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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品皇贵妃 作者:花日绯(晋江金榜vip2013.12.31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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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公子昨日已写了休书,某些人的歹毒手段怕是要告吹了。”
  “……”
  休书?
  苏矜凝眉不解,只见苏蓉将娇软软的身子往轿辇中一靠,抬手一挥,轿夫们便先一步转入了通往宴会的小径,苏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抽出手在鼻端轻甩了几下,还是觉得鼻头痒的不行。将衣领拉了拉,生怕在这关键时刻感冒,带病工作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啊。
  汐容给苏矜递了一块帕子,她也听到了先前苏蓉说的话,知道内情的她自然明白苏蓉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轻声对苏矜问道:
  “娘娘,这件事您听说了吗?”
  苏矜眨巴两下眼睛后,老实的摇了摇头,既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纵然哥哥想要告诉她也没那么快的,看苏蓉的模样,像是得到了什么强有力的外援,令她信心倍增,看着她浓妆亦掩盖不住的疲惫苍白,苏矜不禁心想,那样强有力的外援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呢?
  心头不免闪过一丝不妙,总觉得这宫中太平太久,怕是要出大事了。
  
  怀着忐忑的心绪,苏矜一路无心赏景,来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菊宴。
  皇后林渊是林首辅的女儿,善诗书,不过身子骨却不太好,每逢天变,她的哮喘严重道就连看见灰尘都会咳嗽的境地,因此平日里除了祭天和一些不能推辞的君臣宴会之外,都在坤仪宫中休养生息。
  苏矜远远看着皇后穿着一身几近居士的素雅服饰坐在最上首,只觉得比上回赏荷夜宴时见的更为消瘦了。
  她自禁足以来,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却不知道这后宫的局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些变化。
  曾经以淑妃马首是瞻的林嫔一伙竟改投苏蓉旗下,林嫔带着她的祸水表妹坐在苏蓉下首,而惠贵嫔和汪贵嫔也跟随其后。
  苏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汐容正给她剥龙眼吃,一道亮丽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从前听说曦嫔爱吃水果,活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似的,本宫原本不信,现在看来……”
  苏矜将口中核吐下,转头看了看,竟是一派淑女气质的淑妃,一袭月白色美服穿在她弱不胜衣的身材上,越发如月中仙子般清雅动人,摒开其他,苏矜对这个女人射箭的技术还是很钦佩的,不由生了结交之心,站起了身,对淑妃曲了曲身子行礼,口中却无甚顾及道:
  “从前臣妾也听说淑妃娘娘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臣妾原本也不信的。”
  淑妃知道她指的是两人围场比试射箭一事,思及此女子比之自己完全不逊色的箭术,竟发觉自己对着她生不起气来,随手一抬,让苏矜起身,随后便让贴身婢女前去安排,她竟然不顾身份,让人把自己妃位上首的席位挪到了苏矜身旁,款款而坐。
  “听说曦嫔前些日子遇刺了,可有大碍?”喝了一口兰花春,淑妃享受般眯起了美丽的双眼,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对苏矜问道。
  苏矜自发接过婢女手中的银制酒壶,亲自为淑妃添满了酒杯,也随意的答道:
  “无甚大碍,谢娘娘关心。”
  淑妃对苏矜的主动示好也不拒绝,拖着杯子待苏矜斟酒结束后,才又道:“本宫那还有些好手,若是曦嫔娘娘不嫌弃的话,尽管招过去使唤就是了。”
  苏矜想起淑妃出身将门,大将军怕女儿在宫中受委屈,自然培养了一些高手保护女儿,因此她对淑妃话中的好手一词不感到怀疑,反倒是奇怪,她竟会这般大方的提出帮自己,见她眸色清亮,不似有阴谋诡计,苏矜敛眸想了会儿后说道:
  “多谢娘娘,臣妾不知今后会不会麻烦娘娘的亲兵,先谢下了。”
  她这么说,便算是承了淑妃的情,两对美眸不着痕迹凝视片刻后,便又有志一同的别过目光,各自喝酒吃果。
  …
  就在这时,宴会厅外传来高亢的太监吟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全体立起,跟满脸病容的皇后娘和德妃请安,一时间厅内气氛祥和。
  “都起来吧。”
  可随着德妃越俎代庖的回答,又让厅内的气氛恢复了剑拔弩张,妃嫔们交头接耳,纷纷轻声责怪德妃不知轻重,凭她如何承担的起众妃跪拜,真把自己当成国母了不成?
  皇后难掩病容,对德妃的逾矩并未表现出不满,最起码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这一点不禁令苏矜觉得奇怪,这个皇后未免也太好说话了点吧,如果不是真的与世无争,那就是真的心机深沉,每一样都让人觉得可怕。
  前者不谙世事,单纯到可怕;后者狼子野心,城府深的可怕。
  正主落座之后,宫宴才能算正式开始。
  与以往的宫宴相比,这次的菊花宴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苏矜看了两个歌舞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桌上的水果也吃够了,正盘算着再听两首,就寻个机会尿遁回冷月殿清净清净。
  “娘娘,撑着点,没准儿皇上一会儿会来的。”汐容给苏矜挤了块热毛巾,让她在手上敷了敷,却莫名其妙的对苏矜这么说道。
  苏矜撑在桌子上的手肘差点滑了下来,立马坐直了撇清道:“胡说什么呀,谁说我是在等她了?”
