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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国九-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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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二十人,奔下关来,大叫道:“太史慈休走!”
  太史慈道:“汝何人也?”小卒道:“汝即刻便将身死九泉之下,何必问俺姓名!”太史慈大怒,拔出双戟,便要上前。一旁转出骁将龙套道:“将军有泰山之重,岂能与这小卒交手,待某擒此狂人!”舞刀便出,小卒迎来,二人交马,无三合,小卒挑去龙套手中之刀,把枪往乌翅环上一架,猿臂轻舒,将龙套生擒过去,掷于地上,被二十随从横拖倒曳去了。
  太史慈吃了一惊,拍马相迎,小卒舞枪来战,二人来回交错,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两边都惊得呆了。太史慈甚是焦躁,左戟架住长枪,右戟横砍而来,被那小卒张开左臂夹住,两边一扯,都坠下马去,荆军大惊,一齐赶上,挥矛来刺。小卒滚开,重又上马,叫道:“太史子义,可有胆再来一战?”太史慈性起,道:“吾捉汝不得,誓不回军!”双马出阵,又战二十合,太史慈益发心惊,但觉此人枪法隐隐熟悉,连问:“汝乃何人?”
  小卒手上交战,连使眼色,口中笑道:“汝非俺敌手,此时不走,必被俺擒!”太史慈心知有异,虚晃一戟,败阵而走。荆军齐退,小卒单骑追来,太史慈回马又战,边问:“汝果何人?”小卒道:“子义莫非忘了十数年前神亭大战?”太史慈惊道:“莫不是韩烈韩兄弟?身怀韬略无双,久有凌云壮志,何故困顿至今,甘作寻常兵卒?”韩烈叹道:“世间有眼无珠之辈,所在皆有,明珠沾上泥土,便认作鱼目,奈何!奈何!”
  太史慈收手道:“吾兄身负高才,竟为小卒,此乃美玉充当顽石,苍鹰用作雉鸡。吾主荆王,礼贤下士,诚信待人,吾兄何不与某共事荆王,必受重用,也不枉了吾兄一身武艺。”韩烈道:“某韬晦十年,今朝出战,便因此事而来。子义若能引荐,弟当献壶关已为进身之礼。”
  太史慈大喜,韩烈道:“弟今日回去,先作内应,子义可三更时隐于关前两边林中,待弟斩严颜之首,举火为号,引吾兄入关。”又告知今夜口令,两边商议已定,韩烈道:“如此返回,只恐老贼疑心,幸得已擒了一将。吾兄可愿受弟一枪?”太史慈道:“为国为主,义不容辞。”于是让韩烈轻刺一枪于背。韩烈又道:“庞军师多谋,只恐信不过弟今日之言。”太史慈道:“吾在军师之前,一力担保便是。”于是归见庞统,尽言韩烈之事。
  庞统沉吟半晌,道:“韩烈何许人也?”太史慈道:“此人昔年与某并力在神亭与刘表十二员大将交战,武艺超群,不在某下,更兼谋勇兼备,真世之良才也。”孙瑜道:“如此将才,孔明岂能用作小卒,此中必然有诈。”庞统道:“孔明此人虽然有才,用人却嫌太过苛求,总需使人才德兼修,眼见此人甚重名爵,不为孔明所用,亦情理之中也。”原来庞统急欲报当日孔明羞辱之仇,因此不曾多想,当下安排取关之事。太史慈为头队攻占关墙,雷铜、张翼接应关内韩烈诸人,自与臧霸先发,绕到关厢背后阻住燕军归路,留孙瑜、吴兰守营,二更时分,太史慈出营,悄往壶关而来。
  等到三更时分,果见关上火光闪亮,太史慈喜道:“韩兄弟已经得手,速速取关。”领五百军士,往关厢杀来。甫到关前,高呼口令,果然关门大开,太史慈引军便入,方入门洞,忽然千斤闸落下,顿时漆黑一团,太史慈大惊道:“吾中计也!”话音方落,四面火把云集,乱箭齐到,将百十个军士尽数射死。太史慈坠马,身中五箭,犹自忍痛站起,大呼酣战,从墙下杀到城头,当者辟易,不觉双戟锋刃卷口难用,便弃了双戟,将两具尸首横扫开去,连杀数十人,燕军大骇散开,只是放箭,可怜太史慈孤身一人浴血奋战多时,身披百箭,终于力尽,扶尸立定,仰天大呼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建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拼起残余之力,一跃而起,摔死关墙之下,享年四十二岁。有诗叹太史慈曰:平生孝义兼仁勇,唯有东莱太史慈。北海酬恩夫子客,荆襄授艺帝王师。
  神亭一战惊天下,冀北重围折短戟。正是壮年全盛日,谁知功业化虚辞!
