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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宋阀-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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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尉闻得府上有一女。既贤且美,尚未许人,因此有结秦晋之意,欲为子娶妇。不知少保与夫人尊意如何?”看来媒人心情还真不太好。本来她们这职业。讲的就是一个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白的说成黑。方的说成圆,现在却只捡要紧的说。
    何灌捋须一笑,这儿女婚事。大多是娘集操办,因此扭头看向夫人问道:“夫人以为如何?”
    何夫人看着鼻子,啧啧两声。说道:“徐家虽说显赫。但我何家也不输他。不是吹嘘。我那女儿的模样,便是寻遍东京也找不出几个来。十二三便懂针线,十五六已通诗文,知书识市,贤良淑德。徐家季子倒也相配,只是有一言说在前头
    媒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气。故意不直说是求谁,等她絮絮叨叨一大阵之后,方才笑道:“不知夫人说的可是那芳名唤作九月的千金?”
    堂上一时沉静,何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扭头望向丈夫。却现何太尉也是端着茶杯怔怔出神。谁?九月?甚么意思?徐家到底要求娶谁?
    何灌到底是沙场老将。沉的住气。可何夫人不一样,等回过神来;立即问道:“我且问你,那徐家要求的是谁?”
    “便是府上名唤九月的千金。”媒人看何夫人一脸惊诧的模样,仍旧四平八稳地回答道。
    九月?九月!这叫甚么破事!放着我家中如花似玉的亲亲女儿不娶,却非来求那丫环般的村姑!徐家什么用意?故意羞辱我何家不成!你家有执政怎地?有太尉又怎地?出了两个节度使,甚么了不起!这般戏弄。十可忍孰不可忍!真真气煞人畴尸”
    何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手扯着衣袖,几乎绞断!终于按压不住,一拍茶几,勃然起身,尖声怒骂道:“一门村夫!安敢如此!你回去告诉
    何灌听得大惊失色!一把拉住老婆,厉声道:“你胡说些甚么!昏了头不是!”
    “我哪里昏了头!亏得你做个甚么乌少保,人家拿你当个屁!如此羞辱于我。你还坐得住!换成是我,早就”何夫人大概是气疯了。竟当着外人,丝毫不给自己丈夫留脸面。
    迅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少保此等国家重臣?一把将手中茶杯掼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暴吼如雷道:“你给我闭嘴!”
    何夫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你敢吼我?你敢吼老娘?正欲作时,却见丈夫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示意她有外人在。遂将那一肚子怒火转而泄到媒人身上,跳着脚骂道:“滚!滚!来人,撵出去!撵出去!”
    媒人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她实在没想到,堂堂少保竟有如此悍妇!慌得作了个揖,就想往外走,何灌赶紧留住。他虽然被老婆气得不行,可心里却明白,要是这么赶走了媒人,那便是打了徐家的脸。得罪人了!
    “请稍坐,容我商议片刻。”何灌留下媒人之后。一把扯了河东狮。不由分说拉进内堂。
    这何夫人虽然性情不好,但平素里也就在家里使使威风,只要有外人在绝对还是给何灌留足脸面,像今夭这样还是头一遭。何少保也不免气愤。正想数落老婆几句,这口还没开呢。何夫人已经瘫坐在椅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自嫁与你,何曾享过一天的清福?你年青时,好嫖好赌好酒,一月饷钱尚且不够你花销,我还得拿嫁妆给你倒贴。后来替你生儿育女,没奶水,又请不起奶娘,我给人浆洗衣裳换些米熬作汤水喂养。那种苦楚,你何尝体谅半点?后来也是转运,你升了官,进了京。我还得操心这。操心那。如今你富贵了,迹了,看我这糟糠似的妇人不顺眼了?罢罢罢。我不为难你。你一纸休书写来。我自回清河县去!便是在路上叫强人掳了,杀了,也不干你何灌的事!”
