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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丹枫诗-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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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微尘大喝一声,烟管使用一路奇招,劲风怒啸。
  两人拼斗之势,越来越是激烈,出手投足,无不是袭向对方要害重穴。
  一顿饭光景过去,两人兔起鹘落,寒光劲风四溢,仍是难分难解。
  室外两匪受伤虽不轻,仗着劲力深厚,调息了一阵,只觉伤势已愈了大半,互望了一眼,先后扑入室内,加入搏斗,夹击桑微尘。
  经此一来,桑微尘渐相形见绌,微露败象,但犹可支撑一时不败,惟心悬其女与朱玉琪在内洞不知如何,未免心神不能贯注。
  三匪立时欺身猛攻,出招辛辣无比。
  蓦地,一条黑影轻捷无伦掠入石室,对三匪迫攻桑微尘竟视若无睹,两道目光炯炯如电注视在第二间石室内。
  桑微尘已瞥见来人正是北瀛岛主严陵逸老贼,不禁大骇,无奈被三匪紧迫猛攻,无法分身,心头焦急如焚。
  严陵逸嘴角泛出一丝阴笑,左足一抬,迈向室内。
  忽地,洞外飞速掠入葛杨,两指一骈点出,一缕劲风向严陵逸“命门穴”点去。
  严陵逸已自警觉,冷哼一声道:“大胆!”
  只见他飞快旋身,右腕陡翻疾向外引。
  葛场只觉老贼吐出掌力为一片粘劲,将他的手臂望外引去,不禁大惊,暗道:“老贼果然名不虚传。”身影一塌侧转,左掌推了出去,借势跃开七尺冷笑道:“侵入在下居室,意欲何为?”
  严陵逸不禁莞尔笑道:“老朽最恨谎言欺骗之人,这洞府也是你的居室么?”
  葛杨道:“尊驾何从而料不是在下所居?”
  严陵逸朗笑—声道:“谷中布设先天正反太乙奇门,居此岩必是胸罗奇学,才华出众之武林高手,你的武功虽非庸俗,却不堪老朽一击,这岂非显而易见。”
  葛扬冷笑道:“尊驾自负如此,何不将姓名见告。”
  严陵逸道:“老朽北瀛岛主严陵逸。”
  葛扬面色如常道:“原来是龙虎十二盟当家令主,在下自问与严令主无仇无怨,平白找上门来寻衅,实令在下不解不透。”
  严陵逸淡淡一笑道:“虽找你来,老朽为的是……”
  忽地,葛扬瞥见桑微尘在三匪迫攻之下,岌岌可危,突然一个翻身,左掌扣着九支燕尾镖打出。
  竟是那漫天花雨手法,拿捏极准,势如奔弩。
  三匪猝不及防下,顿为所中,每人胸前嵌着三条燕尾镖,作品字形深没入骨,惨嚎声中纷纷倒地。
  严陵逸见状,不由杀机顿露,冷笑道:“血债血还,怨不得老朽心辣手黑。”手掌一番,五指如电攫出。
  葛扬大喝道:“且慢!”
  严陵逸不禁一怔,右臂疾撤,沉声道:“你死前还有什么话。”
  葛扬道:“请问严令主来意?”
  严陵逸道:“老朽要见霓裳公主。”
  葛扬不禁扬声哈哈大笑,笑声宏烈,石室震鸣不止。
  严陵逸不禁面色一变,喝道:“你为何发笑?”
  葛扬笑声一停,面色一寒,道:“严令主你错了,霓裳公主怎会潜迹此洞,你是受了商六奇放出谣言之骗了。”
  严陵逸不禁一怔,沉声道:“老朽不信?”
  葛扬手指着桑微尘道:“这位老师想必严令主认识?”
  严陵逸上下打量了桑微尘两眼,摇首道:“老朽不识这位是谁?”
  葛扬微笑道:“这位桑微尘老师,武林人称煞神恶判,原与天河鬼叟戎云虎相交莫逆,为戎云虎所网罗,后因事反目,避来此处,其女桑云英惨受戎云虎天刑针钉身之苦,现在内洞养伤,尚有一位是在下至友也在洞内静养,那有什么霓裳公主,令主如若不信,不妨入内察视,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严陵逸深深望了桑微尘一眼,道:“老朽当然要入内察视,不过二位却不能不偿还老朽手下丧命血债。”
  葛扬道:“这样说来,严令主一定要动手么?”