  又有诗责韩烈曰:身在寒门志不屈,文韬武略世间殊。甘当末将名难显,敢战神亭胆最粗。
  美玉孤高轻鼠辈,雄鹰寂寞隐江湖。为忠弃义诛兄弟,纵有良谋总不如!
  这边雷铜、张翼杀到半途,忽然炮响,韩烈引军杀到,叫道:“汝等中某之计,身落重围,尚不投降乎?”雷铜、张翼大怒,一起挥军向前,兵对兵,将对将,战作一团。韩烈抖擞精神,奋舞长枪,雷张二人抵敌不住,各自败走,众军皆退。韩烈获胜,径自回关,来捉庞统。
  却表庞统、臧霸引三五千军士,翻身越岭,绕过关厢,遥见前方火起,要紧杀往壶关而来。行至半途,原来韩烈早已算定庞统心高,必不以取关为能,定发后军欲将燕军尽数拿获,早埋下伏兵,一窝蜂尽数涌出,荆军走了半夜,疲累不堪,如何能敌?被杀得军士没头苍蝇般乱窜。臧霸力护庞统,弃马而走,数千兵卒皆被擒去。
  这边孙瑜、吴兰听得关前兵败,急起大军前来救应,严颜以连弩射住,孙瑜只抢得太史慈尸首而还。庞统还营,但见太史慈身上插有羽箭百支,浑身上下,不成人形,不由得大哭道:“太史子义身丧,乃吾之过也!”令将太史慈厚葬,与众将道:“虽折了太史子义,我军总是数倍于彼,眼见壶关箭矢将尽,汝等可敢再去取关?”众将谁不悲愤,各自指天誓道:“不取壶关击斩韩烈,教我等尽数葬身此处!”
  方欲起兵,探马飞速来报:“马超联合鲜卑、乌丸兵马来打晋阳。”庞统大惊道:“马超英勇难当,此间并无敌手,非用计不能破之。”孙瑜道:“鲜卑、乌丸附从马超而来,实为利也,军师当设法间之,使其自相残杀,胡骑不足道也。”庞统道:“此言甚善,待吾仔细思量。”使雷铜、张翼引一万兵据守壶关大寨,自与众将起余军来救晋阳,又发书搬请安宁来敌马超。安宁闻得太史慈身死,万分哀切,与高顺道:“庞士元新近折了子义,又有马超自北而来,吾不得不前往助之,谅马超有勇无谋,胡兵又不能齐心协力,不足为惧,只恐曹操乘隙来攻,洛阳有失,中原震动,汝可好生守城,切勿懈怠。”高顺领命,安宁急引新练骑兵直投晋阳而来。
  话分两头,却说曹操自与叶飘零议和,一面发展内政,一面派遣细作,潜入中原,刺探燕荆两地军情,回报叶飘零、庞统两军皆陷困顿,安宁已离河洛,立时大喜,调齐军马,便要东下洛阳。飘萍在上郡学艺,闻得此事,急遣人入长安,与魏王道:“安宁虽然莽撞,非无谋之人,虽离必留密计,况洛阳尚有重兵,强攻恐不易取。今荆土百官家眷,皆在襄阳,钱粮军械,多聚江陵,不如使张文远先出夔关,高顺必分兵去救,此时去取洛阳,吕婵姐姐这边乘马安两争之际,荡平并州,截断安、庞归路,随后再夺中原,方为上计。”
  魏王得书,问刘晔道:“此言若何?”刘晔道:“此金玉之论也,愿大王纳之。”曹操大喜,便欲召飘萍来作平洛主将,曹丕谏道:“飘萍身为女子,虽通兵法,未曾临阵,况且年幼,众将难免不服,又处学艺紧要关头,恐耽误了功夫。”曹操道:“吾儿之言有理。”遂密令徐晃、夏侯渊二人,伺机攻取河洛。
  这边张辽得令,遂与张虎、满宠、凌操、董袭、丁奉、徐盛起兵,水陆并进,投白帝城而来。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回 关张释义相诀别 荆魏起兵互施谋
