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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锁魂镜+番外 作者:胭脂醉红妆1(潇湘vip2014.4.14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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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容易胡思乱想。纤阿于镜案上搁下镜子,决定出去寻浮华一寻,却不知道,没等她走上几步,原本蜡黄全无反光的镜面,突然一亮,折射出迷幻的紫光,一晃眼的功夫,就如闺中小姐新打的梳妆镜一般,亮堂堂的,镜中白影一闪,似乎掠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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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葛国与流桑国的交界处,有一个万年冰封的极寒之地,终年冰川积雪覆盖,人迹罕至。因为地处要塞,覆盖的面积盛广,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竟似与天地相壤,所以被称之为天山。天山的主峰——雪女峰,更是传说中极难攀越的天险。也正是因为这处天堑相隔,百葛国和流桑国百年来互不相扰,也算相安无事。

    万里冰封,千里雪飘,翩然雪海间,有一个舞动的精灵。正翩翩起舞的少女,大约八九岁的模样,肤色莹白如玉,欺霜赛雪,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颗星辰失色的璀璨明眸,远山般的黛眉间,有一颗粉嫩的樱花胎记,倒像是浑然天成的一粒朱砂。小小年纪,已初具祸国殃民的潜质。

    少女的身姿曼妙,仿佛柔若无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衣袂翻飞间,竟然身轻如燕地立于一朵盛放的雪莲花瓣上,透明的雪莲花瓣,与冰雪同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佳良药,千金难买。

    少女的舞姿曼妙轻盈,长久于花瓣上翩翩起舞却竟然不伤莹白脆弱的花瓣分毫,实乃天下罕见,竟然有人将舞艺练得如此如火纯青。只是天山雪女峰上向来人迹罕至,连鸟兽虫鱼,一干畜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接天覆地的白,寂静一片,如此惊鸿一舞,便也没有人能一饱眼福了。

    眼见日头渐落,少女拾起地上的披风,一拢身上的貂毛大袄,蹲下身,轻轻抚了抚怒放的雪莲,准备下山。九年来,她对这一代已经轻车熟路,上下来回,不少于上万次。

    不过走了几十步,突然看见不远处积雪下,似乎有些异样。皓皓积雪掩盖下,露出一头如瀑的长发,夹杂着一块鲜红,异常扎眼。天山上怎么会有人被掩埋在雪地之下?好人,坏人?她如今是救还是不救?少女眨巴着灵动的双眼,最终还是迟疑着朝那处人影靠拢,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推动、蛊惑着她朝前。徒手挖了一些积雪,她白皙的手指,隐约见紫,麻得没有了知觉。

    少女将双手拢在口鼻之下,不住地哈气,掌心周围升起大团大团的白烟,冻僵的手才有了些许的知觉,继而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被大雪掩埋的人翻了上来,自己却因为施力过猛,跌坐在雪地上。顾不得拍下身上的落雪,她出神地看着雪下人的庐山真面目,是个男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少女看着男子的容颜,暗暗红了脸颊,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难道天下的男儿都是长得这幅模样么?事实上,她也鲜少单独见到陌生的男子。

    她自记事以来就是天山上的圣女,无父无母,连抚养她长大的奶娘,都被勒令不可随意接近她,虽然身份尊贵,得教里帮众的拥戴,也算衣食无忧,却始终孤单一人。他们虽然对她恭敬,却让她觉得疏离。雪女峰上,唯有一种颜色,铺天盖地的白,没有动物与之嬉戏,没有同龄人一道玩耍,她其实很渴望有人陪着她……

    此刻,男子狭长的双目紧紧地闭合着,看不见浓密卷翘睫毛下,那双神秘的双眸是如何的流光溢彩,霞光沥沥,安静的模样,让他有种白兰般清新淡雅的感觉,但是,他的身上却着了一件火红的衣衫,那热情似火的颜色一下子冲淡了他的温文尔雅,反而,带了一种妖冶。

    明明是反差极大的两种感觉,在他身上,却并不突兀,反而极端的和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可仙可妖。淡雅如谪仙出尘,妖娆若妖孽祸世!

    现在是要如何?要她背他下山,她单薄的小身板肯定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她身为雪山圣女,从小就被教导要远离世间男子,男女有别,她注定是要避嫌的。但是,就这样放任着他躺在雪地里,不出一时三刻,他就又会被积雪覆盖,定然见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少女踌躇着,犯了难,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眠似的唆使她,救他,要救他!

    看着男子褴褛的衣衫,斑驳的刀痕,外翻的雪白皮肤,结痂的伤口,少女轻咬薄唇,将双手放在男子的腋下,步履蹒跚地拖着男子一路朝着一处山洞而去。

    风起,天上续续地降着飞雪,一深一浅的脚印倾斜,带着拖拉重物的痕迹,一路蜿蜒,两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雾蒙蒙的一片飞雪中,逐渐被隐藏了踪迹。

    ……

    身上暖洋洋的,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热气,带着幽兰的芬芳。他这是死了么?全身火辣辣的的疼,一瞬又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宇文昊天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脱力,竟然连抬手这种举手之劳的动作,都变得艰难晦涩。他这是怎么了?

