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小妹-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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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他立刻从简家消失，可是现在，他有点分不清楚了。也许因为他长大，心思变得复杂，又也许，记忆中的简静年太模糊，只剩下那双锐利的目光，其他一无所有。
　　邱美娟抱了抱他，“抓住眼前，把握幸福。”
　　沈慎元回抱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八岁的沈慎元已经是过去，为什么不让八岁的记忆和真相也一并埋葬在过去呢？
　　他站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客厅里，松了口气。
　　罗少晨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到沈慎元一个人呆站在客厅里看着门的方向发呆。
　　“其实他的建议不错。”罗少晨难得认同简静年，“但是钱由我出。”自己的人凭什么要别的男人的赎身！
　　沈慎元道：“不是钱的问题。”
　　“难道是人的问题？”罗少晨眯起眼睛。
　　沈慎元道：“马维乾不是说巩文、崔秀他们就是帮鲁瑞阳销赃的艺人吗？我们可以从他们下手。如果他们肯指证鲁瑞阳的话，或者鲁瑞阳下命令的时候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话，我们就有机会了。”
　　“马维乾不是排除了他们？”
　　“马维乾又不是LB的人。”
　　罗少晨皱眉道：“我觉得他的话不能全信。”
　　“为什么？”
　　“马钰如果想用电子账簿扳倒鲁瑞阳，根本就不会自杀。”
　　“可能他最后改变了主意？”
　　罗少晨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管事情是简单还是复杂，该过的日子总是要过的。
　　沈慎元第二天坐着徐旭开来的保姆车进片场参加开机仪式。《神龙甲》这部电影是LB今年的重头戏，吸引不少媒体前来观礼。
　　沈慎元穿着一身黑色呢大衣，戴着一顶方格子贝雷帽，在人群中十分扎眼。不少记者都喜欢凑在他身边拍照。
　　崔秀蹭上来，挽着他的胳膊道：“沈师兄很受欢迎。”
　　被挽着胳膊的沈慎元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别扭，想抽手又怕着痕迹，只好假装伸手去拉旁边的人，将胳膊从他的手中解脱出来。
　　无辜被拉的林子啸：“……”
　　沈慎元：“……”早知道旁边站着的是林子啸，还不如让崔秀继续挽着。
　　媒体记者兴奋地咔嚓咔嚓。
　　“你们之前参加《快乐万分线》的舞剧究竟是哪部电影啊？”
　　“听说你是内定的男一号，突然变成男三号，是为什么？”
　　“……”
　　被沈慎元拉着的林子啸：“……”讨厌沈慎元果然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拉着林子啸的沈慎元：“……”崔秀呢？崔秀呢？欢迎回来，欢迎来挽。
　　


131、开机（中）
　
　　拍照只是简单的过场，真正的重头戏在开机后的记者招待会。由于电影开机前就传出了换角风波，所以在记者招待会上，制片方特别安排沈慎元和林子啸坐在一起，以粉碎不和谣言。
　　经过刚刚沈慎元主动拉林子啸事件，大家似乎已经接受他们两人“很和谐”的设定，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也不觉得突兀，但是该问的问题一个都没有漏。什么两人关系进展，临时换主角的想法，《快乐万分线》那谜一样的舞剧到底是什么电影等等，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
　　沈慎元还在想怎么回答，林子啸已经将话筒送了过来。
　　沈慎元只好接过来道：“我们很好。”
　　记者问：“有多好？”
　　沈慎元被问住了。他和林子啸除了换角之外，毫无交集。要说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坐在一起而没有打起来。他想了想，回答道：“我很喜欢他。”
