首上去,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说服不了,那就无需浪费口水,只好把希望放在日后见招拆招上了。

    许是借着晦暗不明的光线,他的胆气也有所助长。

    萧泽忽的凑到和龄耳边,她惊得往后一退,后背便靠在墙上,他揽臂托住她的腰,似笑非笑道:“我有那么不如他么?……权泊熹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周围十来步开外的宫人或多或少都听见一点动静,然而他们多是太子的人,再者天光暗沉,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才最重要,谁也头一日在宫里当差,装作没听见也就是了。

    和龄气红了脸,低斥道:“放肆,你敢对我不敬,我要…我要剁了你的爪子泡酒… …!”

    “听我说完!”萧泽强硬地扣住和龄的肩膀把她压在墙壁上,他鲜少这么强势,她被唬住了,却不敢大喊大叫———这种事情,一旦闹开来吃亏的始终是她自己。

    萧泽稳住她,继续道:“我不想骗你,你道太子和宁王留在那儿真为的等消息么?我们一离开,他们定要亲自追过去的,这回皇上下了格杀勿论的死命令,权泊熹纵有九条命也不够活的,他不会回来了。”

    “你胡言乱语,我不听你的… …!”

    和龄一把推开他,把护耳扔了萧泽一脸,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手探进袖兜里摸到那枚玉戒指汲取力量。

    她是看着泊熹离开的,泊熹的马儿是良驹,一个口哨就过来了,肯定能跑得很远很远,跑到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

    哪怕她也找不到。

    至少他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时间内不完结。。。。。。。。。。。。。。。。。。然后,泊熹会以一种很神秘(?)、很拉轰、很不可思议地方式回来,→_→,你们想不到的哈哈哈哈

 第113章 两茫茫

    西二长街上没什么人,安侬和小福子点着宫灯立在风口上等帝姬回来。

    小福子搓了搓手掌;两手套进了袖子里;瘦瘦长长的人有点儿往墙壁里边缩;也实在是因着夜晚天气寒冷;他们等久了;多少也是冻着了。

    小福子在鼻子上揉了揉;怀疑道:“确定帝姬是今儿个回来么,我怎么瞧着悬得慌呐!这都等多长时间呢,我不是怕等;主要我怕咱们等到最后扑了个空;”他仰头望着夜空,夜里寂寂的,天上挂着几颗星子;豆子似的数都数得清,等了一会儿见安侬没反应,便推搡她,“你别是冻傻了?帝姬要真回来还指着咱们呢。”

    安侬肩膀抽动一下,掩嘴打了个喷嚏,原地跳了跳接话道:“不是,我刚儿是在想,宁王殿下亲自找帝姬去也就罢了,怎的太子殿下也去了,到底隔着一层,又不是亲兄妹,没的给帝姬受气吧?”

    小福子毕竟是萧皇后身边出去的,纵然如今心已经被和龄收拢了,可皇后那边的事态他还是极为关注的,因道:“受气倒不至于,你不是也知道的么,英国公府相上咱们帝姬了,估计不会为难,反而要帮着遮掩过去才是。”

    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就是皇室丑闻,传将到老百姓耳朵里还不知会被怎样歪解,民间多的是说书的茶馆子,到时候以“前朝皇孙和今朝帝姬一二三事”为幌子的段子怕都要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这画面也是叫人醉了。

    安侬想了想,话里竟然流露出几分钦佩,道:“不过咱们帝姬也真是有股孤勇,说走就走,和这皇宫里旁的帝姬都不一样———”

    这年代,对女子的教条规矩即便不及前朝,却也是多如牛毛的,女子表面上要作出端庄的做派,哪个心里没有叛逆的想头呢,敢于突破现实的阻碍,真不是自小接受大周礼仪渲染的闺阁女子做的出的。

    安侬心仪笃清,她倒也想奋不顾身呢,可人家也要看得上自己啊,妾有意郎无情有什么意思,都要像权大人和帝姬这样儿才好,心中都有彼此,才能义无反顾。只可惜,帝姬目下吃了个败仗孤身回来了,怕今后再不甘心地翻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钟情的人是朝廷的敌人,兴许还想将大周取而代之,安侬作为局外人瞧着,总觉着这段情从开始便是错的,如今落下这样天涯相隔的结局,也是必然吧。

    小福子没有姑娘家那么多感概,只是道:“横竖殿下能平安回来就成,报信的说是当时太子那边叫权泊熹逃了,依着我说…”他放轻了声量,“逃了好啊,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侵,帝姬也好重新开始。英国公府也算有诚心,咱们帝姬身份贵重,日后必没有受气的道理,安生下嫁才是正途… …”

    安侬正要接茬儿,隐约瞧见前方亮起火光,她忙示意小福子闭嘴,两人提着宫灯便迎了上去。

    和龄这儿自打赶走萧泽后她就心绪不宁,虎着张小脸儿,昏蒙的光线使她看上去像个黑了脸的母夜叉,周围的宫人都跟死人似的把她往坤宁宫簇拥,没人开口,一行人走在长街上除了“踏踏踏”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声响了。

