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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铁头书生-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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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在一座古寺之中,遇见一个胖老者,我见他练气行功时,居然将那古寺中屋顶震塌,我曾闻知我家仇人甚多,且多为江湖高手,当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心中暗想:若得此人为师,何愁那血海深仇不报。”
  只因他这一念之差,才引得许多烦恼来,甚至被那教养自己十年的铁剑飞虹所误会,并远自长白山中赶来关内,还几乎自裁在那宝剑之下。
  原来他遇见的胖老者,正是当代魔头之一通天行者。
  他自从拜在通天行者门下,大得通天行者赏识,且知其资质深厚,禀赋奇佳,故一年多来,武功精进自是一日千里。
  本来白祯祥,一心在报父母之仇,对通天行者的行为也未曾注意,但时间一久,也就渐渐觉出其大异常规。
  尤其那几个武功高不可攀的人物,言行之间都是那么阴险诡诈,且时常暗中计划著欲掀起一场武林的腥风血雨。
  白祯祥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听通天行者谈到黄举人的种种,尤其说到那只“古玉钏”的事。
  白祯祥无时不在侦察父母深仇,既然“古玉钏”已经出现,而仇人自是十分正确,才在一次探询下,得知黄举人实是当初主持人物。
  目前黄举人正与通天行者勾结,欲问鼎武林。
  这些都是通天行者所言,自非虚语。
  白祯祥自从知道通天行者的行为之后,一面暗中戒备,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离开,否则这个人魔是不会有什么情感可言。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谈话之中,他约略谈到父仇母难,通天行者也未细问,就允许他去报仇。
  其实那时正是无敌尊者兄弟,相约通天行者去夺取绝世神功三卷奇书的时候,否则那个魔头,怎会如此漠不关心。
  白祯祥自从还得自由之身,一面庆幸著自己武功的精进,报亲仇自是有恃无恐,但却投在一代魔头门下,这要传开去,不知如何是好?
  故在千佛山附近,遇见南阳羽士,虽经他一再追问,终未吐露半句自己身世来,就是这个道理。
  但自从发现铁头书生和若兰之后,虽有交结之心愿,但那时他们正全力对付著无敌尊者诸人,终于在千佛山旁,四海尊者惨死在铁头书生金虹之下,通天行者被割去长须,白祯祥只有躲在旁边。
  因为万一被通天行者指出,自己岂能幸免,那时父母血海之深仇,岂不沉于湖底,虽然当时有点忍辱偷生,但忍小忿,就大谋。
  他却待在水城中,静待著千佛山的变化。
  南阳羽士听他正隐在济南府中,早又咧著嘴,一声呵呵之笑后,道:“娃娃!好在你见机。”
  他的话尚未说完,铁头书生早一声惊呼道:“糟了!这如何是好!”
  听得众人,都瞪著眼,望著这朵武林奇葩。
  第二十章 一管金箫闯南北
  当南阳羽士呵呵之笑声甫落,铁头书生也惊呼道:“糟了!”
  弄得诸人都目瞪口呆。
  原来铁头书生偶一回头,见天色已大亮,不由发急,才失声叫出来。
  南阳羽士本是呵呵之声,又已发出,见他表情有异,才笑问道:“娃娃!有啥事恁般紧张。”
  铁头书生红著脸答道:“本来我与若兰妹妹约好四更前回到旅舍,现在天色已明,兰妹妹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南阳羽士早又一声呵呵之笑道:“我们只顾说话,我还忘记问你何时找到那娃娃的,你们别后的状况,还未向我老人家说呢?”
  南阳羽士的嘴一向是毫无遮拦的,如今当著这许多外人,就如连珠炮一般,随口就问了出来。
  直逼得铁头书生,双颊绯红,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南阳羽士见铁头书生恁般作态,正欲寻他开心,咧著嘴呵呵大笑起来。
  但笑声未落,南阳羽士早已一声怪叫。
  原来当他咧嘴一笑时,不料被人投来一只死鼠,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口中,虽然不痛,但实在恶心之极。
  南阳羽士这一怪叫,早引得一阵哄堂大笑,因为他从口中拉出那只死鼠的狼狈样,达于极点。
  铁头书生对师执辈一向极为恭敬,但是对南阳羽士,也会逗他开心一番,当下面容一整:“老前辈!这可能是一只毒鼠,有人存心来算计你老人家的,但不知你身上带有解药没有?”
