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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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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歌眼中,他只是一个值得尊重和珍惜的生命。救他,是因为本
  分。”
  “是吗?”
  “换了旁的人,我也会这样做。”
  “可你的灵力为何折损得如此快?要知道,天界之人,只有陷入情涛爱浪
  之中,才会折损灵力。只有能力异于常人者,如神王、龙君才能避免。所以,
  天界之人多会选择弃情绝爱。”
  “不相干吧。我只是近来疏于修持了。”
  “你对他,没有丝毫特殊的情意?”龙灵似有失望之情,“丫头,你还记得
  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她黯然道,“可我想,我无法践约了。你说得不错,我和你,和月
  珑哥一样,不懂得俗世的情爱。”她想起了陆千羽。她是真的想过要为他摘下
  面纱,留在人世之中。她曾想过要找龙灵践约。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如
  今,她如何还能奢谈爱与不爱?
  “终究是一场空吗?”龙灵似万分懊恼。
  “龙灵,不要再纠缠了,随月珑哥回去吧。”她恳切地说。
  “另一个人呢?那个叫做陆千羽的人!”龙灵心存一丝希望。
  “是,我是想过要爱他,可是……”她幽幽一叹,“天意弄人,我是真的不
  知道,该怎么去爱他!”龙灵灵光暗淡,仿佛沮丧至极。她不禁问道:“你告诉
  我,究竟要我去做何事。或许,我能做得到!”
  “你做不到!你心中若是没有俗世之爱,是绝对做不到的!”龙灵却并不
  松口,飞身跃到了湖面之上,却又停住,“告诉月珑,自己设法返回天界,别再
  来烦我!”龙灵说罢,隐没于水中。
  云歌枉然长叹,休息片刻,扶起楚骁,悄然返回了艳月楼,这时,天已微
  明。艳月楼内,凤舞的房中,凤舞那样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看他们安全回来,
  终于松了口气。
  “给他换身衣服。我拿回来的草药赶快煎了给他喝。”云歌并未多作解
  释,只是淡淡地说。
  “云姑娘,你怎么样了?脸色如此苍白!”凤舞走上前来,拉起她的手,关
  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累了。”她说得淡然,却早已是疲累不堪。
  “云姑娘,那日你不是说,你的灵力不能用于凡人身上么?”
  “我只是施法,造了些幻象,没有触及任何人,不算在凡人身上使用灵
  力。”她微微一笑,便是要走。
  “云姑娘……”凤舞又拉住了她,欲言又止。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骁,眼中似有很深的意味,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凤姐
  放心,我会来看他的。”她依旧说得风轻云淡。
  凤舞微微一叹,放开了她的手。
  有了千年树妖的灵力相护,楚骁的伤好得很快。第二日不到晌午,他便
  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一脸倦容的凤舞,不禁疑惑。他只记得自己在陆老
  夫人的安排下,和莫七一起,带领六名天门宗的兄弟偷偷潜入了当朝首辅沈
  万翔的府邸。沈万翔身边的死士自然绝不示弱。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拼死反
  抗。他虽奋力杀死了数名敌人,终究寡不敌众,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于屠
  刀之下却无力相救。不得已,他只得招呼余下的兄弟撤离,却为了救莫七,被
  人一剑穿胸。
  “莫七呢?”他不禁问道。
  “他很好,只有些皮肉伤。”凤舞将他安慰。
  “其他的兄弟……”他神气黯然。
  “楚骁,你不是说会等待时机,会安排周详,再行复仇吗?怎么会……”
  不明就里的凤舞疑惑地问。
  “姐,我太累了,我想安宁,想离开。”他哑着嗓子,说得吃力。他并不想
  对她说,陆老夫人拿云歌来要挟自己,让自己提前行动之事。
  “是为了云姑娘?你想带她走?”她温柔地问,“你是真的爱上她了?”
  “同情她不可以吗?那个倔丫头,性子太拧!”他蹙眉道。
  “爷,你撒谎!”莫七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满心不快地直言道,“是老夫
  人拿云姑娘的性命要挟爷,要他提前动手,行刺沈万翔!”
  “怎么会这样!”凤舞脸色大变,“陆老夫人怎会有此安排!这不是明摆
  着让你去送死吗!陆爷可知道此事。”
  “他自然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拦。”楚骁急忙说
  道,又对莫七恶声道,“就你嘴快!给我出去!”
  莫七不服气,还要说什么。凤舞却急忙对他摆了摆手,并将他推出了房
  门。“楚骁,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回身看他,责备道。
  “告诉你,那就等于告诉了陆爷。”他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于
  是问道,“那个倔丫头可还好?”
  “云姑娘?你可知,昨晚若不是因为她,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凤舞将
  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一向他道来。
  “这么说,是她救了我?”他却是苦笑。
  “是呀。她若心中无你,又怎会这样劳心费力地救你?”
  “姐,我想见她!”