  严陵逸面无愠色,微露愠容道:“试问你是老朽,你应该如何?”
  葛扬反唇相稽道:“试问在下倘率众无故寻衅,侵入贵盟重地,令主应作如何处置?”
  严陵逸不禁语塞,随即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辩才无碍,使老朽自无话说,但老朽一言既出,决无收回之理,这样吧!两位如走出老朽十招之下,死罪可免。”
  葛扬知不动手不行了,方才告警旗花射出,仅赶来龙首二霸过天星薄寿、三手灵官隗独,以二人与犯谷群匪周旋再无力赶来援救,何况龙首二霸亦非北瀛岛主严陵逸对手,除却圣手韩康卢燕及吕松霖及时赶至外,恐无法幸免毒手,不禁暗叹一声,道:“还是以空手过招,抑或……”
  严陵逸道:“二位如觉兵刃趁手,不妨取出,老朽仅以一双肉掌过招。”
  桑微尘一声:“好”字出口,旱烟管一式“画龙点睛”斜点而出,震出三缕劲风点向严陵逸“期门”、“灵台”、“璇玑”三处要害重穴。
  葛扬猛然长剑出鞘,趁势攻出一招“倒泻天河”,虹飞匹练,雷厉万钧,凌头压下。
  两人配合攻势无间,出招奇诡,威力骇人。
  严陵逸鼻中浓哼一声,右掌倏如电光石火一扬,一股暗劲竟举开两般兵刃,桑微尘葛扬二人身形亦被举得倾侧旋挪。
  他们二人胸前空门大露,严陵逸微微一笑,右手五指迅疾无伦透出锐厉劲风分攻两人而去。
  眼看二人就要丧在严陵逸的手下,葛扬却临危不乱,左肘横推,撞向严陵逸腰眼重穴,右剑剑尖反出一招“血溅七步”脚尖疾旋,刺向胸后“命门”。
  犯身试险,奇招用诡,大出严陵逸意料之外,只觉此招用得委实神奇辛辣,不禁一凛,脱口赞道:“好招。”逼得向后疾退两步。
  桑微尘料不到葛扬有此绝奇武学,一招反击,竟极转劣势,转危为安,虽然如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葛扬这招奇学乃受吕松霖指点所传,葛扬不禁暗道:“吕少侠果是奇才。”灵机一动,照吕松霖所指点的几手剑法,趁着严陵逸退之际,欺身抢攻而出。
  桑微尘亦一跃而前,竹烟管奇招迭出,合攻而去。
  严陵逸因先机被葛扬两人抢得,一时之间无法制胜,两掌疾封诡吐,掌力如山,而且葛扬两人身法滑溜,僻招使冷,更令他心惊恼怒。
  片刻时分,已是十数招过去,葛扬一招击出,道:“严令主,已过十招之外。”
  严陵逸沉声道:“知道了,老朽决不食言就是。”说着手法一变,每招出手似缓突速,奇奥之极,掌风潜力逼得两人招到半途疾改,身形避让胶滞费力。
  五招一过,严陵逸突大喝一声,右掌“五星联珠”疾拂了出去。
  出招奇奥不测,桑微尘葛扬两人只觉腕脉一麻,两般兵刃不由自主地脱手坠在地上。
  严陵逸手臂未撤,翻腕伸指虚空分点而出。
  桑葛两人猛感“期门”穴上一冷,真力立时逆攻内腑,头面间冒出豆大冷汗。
  北瀛岛主严陵逸微笑道:“老朽已说过不取两位性命,但须两位引路前往内洞,察视所言究否属实。”
  两人相视黯然一笑,默然无语,蹒跚费力缓缓领着严陵逸走向内室。
  严陵逸锐利的眼神扫视每间石室的布置,欲发觉其中蹊跷,但并无一丝可疑之处。
  他心想谷内头有太乙奇门布置,洞室必有更厉害的埋伏,然而竟与他所料恰恰相反。
  一踏进第五间石室,只见一个神色憔悴少年盘坐石角上,瞑目调息行功。
  石榻一侧斜坐着一个云鬓不整布衣裙钗,簌簌流泪,伤心欲绝,面色更是苍白无神的少女。
  葛扬回面一笑道:“严令主,此刻你当相信在下之言不虚吧!”
  严陵逸望了榻旁而坐的哭泣少女一眼,向桑微尘道:“这位是令媛么?”