  南阳羽士正没好气,但见铁头书生一脸正经的,心中不觉一动,但又不好当众故作惊慌。
  这时,外面忽传来一声娇滴滴之笑:“老伯伯,我这里有解药。::”
  铁头书生一听是若兰声音,知道这自然是她的杰作。
  虽然心中直乐,但却仍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前辈,既然人家身上带有解药,还不请她进来,免得毒发时。::”
  不待他的话说完,南阳羽士早咧著嘴:“娃娃!我要你以后有好看的,今日暂且记上就是。”
  若兰闻言,早已娇躯一闪,晃身而入,正好立身在南阳羽士身边,一手握住那一堆山羊胡子,面露得意之笑。
  南阳羽士本欲移步,那还来得及,早又一声呵呵之笑道:“罢了,罢了,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罢!”
  众人不仅惊异于若兰的艳丽,更惊异她移步换形之奇异身法,又见她拉著南阳羽士的胡须直往下拔,又引得哄堂大笑。
  待众人笑过,若兰才向南阳羽士道:“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乱讲,说话也没看个地方的。”
  但她这些话,说出之后,自己的粉颊,也竟如胭脂般深透。
  南阳羽士早又笑道:“小姑奶奶,下次再也不问你们的事了,不过你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我老人家是关心你。”
  本来若兰早已放松拉著他胡须的手,闻言又欲去拔。
  这次南阳羽士早有准备,故若兰此扑了个空,恨恨地一顿足道:“只要你乱讲,我随时都会拔掉你的胡子。”
  她这天真而娇憨的举动,引得在座诸人,无不哄堂大笑,就是一直扳著脸孔的铁剑飞虹,也早已莞尔而笑。
  铁头书生本担心自己未能依时赶回,既然若兰也赶来此间,他素知这个兰妹妹的性情,说不定她还有新的发现,或者又有令人发噱的把戏。
  故一直望著若兰,笑而不语。
  若兰也间或投以梦一般的一瞥,也是微笑不答,她这梦一般的眼波,也只有铁头书生,才能体会其深意的存在。
  这时南阳羽士又是一阵呵呵的笑声之后,才向著白祯祥说道:“娃娃,你的话还未曾说完。我们这位小姑奶奶一到,说不定又有人脚上要揩油。”
  本来他是无意提起,但也使得铁头书生霞飞两颊。
  而那坐在一旁的白祯祥,更是如梦初醒般,但又无法掩饰其失态,也只得红著脸,低下头来。
  因为白祯祥,自若兰晃身入内之后,那一双眼睛,就不停地向她上下打量,虽然他知传闻中与铁头书生同时行道江湖的是一个美丽女子,却万未料到是恁般天仙化人,不用说自己从未见过。
  但对铁头书生,又好生嫉妒,他们朝夕耳环斯磨,好不亲热,不禁暗暗地恨道:“这小子好生艳福,能有这般美人儿陪伴。”
  故白祯祥心中也就在计算著,虽然自己得不到这美人儿,但如能多留她在此,使自己多亲芳泽一番,也是生平乐事。
  忽然他的眼神,又落在铁头书生身上!
