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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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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呃,接下来,就是去寻找殷将军的旅程,也算是一段江湖之路了……
接下来这一卷,有许多带有悬疑与计谋的情节……某然会尽量发挥为数不多的几颗“侦探细胞”……
有不足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P
而至于宫廷里的一些惊天秘密,包括“丙辰之变”的真相,都会逐渐揭开……




☆、雨过非晴何人知

  闹了半宿,等太后一众人离开,子时早就过了。我留在了昭阳殿,今夜,我们必须把一切都策划好。
  
  “想不到,堂堂大将军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梳着头发,感叹道,“兵法上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她,从来就没有读懂这句话。”
  
  德妃没有做到“知彼”,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和慕轩林之间的约定,竟把我想成了乐意争风吃醋的妃嫔,对外宣称我受不了气,就跳了井,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最终能得救;而她没有做到“知己”,是因为她太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实际是破绽百出,她以为慕轩林对她所做的事一无所知,殊不知他只是在顾忌着她的父亲,她以为有了太后的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太后在众人面前也是要顾忌面子的。
  
  今夜,我之所以让太后一起来,并让赵公公安排一众太监宫女在外面旁听,为的就是让太后也哑口无言、无计可施。联想到太后那铁青的脸色,估计她也快气晕了,同盟者如此不经提携,一定让她大失所望。
  
  我想着,不由有些想笑。我往慕轩林那边望去,他正在桌前不知鼓捣着什么。
  
  “宣紫璃,你说的那种药,我已经配出来了。”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拿着一个小瓷瓶来到我面前。
  
  下午我为他写出的计划就是这个。我还真奇怪,堂堂皇帝,竟然对医药有这么多的研究,让我觉得他不去当“太医”都是一种损失。
  
  好奇归好奇,我还是接过药,一饮而尽。在明日,这便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
  
  熄了所有的灯,室内又是一片漆黑。沉默了半天,我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有什么计划吗?怎么还不讲,你再不讲,天都要亮了。”
  
  “宣紫璃,你躺那么远,让我怎么讲?”慕轩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汗颜,“难不成你想让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禁卫军都听得一清二楚?”
  
  “呃……”我无语,一直忘了,我们现在还是遵循着第一天定下的“戒律”,分别睡在这张大床的左右两侧。
  
  “如果想听,就躺到中间。”他淡声道,从自己那一侧向中间移了移。
  
  “……好吧。”
  
  我说着,也往中间凑了凑。反正只要等到计划的第一步一实行,我的“名节”可就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毁了,既然如此,还在乎什么“凑近”还是“远离”呢。
  
  “宣紫璃,我不想瞒你,其实这一次,我的把握也不是很大。”由于近在咫尺,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声音里的那份不确定。
  
  我自己又谈何不是在忧虑呢,这是我们赌的最后一局,我们要用大凌的江山与天下人民的安康,去赌殷将军对国家,对皇室的忠诚。
  
  可是,偏偏今夜又出了那样的事——德妃疯了。
  
  “我们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想了想,还是越过锦被,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我们要尽全力,一起把这份把握‘增大’。”
  
  他沉默了片刻,回握我的手。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现在已过子时,已是初二。朔月隐没着光芒,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只有几点星辉悬空,冷冷地俯视着如同一座坟墓般的兴安宫。
  
  ……朔德元年四月初,昭仪宣氏得孕。帝悦,大赦天下,于四月二十五携宣氏往骊山行宫。诏曰:熙宁太后监国。
  此行隶而从者千余人,驾十乘,规宏也矣。
  宣氏喜静,得以安身,帝宠之甚,相与隐于宫,待子诞,十月内勿见客。——《凌史·后妃传》
  
  ******
  五月初五。
  
  行宫位于深山中,北依山脉,南傍水流,昼可见如画美景,夜但闻空谷幽声。如果我真的有了身孕,这里不可不说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
  
  一个月前,我服下了一种能显喜脉的药,经太医集体会诊,使皇太后相信我已经身怀有孕。慕轩林借机提议要带我去行宫养胎,皇太后装模作样推辞了一番,便接受了监国之职。
  
  我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必须借此机会,暗中前往距此地还有十日路程的江都,与殷将军会谈,以取得其支持。而至于皇太后,让她监国,正是要把她的野心暴露出来,使天下人尽得而诛之。——这便不得不依靠大凌近六十年的统治在人民百姓心中留下的印象了,尤其是建德帝,他的声望高如日月,两势相争,相信皇太后是难以力敌的。
  
  皇太后的可怕之处,在于她十几年来散步在全国各地的暗棋,这些棋子渗透在各个职位、各个角落,在关键时可以掀起惊天巨浪。铲除这些,一方面要爹娘和大姐的努力,二要殷将军的兵马。要知道,兵符虽在皇室,但这位戎马半生的大将军在军队中的声望与获得的人心,却是什么兵符都换不来的。
  
