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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司寝女官+番外 作者:暮雪翎(晋江vip2014-03-10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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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后……”皇后魂儿丢了一夜,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凤椅上,有气无力的指使玉滟:“好好打赏二总管。”

    高玉没敢接金瓜子,又俯身拜了拜,说道:“奴才承蒙主子娘娘照拂,能够到了二总管的位子,奴才有句话想说,还望娘娘恕罪。”他又拜了拜:“娘娘,您已是中宫,大皇子又是储君,外朝里,窦氏一门独大,娘娘呐,功高震主,权高慑君,万岁爷既然有了废后之心,自不是一朝一夕的缘故。”

    “窦家……”皇后呜咽一声,捂着脸趴在了椅子上。


 第40章

    都说君心似海深难测,皇后这次可真是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

    从前他嫌弃她木讷,倒也没什么,她能理解万岁爷。万岁爷是君王,也是个男人,男人不都喜欢美艳娇媚的女人么?她生来就是大家闺秀,学的就是规规矩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那些轻佻的举止言行她做不来。既然万岁爷不喜欢她,那她就贤惠着点儿,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就帮他张罗到后宫里。美艳不可方物的有,才华盖世的有,娇媚可人的有,气质若兰的有…………

    可是她再大度,不还是个女人么!这到了春天,也不过才二十九岁许,就这么守着儿子冷冷清清的过着,瞧着都寒碜人。

    皇后气不过,恼不过,心里面儿细细的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万岁爷虽说要废后,可不还没废么?她如今还是这大邺的皇后,她还有个为储君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就不信了,万岁爷能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

    “玉滟,”皇后道:“你去凤翔宫里请董贵妃,让她即刻来朝阳宫见本宫。”

    玉滟迟疑了会儿,还是小声请示她:“主子,贵妃主子同您历来不一心,要是去请她,可不是得被她笑话一番?再者说了,万岁爷要真是废后,宫里面儿可不是贵妃主子一人独大了么?”

    皇后默了会儿,起身往外走去:“那去绛珠宫。”

    玉滟忙拦住她:“主子,您是糊涂了?那秦姮妩身怀龙种,如果这次诞下了皇子,日后可不得还晋位分么?您想啊,她现在都是妃位了,日后要再晋位分,不就是贵妃位子了么?到时候有那个狐媚子在万岁爷跟前儿吹吹枕头风,哪怕是主子您还是皇后,不还是得被她架空了?”

    玉滟的话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子冰水,从头到脚的泼下来,直泼得皇后浑身哆嗦。不说秦蘅言,宫里面儿的这群女人就够她受的啦!她这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就是没有萧朝歌,没有秦蘅言,不也是得同那群女人一同争万岁爷么?她从前觉得自己是皇后,是大邺的国母,是万岁爷的发妻,宫里面儿的那群女人再怎么折腾,还能蹦跶到她头上去?不说太子是她儿子了,就凭窦家在朝中的权势,皇帝也不敢废了她这个皇后!

    现如今呢,甭说是她啦,就是窦家,也是那秋后的蚂蚱了——

    皇后呆了半晌,决定拼死一搏。

    “玉滟,陪本宫去见万岁爷。”

    玉滟知道劝她不住,只好随她去了建章宫。

    可不凑巧,万岁爷还在前朝看折子,只有蘅言在建章宫里面歇着。

    万岁爷曾下了旨意,没有他的首肯,皇后不能够入建章宫,这次禁军守卫直接将人拦在了双凤阙,任凭皇后怎么威胁,就是不为所动。

    真可恨啊!

    皇后气得连声咳嗽,指着那几个守门的禁卫大骂:“狗奴才,本宫的仪仗也敢拦,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侍卫赔笑道:“对不住了皇后主子,万岁爷亲自交代过,没有他的首肯,主子娘娘是不能入建章宫的。”

    皇后恼道:“本宫是皇后,是万岁爷的嫡妻,谁敢揽着本宫的銮驾?祖上可是有规矩的,嫡妻到家主院子里,是不用通传的。怎么,万岁爷想违背祖制不成?”