    被她这么一顿哭,又想起从前种种不是,何灌也是没奈何,跺脚道:“那些陈年旧事,你提它作甚?我,我。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我不管!你写,你写!你今天不把这纸休书写出来,我与你誓不甘休!你写不写?”何夫人咬牙切齿。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突然冲过去拿了纸笔,几乎贴在丈夫脸上,非逼着他写休书。
    这糟糠之妻不可弃,何灌哪能不明白,堂堂步帅临老还来休妻,我还要脸不要脸?抓住老婆双手,心肝宝贝地劝个不停。何夫人哪里肯听。越撒起泼来,最后实在是耍浑了,竟拿头去撞丈夫。把个堂堂三衙步帅啊,迫得步步后退,欲哭无泪啊,惨,惨,惨。
    最后,闹够了,哭累了,何灌扯了扯凌乱的衣袍,见夫人坐在椅上撑头抽泣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呐。这媒人还在外间候着,成与不成。总得给人回个话。”
    “亏得你还是朝廷重臣,这你都看不出来,徐家是有意羞辱我们!放着你何灌的掌上明珠不求,却耍娶那野丫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何夫人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怒气,又腾腾地窜上头顶。
    何灌苦着脸,低声道:“夫人多心了,我当初是提过,可也没说就是将书莹许给徐九。人家现在来求九月,还不是希望与我结亲,哪里有意羞辱了?再说,徐家父子。他。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何夫人哪里还听得这话,拍案而起,大怒道:“怎么!你还想应了他不成!”
    吓得何灌脖子一缩:“这也是件喜事,要是成了,徐卫还得唤你一声姨娘哩。”
    “呸!背他娘的时!谁稀罕!你现在就出去回了媒人,就说不允!”何夫人喝道。
    “这,这不妥吧?徐彰与我是同僚。哪能这样驳人脸面?而且,九月早该许人了,却一直拖到现在。你姐姐去世时怎么说来着?你都忘了?”何夫人虽然怒不可遏,但何灌却不觉得这是个事,嫁谁不是嫁?九月无亲无故的,这里便是他娘家。徐何两家,照样是亲家嘛!书莹那品貌,那才学,还怕寻不到好婆家?
    何夫人听罢,气得直捶桌子。牙齿几道咬碎:“你今天成心要气死我。是也不是!”
    “断无此意!断无此意!”何灌连声道。劝了好一阵,何夫人坚持不允,何灌无奈,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进退不得。夫人坚持不许,要是这么直接拒绝,那是得罪人的事。如何作得?徐家可不比往日了,虽说自己也不怵他,但实在没必要结这梁子。把喜事变成恨事吧。再说。徐卫这孩子自己着实喜欢。哪怕作不成他岳丈,作个姨丈也一样,九月本来也是父母双亡。
    思前想后不得要领,正没地撒气。突然瞥见府中马夫拢着双手优哉游哉从走廊穿过,立即叫了过来。喝问道:“你不去照料牲口,在此处闲逛作甚?”
    那马夫一弯腰:“回少保的话小人如今不在马厩勾当了。”
    何灌一听,马夫不在马厩勾当,你还能抡大勺去?因此辟头盖脸一顿臭骂:“该死遭瘾的奴才,定是偷懒耍滑,你不在马厩勾当。我那六七匹良马谁在照料!”
    马夫被骂得找不着北,慌忙回道:“是,是张九月。”
    何灌几乎一口气顺不过来。什么?九月去养马了?这,这事情未免也做得太绝了!不说其他,好歹是你亲亲侄女,你姐姐临死之前托付给你,不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就罢了,你还真将人当个奴婢使唤?说了多少次也不听,现在好了吧。人徐家求亲来了。九月嫁过去。那就是徐枢密侄媳,徐太尉儿媳,徐卫的五品诰命夫人!搞不好皇后都要亲自召见的!