  见他神采奕奕,面露微笑,不禁钢牙一咬,恨恨地暗骂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我总有得你瞧的。::”
  但白祯祥城府极深,故掩饰得天衣无缝,不知是此人本性如此,还是随著通天行者将天性也改了。
  也只因白祯祥这见色入迷,几乎弄得武林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使一个不可一世的铁头书生,也几乎陷入不拔的深渊中,而致遗恨绵绵,此是后话。
  故当南阳羽士又问起他的事来,才将那飞上九霄的灵魂儿,唤回现实。
  他这才简短地将千佛山焚毁之后,自己缓缓地东来,又复南下,虽然也曾听见过周村附近有一场大搏斗,但那时自己赶到时,连影子也未曾发现。
  又说到冀鲁豫交界之处,这本是他落脚较长之地,因为距归德府很近,打听也极方便的。
  他早已听到许多武林高人聚集的消息,那日在夏镇附近,遇上通天行者诸人,为避开他们,才不敢公然出面。
  但晚间却发现通天行者的尸体,这个一代人魔虽然素行不义,但对自己也有过授艺之恩,才将他掩埋掉,以免其暴尸荒郊之外。
  不过事后打听,得知通天行者诸人,原落脚在黄举人家中,也才引得他们全家皆遭杀身之祸。
  但可惜他父母之冤仇,却弄得死无对证。
  而他自己,也被恩师误会,群相逼迫,不仅以他叛师别投,还以为他真成为人魔的臂助。
  所幸被铁头书生阻止,否则他已百死莫白了。
  他这段话倒也是实情,听得那铁剑飞虹老脸上,也顿时雾散云霁。
  铁头书生本性善良,为加强白祯祥所说的真实性,也才将那日旅邸中,通天行者乘若兰病中掩至,自己为相救兰妹,才出手扑杀那一代人魔,因为那时如一击不中,兰妹妹在病中也必遭其害,故出手甚重。
  不过那斯,也太不自量力,想以其精湛修为,硬接我的“弹指神功”,故才如白仁兄所言,死状奇惨。
  众人听他一说,都不禁面露惊容,尤其他所称“弹指神功”这种武林早经失传之绝学,居然又在少年人口中说出。
  也不能不信这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有著旷世奇遇,也有著登峰造极的修为,因为他们都曾向这年轻人发过招。
  只有白祯祥闻言,脸色微变,两眼棱芒一转,终于又低下头来。
  他的心中,又多一层藉口,因为通天行者对他,虽无大恩却有授艺之德,这要在平时,对通天行者的死讯,他是决不关心。
  但此时此地,一切全变,尤其美人当前,嫉妒之心,仇恨之心,早已掩盖了这个少年人的良知。
  也只因铁头书生今日一言之失,才引得后来许多的麻烦,这是天意,并非人力所可以挽回的。
  南阳羽士的呵呵之声又已响起:“娃娃!天什么时候了,莫非你要我们再饿著肚子不成?”
  若兰那娇滴滴之声,也跟著响起:“事情还没完,外面还有两只死猪,那位去提他们进来,问过之后,送到府中衙门去,好了却那椿公案,否则这个年……”
  不待若兰言尽,白祯祥早已身躯微晃,穿门而出。
  若兰则在铁头书生耳边笑道:“信哥哥!这档子事,耽误我们很多时间,现在已经水落石出,我们应该走罢。”
  回头又向南阳羽士娇笑道:“老伯伯!你同我们先去那万胜楼,歇息几天,我们再迳赴南阳府。”
  南阳羽士闻言,脸色微变,但终于摇摇头,未曾作答。
  若兰早又娇笑如花道:“老伯伯!我再不拔你的胡子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未曾告诉你呢!”
