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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君本倾心 作者:公子无耻(晋江2014-06-10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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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什么父债子偿的不合理,我只知道,我们满肚子的火,满肚子的愤怒,还有师父等待二十多年的苦,便是该有个人来承受!”
  顾默冻得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头看着那个沉浸在师父死去之痛的少年,一字一顿地认真道:“顾默明白。顾默会一直跪在这里,代母亲偿还该偿还的,只希望师父、师叔们的气消。”
  卫岩眼神颤了颤,冷然大笑,离去。
  暴雨中,雷声阵阵。随着夜黑下来,闪电显得更为狰狞。冷也好,悲也好,伤也好,惧也好,此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来说,确实什么都不重要了。
  顾默就这般跪了半夜。随着院中火光渐渐熄灭时,雨水也小了下来。待院中漆黑一片时,雨水止住,唯有闪电不曾歇息一时一刻。
  她缓缓从怀中取了两样东西,一件是在来时的路上,于一个医馆所买的可用于储存血液的罐子。另一件是闪电下雪亮的匕首。
  锋利的匕刃颤抖中划过苍白的手腕,无神的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血液从裂开的皮肤中涌出,流入血罐中。
  若是说她存于世上唯一的价值,便是这血液可以帮助夏大夫医治西河村女子的疾病。除此,她便也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
  血溢满罐子时,意识已然朦胧得识不清眼前之物。然而,大抵是源于倔强的性格,驱使着她用着身体里尚存的活力站起。
  盖好罐子后,她将早已写好的信从怀中取出,可惜,因着淋湿,信上字迹已然模糊不清。然而,她相信,夏大夫一定能认得出来。他是那样的厉害。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句:“罐子里的东西可以帮助师父医治西河村人们的疾病,顾默终究不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终究是想家了,请师父恕顾默不能再陪在师父的身边。师父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身边的人担心。”
  将血罐子与信放到灵殿门前的一角,顾默便悄然离开了弥途。
  天虽是漆黑一片,然而于基本失明的她而言,光亮倒也无用了,摸着心头尚还残存的熟悉感,足以走出这里。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山脉。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离开这里,离开师父,离开所有可能会因她而牵连悲伤和不好的事的人。
  随着天边泛起一丝亮光,雷声隐匿得无影无踪。
  顾默早已失去了一切知觉,也不知道方向是为哪里,只是走着,跌倒了,爬起来,一直走着,大抵地背着人们所居住的村庄远去。
  晨光渐渐亮起,太阳也难得的露出了锋芒。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呢……
  脚下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再次绊了一下,习惯性地再次爬起。
  一个清亮的少女声音叫道:“诶哟,我的腿,我的腿!”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大喊大叫:“喂,喂,混球小子,我在这里睡觉,你干嘛踩我的腿?你踩到我的腿了,怎的连句对不起也不会说吗?”
  “……”顾默完全没有了力气去关注眼前的人,只是模糊地觉得一袭淡橙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喂,你……你没事吧?你这手腕上的伤,你这一身的泥巴血迹……”少女看到了顾默此刻分明是死人的模样,吓得脸色一白,“不会是……诈尸了吧?”
  顾默略过少女的肩膀,继续前行。
  少女连忙跟上,从袖口中取了一粒丹药,在顾默面前晃荡,嘿嘿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那世上第一厉害的师父研制的还魂丹药,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哦!”忽又叹,“可惜,维持的时间不长,不过也能让你活个四五年的。本来这丹药我是准备拿给我姐姐吃的,后来知道我姐姐都死了四年多了,早该化成了一堆白骨,这丹药于我便没了用处。看你这么可怜,就让你吃了吧。如此,你便是欠了我一个恩情了,记得要还我啊!”
  少女将丹药塞入了顾默的嘴中,强行让她服下。然后,因着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高兴地哼着调儿离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山的景色被长满荒草的土地取代。
  “顾默,你给为师站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回向,带着因赶路而劳累的微微气喘,虽是模糊,却因着太过熟悉,太过思念,而显得愈加洪亮。
  夏大夫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你给我站住,听到了没有!若是想要回家,也许得经过我的同意,何时允许你自作主张……”声音突然僵住。夏大夫怔怔地看着顾默空洞无神的眼睛,如同死人的模样。
  顾默听话地站在原地。
  随着丹药在胃中融化,突入起来的燥热和骨头膨胀的痛苦让顾默再没有了走下去的气力,倒在夏大夫的怀中。也正因着丹药药力的影响,让她有了看清眼前景色的力量。
  身体好痛,心更痛,无与伦比的痛。
  看着顾默此时的模样,找了顾默一天的夏大夫,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严肃的眼神被震撼所取代,接着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颤抖地道:“顾默,你这是想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定会送将军府一个健健康康的少夫人。你这番作为,是要置为师于什么样的境地?”