    “愚奴!呆着作甚!还不快去把我那侄女唤来!不对,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情比金坚
    第一百九十八章情比金坚
    说是少保府的马厩。但总归是圈养牲畜的地方。那股乓时熏着,让人难以忍受。张九月仍是那副装扮,布衣布裙,却洗涤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正把朵好的青草和上豆粉。何少保这几匹良马,是天驰监精心挑选的。比人还难伺候。和好了草料以后。再捏成一团团喂给马吃。忙活了好大一阵,才把几匹马都喂完。又从水缸里旨出一瓢水来洗净了手,九月叹了口气,轻轻抹去头上的汗水。
    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套在手上,那是一只翡翠镯子,造型很特别,宛如一弯新月。张九月似乎很爱惜,干活的时候舍不得戴。这时虽戴上了,又担心弄脏了它,撩在围裙擦了又擦,
    那冰天雪地里,徐卫动情的一抱,让她至今记忆犹新。那句“你等着我”还时时回荡在耳畔。就因为那么一句话,无论别人怎么为难她,九月始终相信,只要等下去,这种受人欺负,遭人白眼的日子一定会过去的。
    “九月姑娘,九月姑娘。”正想得出神,马夫心急尖燎地窜进马厩来。
    “吕大哥,唤我有事?”张九月一把扯下袖子,盖住手腕,以免让人看到她的宝贝。否则,很可能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马夫大概也是急慌了,没注意到九月脸上的惊色,吞了口唾沫,大声道:“少保唤你去呢。”
    “哦,我马上去。”张九月应了一声,解了围裙就想出去。
    那姓吕的马夫想起先前少保的模样,灯心提醒道:“你可当心些。少保似乎正在气头上,也不知是甚么事情。”
    心里一心,九月也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姨父平素里极少管家里的事情。便是自己又有哪处惹人不顺眼,也该是姨母出面。谢过马夫之后,便匆匆忙忙向外走去。网出了马厩,走到草料杂房那处,便望见姨父背着双手站在檐下,不时地摇头叹息。
    “姨父。”张九月远远地站着,轻声叫道。
    何灌一转头,把这极少接近的侄女看了又看。方才他站在此处。好生细想了一番,也觉得纳闷。徐九到自己府上也就三五回,书莹九月他都只见过几面而已,怎么就看上九月了?书莹非但不比九月差,而且还知书识礼应该说更有优势才对。此时仔细打量侄女,也不禁暗思,九月虽出身下级武臣之家,然确有姿容。
    转回头去,何灌未语先叹。这事不太好办。婚嫁之事,本是人生大喜,两家都应该其乐融融,欢天喜地才是。现在夫人这种态度,就算勉强答应了。恐怕婚事也不顺利。
    “九月,你来姨父府上多年,一向对你疏于照顾,你心里莫要怪姨父才好啊。”何灌这句话一说出来,九月就预感到事情不对头。不然,身为朝廷重臣的姨父断然不会没来由地说这么一句。
    微微欠身,张九月回答道:“姨父说哪里话,九月双父亡故,无依无靠,若不是姨父姨母收留,早作了饿辉。侄女对姨父姨母,只有感激之心,绝无责怪之意。”
    何灌点了点头:“好孩子。怪不得徐九那厮偏生就看上你了。”
    这话不吝晴天霹雳,惊的九月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失声道:“姨父这话从何说起?”
    “你莫慌,姨父不是怪罪你。”何灌连忙宽慰道。见侄女仍旧惊慌,想了一阵,沉声道“九月,姨父有句话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张九月心里是七上八下,她不知姨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是谁告了自己的状?可自己从来没有对任的人提起过自己和徐卫的事情!脑子里一团乱麻,强行压住心头慌乱,她点头应允道:“姨父请
    “西水门徐府的小衙内徐九,你认识吧?,何灌问道。
    张九月低着头,好一阵没有说话,何灌到也不逼她,静静地等着。良久,只见侄女抬起头来,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认识。”
    “姨父与徐太尉份属同僚。有意将你许配给徐九为妇,你意如何?”何灌又问道。
    九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姨父的模样不似在说笑,颤声道:“这,这
    “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只说愿与不愿?”何灌沉声道。
    张九月摸不透姨姨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宁愿相信姨父是真心诚意的,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她也愿意一试。思前想后,银牙一咬,扑通跪在地上:“请姨父替九月做主!”