  凤舞遣人唤来了云歌,又送上煎好的汤药,才掩门而去。
  “你好些了吗?”她看着他,明眸闪亮。
  “好了很多。扶我起来。”他说道,心中似有莫名的烦乱。
  她将他扶起,让他靠在床头。她端过药碗,一勺勺地喂他喝药。
  “是你救了我的命?”他喝了几口,便不要再喝,而是蹙眉问道。
  “你不希望救你的人是我?”她细细地端详着他烦躁不安的眉目。
  “不希望!”他沉声答道,眉头锁得更紧。
  她沉默了,低下头去,用勺子搅乱了一碗良药。
  “我救过你,如今,你也还我一命。我们之间两清了。”他冷冷地说道。
  她抬眼看他,眼中有他无法捉摸的神气。
  他继续说道:“你如今自由了,随时可以离开艳月楼。我不会再阻拦
  你!”
  “你在赶我走?”她问。
  “是赶吗?你不是自己想走的吗?”他冷哼一声。
  她心道,这人不仅蛮不讲理,还如此嘴硬。她想了想道:“那好吧,回头我
  向凤姐道了别,便走。”
  她心中哪里有楚骁的位置?她是真要走呢!他的心莫明地一痛,突然剧
  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面红耳赤。
  她吓坏了,急忙放下药碗,将他扶住。“你怎么了?”她是如此紧张,生怕
  这剧烈的咳嗽会将他才愈合不久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你走啊!别管我!”他低吼着,孩子般负气地用力推她,却是浑身无力,
  倒是挣出了满头的汗来。
  “别这样!你会伤到自己!”她无奈,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将他搂在怀
  中,温言道,“你不是说我木讷无趣吗?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哪会真的走?”
  “真的不走?”他终于消停下来,认真地问她。
  她取出巾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轻叹道:“在你伤愈之前,我哪里都不会
  去。”
  “这么说,你还是要走!”他怒道。
  “楚骁,我在这里算什么?我总不可能一辈子被你囚在这青楼艺馆之中
  吧!”她看着他,说得真切。
  他沉默了,不再发怒,不再伤心,只是若有所思。
  “好了,听话,把药喝了吧!”她又捧起了药碗,舀了一勺送至他的唇边,
  竟像哄小孩子一般,将他劝说。
  “这样喝药岂不麻烦?”他说罢,从她手中拿过药碗,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她不禁要笑:“伤成这样了,还不让人省心,连喝药都如此心浮气躁!”
  他却不管,放下药碗,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清澈的双眸,认真地说:“云歌,
  我的心意,你究竟明不明白?”
  她垂下头去,是不知该如何将他回答。
  “我想,我爱上了你!”他的声音很沉,却很清晰,不容置疑。
  她窘迫起来,头垂得更低,只轻轻地说:“楚骁,别说这些!求你!”
  “好!我不再说!在你的心从千羽身上收回前,我不会再说!可你要知
  道,我刚才的话并非玩笑,是真心的。云歌,我只希望我们不要再彼此伤害
  了,好不好!”
  她抬头默默地凝视着他,看他眼中突然流露出的那样深、那样沉的情感;
  看他就如受伤的小兽,渴求一个温暖的窝巢。她幽幽一叹,轻轻地对他点头。
  他看了她许久,低头,却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痕,不禁又皱起眉头:“你的
  手怎么破了?”
  “不小心碰伤了。”她淡淡地答。
  “哪有女人像你这般粗心大意、粗手笨脚?”他不满地说道。
  他昨晚一直昏迷不醒,哪知道湖中的险象环生。她却并不想解释什么,
  只是淡然地笑过。
  楚骁留在艳月楼养伤,日日有云歌陪伴身边,又得了树妖的灵根,他的伤
  好得很快。
  这日午后,云歌从厨房端了刚煎好的药,要为他送去,刚走进院子,便听
  见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又是那支深情而美丽的曲子,她不禁心动,循着笛声向前走去,推门而
  入,站在窗前执着翠绿的竹笛吹笛之人,竟然是楚骁。
  竟然是他!一直以来,那个吹笛的人,竟然是他!
  他便是当年,在自己迷途之际,陪伴自己,为自己吹笛的少年。
  是啊,怎会不是他。他赠自己的玉笛不就是当年,他为自己吹笛时所用
  的那支吗?自己竟然如此迟钝,一直没有意识到。
  她默默地看着他,目光深了起来。可当年阳光明媚、热心善良的少年究
  竟经历了什么,竟会是今日这般的伤痕累累、阴冷沉郁?
  见她呆在门前兀自怔忪,楚骁收起笛声,问道:“怎么了?你又在想什
  么?”
