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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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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只想在爷的身边多呆一会儿。”她将他抱得很紧。
  突然,屋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急急地敲门,不待应门,便推门走
  了进来,竟是云歌。她似有些焦急,进得屋子却看见了床上的两人,她不禁一
  怔,不假思索,转身便又跑开了。
  楚骁也未料到云歌会在这样的情景中出现。他有些愕然,甚至还来不及
  起身叫住她。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爷,玉儿总算明白你的心在哪里了。”婉玉幽幽地叹道,松开了手,理了
  理衣衫,与他比肩而坐。“你可知,云歌为何会来?”她轻轻地说。
  “是你设的局?”他冷冷地问。
  “是的。是我让人去告诉她,你受了重伤,正在我房中疗伤。”她说得很
  坦然。
  “你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没有发怒,而是苦苦
  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的心在她身上。可她……就算没有今日这一幕,她
  的心也不会给我。她已经准备要走,你的心思都白费了。”
  她爱了他三年,自以为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就像凤舞说的,他是个没
  有心的男人,就算是爱,也只可能浅尝辄止。可她没有想到,他的心会为一个
  女人疼痛、流血。她只是嫉妒,不想让云歌得到他,却并未想过,会将他伤害。
  此时,他心中一直隐忍的苦让她那样心疼,可她已经再也无法将他安慰了,他
  并不需要她所能给予的慰藉,他所思所想所愿的皆是旁的女人。
  “是吗?可我不这样认为呢。”她怅然一笑,“其实,从那晚,她救你的命
  开始,玉儿便知道,爷的心是怎么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才会选择放弃。她能救
  你,便能爱你。她刚才能来,至少,至少说明她心中有你,她还很关心你。不
  然,她大可不闻不问。可她一听说你受了伤,不是急匆匆地赶了来吗?”
  他转头,疑惑地看着她:“玉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楚骁啊楚骁!”她那样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玉儿得不到的东西,也不
  想别人得到。一开始,玉儿的确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没有后悔。只是现在,玉
  儿突然很希望,很希望你能幸福。爷,你活得很苦,太苦了!玉儿不忍心,不
  忍心看你这么苦!”她的泪落了下来,“去找她吧。爱一个人,不要对她隐藏
  太多,要相信她,一定会理解你。”
  她真能理解自己吗?他只有苦笑。他动情地握起婉玉的手,闭上双眼,
  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她手上的温暖。他喃喃地说道:“对不
  起,玉儿,是楚骁负了你!”
  “玉儿从未怪过你。心不是旁的东西,不是说给就能给的。更何况,玉儿
  现在不是很好吗?这已经是我这样的女子最好的归宿了。爷,沈爷的人该来
  了,玉儿也该走了。”她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来,百般爱怜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地
  吻过他的额、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然后起身,离去。
  第二十二章 故 事
  婉玉径直去到了云歌的房中。
  她走到了她的门前,她却并未觉察。她枯坐于窗前,安静地望着窗外,却是对一切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吧。她的眼前放着玉笛,婉玉识得,那是楚骁之物。
  “看见自己心爱的男子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是很心痛吧?”她倚在她的房门前,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云歌回头,看见了她,眼中是那样冷漠的神气。“心爱?你凭什么这么说?
  自己眼中的好东西,别人便一定会觉得好吗?”她冷冷地回应。
  “是啊,你怎么会爱他呢?”她嘲笑道,“你这样冷漠无情的女人,怎么会爱人,会怜惜人;怎么会明白自己给人的伤害是多么的不可挽回;怎么会知道他那样的男人心中的苦;怎么可能给予他丝毫的慰藉和温暖呢?”她将心中激烈的情绪全部倾泻而出。
  “伤害?你也知道什么是伤害吗?”她眼中燃起了怒火,却又刻意将它熄灭。她怎么可能不心痛、不愤怒?可她为何要心痛,要愤怒?他与她原是旧识,她也曾亲眼见他衣衫不整地从她房中出来。今时和往日有何不同?为何此时,一想到他让别的女人在身下婉转承欢,便是如此的愤怒和痛苦?
  “昨晚是他喝醉了,是我引诱了他。”她竟然十分坦白地说道,“你可知,他搂着我的时候,一直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云歌,你放过他吧!若你心中没有他,便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别让他再见你;若你心中有他,便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云歌,你不知道他的苦,他的心很苦呢!”
  云歌吃惊地看着她,听她诉说。这个女人明明是将自己当作情敌,明明刚才还设局让自己看到了那样不堪入目的一幕。她的意思应当很清楚,便是要他们根本无法冰释前嫌。可她现在,竟然是在给他说情。她真的很不能理解呢。
  记得梦中,流风对初月说过,人心诡诈多端。人心,便是这样难测的么?
