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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只怕不再遇上(出书版) 作者:未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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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之轩说:“我们都在快餐店打过工,管理严格的快餐店都有糖菜和水的配比,是饮料公司给的。”
  方竹认真听讲,诚实地说:“我倒是真没注意到这个,我以前在店里只干收银,你晓得的。”
  “快餐店用的配比是严格按照饮料公司给的,糖浆没有过期,用的水是纯净水,他们最多是个没有及时通告消费者饮料是现场调和饮料,没有把用料公示的过错。如果他们没有按照这些标准来做,那才值得报道,也是报道的重点。新闻人也要讲究个公平公正。”
  方竹听何之轩分析下来,想一想,慎重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搞清楚在写稿子。”
  何之轩揉揉她的发,倾身吻下去。
  后来,方竹亲自往快餐店内调查,查验到糖浆保存期限无过期情况,用的水也是严格从蒸馏水出口拉了管子。她回头就将稿子删除,虽然百忙一场,但是自觉有所长进。
  这些全赖何之轩从盘提点。
  如今梅老板的一句话,又令她回忆起当年。想起这样的陈年往事,人生之中,她所能抓住的点滴温馨也就这样几件,陈年的温暖和亲吻的温柔似乎还停留在唇上心间,想起就会不自禁地微笑。
  她同梅老板说:“这些专业知识我还是晓得的,大伙儿在家里冲麦乳精也是冲,冲阿华田也是冲,冲兑饮料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闻点了。”
  梅老板大笑,十分爽快地替她全程安排好工作,也深知她的行业工作需要,同餐厅里头的工作人员招呼好,只讲她是来体验生活的亲戚,隐去了她的记者身份。
  有了朋友关照,很多工作便好进行。
  因为在春节期间,餐厅的工作果真异常忙碌,几乎日日爆满,服务员同厨师更是忙得马不停蹄。
  第一日同方竹一块儿做接听客户定位电话的女孩说:“幸亏过来做前台领位,如果做传菜,我就不做了。”
  方竹问:“因为传菜很累?”
  女孩答:“是啊,我爸妈心疼。”
  女孩是九零后,红扑扑的脸蛋像脆生生的苹果,也许学历不高也许家境不好,才会做社会上头最劳累的服务工种,但有父母视如珠宝,便是矜贵的。
  方竹问:“不能回家过年,他们不怪你?”
  女孩换一副赌气嘴脸:“他们不愿意我找这里一起工作的男朋友,我才不回去。等我们赚好钱再回去,他们就没话说了。”
  方竹心上一滞。
  女孩叹口气,又说:“大家都认为当服务员是伺候人得工作,没出息,情愿去工厂吸毒气,像在那个什么厂的,都有人做得跳楼了,但是很多人还是喜欢进工厂。因为进工厂当工人比较体面呀!我爸妈都要我找个当工人的,是个电工、木工也好,他们看不起当服务员的。”
  有电话进来,女孩不再同方竹聊下去。
  凡尘俗世,类似的烦恼总是在轮回。大太阳底下,绝无新鲜之事。方竹又想苦笑。
  女孩接完电话,又讲:“所以春节不回去了,春节翻三薪,老板还额外派新年红包,这里有钱客人多,还会给小费,划得来。”
  也是世俗的算计,带着平凡的快乐。
  方竹看着女孩同她的小爱人在忙碌的间隙都不忘互望一眼,彼此鼓励,她是羡慕的,也给予真心祝福。
  门外有客进来,是一位长者领着两位年轻人。
  方竹躬身立好,正要唤一声“欢迎光临”,抬起头的刹那,她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表哥徐斯冲她眨了眨眼睛,莫北客客气气地朝她点头致意。他们都恭恭敬敬跟着位长者。
  方竹把眼睛抬起来,不由自主地把脊背挺直了,光明正大地望过去。
  她很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这样望着这位长者了,上一回还是几个月前,在军区里头隔着小花园的假山假水远远望了一回。他正打着太极拳,不紧不慢的白鹤亮翅,马步蹲得不够低,手摆的位置也不对,身姿刚正而不优美。
  他年轻的时候,身材颀长,身板健壮,动作灵活。年幼的方竹喜爱在他的背上享受女儿应有的父爱,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是我的千里马,爸爸你快跑快跑!”