    何灌见状,缓缓颌道:“明白了。”定是两人在府里见过几次后,互生情愫,本来也是件喜事,只是,,
    暗叹了口气,对侄女说道:“你且去吧。”
    九月起身再谢,何灌摆摆手。自行离去。一路寻思着,本来自己打算将书莹配给徐卫,没想到徐家现在来求亲,要娶的却是九月。虽然不真于像夫人说的那样,徐家这么做是有意羞辱我何灌,但这事也的确有那么点啥。可两今后辈既然已经有情了,当长辈的朴羔从中作梗。硬生拆散也是不对。泣事,难,难,璜百想着。不觉已经回到内堂,网跨进门去。就现女儿也在。遂说道:“书莹。我有话与你母亲说。”
    “是。”何书莹行了一礼,也没见有什么不对,袅袅婷婷地退集房去。她娘没跟她提徐家求亲的事情?
    等女儿走后,何灌见夫人坐在椅上。拉长个脸一言不。干咳了两声。轻声道:“夫人呐,你看,媒人还在外间候着,是不是给人回个话?。
    “你去回吧。”何夫人没好毛地说道。
    “那,怎么回?”何灌忙问道。
    何夫人盯了他一眼”多道:“你不是怕直接拒绝了徐家,大家以后脸面上过不去么?我有个。法子,不伤大家和气。”
    “哦?甚么法子?”何灌来了兴趣。
    “你只管对媒人说,九月已经许了卢、家。这样一来,徐家也不能说什么何夫人冷笑道。仿佛已经看到徐卫听见这句话时的表情了。
    可那种表情却先出现在何灌脸上:“你说什么?许了人家?九月明明就没有
    “那是我家的事!轮得到他徐家管?反正维护了你们同僚之谊也就走了。”何夫人说道。
    何灌细想一番,摇头道:“夫人。不妥。君子成*人之美,你这样做是何苦来着?凭书莹的品貌才学,找个比徐九强百倍的也是易如反掌,你实在没必要
    “甚么没必要!操心!可我就不成*人之美,我偏不把九月嫁给徐九,谁又能奈我何!一个野丫头,我还得贴上一大笔钱财替她置办嫁妆不成?”何夫人脸都快挤成一团了。
    “这你到不必担心,徐家父子三个都食朝廷俸禄,讲武殿检阅三军。陛下赐给他们家的钱财,以十万计,人家不会在意嫁妆多少的。”何灌耐着性子劝道。
    “他就是不要一贯的嫁妆,还倒贴给我百万钱,我也不允这门亲!”何夫人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何灌终于失去了耐性,大声吼道:“损人不利己,到底是妇道人家,毫无见识”。
    “你吼!你尽管吼!你就是把房顶吼塌下来,我也不允!”何夫人看来是王八吃秤驼,铁了心要拆散徐卫和张九月。
    “要回你自己去!我何家人干不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何灌怒声骂道。说完还不解气,抬腿一飞脚,那张楠木的茶几“咔嚓。”成两半了。何夫人骇了一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看着家什毁了,大感心疼。看到丈夫一张吃人的脸,心下又多少有几分惧意。两口子就在那么在屋里杵着,良久,何夫人一边小步地往外移,一边嘀咕道:“我去便我去。多好东西,楠木镶瓷的,”
    去了花厅,给等得都焉了的媒人回过话后。何夫人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痛快,徐家人都长了双狗眼?我家书莹天仙般的人儿,你们竟要求那村姑一般的野丫头?这个祸胎!历年来不知累我多少!就你还想嫁个官宦之家?等我寻个贩货跑商的,把你嫁了去!不但不要嫁妆。还得倒赔聘礼!
    就这么想着,怒气冲冲地往马厩走去。今天非把这丫头皮揭一层不可!
    到了马厩,里外寻了个遍,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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