  婉玉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切切地说道:“云歌,你的心中不可能没有他。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看得很清楚。你心中若没有他,怎会将他所赠的玉笛如珍如宝,从不离手;怎会日日为他练习吹笛,如此认真;怎会在他身前那样无所顾忌,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云歌,你问问自己的心。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自己的心,是自己也无法看清呢。
  她默默地看着她,是什么都没法说了。
  正当此际,凤舞急急地走了过来。为了赶上为婉玉送嫁,她是专程赶回来的吧。
  看到婉玉在云歌的房中,凤舞很惊讶,却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姑奶奶!你把凤姐吓死了!沈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拉起她,匆匆而去。
  婉玉的话没有打动云歌。她是那样固执地坚持着,她是修仙之人,早应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中去。更何况,自己无论是走是留,于他而言,都是折磨吧。
  那日午后,云歌终于走到了凤舞的房中。
  “你真的要走?”凤舞惊异地看着云歌。她很清楚楚骁对云歌的感情。三番五次出手相救,那样小心翼翼地爱恋。她原以为,她一定会被感动,却不承想,她竟能如此心硬,“你不是要留在这里等你的哥哥吗?他托付了我……”
  “云歌正是要去寻他。”她淡淡地说道。
  她还能说什么呢?可她真的很希望为他将她留下。
  “也罢,我自是留不住你的。”凤舞眉头一挑,幽幽地说,“在你走之前,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是何事?”
  “你一直以为,是千羽救了你,其实不是。是楚骁,当日是楚骁将你从湖中救出。”
  “我已知晓。”她淡淡地说。
  “云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狠心,可我知道,他对你一直小心翼翼。你受伤后独自跑去湖边树林,晕倒在那里,是他将你带了回来。害怕你醒来见到他会生气伤心,他放下脸面去找千羽。千羽本已随陆老夫人上路去醉城。他为了你,硬将他带了回来。他那样的男子,为了你,是肯将一切都丢下,包括脸面,甚至生命呢。”
  她默默地看着她,原来,这才是那日自己醒来看见的竟是千羽的原因。这的确是她从未想到过的。沉默良久,她终于说道:“那又如何?”
  “那我再说个故事给你听。”
  “云歌不感兴趣。”
  “你最好还是听,听完这个故事再说走还是不走,否则,你会后悔!”见云歌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犹豫,凤舞并不迟疑,娓娓将一段陈年旧事道了出来。
  一直以来,南霁国与北方强悍的游牧民族图狼族之间,战事不断,图狼族骑兵经常在边境一带烧杀掳掠,边境上的百姓民不聊生。在南霁国与图狼族的边境线上,还有一个弱小的族类———云族,其族民也经常受图狼骑兵的骚扰。所以,很早以前,南霁国便与云族签订盟约,唇齿相依、彼此支援,联手对付图狼族。在南霁国先王在位之时,双方信守盟约,有效地遏制了图狼族骑兵的进犯。
  然而,八年前,南霁国的边防策略悄然有了变化。
  那日,南霁国使者匆匆觐见了云族族长楚云舒,带给他南霁国王的求援信。
  原来,图狼族突然兴兵大举进犯南霁国,仓促之下,南霁国边境守军节节溃败,国内军队主力虽疾速增援,却是鞭长莫及。所以,南霁国的王恳求云族族长依据两国签订的盟约援助情势紧迫的南霁国,派军偷袭图狼族几成空城的王城,以解南霁国被袭之险。
  楚云舒急忙派人打探军情,知悉图狼族大军果然已开拔南霁国边境,正是偷袭图狼王城的最好时机。于是,楚云舒亲点三千勇士,日夜兼程,奔袭图狼王城。然而,楚云舒与他的三千勇士却在图狼王城外的山谷中遇到了等候已久的伏兵。三千勇士浴血奋战一天一夜,终于寡不敌众,包括楚云舒在内,全部阵亡。
  “楚骁是当时唯一幸存下来的云族战士,因为他是云族族长楚云舒的长子,是云族复兴的唯一希望。楚云舒和三千勇士用生命和热血护住了这唯一的希望。而那一年,楚骁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凤舞的眼中闪烁起晶亮的泪光。
  身负重伤的楚骁九死一生,终于回到了云族,却发现云族已经不复存在。
  原本弱小,族中多数精壮男子已随族长出征的云族完全没有防御能力,很快便成了图狼王的战利品。而楚骁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也被悉数处死。仇恨的火焰烧灼着楚骁痛苦的灵魂,他不顾身体伤痕累累,闯入图狼军营,企图行刺图狼王。那天,他被围于图狼大军之中,杀死了上百名图狼士兵,却根本无法接近图狼王。他已穷尽了浑身之力,就快死在乱刀之下,一队黑衣的骑兵突然冲了进来,将图狼士兵杀了个措手不及,并将他救走。
  难怪他会将那宅院取名楚云归,不仅是他的姓氏和自己的名字那么简单,那还有他对自己父亲的纪念吧。她不禁幽幽地想。她终于能明白,当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怎会是今日这般阴沉冷酷。他说过,他的心一直在仇恨的火狱中飘摇、煎熬着,找不到家,也得不到丝毫温暖和安宁。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温暖和安宁,她就是他的家。可她竟然忍心,要将他遗弃。