  “千里马爸爸”不像一般的爸爸那样娇宠小女儿,硬声硬气地斥方竹:“小丫头片子胡扯啥?”一边呵斥一边会抓牢女儿,真的就在军区的操场上跑了两圈。
  方竹张开双手迎着风,看到母亲就等在操场边,夕阳的余晖洒在一家人的笑脸上。她永远都记得。
  她也记得父亲以前没有打太极拳的爱好,这爱好是这两年才培养起来的。
  张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方竹联系一次,聊的无非是师长最近吃得还可以,身体健康,爱好上了太极拳,脾气锻炼得比以前好了。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仿佛方竹才离开家里没有几天。
  她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在张林的叹息里把电话挂上。
  爱好上打太极拳的父亲,没有年轻时候那样挺直的身板了,这些年愈加略略佝偻,鬓发的白线也逐年地蔓延。
  方竹望着他的发,思忖着,不久之前在小花园里看到的他,似乎白发还没有这样多?
  只有他的面容表情还是如旧,方正的国字脸,深刻的法令纹,不怒自威的气势永远不变。小时候她多怕这样一张脸,又多想见到这张脸。
  离开家的很多日子,她对镜自照,想要从自己的面容上发现一丝一毫同这个男人相似的地方,但是结果却徒然。她的眉眼,她的唇鼻,无一不肖似亡故的母亲。看着这些相似,她就会深刻地想念母亲,感恩着这些相似。
  方墨萧把目光停留在身着工作服的方竹身上好一会儿,才开口:“三位,最好包房。”
  九零后女孩查阅了电脑上的订位系统,为难地说:“都满了,大堂四人座也满了。”
  方墨萧点点头:“我们等一会儿。”
  九零后女孩领着他们坐到等位区的沙发上,过来经验老到地嘱咐方竹:“上茶和点心。”
  方竹惶惶地快步走到点心间拿了点心,又从酒水吧拿了茶,端出来时,那边一行三人围坐一处,已开始交谈。他们没有一个人主动同她打招呼,好像都是不认识她的样子。
  方竹端着托盘,用尽量标准的服务仪态走到他们面前,把托盘内的点心碟子和茶水一一奉上。动作有些凌乱,但是幸未将茶水洒出。
  从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父亲,是方竹这些年的第一次。
  距离近了,才能看清他鬓边真的是已经霜白了,离开家的时候,还只是斑白而已。
  他以往但凡去餐厅里头吃饭,就很会摆些领导派头,非包房不用,更遑论要坐在公众等位区等位。这在越长越大,越来越有自主思想的方竹眼内,是搞特殊化的官僚作风,是大男子主义的臭脾气,是不可理喻的。
  但是此刻,他落座在等位区的沙发上,就像这里普通的顾客一样。
  徐斯说:“先拿菜单过来吧!”