    侍卫起了几丝迟疑。

    玉滟小心劝皇后:“主子娘娘,您可是夏侯家正儿八经的孙媳,甭说这是天家了,就是那寻常的宅门大院,婆婆不在了,这打理庶务主持中馈的,可不得听您的?内院的事儿,万岁爷本也就不该管啊。”

    这话说得可真是得皇后的心。

    皇后整了整容色,沉声道:“狗奴才,还不赶紧让开?”

    这门口的动静实在是大了点儿,哪怕是蘅言实在不想理会,这会儿也不得不出面了。

    她这一刚到双凤阙,那边皇后就挺眼尖的瞧见她了,“哟”了一声:“瞧瞧,咱这司寝姑姑,可真是够气派的。”

    蘅言无语扶额,好心劝她:“万岁爷这会儿去了太极宫,想是近来春江水患,南边儿又闹腾得厉害,朝中诸事繁杂,皇后主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不妨等到万岁爷回了内廷,再来拜见也不迟?”

    皇后轻哼一声:“本宫想见万岁爷,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自然比不得皇后主子为一国之母的仪表风范,”蘅言摆手让侍卫放行,笑道:“如果皇后主子不将万岁爷放在眼里,那便进来吧。”

    “你!”皇后怒道:“你敢威胁本宫?甭以为有万岁爷护着你,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了!只要本宫还是这大邺的皇后,本宫就能立刻下旨处置了你。”

    蘅言摊摊手,以示无奈:“主子娘娘如果非要处置我,那随你好了。”

    “你以为本宫不敢?”皇后蓦然冷了声,几步走到蘅言面前,伸手就要打。

    蘅言未动,她的手也没能落到蘅言身上,倒是皇帝冷着脸呵斥:“皇后好气派啊!”

    皇后的脸色非常难看,想发火又发不出,想委屈又找不到使性子的人。她凄然跪了下来:“万岁爷,您就这么不顾惜结发之情么?”

    皇帝却兀自笑了:“皇后说笑了,朕同你,有何结发之情可言?就算是结发,也应该是琼芳,而不是你吧?”

    皇后泣不成声:“万岁爷,臣妾知道你自打娶臣妾进门,就不曾怜惜过臣妾,从前是琼芳,后来是淑妃,再之后有娴妃,又有姮妃,如今,还有秦蘅言,更不用说萧朝歌……万岁爷的心很大,大得可以装下很多人,可唯独容不下一个温慧。万岁爷,你告诉臣妾,臣妾究竟何错之有,让你如此的厌恶臣妾?”

    “何错?”皇帝眯了眼,似是在回想她究竟有什么错,又似是在回想她究竟有那些好。

    须臾,他终于开了口:“皇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皇后呜咽着伏在他脚步:“这么多年,臣妾一直战战兢兢的服侍在万岁爷身边,一颗心都在万岁爷身上,任劳任怨,从不敢出错。万岁爷可还记得,子詹刚出生那年,万岁爷受伤卧床,是臣妾衣不解带的侍奉左右?那半个月的时间,臣妾任劳任怨,端茶送水,从不曾有过半点儿怨言。万岁爷啊,您怎么如此薄待臣妾?”

    皇帝沉默了会儿,说道:“朕不记得了,”转身问吴进忠:“皇后主子伺候过朕?”

    吴进忠哈哈笑着:“回万岁爷,奴才记不得了。”

    那冷气打脚底板直往上窜,皇后哆哆嗦嗦的,可仍旧不死心的去扯皇帝的衣袍:“万岁爷,你可还记得当年——”

    皇帝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皇后,你要是来同朕叙旧的,朕实在是没有时间见你,你要是来问事儿的,就赶紧的,将话给说了,朕一会儿还有事儿。”

    皇后咬着唇低下了头:“万岁爷,奴婢只问一句,你为何要废后?”

    皇帝慢悠悠的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黝黑的眼睛里,有清澈明亮的笑意:“朕何时说过要废后?皇后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皇后怔住了,期期艾艾的说道:“不是高玉说万岁爷有废后的意思么?”