  朝中也不至于完全放松不管。左仆射林堂泽,刑部尚书钟旭,兵部尚书严华煜,以及谏议大夫季明等一众老臣,都是牵制皇太后的关键只要。
  
  “戌时到了,我们走吧。”我看着香炉里的檀香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从桌边站了起来。
  
  慕轩林点点头,递给我一柄长枪。如今,我们都套着禁卫军的盔甲,预备借助换班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行宫。
  
  我伸手接过,却没料到它竟然这么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身盔甲本来也不轻,再加上一柄长枪,真怀疑那些禁卫军每天怎么能坚持着站五六个时辰的岗。
  
  “你没事吧?”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慕轩林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出手接住了滑落的长枪,似乎是在考虑不要让我再拿它了。
  
  “没事。”我摇摇头,吃力地扛起了枪,把它的重量全部卸载了肩膀上,使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正常一点。那么重,我也不想扛啊,可是,行宫里哪里有不拿枪的禁卫军,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容易暴露身份。
  
  这只是一个开始。前往江都,一路凶险莫测,如果我连这个都忍受不了,日后十天的长途跋涉,又该如何去熬。
  
  “跟上我走。”慕轩林低声对我道,在转身的那一瞬,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没来得及多想,我便跟在他身后,熄灭了屋内的灯,从后门走到了院外。一路上,他的步伐不快也不慢,正好让我带着这一身累赘还跟得住。不出一会儿,便来到后山一块偏僻的地方。
  
  我轻舒了一口气,刚把这一身又厚又重的盔甲脱下来,赵公公已牵着马从一旁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赵言,都记住朕交代你的事了吗?”慕轩林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对他道。
  
  “奴才谨记。”赵公公行了一礼,“奴才保证会做到让所有人相信皇上和昭仪娘娘在静养,隐瞒三个月时间,是绰绰有余。”
  
  “赵公公,行宫里的一切,就麻烦你了。”我看向他,“万事要小心。”
  
  “奴才明白。”赵公公道,把一个包袱递给我,“娘娘,这里面有足够的盘缠和一些必用品,虽然路上会有人接应,但是,毕竟还是要以防万一,您一定要妥善保管。奴才会在这里,等候皇上和娘娘平安归来。”
  
  我对他笑了笑,接过包袱,背在肩上。
  
  “宣紫璃,上马。”慕轩林跨在马上,对我伸手,我把手递过去,顺着他的力量坐上了马背。深吸一口气,我从后面缓缓抱住了他的腰。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手臂在颤抖,他轻轻握了握了我的手,“别怕。”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我的心却莫名其妙地沉静下来。乌云遮住了月光,大地上,骏马飞驰如电,霎时撕裂了浓酽的夜色。
  
  次日下午,大约酉时左右,一座小城终于映入了眼帘。连着一路都是深山丛林,这下总算有一个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地方了。
  
  我从马上下来时,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要知道,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骑马,没有在颠簸之中栽下来,已经是万幸。
  
  “小心。”慕轩林微微扶了我一把,然后顺势牵了我的手,走到道路一侧的小巷中。
  
  我正疑惑,一个人影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我们面前。定睛一看,赫然正是程邺之。
  
  “公子,三小姐。”程邺之对我们点了点头,道,“属下几日前到江州打听,大小姐和她的夫家人已得到密报。大小姐让公子和三小姐在这里多留几日,她会尽快把那份秘密名单送来。”
  
  “怎么这么快?”我有点惊讶,调查皇太后的暗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这才一个多月,大姐竟然已经做好了。
  
  “三小姐有所不知,”程邺之道,“大小姐的夫家世代经商,他们有一个习惯,每走到一个地区,会把那里的一切包括执政官员的身世、当地的豪门大族的情况等都记录下来,本是为了便于经商,如今在这里却派上了用场。大小姐整理了一个多月,又遣人调查了一些具体细节,快马加鞭传回,罗列出一些确切的,以及一些有嫌疑的,制成了那份名单。”
  
  听他说完,我更感不可思议。不过,江州杨氏能成为江南的商界首霸,果然有其过人之处。普通的商人,一般不会想到去调查社会资料,殊不知,这些有时也会成为获利的关键。
  
  “江都那边办的怎么样?”慕轩林沉思片刻,突然问道。
  
  “属下已遣人去和殷将军交涉。”程邺之回答道。
  
  “另外联系一下周桥,让他多留意洛安那边的动静。”慕轩林吩咐道,“你再去江都一趟,侧面试探一下殷正德的态度。我们就在这里等杨夫人到来,如果有什么消息,速来汇报。”
  