  她似被他唤醒,走进屋,放下药碗,淡淡地说:“第一次听你吹笛,想不到
  那么好听。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云歌》。”
  果然是《云歌》。他果然不负前约,将那曲子取名《云歌》。她不禁微微
  一笑。
  “这支曲子叫《云歌》。鸳扣锁心,丝萝有梦,忍问酒醒何处。娥眉长敛
  吹不展,离人千里斜阳暮。盟山旧约,月月年年,只恐归期又误。梅边吹笛相
  思砌,云寄冷香书尺素。”他说得认真,“这支曲子是我母亲教给我的。这个
  世界上,只有我和我的母亲会此曲。这也是我父亲最喜欢的曲子。”
  因为月珑所施的灵力,他已记不得曾与自己相逢的前缘了呢。
  “云歌,你要相信,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她看着他,微微地点头。“楚骁,你爹和娘也在王城中么?”她不禁要问。
  她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
  他似有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
  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云歌,等我做完了在这里该做的事,便带你回我
  的家乡,好吗?”
  他俨然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人。
  她低着头,轻轻地说:“你说过,不说这些。”
  他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他心痛,却又无奈。
  “云歌,我说过,要教你吹笛。你就学这支曲子吧。”
  “你不是说,只有你和你母亲会吗。教了我,岂非绝学外传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定要学!”他说得专横霸道,是一点都不改素日的
  跋扈之气。
  于是,云歌开始很认真地学吹《云歌》。
  盟山旧约,月月年年,只恐归期又误。
  每一个音符,都是蚀骨的相思。就像他,其实是个情深义重的男子,只是
  不肯承认罢了。
  第十八章 家 世
  受伤之后,楚骁不再刻意躲避云歌,而是日日都守在她的身边,对她的眷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多年来的放浪形骸,只是因为要将她等待,要将如此清澈澄明的一个她爱恋。
  那日,趁楚骁午睡,婉玉带给云歌一纸短笺。“千羽离开了陆家庄园,据说,他在王城外寻了间宅子住了下来。”见云歌默默无语,她又道,“其实,千羽是个敏感脆弱的人。他不喜欢红尘俗务,只想逍遥游乐。云姑娘,他对你很认真,若是你的心中有他,何妨……”
  “多谢你将信带给我!”她无情地将她打断,关门、落锁。她不喜欢通过他人之口,得到他的消息。若是真不舍得放下这段缘,他为何、为何迟迟不肯前来相见?
  千羽的信很短,只告诉了她一个遥远尘封的故事。
  龙君赤炎曾被天神贬黜于凡尘,与龙族的圣王龙华有过一段难以化解的恩怨情仇。赤炎返回天界,却将自己的龙心留在了龙华体内。龙华百年之后,龙心不死,也不知所踪。
  龙灵与龙华关系非同寻常,莫非,所谓龙灵,便是龙君赤炎的龙心?
  一柄骨伞撑出的,是三十六重华丽的人间恩爱,还是一方萧索的离仇别绪?
  轻纱翠缕,少女于无边丝雨中撑伞缓行。
  已是春日,料峭春寒,风仍旧很刺骨。
  千羽独居的院子不大。
  她略一迟疑,还是推门走进了院子。他衣衫单薄,索然独坐在似有还无的雨中,让人不禁心疼。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手边还有一把古琴,偶尔认真地拨动一下琴弦。她知道,他正在研究一本古琴谱。
  她默默地看了他良久。多日不见,他轻减了许多,令人不禁心疼。她终于轻轻地唤道:“千羽!”
  他微微一怔,回过身来,微笑在他的眼中漾了开去。“云儿,你来了!”他似并未有太多的惊异,只是那样温和地对她微笑。他看得出,她很刻意地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他送的那身翠绿的衣裙,撑了那柄他所赠的骨伞。他的心不禁为之一暖。
  她急忙收起伞,在他身旁坐下。她握起他的手,许是在冷风中坐了太久,他的手异常冰冷。她将他的手紧紧地捂在自己温暖的手心,泫然欲泣。“千羽,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风那么大,那么冷,你会生病的!你若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她忍不住低低地喊着。
  “轻易便要生病,那是你,可不是我。”他轻笑道。
  她无语,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是想要把自己身体中的热量全都传递给他。泪涌了上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云儿?楚骁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地问。
  “楚骁?与他何干?”
  “怎会没有干系?无论你的心怎么想,他的心思我却看得明白。云儿,我是一个男人,而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一个男人是无法容忍别的男子觊觎自己的女人的。”他凝视着她,说得淡然,眼中仍是暖融融的笑意。
  他是在向自己表白爱意吗?
  她在心中苦苦地一笑。可你为何、为何选择的都是逃避?这句话却没有真的问出口。
  “我一直在等你。”他继续轻轻地说道,“我想,你若心中有我,便是一定会到这里来寻我。云儿,你终于来了!”他从她的手中抽出手来,冰凉的手指轻抚着她脸上的薄纱,“云儿,你们修仙之人究竟有怎样的规矩?我真的很希望你对自己有这样一个诺言,你会嫁给第一个见到你面容的男子。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将面纱为你摘下来!”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为何是在自己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才说?这些话说来,会不会太迟?
  她幽幽地问:“你为何能如此肯定,你会爱上面纱下的云歌?”
  “我已经在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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