  西控巴渝收万壑,东连荆楚压群山。白帝城扼守川口,隔断巴州与荆楚之地,自古皆为兵家必争之地。自赵子龙兴兵出蜀以来,历次大战,皆在白帝上下,不知多少英雄儿女葬身激流之中,以致阻塞河道,江流愈加湍急。直至镇南将军、灵襄郡主关三小姐归附荆土,镇守秭归,义释张虎,两边才各止刀兵,数年来相安无事,近来曹叶结盟,更互通商贸,江南重现富庶风光。张辽闲时,指点张虎与银屏武艺,眼看二人文武皆成,行将远迈前代,恰似夔门关前,长江后浪推前浪,正是江山如画,一代新人换旧人,自是感慨不已。
  这日晨分,张辽正卧帐中,忽然数万魂灵,皆为当年夔关之战奉魏王之令所坑降卒,一齐张牙舞爪,前来索命。四下里但见得鬼哭神号,阴云大起。张辽急起,就摘了帐前宝剑,大喝道:“汝等已是亡灵,不与我速速入土,敢在阳间为怪,祸害生民乎?”阴魂方散,张辽刚吁了一口气,忽然天边一声霹雳,一道红光自东边飞来,落在纬道,轰的炸开,整个夔关,顿成一片火海,远远哭声传来,张辽猛的惊醒,方知是南柯一梦,侧耳倾听,关外风声怒号,雪片飞飘,长江之中,隐隐传来呜咽之声。张辽便召众将,告以梦象,众皆称异,议论纷纷。
  忽地里一骑从关西小道疾驰而来,只踏得雪花乱溅,那人浑然不以为意,直闯入中军主帐,急见张辽,道:“魏王有令,请张将军袭取江陵。就着小人黄懿为监军,即刻发兵。”张辽虎躯微震,道:“得令。”众将安逸已久,听到又要动兵,自量倚仗张文远威名,每战必胜,此去江南,据说那个文秀之乡,黄金遍地,美女成群,俱各兴奋起来。
  张辽便就帐前点将,不见了张虎,知在江边练武,叹了一口气,令小卒去唤。小卒便往关前江畔而来,夹江山下,张虎正与银屏同练春秋刀法。两柄钢刀舞处,风雪不透。交战数十合,各自收手。张虎道:“银屏,这次见你,总觉你心绪不宁,终难练成那一招拖刀计。魏荆结盟,你我同门学艺,又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郁郁不乐?”银屏道:“我默察两边形势,只恐魏荆开战在即,你我不日便重新对阵疆场,叫我如何开心?”
  张虎闻言,虎躯猛震道:“也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荆魏终不共于日月之下,你我兄妹之情,总是无法长久。”银屏叹道:“你莫非不知你我近日之内便要成仇么?”张虎脸露茫然之色,道:“荆魏结盟,不过数月,纵有明争暗斗,也不能大起刀兵。”银屏冷笑道:“什么两国同盟,到头总是虚话。今我师伯伐燕不利,新调安师叔去敌马超,曹操乃世之奸雄,岂有不乘势来夺洛阳之理?欲取洛阳,必先攻江南混淆我慕容师父耳目。我料不在今日,便是明朝,便有军令来到,着叔父兵出夔门了。”
  张虎脸色一变,虎躯再震,道:“如此算来,你我又将反目成仇了!”银屏道:“自我出生关门之日,这一切便已注定,逃也逃不了的。”张虎道:“银屏妹子,我昔日曾有一议,至今未得你允可,今番我要旧事重提了。”银屏娇躯微颤,半晌道:“张虎哥哥,你只梦想我效法吕婵姐姐,弃荆投魏,与你共事一主,此事终是不成的,请你再也休提。”张虎虎躯剧震,道:“为什么?银屏,你去求求荆王,他一定会允可的。”
  银屏道:“反过来我问你,弃魏投荆,与我共佐师伯,你可愿否?”张虎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顾念儿女私情,背主私奔?”