  南阳羽士仍是未曾作答,连那呵呵之声,也未发出。
  铁头书生惟恐若兰再逗这位满怀心事的师执辈。
  “既然羽士不愿去万胜楼,反正我们那里也未曾寄放任何衣物,就从此南下,亦无不可。”
  南阳羽士仍是将头乱摇:“娃娃!我恐怕,我恐怕难离开这归德府了,你们还是早点去为是。”
  仅仅短短地两句话,说得这两朵武林奇葩,都不禁心头微凛,因为以一个狂放不羁的江湖游侠,且武功几与武林三杰齐名,一管金箫,闯南荡北,败过多少成名人物,今日竟一反过去,说出那些英雄末路的话来,怎能不令人惊心动魄。
  若兰本质纯良,女孩儿家,又最心慈,今见南阳羽士那一付惨淡之容,穷途末路之色,早已激起她那如虹豪气,她与南阳羽士也十分投缘,但她望著铁头书生虽也异常激动,但并未有所表示。
  她略一迟疑,终于含著一泡泪水道:“老伯伯!你有什么事,只管对我们吩咐,我同信哥哥!::”
  说到信哥哥,倏地停止,并张著那梦一般的眼睛,望著铁头书生。好似他们的一切,都无法分开,也惟有信哥哥在,始可获得解决似的。
  爱情的魔力,尤其一个女孩子,对她心爱的人不仅付出了全般的爱,更将一切,都寄托在爱人的身上。
  本来她将要说的话,忽然转到铁头书生的身上,这些事那里瞒得过经验丰富的南阳羽士。
  终于面上红光一显,又是呵呵之声起,直震得屋瓦全被震动,他似有所感,但回视著众人,欲言又止者再。
  若兰望了铁头书生一眼,正准备询问,蓦闻暴喝之声传来,南阳羽士早又是一声呵呵之笑,身躯一晃,拔地而起。
  铁剑老人也跟著走出。
  只有铁头书生和若兰徐徐的站起,并未迅速的走出,他们两人正有著说不尽的绵绵情话哩。
  尤其两人在这一个晚间,都有著奇异的发现,虽然若兰也赶来此间,若不是有铁头书生坐在其中,恐怕这几幢矮屋,早已毁于掌下。
  故若兰到达时,先制伏了那两个自命不凡的江湖人物,因为她没有时间来说明,也不容许她说明这件事。
  但她听见铁头书生和南阳羽士都已到达此间,才一面同南阳羽士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时,众人都已外出,若兰才向铁头书生说道:“信哥哥!我看这姓白的满口胡言,决不是个好东西,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看著就令人恶心,否则,他自己的师傅怎会对他那么凶,南阳老伯伯想是也被他骗著了。”
  铁头书生正欲回答,就听得南阳羽士那呵呵之笑阵阵传来,当下一拉若兰,道:“他们又已拚上了,出去看看如何?”
  若兰此次并未移动,好似语意未尽地,铁头书生因担心南阳羽士的安全,故硬拉著她便向外走出。
  蓦听那苍老之声喝道:“畜牲,原来你也插在其中。”那怒喝之声,正是那铁剑飞虹老人所发,显因气愤过度,语音含糊。
  两人都不知他系何所指,同时双双纵出,不禁也楞住了。
  见这林中,已有数人卧倒血泊之中,呻吟之声,惨不忍闻。
  南阳羽士挥动著一管金箫,点、戳、挑、拨,丝丝入扣,那旋天八手,确实非同等闲,间或带起一阵劲风。
  闻之宛似管弦之乐一般,使人如置身乐坛之上,也累得对手之人就此失招,甚或失去性命。
  那白祯祥早已不见,不过与南阳羽士对敌之人,武功显系第一流高手,看他步履如行云流水,身法似“穿云乳燕”,一身小巧功夫,远超过南阳羽士之上。
  但也亏得是南阳羽士这般高人,要是另外换上别人,恐怕早已经血溅黄沙,横尸当地了。
  左侧那铁剑飞虹面前,也站著二三高手,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好似一个未成熟的孩子。
  刚才他指著喝骂的,大概就是此人。
  铁剑飞虹本以一柄长剑逞威江湖,但自昨日被铁头书生以弹指神功,暗中将其震断了之后,虽然那时是迫不得已,因为铁剑飞虹正欲自刃之际,但此时面对这群高手,竟是英雄无用武之处,惟有空自暴喝而已。
  忽然听那矮小身材之人笑道:“师傅,我看你老人家就歇息歇息吧!因为你所结交的人物::”
  “住口!”不待那人言尽,铁剑飞虹早已暴喝连声,更狠狠地一掌劈去。
  那人好似未曾闪避,立即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掌,脸上随即泛起五个指印,嘴角也流出血来。
  这时铁头书生和若兰,才看清那人的面孔,原来是一个面目佼好,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想是这人能忍受这凌厉的一掌,还是他那付不屈服的态度,引起两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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