  “救他的人是陆逸白。他是陆天麒和陆千羽的父亲。”凤舞继续说道。
  “所以,他才会追随陆天麒,为陆家守护人王的陵寝?”云歌的眉头不禁微微蹙了起来,原以为自己是世间最苦的人,原来,他更苦,他的心比自己苦千百倍。他背负的不仅是个人的痛苦,还是一个族类的灾难。
  “故事还没有完。”凤舞叹息着,“陆逸白救了他,不是因为与他惺惺相惜,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遭遇,觉得大有利用价值。陆逸白的手中还有一个秘密组织———天门宗。这是个专事暗杀的罪恶组织。他不惜重金,请最好的郎中将昏迷不醒、濒临死亡的楚骁救了回来,并将他带到了南霁国的王城,告诉他,他应当蓄积力量,并可借助天门宗的力量报仇。”
  之后,终于吞并了云族的图狼王突然放弃了攻打南霁国,并与南霁国年仅十三岁的幼主签订盟约,永世修好。南霁国的边患似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伤愈后的楚骁却没忘记复仇。三年前,当朝首辅沈万翔指派天门宗潜入图狼族,刺杀图狼王。仇恨刻骨的楚骁主动领命,率队出击,并成功地取下了仇人的人头。正当他以为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告慰父母亲族和三千勇士的在天之灵时,陆逸白却被人毒死。而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楚骁发现,自己的仇人并非图狼王一人。
  原来当年,图狼族突然发难,南霁国被困告急,不过是一场阴谋。是南霁国首辅沈万翔亲手策划的一场阴谋。他向当时的幼主和太后建议,要想保持边关长治久安,就必须与图狼族修盟订好,而不是向先王那样依靠弹丸之地的云族。
  所以,他亲赴边关,与图狼王密谈多次,定下计策,引诱楚云舒出击,将云族有生力量全部歼灭。那日的血战,伏击云族将士的并非图狼军队,而是穿上了图狼士兵衣服,由沈万翔亲自指挥的南霁国军队。终于成功吞并了云族的图狼王于是慨然允诺,与南霁国订盟修好。沈万翔以整个云族为代价的计谋换来了南霁国边关的和平,由是更得幼主和太后宠信,终于权倾朝野。而当时,陆逸白之所以会出现在边境上,是因为收了沈万翔重金,亲自出马,以保护沈万翔周全。但沈万翔没想到的是,陆逸白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悄悄救下了楚骁,这根致命的毒草。
  得知真相的楚骁怒不可遏,原来,一直以来,他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所幸,陆逸白已死于非命,陆天麒和陆千羽都对天门宗的各项营生极为厌恶,他于是接掌天门宗,开始谋划利用天门宗的力量为自己的父母亲族和三千将士复仇。他只是一个凡人,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向一个国家、一个族类复仇,所以,他将仇恨的利箭指向了沈万翔。
  “他要杀当朝首辅?”云歌并没有太多的惊异,她知道他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行动,她只为他担忧。
  “不错!可他怎么做得到呢?沈万翔自知平生结怨太多,专门为自己培养了一批死士,以保护自己。可那是怎样的血海深仇,他又如何能放得下?更何况,他不是曾经成功地潜入图狼王城,刺杀了图狼王吗?宫禁中的守卫当比单单一个朝臣家的更严密吧。可你也看到了,他那日身负重伤,行刺失败。”凤舞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云歌的表情,知道她正一步步沿着自己所指的方向走来。她要留住她,要为楚骁留住她。
  “那样危险,他怎么做得到?”云歌担忧地说。
  “是啊,他怎么做得到?可他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那都是因为你!”
  “我?”她那样茫然。
  “不错!当日,他之所以要行刺沈万翔,以致身负重伤,都是因为陆老夫人以你的性命相要挟,要他提前行动。他为了让陆家放过你,只得应承下来。”
  “可陆爷不是说了吗,只要云歌此生不再踏入陆家庄园,他便再不会追究吗?”
  “在陆家庄园,陆天麒的话根本不算什么。老夫人才是一言九鼎的那一个。
  云姑娘,你还不明白,为了你,楚骁已经死了一次了!可他心中千苦、万苦,却是一直不肯对你透露丝毫,是不想带累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她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她愕然地抬头,看向她,眼中是有湿湿的泪意。他小心守护着心中的秘密,只为爱她。
  眼见云歌的城防有所松懈,凤舞幽幽地说道:“云姑娘,留下来吧。你感觉不出来吗,他是那样深切地在将你爱恋。他需要你呢!你心中有他,不是吗?”
  云歌默默地注视着凤舞,眼中的泪散了开去,荡成温柔的涟漪,却终于冷凝下来,成了不化的块垒。
  “凤姐,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都为这最后一句吧。”云歌刻意淡然地说道。
  “难道他不值得你为他留下?”凤舞反问。
  “值不值得已不是我所能计较,我只知道,自己必须离开!”
  凤舞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她是怎样的一个人,竟是铜墙铁壁、心如磐石!凤舞的心中不禁升腾起怒火,牢牢地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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