  汐容和月如相视一笑,用那种骗小孩的语气对苏矜说道:“好好好,娘娘莫怒,奴婢也没说娘娘是在等皇上啊,娘娘急着撇清什么呀?”
  “……”苏矜回想先前汐容的话,好像是没明说她在等晏岑,可她干嘛那么着急的承认呢?如今可好,看着汐容和月如憋着笑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这两个女人都不会相信的,还会变本加厉,以为她是害羞了。
  去他妹的害羞,她苏矜对晏岑害羞……哈!
  被汐容她们不正经的目光盯得不自觉的猛喝水,苏矜正觉得头皮发麻之际,却突然传来一声太监的吟唱:
  “皇后娘娘传曦嫔觐见。”
  “……”
  心头漏跳一拍,苏矜敛目沉吟,该来的终于来了,站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番,便赶忙走山前去。
  她苏矜的名头在宫里可以算是响当当的,虽不说是一等荣宠,可风头最劲却是当之无愧,因此在苏矜从席间走过,众妃的目光如影随形,有审视,有嫉妒,有艳羡,有恶毒……苏矜昂首挺胸,就差左顾右盼,挥手致意,神态轻松的走到了主位前,对皇后盈盈参拜:
  “臣妾给皇后请安,忠心祝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芳寿永存。”
  这句冠冕堂皇的社交言语是刚才临走前,汐容不放心在她耳边说的,如今局势未明,皇后娘娘是敌是友还未确定,嘴巴甜一点总归没错的。
  至于从前跟她有过过节的妃嫔们,听见苏矜这么说,不禁嗤之以鼻,嘲笑她没有眼头见识,在皇后与德妃之间,竟然选择了明显弱势的皇后,看德妃那面带微笑,目光冰冷的模样,众妃嫔不禁腹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曦嫔,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啊。
  皇后显然对苏矜的嘴甜很有好感,当即便抬手让她起身,并亲热的招手叫她过去,苏矜宠辱不惊,踏上凤阶,握住皇后娘娘冰凉的手时,她心头感觉到一些微妙的不好,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好。
  “本宫记得你赏荷宴中的剑舞,说是艳惊全场亦不为过,原早就想召见你,可身子骨一直没好利索,今儿可不能再错过机会,本宫要赏你些东西。”皇后的容貌只能用清秀来形容,没有奢靡的华丽,没有清丽的气质,没有优雅的姿态……有的只是一些仿似邻家姑娘的亲和,让人应对起来,不免心生愉悦。
  “束河,去将那西域进贡的紫玉葡萄架拿来……咳咳,那巧夺天工的玩意儿,配上曦嫔这娇俏可人儿的模样最是不错……咳咳……快……咳咳咳……”
  皇后说了几句话后,竟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儿白皙的肌肤便粉红一片,苏矜不住替她顺气,可那皇后却越咳越厉害。
  皇后的贴身女官束河察觉不对,扑过来一把将苏矜推到在地,指着她叫道:“是春娇粉,曦嫔想谋害娘娘!”
  春娇粉是一种香料,于常人而言不是毒,闻之亦能心悦神宁,可于哮喘患者来说,这个味道便是致命的。
  可是她身上,又怎会有春娇粉的味道呢?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的?从谁那里沾上的?

    67

  不算冷的天儿;苏矜被罚跪在坤仪宫外晒着日头。
  皇后林渊因为她身上的香料而哮喘发作了,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某人的计;但明面上的证据却都是指向她的。
  太医进进出出好几拨;苏矜心中隐约猜到,皇后估计活不了了。背后的黑手本就是想用‘谋害皇后’这等大事陷害于她,如果皇后还活着,晏岑只要稍稍偏颇;背后之人还不至于能置她于死地,可是若皇后死了……
  在她被罚跪在坤仪宫开始,她的冷月殿众人也都被内务府关起来了,防止他们帮着苏矜在暗地里做手脚,帮她脱罪;苏矜知道;只要皇后死了,她这边一定罪,冷月殿众定然也逃不开干系,不是小命不保,就是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永无翻身之日,受人糟践。
  淑妃从宫殿中走出,神色凛然走向苏矜,沉声说道:
  “皇后估计不妙了,咳嗽怎么都止不住,不像是普通的春娇粉,我现在便回宫休书给我父亲,他手下有一位妙手军医,见多识广,说不定皇后娘娘还有一线生机。”
  苏矜抬头看了看淑妃,神情很是淡然,仿佛听到的不是这个足够要她命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淑妃说道:
  “姐姐大恩,苏矜铭记于心。”
  淑妃挥挥手:“行了,先别谢,还不知情况如何呢。好不容易在这宫里遇到个有血性的女人,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知道吗?”