  银屏摇头道:“在我们荆土,男儿也好,女儿也罢,并无两样。只要你父乃是张文远,我父乃是关云长,我们便不能为了自己而活,只能为了父辈的威名而战!”张虎虎躯狂震,道:“银屏,关伯父之名,早足以流传千载,你这又是何苦?”银屏道:“你我宿命如此,人力难与天意相争。一切都只怪这乱世太过无情。张虎哥哥,只有天下一统,世上的无数儿女才能团聚。就让你我为了早日结束这世间的争战而放弃吧!战场之上,你我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休战之时,你我便作同生共死之友。”张虎虎躯乱震,心乱如麻,好容易说道:“妹子如此心胸,张虎汗颜不已。然而张虎决非轻易泄气之人,同门之谊,永世不忘,银屏,我决不会轻言放弃,终有一日,我要你和我永不分离!”挥起刀来,在山壁上刻下一行大字,曰:“张虎、关凤同门学艺三年,终结于此!”纵骑而去,身隐茫茫风雪之中。
  银屏叹了一口气,回到秭归,甘宁问道:“三小姐回来得正好,慕容大都督到了。”银屏便来帅府拜见师父。慕容秋水扶起道:“银屏,曹操即日必将出川来犯,汝春秋刀法练得如何了?”银屏道:“最后的拖刀计,始终难成。”慕容秋水道:“武艺欲速不达,不可心急。汝可愿往洛阳助高将军守城?”
  银屏道:“师父,王上既封银屏为镇南将军,银屏岂敢擅离职守?师父放心,银屏早知大战在即,今日已与师兄诀别了。”慕容秋水道:“可怜的孩子,张辽曾灭我江南数万将士,与荆扬百姓有不共戴天之仇,汝其时不在,不可牵扯在内。曹操此次出征,明袭江陵,实取司隶,汝可前往助高将军一臂之力。”
  银屏道:“我与太史师兄素为师父帐下左右护卫,今师兄伤悼父亲之丧,不能尽心护主,银屏再去,师父倘有危难,银屏何以独生?曹操虽分两路,南路若先受挫,北路自然无功,师父无须忧虑。”慕容秋水道:“汝与张虎情投意合,怎能对峙沙场?”银屏道:“曾问大丈夫大义灭亲,莫非女儿便可徇私避战乎?”
  慕容秋水劝不转银屏,微微叹息,当下调拨兵马,接战张辽。此时距夔关之战已有数年,江南兵士不再闻张辽之名而颤栗,思及同道被坑之恨,群情激愤无比。慕容秋水激励三军方毕,忽然探马飞报:“张辽已据白帝,兵分三路,水路并进,势不可挡,已往秭归而来。”
  慕容秋水环视众将,道:“谁敢前去接战?”左边跃出甘宁道:“某久闻张辽大名,愿往一战。”右边跃出银屏道:“银屏深识张辽用兵之法,愿前往挫其锐气。”甘宁原乃暴躁之人,见银屏争竞,也不顾是往日恩人,两眼圆睁,怒道:“张辽乃当世名将,汝为闺中弱女,焉能敌之?”银屏道:“兴霸征南将军,本是一方统帅,不宜冲锋陷阵。”甘宁道:“汝乃灵襄郡主,金枝玉叶之身,更需谨防有失。”两个就在慕容秋水之前吵将起来。
  慕容秋水喝止,笑道:“同是为国出力,何必争闹?汝等虽有勇力,然而张辽声势浩大,唯智计可以破之。他自恃兵多,三路而来,我只一路迎去,断其后路,张辽岂敢轻入我军重地?”当下分拨各将,如此如此。众将引命去了。
  这边张辽挥师大进,一举而破白帝城,分作三路,丁奉、徐盛、凌操领水军顺流而下,直取秭归,张虎、董袭走江南,去取武陵,张辽、苏飞走江北,绕道去取南郡,行到建平下寨,巡哨军士捉来一人,回张辽道是洛阳客商,闻得魏王兵出潼关,故乡有难,故欲急速返乡,接家眷往江南避祸。张辽再三相问,并无破绽,纵之使去,沉吟许久,遂遣数十将校登山观看。回报秭归沿江一带,营寨密布,山林之间,旌旗飘扬,张辽十分惊异,道:“慕容秋水既知洛阳有难,此处何以反而兵马大集?”亲自看时,果然如此。众将惊疑不定。
  张辽沉吟半晌,道:“是了,叶飘零全盛之时,兵力不过如此。此乃草木皆兵之计也,欲盖弥彰,瞒得何人,且静观其变。”众将在峰颠等待良久,但见无数军马,连绵出营,投景山方向而去。张辽道:“果然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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