  桑微尘点首答道:“不错!”继唤道:“云儿,见过严令主。”
  桑云英伤心欲绝,三人之来竟视若无睹,闻言极不情愿似地立起望严陵逸盈盈一福。
  严陵逸道:“免礼,姑娘罹受戎云虎‘天刑钉’伤在何处?”
  桑云英冷冷答道:“晚辈距死不远,不敢有劳严令主动问,何况令主也救不了晚辈。”
  严陵逸闻言不禁一怔,面色微变。
  桑微尘怒喝道:“云儿不得无礼。”
  严陵逸微笑道:“令媛想是遭遇极不如意之事,生死已置于度外,这也难怪,男女之间是一点也勉强不得。”
  桑微尘暗惊严陵逸眼力奇高,判断无虚,但他搞不清其女伤心原因。
  严陵逸眼珠一转,道:“老朽始终不信是霓裳公主不在此山?”
  葛扬道:“严令主为何舍本逐末,金狮毒爪商六奇图霸武林,歼除异己,手段毒辣,天河鬼叟戎云虎老贼视令主宛如眼中之钉,非拔之而后快,多树强敌,对令主并非一件好事。”
  严陵逸哈哈仰面一声朗笑道:“老朽无设万全之计,岂能无所畏忌。”
  葛扬道:“请问令主计将安在。”
  严陵逸猛然憬悟葛扬有心捱延时刻,盼望救兵赶至,不禁冷笑道:“你是存心捱延时刻,等候救兵赶至这无异白日做梦。”
  葛扬冷笑道:“令主认为在下是怕死贪生之辈么?一入此门,则有来无去,恐令主身受之惨远胜在下……”
  严陵逸闻言不禁神色大变,为葛扬之言所动,疾回顾室外,只见一个面目阴冷的少年立在门首,正是那在谷外所见与金面怪人拼搏之少年。
  但听这少年冷冷说道:“严令主已有万全之计,为何不曾预料到今日被困在下所居洞中?”
  严陵逸虽目光锐利,却难认出对方就是吕松霖,不禁厉声道:“谁说老朽被困!”反推一掌,竟向榻上调息行功的朱玉琪推去。
  吕松霖早就料到严陵逸穷凶极恶,困兽之斗,无所不用其极,两指疾伸,一缕劲风虚空点去。
  严陵逸掌力尚未吐出,只觉腕脉如中利刃,剧痛如割,不由斜撞出三尺。
  吕松霖冷笑道:“龙虎十二盟盟主,威震绿林,不料竟如此卑鄙无耻,莫非真是穷途末路,老来志短。”
  严陵逸面红耳赤,目中凶光暴射,暗中运功行腕脉,伤势已是无碍,杀机顿起,不禁嘿嘿冷笑。
  吕松霖听出笑声充满杀机,不禁朗声大笑道:“严令主不动杀机还好,若再妄狂,这五丈见方石室,必将成你埋骨之所。”
  严陵逸闻言,只觉??骨飘上一股奇寒,目注吕松霖厉声道:“只怕未必!”
  吕松霖突然察觉朱玉琪真气阻滞于少阴经络间,若不及时相助,只怕将成为终身不治之症,立即微笑道:“其实你我无仇无怨,犯不着以死相拚,眼前雪峰山群邪相继现踪,无一不是你强仇大敌,诸如骷髅魔君田雨苍、金天观主、天河鬼叟戎云虎、阴阳圣指唐慕斌、夺魄郎君巫翰林……”
  严陵逸不禁面色大变道:“什么?阴阳圣指唐慕斌、夺魄郎君巫翰林,空穴来风之词,难骗老朽相信。”
  吕松霖大笑道:“在下用不着谎言,信与不信,全凭令主,令主去吧,恕在下不恭送了。”
  严陵逸强笑一声道:“但愿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迈步出得室外,疾奔而去。
  吕松霖忙伸掌拍开桑微尘葛扬伤穴,道:“两位请守住外洞,在下须助朱贤弟一臂之力。”说后纵身掠在榻上右掌按在朱玉琪头顶百汇穴,左掌紧抵在命门穴上,助她打通滞阻各脉。
  桑云英也停止哭泣,星眸凝神注视在朱玉琪身上,一瞬不瞬……
  第十二章 雪峰变生不测
  北瀛岛主严陵逸怀着一腔愤懑走出洞口,眼前景物大变,与原先进入谷中时回异不同,不由一怔。
  他频频打量四外景物,慢慢悟出原布设太乙奇门,阵图已变为虚幻迷纵奇门,但他却不知出入之法,面色又是一变,心神为之震荡。
  严陵逸秉性强傲自负,虽在危难中绝不腼颜求人,目前如此,往昔亦是如此。