  视觉再次模糊,模糊地觉得出现了幻觉。幻觉中,师父方才哭了。
  “不行,不能回去,不能回去的。”顾默喃喃,拼命地摇头,“我本是因一个错误和罪孽而出生的人,也必将因这个罪孽而将灾难扩散出去。不能再让罪孽增加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夏大夫将顾默紧紧的抱在怀中,红了浸在泪水中的眼睛,“阿默,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一点也不中听。阿默,你心里的话呢?为什么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为什么把心藏起来?我是你的师父,你有什么不可以与我说的?都与我说了,都与我说……”
  模糊地看着那张与夏云欢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部轮廓,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
  可以吗?可以说吗?因为是师父啊,因为是师父,所以可以什么都说吗?
  “云欢……云欢……”她抬起胳膊擦抹着眼泪,终于叫出了心头早已喊了一千遍一万遍的名字,“好想他,我好想他,好想和他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想在乎什么身份名利,不想在乎什么三从四德,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和他一起生活,和他白头偕老。我知道他在皇宫之中孤独难过,我想要陪在他身边,保护他,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要是……要是我能像柳湮姑娘和流银姑娘那样,可以与敌人征战沙场,这样至少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这么无能的女子!”
  顾默趴在夏大夫的怀中畅快淋漓地大哭,像是多年来所有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依附,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宣泄,再不用顾及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礼节。
  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把身上的力气全部用光。
  虽有太阳,天空仍是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顾默的脸上,洗去了她脸上的污泥与血迹,留下的是安详的睡容。
  夏大夫静静地注视着顾默的面容,抱着她站起,泪水划过眼角,带着一丝苦笑,与怀里的人轻轻道:“这才是真实的你吗,阿默?真是太好了,你和小时候一点都没有变。放心,你会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和他在一起的。”
  夏大夫将顾默抱回大郢山弥途寺时,惊动了所有人。
  夏大夫看着围上来假心假意询问顾默情况的诸多师弟,通红的眼睛最后冷冷定格在站在人群最后的青衣少年卫岩身上。
  

☆、第四十八章:公子温柔

  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寺庙住宿的摆设,顾默发了呆。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恍如梦境,无比可怕的梦境。
  “咚咚……”有人敲门。
  看到门被推开的刹那,顾默回过神,惊喜地道:“倾城,是你吗?”
  夏大夫端着药走了进来,听到顾默喊着倾城的名字,注视着顾默呆呆的表情,笑了笑:“阿默,是为师。”
  顾默这才想起那不是梦,倾城确实已经死了。而昨日她那样在夏大夫怀中撒娇,乱喊乱叫,也不是梦……
  苍白的脸颊瞬间红到了沸点。
  “这是补血的药,”夏大夫坐到床边,道着吹了吹勺子里的汤,递向顾默的嘴边,“乖乖喝了它。”
  被夏大夫这么温柔地对待虽不止一次,可是如此程度的温柔,却是让顾默始料不及,慌慌道:“师……师父,我自己来就好!”
  “为师不过是用汤勺喂你,又不是用嘴喂你,如何慌张成了这个样子?”夏大夫哭笑不得般道。
  “诶?”顾默愣住,那一句又不是用嘴喂你,在耳边余音袅袅,直教得顾默羞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狠狠低着头,喝了一口夏大夫递过来的汤药,甜得她直咳嗽。
  “那日……”夏大夫拍着顾默的后背,呢喃,“我那般迁怒于你,是为师的错。又让你被师叔欺负,是为师的失职。阿默,你心里可怪我?”
  顾默停止了咳嗽,定了会神,眼睛酸涩,慌慌地摇头,“顾默从没有怪过师父什么,顾默对师父只有感激。师父……不怪我擅自离开了么?”
  夏大夫无力地笑了笑,“看到你那个样子,还怎么怪?”放下手中的汤药,揉了揉顾默因失血而惨白的脸颊,“吱吱昨晚都与我说了,你并非是自己离开,而是倾城将你药昏了绑去的。对不起,阿默,我昨日那样迎接你的归来,实在不该。”
  “终究是顾默情愿离开才会离开的,顾默仍是有错。所以,师父怪我是应当的。”顾默道着,想起倾城的事,垂下了目光,“师父可知,倾城已经……”
  “嗯,都知道了。”夏大夫叹道,“我将倾城从东昊场救出来的时候,便是知道她会死。本想把她带回来,保她多活一时。然而,她倔强得执意要留下。呵,梁鬼看到她那个样子,大抵得痛不欲生了吧。”
  “……”顾默黯然伤神,沉默中点了点头。
  “半年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夏大夫接着道,“今日准备好,明日便可出发回西河村了。你有何打算?愿意陪我回去吗?”