  淑妃说完,便要离开,苏矜却不动声色扯住了她的裙角,淑妃觉得奇怪,苏矜趁势抓住她的手,说道:
  “一切就拜托姐姐了。”
  淑妃神色一变,瞬间恢复,赶忙握紧手心,慎重的点了点头:“妹妹放心。”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矜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信度有多少,但如今情势危急,她身边没个传信和做事的人,就等于是束手待毙,晏岑想来这时也收到消息了,到此刻还未出现,应该就是在给她时间找证据。
  德妃娘娘从坤仪宫中走出,苏蓉紧随其后,苏矜跪在殿外,鼻眼观心,只见德妃鲜红的袍角一动,苏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竟然被直接甩了一巴掌,这个女人真是……野!
  苏矜摸了摸脸蛋,唇角露出一抹笑,德妃见状干脆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斯文面具彻底撕碎,抬手又打了苏矜一下。
  苏矜也不反抗,不是她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形势不明的时候她只能这般以静制动,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与她公然对立,她大可站在幕后,等待她的马前卒苏蓉替她解决掉自己啊。
  这么急着站出来显露身份,太没有城府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搞鬼吗?还是说……她其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住晏岑?
  如果她只是没有城府,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可能就大条了,借她之手,杀了皇后,再借皇后之死杀了她,然后……她这是要当皇后的节奏啊!可是她怎么就能确定,晏岑会像她妥协呢?
  万一晏岑不妥协,毕竟后宫这些年出的那些暗黑事件,大多都和这位脱不了干系,晏岑纵然年少时再爱她,也不会拿祖宗基业和后世子孙来开玩笑的,这其中道理,德妃不会不明白,她肯定能够从晏岑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中窥见端倪,她知道了晏岑对她起了戒心,对她的爱早已减少,可她依旧能这般果断的做出行动,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矜脑中一闪而过……如果说,她猜的不错,那……包围着晏岑的,很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吗?”德妃一改从前的和善,看着苏矜的眼神,连眼角都是肃杀。
  苏矜伏地恭顺道:
  “臣妾对娘娘无话可说,却有话对苏贵嫔说。”
  德妃看了一眼苏蓉,只见后者对德妃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德妃便转身离去,再次回到坤仪宫中,照料不断咳血的皇后娘娘。
  “你想说什么?”苏蓉居高临下看着苏矜,满身都是快慰之感。
  苏矜微微一笑,跪直了身子,肃容道:“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
  苏蓉一挑右眉:“知道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说什么。”
  “春娇粉……是你宫里的吧?”
  苏蓉斜睨着苏矜,知道她们之间的对话没有旁人听见,便也不否认:“是又如何?你想派人去搜吗?可惜你被困在此,又无人可以代劳,真是可怜。”
  耸了耸肩,苏矜不准备再卖关子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有人替我动手……”
  苏蓉听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蹙眉问道:“你是说……淑妃?”
  苏矜但笑不语,却见苏蓉的脸上再次露出讽刺的微笑:“哼,就凭她吗?”
  苏矜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看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实在不愿意用什么恶毒的言语去攻击她了,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对了,从前我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苏宁,不过想来,问你也错不了……”魅惑的眼梢微微一挑:“在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滋味怎么样?”
  “……”
  苏蓉原本轻松讽刺的表情终于保不住了,她僵硬的看着苏矜,脸颊瞬间羞红,苏矜的话仿佛一把刀,轻轻松松就把她的衣服碎成了千片,让她在她面前,仿佛赤身露体般难以自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虽然被看穿了一切,但苏蓉还是本能的想掩藏,毕竟‘那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伤疤,极其丑陋的伤疤。
  苏矜双眸一眯,轻易的便将苏蓉的防备刺穿:“你替她们解决掉我之后,她们许你什么?许你出宫?许你嫁给柳公子?”
  苏蓉从头到尾都知道某些人手里的棋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并还把那些人的承诺当真了,只能说她太天真了,天真到苏矜都不愿意剖析给她听。
  见苏蓉神色发怔,苏矜再接再厉道:
  “纵然他们许诺为真,你如愿出宫,如愿嫁给了柳公子,可是……你觉得柳公子会喜欢你吗?他会喜欢你这样一个身子不干净,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吗?”
  苏蓉的声音渐趋尖锐:“不——你才是水性杨花,你才朝三暮四!柳公子与我山盟海誓,他是爱我的。”
  苏矜从前和人谈生意,最能抓住别人软肋,有时候单凭几句话就能搞定整件案子,苏蓉的软肋,就是柳公子,她爱他爱的癫狂,不惜一切只为和他走到一起,她的不配,她失身晏楼魂之后的自卑,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疮,稍稍一碰,便能轻易挤爆。
  她和苏宁都是晏楼魂的棋子,苏家已经投靠了这位手握兵权的王爷,而投靠的代价就是将自家的闺女无条件的奉上,苏宁是一个,虽然被封为贵妃,可最终也逃不过被人当做进贡货品的命运,苏蓉是顶替苏宁的位置,替她成为苏家和晏楼魂之间的信用联系。
  苏蓉一进宫就对她充满了敌意,原因肯定也就在此,因为是她加速了苏宁的灭亡,苏宁的灭亡摧毁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苏蓉觉得她是害她沦落在此的罪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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