　　记者被这样直接的告白惊呆了，虽然娱乐圈真的假的腐的都不少，可是麦麸太粗暴，不会缺少美感吗？记者一边摇头感叹沈慎元太缺乏美感，一边兴奋地问：“有多喜欢？为什么喜欢？怎么样的方式喜欢？”
　　沈慎元道：“很期待和他的合作。”
　　“就是很想和他一起呆在摄影棚里吗？”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作为伊玛特曾经的八卦站站长，他敏锐地察觉到八卦雷达已经扫到了自己身上，“对，大家一起呆在摄影棚里。”他着重突出“大家”。
　　“林子啸呢？你喜欢沈慎元吗？”
　　如果可以，林子啸很想吼出“不喜欢”三个字，但现实很残酷。他嘴角抽了抽，扯出笑脸，说出两个就算全世界都相信自己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喜欢”两个字。
　　有一个记者问：“有多喜欢？你们会一起睡吗？如果出差的时候旅馆只剩下一个房间？”
　　林子啸、沈慎元：“……”这么耳熟的情节不是专门准备给男主角和女扮男装的女主角的吗？为什么会落在他们身上？
　　林子啸忍不住说道：“我们可以加床！”
　　“哦。”记者发出失落地感叹声。
　　“为什么会临时换角？是导演觉得沈慎元更适合这个角色吗？”
　　毫无预警被架上烤炉的孔森学立刻道：“我觉得两位都是影坛的中坚力量，都很好，很适合演。”
　　导演显然是障眼法，下面才是记者真正想问的问题，“两位都是LB旗下的，这次换角可不可以认为是LB娱乐的一哥之争？”
　　林子啸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沈慎元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可以。”
　　记者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究竟应该怎么回答？不止沈慎元急，林子啸急，台上的人急，连站在台下的徐旭也急。总不能说是沈慎元抱的大腿比较粗吧？
　　林子啸不肯开口，摆明想看沈慎元出丑。
　　沈慎元看了眼徐旭。
　　徐旭做了个连自己都不懂的手势。
　　沈慎元恍然大悟，深沉地说：“大家看电影就明白了。”
　　记者：“……”换角和看电影有一根毛线的关系？难道电影里的男一号会说，没错，我这个角色就应该长着一张沈慎元的脸吗？
　　孔森学连忙兜回来道：“是啊，大家多问问关于电影的问题。”
　　记者无奈了，“请问这部电影主要讲什么？”
　　“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
　　“票房预计多少？”
　　“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等电影出来再说。”
　　“……”
　　我们也知道等电影出来再说啊！是你非要问电影相关的问题啊！
　　记者心头千万匹草泥马咆哮着跑来又咆哮着跑去！
　　
　　招待会好不容易结束，电影剧组内部还有一个小型的聚会，主要是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以便以后的合作更加顺利。
　　再度由于和谐原因，沈慎元和林子啸坐在一桌相邻的位置。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头扭到另一边。
　　林子啸是眼不见为净，沈慎元是自觉地不给人添堵。
　　不过林子啸的另一边是徐旭，沈慎元的另一边是崔秀。
　　两人：“……”这座位到底是谁安排的。
　　“沈师兄，你和乔以航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崔秀笑眯眯地问。
　　沈慎元道：“正常的好。”
　　“我知道，他和张二少嘛。”崔秀的手搭着他的胳膊，“你有空给我介绍介绍吧？我可喜欢他的歌啦，每一首都会唱。”
　　沈慎元感觉到他搭着自己的胳膊的手正在不安分地摩挲着，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嘿嘿笑着收回手，正襟危坐道：“有机会。”
　　“明天晚上好不好？我们内部有个聚会。”崔秀凑在他耳边，笑声细细，轻轻地吹拂着他的鬓角，“很希望沈师兄能够参加。”
　　沈慎元想起马维乾说过，崔秀就是吸毒艺人的其中一员，顿时联想到他说的内部极可能就是这个小团体，立即道：“我不知道大乔明天有没有空，但是我明天晚上有空。”
　　“好啊，我明天去接你。”