  “愿意,当然愿意。”顾默感动地回答,“只是……顾默活着真的好吗?顾默牵扯着那么多的错误……”
  “能活着,自然好。”夏大夫打断了顾默的话,按着顾默有些颤抖的肩膀,“你能够活着,大家都很高兴。没有人会觉得活着是件糟糕的事。何况,你所说的那些个错误,与你有半毛线关系!你便是你,你有你的生活,你的自由,你的幸福,无需把别人的错牵罪到自己的身上。”
  “……”看着夏大夫认真得有些激愤的模样,顾默愣了好会神。只是话中的意思,她却明白得糊里糊涂。
  喂完了药,夏大夫方出了屋子。不久,穿着一身孝衣的吱吱走了进来。
  吱吱探问了顾默现在的身体状况后,方安心地坐正,苦笑道:“三天前,聂龙将你抱进来,说你快要死了,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可不知道聂龙说你快要死了连他可能都救不了时的神情,像是哭,又像是快疯掉的感觉,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吓得不轻,怕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不过,我却是看过一次的,便是在十几年前,西河村中,欣怡死的时候。”
  欣怡,夏大夫深爱的女子的名字。
  “虽是过了那么多年,他这伤心的模样却一层未变。能令他露出那样表情的,这世上,如今也便只有你了。”吱吱叹道,望着顾默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怜惜,“你能活下来,聂龙说是个奇迹。可是,我觉得是老天在可怜他一直孤独,想把你留下来陪他。顾默,答应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好吗?不要再让我看到他那样的神情了,那样的神情真的让人有种撕心裂肺的痛……”吱吱说着眼中已经含了泪花,“不要和你的娘亲一样,去辜负一个这样痴心的好人。”
  顾默听得心惊,羞愧,心疼,也无比的感动,认真道:“我答应你,我会陪在他的身边。”
  除了待在夏大夫身边,便也没有了她可以存在的地方。就这样陪着他,报答他对她的照顾和恩情。
  沉寂了一会。
  想到圣师父的死,顾默咬着嘴唇颤问:“那么您呢?一直留在这里吗?”
  “嗯,”吱吱点了点头,“毕竟,没了那个老头,还有他的儿子。”说到这里,她忽然面色发抖,扑在被子上大哭,“自他娶了我,我便一直恨他,一恨就恨了这么多年,恨到他死。我一直以为,如果没有他,我会过得多么自由快乐。可是,当真的失去他的时候,我却觉得比之前更加难过。我这才发觉他的好,他的温柔,他心中的苦与乐。我好恨,好恨自己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懂他,却要在他死的时候空空后悔。我这辈子,也便只有在恨与悔中度过。顾默,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你从不会恨,从不会后悔,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做人。”
  顾默轻轻地抚摸着吱吱的后背,神色黯淡,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淡淡自嘲:“我不过是个被世事抛弃又幸运地被捡起的人罢了,哪有可以值得羡慕的。吱吱姑娘,你还有儿子,便是还有希望,所以不要难过,和孩子一起,开心地活下去。”
  吱吱趴在被褥上趴了好久,方平静下来,喃喃:“是啊,还是有希望的。我,我的孩子,会陪着擎苍一起等聂温雅,等她回来给个答案。擎苍死前说过,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所以,为了等她,他才死也不愿放过自己,做出把自己的身体浸泡在不老药水中这种事。他说,这样身体便不会腐朽,灵魂便可以一直留在身体里,等着她的归来,等着她一直欠他的一个约定的交代。”
  顾默听此大惊,想起卫岩说的话“你的母亲,让我们挚爱的师父到死都不能安宁,要我们如何原谅她,又如何放过她的女儿!”原来,卫岩之所以激怒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这样吗?
  娘亲,您可知道,有一个人是在用着怎样的代价等您?
  第二日,顾默勉强可以下床走路。夏大夫拿着行李,来到她面前道:“阿默,我们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顾默心头一暖,喃喃:“家……家……”
  推开木门,温暖的阳光下,大雨清洗后的天、屋檐、树,甚至那站在门前一排排的人,都好新好新。
  待眼睛适应了屋外的光线,顾默方发现这满院子站着的师叔们一个个站姿极为古怪,或瘸着,或半弯着腰,或胳膊缠着绷带,却是好似没有一个五肢健全的。
  顾默目瞪口呆地喃喃:“发生了什么吗?”
  吱吱拉着孩子站在顾默的面前,见顾默吃惊的神情,伏在顾默耳边笑道:“顾默,原来聂龙都没有与你说么?三天前,聂龙因着以为你死了,便找他的那些个师弟通通打了一架。那么多个师弟一起上,也没能是他的对手。呵呵,事后,聂龙的这些师弟们抱怨说,是卫岩一个人犯的错,怎么也迁怒到他们身上。你可知,聂龙是怎么回答的吗?”
  顾默摇了摇头。
  “聂龙是这样说的,”吱吱眨了眨眼,学着夏大夫的声音,“因为你们是卫岩的师兄弟。既然扯上了关系,便该一起受罚。这与父债子偿的道理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声音,“他们听了这个话啊,脸色可是难堪了。”
  “啊?”顾默怔了怔,“这……一样吗?”
  这时之前那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青衣少年卫岩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走到顾默的面前,皱着眉头微笑,恭恭敬敬道:“顾小姐,若不嫌弃的话,让我背你上马车吧。”
  顾默顿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这分明是在天堂才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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