  方竹横了表哥一眼,对方嬉皮笑脸,一副存心模样。
  她将菜单递给徐斯,手从父亲面前伸过去。父亲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锻炼出来了,很好。”
  方竹把手缩了回来,背在身后,跟小学生似的。
  她自小手上皮肤就对很多化学用剂过敏,尤其是洗衣粉、洗洁精,所以父母从不让她沾家务,真正的十指不沾春水长大的。后来同何之轩相恋结婚,她渐入人世,再也回不去十指不沾春水的生活,那一双会过敏的手,在经历一层一层生活磨砺之后,竟然也将过敏的毛病戒掉了。
  现在她的手,比彼时在父母身旁做掌上明珠时要粗糙,要暗淡,多了趼皮,少了细嫩。但是,双手却更有力,刚才端牢托盘,也能做得一板一眼。
  这些落在父亲眼中,他是看得出来的。
  方竹将眼一垂,将心中涌起的脉脉情绪压了下去,想要即刻退下,可是口舌不受自己控制地说了一句:“您要注意身体。”
  坐在沙发上的方墨萧,身躯微微一倾。
  方竹扭过头,推开两步,怕自己伸出双手。
  九零后女孩上来招呼:“那边位置空出来了,请随我来。”
  方墨萧是用手在沙发上撑了一撑,才支起身子来,徐斯本意要扶,但是瞅见了方竹微微伸出的手。
  方竹还是悄悄地伸出了手,这是本能的动作,迟疑着,犹豫着,可是抬头看见父亲的鬓发,她伸手扶住了要站起来的父亲。
  方墨萧把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讲了一句:“你也注意身体。”然后放开了她的手,跟着女孩走进餐厅大堂。
  徐斯路过方竹身边时,说:“舅舅今天想出来吃饭,听说你在这里做暗访,就专门来了。老爷子还不明说,就跟我说什么找个饭店吃饭,要上海城做得最好的,要在淮海路上的地铁旁边的,说要动动腿骨做地铁来。这说来说去不就是这家吗,绕这么大的圈子。”
  方竹垂头,眼角开始湿润。
  徐斯说:“你们父女何必呢?明明都关系对方关心得不得了。”
  方竹抬腕看表:“都这么晚了,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一天的工作都快完了。”
  她退到前台处,佯装收拾物件。徐斯偏偏跟着走过来:“都四五年了,父女没有隔夜仇,你们倒是很好……”
  方竹无奈抬头:“哥哥你别再讲了,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来一次魔音穿脑。”
  徐斯忽然问:“何之轩回来了对不对?”
  方竹一怔。
  “你们见过了?”他又问。
  方竹尽量装作无所谓地笑笑:“蛮巧的,他现在是我好朋友的上级领导。”
  徐斯点点头:“我知道你怨我当年揍过他一顿,对我的话总归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方竹叹气:“都是陈年往事了。”
  徐斯说:“你也说都是陈年往事了。”
  方竹停下手上的工作,正色看牢徐斯:“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徐斯也正色看牢她:“小竹,你爸爸年纪大了,虽然脾气还是一样固执,但是这几年他一直很想念你,你也经常偷偷跑回来看他……”
  方竹打断徐斯:“哥哥,你真的可以去吃饭了!”
  徐斯拿她没有办法,说:“小竹,任性是不能过一辈子的,困住自己,伤害的是爱自己的人。”
  方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也许性格决定命运,个人自食其果。就像刚才,我不知道应该和他……”她顿了顿,说出了在心中默默存放很久的名词,“和爸爸说什么才好。”
  徐斯骂了一句:“不孝子。”扭头就走了。
  大堂内宾客尽欢,方竹站在热闹的边缘,愁绪又满心头。
  她仍有她的犹豫。
  很多年前,她和父亲剑拔弩张,言语不和,终至关系破裂绝门而出。过来这些年,种种前怨早已化去,只是当年执意迈出的这一步,和这一步之前的重重山壑隔阂,让她难以回头。
  原来她一直停留在那一天之后的原地,从不曾有决绝的心迈开步伐逃离现场,也绝没有勇气回头跨过这山壑。
  方竹的心被轰轰地炸裂一道缝隙,埋葬在最深处的最不愿意承认的情绪一样一样跑出来要她清点清楚。她稍微一深想,就会头痛欲裂。
  她对折回来的九零后说:“我头痛,先走了。多谢你一天的照顾。”
  九零后坦率地说:“你们真幸福,有这么好的背景,还能来体验生活,真不知道我们的苦。‘是啊,她有多幸福,方竹想。曾经她很幸福,她以为那是不幸福,其实是她错了。
  她收拾了属于她的物品和她的情绪,迅速逃离了现场。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
  这天以后的几次采访,诸如进保姆中介所当中介、进便利店当店员、去美容美发店做店员,都在方竹魂不守舍的状态下做完。
  到这个年过去,她把写得七零八落的稿件一拼凑,犹豫采访不够深入,资料不够完整,选题又没有定好位,自觉实在难以交给老莫,所以在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像老莫低头认错。
  老莫宽宏大量予以原谅,还说:“大春节做什么深入调查?真要让你搏命写出来,还不得算我一个劳累员工的过错?”