　　“好。”沈慎元转过头，正好对上林子啸的眼睛，对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刚好服务员上菜，两人对视被打断，之后各自忙于吃喝应酬，再无交流。直到酒宴散去，沈慎元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打算和徐旭会合，就看到林子啸若有所思地站在洗手间门口抽烟。
　　这么狭小的空间装看不到就太假了，沈慎元犹豫了一下，决定打招呼，“里面有位置。”
　　林子啸夹着烟，对着空荡荡的墙道：“安分一点，别和崔秀掺和。”
　　沈慎元一怔，正想问什么意思，林子啸已经潇洒走人了。他的退场潇洒，却忘记沈慎元也有两条腿，可以拔足追上去。
　　“你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慎元跟在他身后问。
　　林子啸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不要和崔……”
　　林子啸眼角瞄到崔秀走过来，立马低喝道：“不要缠着我！”
　　崔秀讶异地看过来。
　　沈慎元无辜地举手，走向徐旭。
　　徐旭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慎元边走边解释。
　　徐旭闻言道：“可能林子啸不是他们一伙的。他女朋友被害得这么惨，怕你重蹈覆辙吧。”
　　“他是个好人。”
　　徐旭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必须的。”见过简静年提过的照片之后，沈慎元也不敢托大，巴不得和徐旭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次日只是简单地定妆照，拍完就没什么事。崔秀接了沈慎元和徐旭，开着车上酒吧。
　　这是沈慎元在酒吧遭遇爆炸之后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想起自己那阵子为了打听消息，死乞白赖地求罗少带自己去酒吧的情景，他忍不住笑出来。
　　崔秀茫然地看着他，“你在笑什么？”
　　沈慎元干咳一声道：“好久没来了，来了好开心。”
　　崔秀笑道：“包管有让你更开心的事。”
　　沈慎元和徐旭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八九不离十。
　　三人进了一间空的包厢。
　　崔秀解释道：“他们要上完通告才来。我们先自己玩吧。”他要了两瓶红酒，沈慎元要了一瓶橙汁，三人坐下来玩色子。
　　“输了要喝酒的。”崔秀道。
　　“我酒量不行。”沈慎元推脱。
　　崔秀和他扯皮了一阵，抢过杯子，帮忙倒酒道：“那就喝两杯。”
　　徐旭眼睛一扫，就看到一颗白色药丸状的东西顺着崔秀的手掉进橙汁里。


132、开机（下）
　
　　“来来来，”崔秀热情地将橙汁放在沈慎元面前。
　　沈慎元刚好口渴，举杯想喝，半途被徐旭拦下。徐旭笑呵呵地说：“你是师兄，要以身作则。总不能师弟喝酒你喝果汁，一起喝酒。”他拖来垃圾桶，将橙汁往里一倒，然后倒了杯酒给崔秀，再倒酒给沈慎元。
　　崔秀神色有些怪异，还是嘻嘻哈哈地接了。
　　沈慎元知道徐旭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老老实实地接过酒，和崔秀划起拳来。他的运气虽好，少不得也要输两次，输两次就是喝两杯，喝两杯就是……
　　崔秀目瞪口呆地看着抓着自己的手不断流泪的沈慎元，“师兄，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说出来会舒服一点。”
　　沈慎元一边流着泪一边摇着头，“我没事。”
　　没事流什么眼泪？崔秀看徐旭，徐旭老神在在道：“他喝多了。”
　　“要不我们别喝了，唱一会儿歌吧？”崔秀起身去点歌。
　　徐旭小声问沈慎元道：“你还好吧？”
　　沈慎元抹了把眼泪，郁闷道：“我是不是落下病根了？”
　　“啊？”
　　“一喝酒就会掉眼泪。”
　　“……喝下去的东西总要找个地方出来啊。”
　　沈慎元很看得开，“也对，总比失禁好。”
　　徐旭：“……”
　　崔秀挑好歌，跑来拉沈慎元去唱。
　　沈慎元看着屏幕，疑惑道：“这是什么歌？”
　　“你的歌啊。”崔秀把话筒给他。
　　沈慎元很大爷地流着眼泪说：“我不会。”
　　“那你会唱什么歌？”
　　“我清唱。”
　　“……好。”崔秀非常自觉地把歌停掉。
　　沈慎元拿着话筒，深情地流着泪，唱道：“鹿爸爸在慢跑，鹿妈妈做早操……”