    皇后这话儿还没说完,一旁早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高玉软着腿跪了下来:“万岁爷恕罪。”

    “恕罪?”皇帝略略提声,似是极为不解:“你何罪之有?”

    高玉趴在地上,浑身像是筛糠一样,裤裆里早就湿了一片:“奴才多嘴,奴才不该乱嚼舌根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既然该死,”皇帝道:“那你说说你该怎样死?”

    高玉早就没了魂儿,软得就像个泥鳅一样。

    一旁的吴进忠立马很有眼色的招手让侍卫将他拉了下去,不解气,又踢了两脚:“杀才!瞧瞧你干这缺德事儿,对得起万岁爷平日里对你的恩赏吗?”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皇后拽着皇帝衣袍的手松了点儿,像是魂儿丢了一样的在那儿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从来君心似海深。

    她以为自己个了解皇帝的品性,现在才明白,自己对皇帝,甭说是了解了就是懂,那都不算得上懂!

    这副没魂儿了的样子可真是愧为国母仪范。

    皇帝皱眉道:“将皇后送回朝阳宫,好好看着。”

    玉滟忙伸手去扶她,那边儿吴进忠也搭了把手。

    蘅言却伸手止了玉滟,笑道:“玉滟在皇后主子跟前服侍了这么久,也该得恩赏出宫了。”

    皇后的三魂儿终于归位了,她一会儿瞪瞪蘅言,一忽儿又瞧瞧玉滟,半晌儿,才悠悠转醒了:“玉滟,本宫如此信任你!”

    玉滟垂着眼,躲避皇后的眼神和质问,小声给自己辩解:“可是夫人说,只要奴婢听夫人的话,她就准奴婢提前出宫。主子娘娘,奴婢好得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真的不想被您赐婚给冯保全当菜户啊。”

    皇后仰天大笑,直笑得肺腑剧痛。

    “贱人!亏得本宫将你当成亲姐妹一般信任,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理由背叛本宫。”她又猛地瞪向蘅言:“好啊!不愧是万岁爷慧眼相中的女人,这心眼儿可真不是一般的简单。本宫可真是悔啊,后悔没在四年前将你害死在掖庭局里。”

    蘅言垂首不语。

    皇帝早就不耐烦再瞧见她,摆手让吴进忠将她带下去:“快点!快点!”

    皇后阴森森的笑了:“万岁爷,您想废后?休想!只要臣妾的父亲一日是太师,只要窦家还在,臣妾的皇后之位,谁也动不得。”

    皇帝笑了:“太师?窦家?皇后,你可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帮朕想对付窦家的好点子啊。”

    皇后一愣,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41章

    审讯

    “玉滟是打皇后在王府时就跟在皇后身边的,对皇后的衷心,那是没的说,”皇帝扣指敲着面前的书案,似笑非笑的盯着蘅言:“朕很是好奇,你究竟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可着劲儿的撺掇皇后违抗朕的旨意硬闯建章宫?”

    蘅言望着自己的指尖发怔,皇帝问她话,也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帝咳了一声,略略提高了嗓音:“朕听说,你将朕送你的那只凤求凰的镯子赏给了姮妃?”

    蘅言“嗯”了一声,踢踢桌子腿:“那镯子不是一对儿么,其中一只在皇后主子那儿,那这只我就送给姐姐了。”她低着头,就像做错事儿后听老师训诫的小朋友一样,甭提有多老实了:“要是万岁爷觉得不合适,我再要回来就是了。”

    皇帝说不必:“送出去的东西焉有要回的道理?只是朕在想,你将那只象征帝后身份的镯子送给她又是何意?”不等蘅言答话,皇帝又道:“你同姮妃说,绛珠宫地儿再好,也没朝阳宫地儿好,这又是何意?”