  “属下明白了。”程邺之说罢,倏地消失了。
  
  “我们原来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边往巷外走,一边道,“其实名字不重要,一般不会有人问起,关键是要有一个假冒的姓氏。”
  
  “江,如何?”慕轩林看看我,将视线移向前方,“名字虽然不重要,但事先准备也是有必要的。”顿了顿,他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江辰,昨夜星辰昨夜风的辰。”
  
  我想了想,大概也想到了他这个名字的来历。先帝的名讳是慕江寒,所以取“江”,皇太后闺名为“暮月”,就取了一个与月相近的“辰”,好一个懒省事的名字。
  
  “那……就叫我小璃吧,”我笑道,“我在宫里装你的昭仪,按理出来就应该是你的‘江夫人’,我姓甚名谁就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如此,为了装得像一些,今晚我们又要住一个房间了。”慕轩林揶揄地看着我,“你见过又谁家的夫妻是分房睡的。”
  
  说着就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热心的店小二主动帮忙牵了马。我一怔,没好气道,“那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呢,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要知道,前些日子我可是夜夜在昭阳殿“留宿”。
  
  他没有再说话,直到在账上登记后,付了银两,小二带我们去房间时,才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客栈的床,可没有那么大。”
  
  我身子一歪,险些从楼梯上栽下去。
  
  “小二,再去开一间房吧。”他把一块碎银交到小二手上,眼眸中满是好笑的神色,“我的未婚妻重名节,大礼未成,她不习惯。”
  
  “好咧,客官!”店小二收下银子,笑眯眯地对我道,“江夫人不要害羞嘛,成亲只是一个形式,以后还不是要一起睡。”
  
  “……”我真想对这两个人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虽然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做这么毁形象的事,不过仍是郁闷不已,“小二你管的也太宽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行行行,小的多嘴了。”店小二领我来到相邻的一个房间,“江夫人,不,是未来的江夫人,您就住这间吧。一会小的上来叫你们下去用膳。”
  
  他说完便退出了房间,我汗颜地坐在床沿上,“未来的江夫人”……怎么这么别扭……
  
  戌时,这家客栈迎来了一天之中最喧闹的时刻。
  
  我喝着茶,好奇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小姐们,有扛着长剑大刀的游侠,有文质彬彬、背着书箱的书生,也有一脸倦容的旅人。饭菜的香气散布在人来人往中,夹杂着三言两语的闲谈。
  
  “对了,皇……呃,这里是哪里啊?”我半天才咽下那个“皇上”,唉,真不习惯。
  
  “平都。”慕轩林不动声色道,倒完茶水,才看向我,“小璃,那两个字可不是现在能随便说的。”
  
  “那我叫你什么?”我冥思苦想,虽然是冒充夫妻,但“夫君”这个词我可还真叫不出来。想着想着,我忽然一个激灵,“你现在叫江辰,我叫你小辰好了,听着挺顺耳的。”
  
  他端着杯子的手指明显一僵,我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管了,就这么定了!”
  
  我知道啊,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十一岁生辰那天,建德帝送给他一只宠物,他就给它取的是“小辰”这个名字。哦,好像是只小松鼠来着。
  
  我不由暗地里偷笑,总算扳回了在店小二那里丢脸的那一局。
  




☆、朝夕似是故人来

  正当我心里暗喜,邻桌几个人的对话却不偏不倚地传入了耳中。
  
  “听说咱们皇上带那个妖妃去行宫了?”一个穿着灰衣服的人说道,声音里满是惋惜,“真是可惜,咱本来还希望皇上能继承先皇遗志,把熙宁那老太婆赶下来,如今可好,竟让那老太婆当了监国,自己和妖妃去游山玩水!我看,千古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也不能全怪皇上,咱们皇上五岁能诗,七岁会文,十五岁在大殿上和新科状元辩论,都能辩得那状元说不出话来,谁能说不是个人才呢!本来还觉得皇上暂时斗不过太后,是因为太后专权的时间太长、根基深,可如果假以时日,一定能把她扳倒,然而自从遇到宣紫璃,皇上的心思就全用在那女人身上了!你没听说,宣紫璃会妖术啊!”另一人夸张道,“她入宫才一个月余,逼死了淑妃,逼疯了德妃,还有了孩子!要知道,淑、贤、德三妃跟了皇上一年之久,也没见哪个开花结果,她才进宫一月,就怀上了,如果不是妖术,这又是什么?”
  
  听他此言,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是什么悖论,可他偏偏还讲得理直气壮。
  
  这时,那人身旁的一个少年开口了,“管家,你这是什么话,人家不过是有了孩子,你就说人家会妖术,照你这么说,难道全天下有孕在身的女子都会妖术不成?”
  
  “公子说的是,老奴知错。”那人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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