    安侬和小福子一齐行礼问安,和龄乍一见到他们居然觉得分外亲切,这宫里也就这两个是可以真正相信的人了。

    她一路风尘仆仆,面上微有倦色,向安侬点点头,转头朝太子的那群宫人道:“得了,你们各回各处当值去吧,我这儿不消你们伺候。”

    那起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子就整齐划一地躬了躬身,总算走了。和龄抬手在肩膀上敲了敲,做了一路马车她累坏了,又要应付萧泽,委实耗费心神,不由又想到了泊熹。泊熹终究不同,她和他同坐马车的时候丝毫不会觉得马车颠簸,只希望路程能延长再延长,哪怕他冷冰冰着一张脸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小福子自觉地上前给帝姬搭手,别的不敢多问,换上笑脸道:“您可算是回来了,饿了吧?奴婢早差底下人备好了饭食,都还暖着呢,您一回去就能用了!”

    “可不是,都是您喜欢吃的菜色,一早就备着了,”安侬上下把帝姬打量着,问道:“香汤也备好了,殿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和龄郁结的心情因他们而和缓不少,心里暖暖的,打起精神道:“我还真是饿了,一路上也没心思吃点心。这么的,回宫后先吃点饭,等沐浴完了直接睡觉,一觉到天亮,甭管什么都明儿再说吧!”

    她自己先作出释然的模样,他们便有意开解逗她乐儿也找不着由头。

    进坤宁宫后和龄原要去拜见萧氏的,再怎么说她回宫了也该去露个面,小福子却道:“帝姬且慢,皇后娘娘有言在先,叫您回来后无需过去请安,”他手指头向乌漆漆的天上指了指,“这会子天都黑了,娘娘怕要安寝的,您等明儿一早再过去也是一样。”

    和龄往主殿的方向张望了会儿,也不再坚持,心里却忍不住想,萧氏要撮合她和萧泽,最终也是得等父皇点头,先前一直传言说是父皇要同意的,却为何过了这么久也没甚动静,看来…萧氏也不过如此,抑或是有什么理由让父皇迟疑至今… …?

    这些问题不能多想,却又不得不想,只是每每一想起来和龄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真不大好使,她现下就两个心愿,一是能将自己婚期往后拖延就拖延,二是希望天上能掉下来个机会,让她远远儿的离开皇宫,她情愿天涯海角找泊熹去,也不要自己下半辈子都在蹉跎光阴里度过。

    用完晚膳后和龄突然想起来,沐浴的时候就问安侬道:“仪嘉帝姬的亲事还没有着落么?”

    按说仪嘉年纪也不小了,不像她还有的周旋,仪嘉和泊熹的婚事黄了她就该另觅良人才是,难道真没什么计划?不过只要仪嘉的亲事一日没有定下来,明面儿上皇后就不好过多提起她的亲事,得按着顺序来么,得亏她是妹妹。

    安侬一头往浴桶里兑热水,一头道:“奴婢也是才打宁王府回来,宫里头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她寻思了下,似乎和她想到了一块儿,“要是仪嘉帝姬的婚事能晚些定下来,其实也好,这样也能叫您缓口气。”

    和龄笑了笑不置可否,晚上在床上睡得不安宁。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大约是睡前一直在为泊熹的安危操心,晚上竟是梦魇了,梦境里泊熹浑身都是血,被一群兵卒逼到了山崖上,退无可退之际唇角扬起一笑,纵身跃了下去!

    万丈深渊里他的身影顷刻间化作一抹黑点消失不见。

    “不要———”和龄从床上惊坐起来,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才知道是哭了。安侬不敢进来,在外间榻上问了几句,和龄推说无事,披衣起身在窗前站了会儿,心中五味杂陈。

    常听人说,梦境都是相反的,她这么想着,勉强安下心来,只等着哥哥回来后才能得知消息。

    但愿太子是个绣花枕头,宫里锦衣玉食这么长大的,哪里有实战经验,受不了奔波路上病了提前回来才好。

    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诅咒”了太子,又回身躺床上睡觉去了。这一回倒是睡得安稳,直到了翌日天亮了才醒过来。

    安侬领人进来伺候帝姬梳妆打扮,收拾完后和龄便往萧皇后那里行礼问安,萧氏还是那样,面上笑容和熙,肚子里全是小九九。

    和龄应付皇后还是应付的来的,横竖只消顺着她的话说便是,一时陪着皇后用过早膳,后又留下陪着说了会子话,萧氏便叫和龄回去休息了。

    让她意外的是,从适才皇后的言谈之中不难发现,原来太子竟连自己的母后也未曾告知,萧氏根本不知道她去过诏狱那些事… …

    跟下来几日盼朝和太子都不曾回京,和龄的心也就一直吊着,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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