  古往今来,凡圣贤豪杰,凶邪妖孽,其成就虽各趋极端,但缘于在其强毅不拔个性方能臻于颠峰,故善恶之分仅—线之隔,起念始于心田方寸间耳。
  严陵逸冷笑一声,纵身飞落谷中,凝神观察生门方向,缓缓前行。
  目光落在花树,怪石间,他脸色更变得阴森深沉,原来他陆续发现率来爪牙,狼藉横身于地,看来均为点上死穴丧命。
  然而,他伸手摸去,发现心脉均未断绝,微微跳跃,显然尚未死去。
  但他用尽手法解开不了他们被制的穴道,不由长叹一声道:“看来这雪峰山中大有能人在。”
  严陵逸急于脱身出谷,放弃救治属下之望,但半个时辰过去,东窜西闯,依然困在谷中,不由将来时万丈雄心化为轻烟逝雾,随风而逝。
  蓦地——
  身后一声阴恻恻冷笑声传送入耳,宛如兜头浇下一盆冰冷凉水,使人毛骨悚然。
  严陵逸不禁心神一震,转面望去,只见一个银鬓白发,豹目燕额,貌像怪异身穿青布短装的老叟。
  只听那老叟慢慢说道:“尊驾侵入老朽栖息谷中何为?”语声如雷,震人耳鼓。
  严陵逸此时已撇开了性命,了无畏怯,冷笑道:“来此寻人!”
  “但不知寻到了没有?”
  “未曾!”
  “寻觅何人?”
  “霓裳公主。”
  老叟道:“老朽谷中未有霓裳公主其人,看尊驾精华内敛,含蕴不虚,定是武林中知名人物,来此绝非无因,更难凭空穴来风之词采信,请问何所而据。”
  严陵逸耳红脸赤,厉声道:“严某误信人言,落得铩羽而归,阁下有意奚落,未免欺人太甚。”
  老叟闻言仰面发出震天长笑,荡回幽谷。
  严陵逸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难看之极。
  笑声一定,老叟脸色一沉,道:“是尊驾自找上门来,还说老朽欺人,颠倒黑白,是非不论分明是一江湖凶邪,如老朽所料不差,你定是凶名久著,阴狠狡毒的严陵逸。”
  “不错!”严陵逸厉声道:“兄弟正是严陵逸,你是何人?”
  老叟扬声大笑道:“看你盛气自负,莫非是要与老朽动手么?”
  严陵逸道:“仅此一途,兄弟并无选择余地。”
  老叟望了严陵逸一眼,叹息一声道:“严老师,你胜不了老朽徒儿,妄念与老朽动手相拼,无异以卵击石。”
  世外凶邪严陵逸战栗了,只觉眼前一片灰黑,走上了英雄末路。
  似听老叟道:“自负并非坏事,狂妄最是自误,百物相克,造物者公平无欺,千百年来,武林中虽发生不知多少骇人听闻的剧变,血腥浩劫,武林精英损伤殆尽,但终久邪不胜正,今日武林中人均为传说所惑,非习成紫府奇书,不足以纵横天下,霸尊武林,严老师亦复如是。其实今日武林中武功胜过严老师的指不胜屈,严老师出得谷外时当知老朽言之不虚……”
  说时,身形电欺,倏地五指疾拂而出。
  严陵逸一面倾听,一面筹思出谷之策,正在心神不注之际,忽觉老叟电闪掠至,掌拂之势更是奇幻不测,封拒闪避均不及。
  但感五缕劲风拂袭中身,立时被闭住五处穴道,眼前一黑,天晕地转倒了下地不省人事。
  老叟振吭发出一声清啸,声如龙吟,随风四播,袅袅不绝。
  须臾,一条身影如流星射至,来人正是吕松霖,一眼瞥见昏死在地之严陵逸,不禁惊道:“恩师,您将他杀死了么?”
  圣手韩康卢燕摇首一笑道:“为师岂可伤他性命,以毒攻毒之计仍是不变,霖儿可将严陵逸送往鲤鱼峡。”
  吕松霖躬身答道:“徒儿遵命,不过……”
  卢燕道:“你是想说朱玉琪桑云英之事么?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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