    “我……我……”蘅言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我,我只是觉得绛珠宫偏居西廷一隅,忒为荒凉,而朝阳宫同建章宫呈阴阳互补日月相合之势,南北相对,正居中廷,所以——”

    “仅是如此吗?”皇帝沉了声,猛地站了起来,袖袍带翻了书案上的画盒,盒中名花倾国两相欢的艳图滚了出来,打着滚儿的往蘅言跟前凑。

    蘅言弯腰去捡,却被皇帝斜剌里伸出的手给截住。

    “朕说过,这幅画,除了朕,谁也不能看。”

    蘅言赌气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帝将画捡了起来,仔细擦去几乎不存在的尘土,又小心放到盒子里,盖好,齐整的放到一边儿。

    这气氛实在是诡异。

    皇帝“笃笃”的敲着桌案,有些着急的询问她:“你到底同玉滟说了些什么?还有那只凤求凰的镯子——你若是不喜,大可扔了,朕再寻凤血玉镯送你即是,你何必将它赏给了姮妃?那镯子意义何在,朕不说你也知道,你呀……”见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皇帝越发的无奈了,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叹:“什么时候,你才能放心将一切都交给朕处理,你就安心的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

    蘅言也很苦恼:“可是这事儿,事关我的身世,我要是一点儿也不关系,那不是显得我很没心没肺么?”她捉了皇帝的指尖在手心里玩:“除了出宫,我还许她父母下半生衣食无忧。”

    “对主子再衷心,也抵不过生身父母重要,”皇帝微微一笑:“制敌之策,在于攻敌之弱,嗯,对待玉滟这样对主子忠心不二的人,的确可以用这招。”他低头轻吻她,只觉得这樱唇入口,可真是滑嫩可口。

    蘅言被他吻得娇喘连连,糯着嗓子求饶。

    皇帝又狠狠亲了几口,这才极不情愿的放开了她:“要不是看在你身上不舒服,朕真想这会儿就要了你。”

    蘅言捶了他几下,一跺脚跑了出去。

    吴进忠躬着身子溜了进来,见皇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一时也不敢说什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吧,才听皇帝吩咐道:“一会儿夫人审问完玉滟,带她来见朕。”

    建章宫这地儿,有含章殿,长生殿,长歌殿三大殿构成,其中含章殿多用做皇帝在内廷办公的地儿,一般是不让人进去的。长生殿,这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地儿,由穿堂连接前面的无倦斋和后面的体顺堂。而长歌殿,偶作皇帝礼佛静心之所,较为冷清,一般甚少有人踏足。

    不过今儿个,却是殿门大开。

    皇后被带回朝阳宫后,玉滟就被带到了长歌殿里面。

    丹雎扶着蘅言,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往长歌殿走去,才过了殿门,就瞧见玉滟正腰身倍儿直的跪在佛像前面,虔诚的向释迦摩尼尊者礼拜。

    丹雎不由得笑出声来:“背叛主子的人,居然也妄想佛祖庇佑。”

    蘅言对这话不怎么赞同:“她乞求庇佑的,或许不是她自己个,也可能是她父母。”

    丹雎闻言恍惚了会儿神,脸上的笑意霎然之间消失殆尽,不由自主的就红了眼眶:“素华去之前,也在念着能再见她爹娘一眼。”

    素华那场病刚好,就被巧姑姑给拉扯起来干活了。掖庭里有干不完的活儿,主子们的衣袍,用的手纸,下等点儿的,还得伺候官房。像是素华她们这些小宫女,还得加班加点的给姑姑们做衣服补改袍子。素华身子骨虚的要命,又被巧姑姑赶着做活,这没过几天,就又病了,这次可真是药石无效,无论如何是救不过来了。

    丹雎在那儿伤心,蘅言就求了皇帝,让丹雎搁在她身边儿来了。

    蘅言轻轻瞥了她一眼:“宫里面儿不行哭,再难过的事儿也得搁在心里头,这要是让哪位主子小主的瞧见你红了眼,可不得立马收拾你么!”

    “是。”丹雎福福身子,沉默的跟在蘅言身边,再不敢提起素华。

    玉滟拜了佛祖后,就跪在一旁候着蘅言,这瞧见丹雎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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