　　崔秀：“……”
　　他们身后，徐旭用手机将这段录了下来，然后用短信发给罗少晨：后遗症？
　　大概五六分钟后才收到回信：应该算正在好转。
　　徐旭愣了下，打了一个屏幕的问号过去，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罗宅。
　　罗少晨听着录音里的“鹿爸爸”，脑海浮现沈慎元唱歌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在想什么？”罗学敏端着两碗桂圆莲甜汤过来，递了一碗给他，“想沈慎元？”
　　罗少晨不答反问道：“鲁瑞阳有动静吗？”
　　罗学敏道：“没有，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你明天送琳琳去警局时一定要小心，虽然请了保镖，但鲁瑞阳的阴招防不胜防。其实我一点都不明白父亲怎么肯同意让琳琳去见葛奉，琳琳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罗少晨没说话，静静地喝着甜汤。对这件事他心里虽然有想法，但碍于关系隔了一层，所以保持中立。
　　“告诉涂乐文，如果琳琳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他。”
　　“我想他明白。”
　　“我不喜欢这个警察，父亲倒很欣赏他。我说他功利性太强，父亲还说我多心。”
　　“明天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我当然相信你。”罗学敏低头将甜汤喝完，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和沈慎元也要小心，鲁瑞阳不是省油的灯。明天要早起，今晚早点睡，这首歌再听个十几遍二十遍也该差不多了。”
　　罗少晨不理她的揶揄，低头将歌存起来。这已经是第二首了，之前那首当过一阵子的铃声，后来沈慎元跑去卧底才临时改了。不过，这么简单的一首歌沈慎元居然能越长越差，也算是一种本领吧。
　　
　　沈慎元唱歌虽然没有进步，但是演技一日千里，尤其是演醉酒，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崔秀的朋友们赴约，崔秀和徐旭坐在旁边聊天，沈慎元还一个人盘膝坐在沙发上垂泪。崔秀的朋友们惊讶了一小会儿就不再在意，疯狂地玩起来。
　　他们玩得闹，两个麦克风可以唱出上万人球场球迷一起呼唤的气氛。
　　徐旭把话套得差不多，抽了几张餐巾纸随便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吸水之后，趁他们不注意拿出来放在口袋里，然后伸手扶起眼睛又肿成小核桃的沈慎元，和崔秀打了声招呼离开。
　　崔秀搀着沈慎元一路到门口，满脸的歉意，“这次真不好意思，我不该叫酒的。沈师兄真的没事吧。”
　　“他就该好好练练酒量。”徐旭扶着沈慎元，冲他挥手，“真没事，你回去吧，我送他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师兄慢走，徐哥慢走。”崔秀说是这么说，还是等沈慎元和徐旭上车才离开。
　　沈慎元真心哭得累了，一上车就打了个哈欠。
　　徐旭道：“他在橙汁里下了药。”
　　沈慎元睡意惊跑了一半，“毒品？”
　　“不知道，我一会儿带去化验。我先送你回去睡觉，明天要拍戏，你晚上好好休息。”
　　“你小心点。”
　　“放心吧，涂乐文暗中派了人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沈慎元回家之后，先给罗少晨打电话报平安，然后磨磨蹭蹭地等徐旭到家打电话报平安之后才上床睡觉。
　　
　　再次见到葛奉，罗少晨差点没有认出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变化几乎赶上一般人身上的半辈子，就像一个青年突然进入老年。但罗琳琳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本安安静静的她顿时焦躁起来，望向他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两只手死命地抓着赵奶奶帮她背上的粉红斜挎包。
　　罗少晨伸手将她抱起来，轻声哄着她。哪怕沈慎元还是罗琳琳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