  方竹忽然感动,说:“老编,多谢你。”
  “你真应该放放大假,这几年太拼,外头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样子,但我知道你的体力和精神是受不住连轴转的。好好的姑娘,不要搞得自己这样累。”
  方竹低着头,望着自己灰扑扑的耐克鞋,这双鞋陪她走过很多地方,很多年月。她勉励自己,说:“是的,我知道我该休息。不过年轻人要争朝夕。”
  老莫在这上头总是讲不过她,也只好由她去,不过还是细心嘱一句:“那就多约朋友聊天吃饭,开开心、心聚聚会。”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方竹转念,自春节前到春节后,林暖暖同未婚夫准备婚礼忙不开身,自己又在佯装投入地做报道,杨筱光肯定同父母四处跑亲戚,友朋之间是真的许久又没聚会了。
  她拨电话给杨筱光,没有想到—向有约必赴的杨筱光拒绝了,且唉声叹气曰:“我这个月要把渠道的调研报告搞定,中外十来个牌子,我想死。”
  方竹听到心里,转一转念,问:“是关于‘孔雀’这个项目的?”
  大大咧咧的杨筱光不疑有他,说:“可不是?我被操劳死了。这个项目还得和选秀节目合作,我们英明伟大的何领导看中的代言人年后要参加选秀了,到时候倒是一场硬公关账。”
  方竹咕哝:“‘孔雀’手笔倒是很大。”
  “厚积薄发呀,有钱之后要雄起呀,民族品牌在争气!”
  方竹被杨筱光逗笑。
  放下电话,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她又做了一桩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她给昔日采访过的一位任职营销数据分析公司的友人拨了个电话,对方很是卖她面子,很快就发了一份日化行业的数据报告过来,她随手转发给了杨筱光。
  把邮件发完以后,她对着发件界面发了好一阵呆。她问自己,方竹,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杨筱光立刻就打来电话:“老友,这把炭太火热、太及时了。”
  她笑:“小事一桩,改天请我吃饭。”
  杨筱光多加一句:“我跟何领导说了是你发的数据报告。”
  方竹无奈:“阿光。”
  杨筱光说:“是你帮了我们做报告,我当然要如实汇报。”她把‘如实’二字拖得老长。
  好友心意方竹能够心领,只是她有太多的难以言说,只得默默将电话挂了。
  她在做什么?她想。他如果知道她做的这件事情,又会作何感想呢?
  自从他回来后,她整个人又开始不对劲了,情绪不对劲,想法不对劲,身体不对劲,连行动都不受控制。做着老早以前做过的那些蠢事,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可是忍不住,她忍不住就把这些事情一桩一桩做下来。
  老莫真的是个会体恤下属的好领导,在年初这段时间很少给方竹派新任务,只嘱她专心写好援助交际女生的专题报道。只是方竹素来闲不住,又想自动自发去寻个跑外地探查问题奶粉的报道做,被老莫拦住了,老莫说:“娱乐版的几位骨干跑好莱坞做专题了,今年我们的大导演没发誓要拿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可惜本市的选秀没人跟。我看你礼拜六有空,就去跟一跟。”
  方竹瞪眼睛:“老编,我不是娱乐记者。”
  “代班的情况也是有的,正好你带个实习生去学习学习。”
  方竹一时无语了许久。这份关怀来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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