    “噼啪”一声,篝火燃断木头的声响,宇文昊天阴冷的双眸顷刻间睁了开来,一时间流光飞射,如利剑出鞘。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过于的警惕和寒冷,狭长的挑花眼下,那双黑曜石般剔透的明眸,顷刻间就能让人的呼吸一滞,竟然是连女子看了都要自愧不如。男女混淆,雌雄莫辩的绝色,却不会给人柔弱可欺的错觉。

    他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掠过周遭的事物,定格在她脸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咧开一抹江山为之失色的笑容,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道:“姑娘芳名?”

    在他的桃花眼睁开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惊诧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轻易地让她扑捉,他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身受重伤,倒在雪女峰的雪地里?他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尽管如此,她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奴家姓雪,单名一个芙。”

    然后,她看见他又笑了,这一次,笑意渐渐传达到了眼底:“是你救了我。”他询问着,用笃定的语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她从善如流。明明只有九岁和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一副小大人的派头,作风老练,行事从容。

    “于姑娘而言是举手之劳,于我宇文昊天而言确是施命之恩。姑娘大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姑娘今后若是想到要以什么作为报答,尽管告之在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达成。”

    他一定是受到过极好的教育吧,寻常人家出来的,必然不会如他这般出口成章。明明没有存了让他报答的心思,她却还是问道:“到时,我要如何找你?”

    闻言,宇文昊天复杂地看了雪芙一眼,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不用你来找我,我会来亲自找你。那时候,即便不用我亲自告诉你身份,你都会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他虽然摆着笑脸,神色间却闪过一抹狠厉。小小年纪,却有一种蔑视天下苍生,大权在握的感觉。

    火光暗淡了下去,雪芙捡了几根木柴放进篝火中,带着积雪的木头溅起层层火花,噼啪的断木声又起,山洞里却更加暖和了几分。

    “咕噜噜。”静逸之中,突然发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连受伤都一副贵气的宇文昊天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疲于奔命以至于昏迷,他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

    “饿了么?”看着宇文昊天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雪芙笑意盈盈地问道,“你等着,我去寻些吃的。”小跑了一阵,雪芙复又转过头来,抓包地瞧见宇文昊天望向她背影的眼神,嫣然一笑:“食色性也,肚子饿了,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宇文昊天看着雪芙跑远,呐呐自语道:“食色性也?她确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摇着头,不觉好笑。却不知道此事的他,才总算有了点十二岁小男孩该有的纯真与青涩。

二 初识

    日落西山,气温骤降,昏黄的夕阳照在皑皑白雪间,徒添了一分艳丽的红色,却并不能让人汲取一丝温热。万里冰封的雪域一片圣洁的白,皑皑白雪的包容间,流淌着一条冰川河水,终年常温,川流不息。偶尔有鱼儿露出水面,径自嬉戏着,丝毫不受天山冰天雪地恶劣气候的影响。

    残阳下,有一抹白影,身量未足,大约八九岁的样子。瞧得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是个身穿素白衣衫的少女,雪莲一般的皓洁出尘。此时,她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被河水溅湿服帖在冰肌玉骨间。

    她的手中握着长长的一根树杈,弯腰在溪涧里摸索,小小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为了不至于浸湿衣衫,雪芙隆高了衣袖,露出皓白的一双藕臂和纤足,此刻,已经被寒风吹得通红,细腻的肌肤下条条血管冻得清晰可见,似乎连毛孔都冒着丝丝地凉气。

    “哗啦”一声水响,雪芙满怀期待地拿起树杈,却并没有见到活蹦乱跳的鱼。年幼的时候,她曾远远地看着教众家里的孩子这么做过。男童们时常嬉戏着在河里摸鱼,河中的鱼儿仿佛是信手拈来,亲身实践起来,却发现,看似好玩的一件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雪芙理了一把贴面的湿头发,突然有点不服气,更加高地撸起袖子裤脚。其实,除了跑回教里要食物,要么就是在冰川河里捞鱼,在天山上找食物确实不容易。

    如果去教里偷偷地带食物出来,兴许也能够瞒着众人,但是,一来一去之间,所带来的食物一定冷掉了。他现在身受重伤,最好能够吃点热的东西。她本以为,在冰川河里用树杈叉鱼并不是件难事,却没有想到耽误了这么久,他已经快饿晕了吧?不知为何,雪芙的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清澈见底的冰川水下,一尾雪鱼正灵活地摆动着尾鳍,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嬉戏。兴许是被雪芙玉玉豆子般的脚趾吸引,以为是食物,竟然凑过来,试探着轻轻蹭了几下。麻痒的触感,带着些许刺痛,雪芙极力忍住了到喉咙口的痒意,蹑手蹑脚地调整身体所站的姿势,将手中的树杈对准了鱼儿。雪鱼是天山上特有的鱼,味道鲜美,饱腹之余,还有滋补的功效,对于身负重伤的宇文昊天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食物。

    好肥硕的一条雪鱼,一鼓一鼓的两腮,让鱼的头显得有些婴儿肥,身上的膘肉让它的移动相较于其他的鱼儿明显的缓慢。真可谓是天赐良机呢,雪芙的心里有一丝窃喜,握着树杈的手,缓缓地升高,双眼一闭,猛地扎了下去。

    水花四溅,雪芙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来,墨发,白衣,清丽得如一朵出水芙蓉,娟娟溪流顺着衣衫滑落,渐渐如断线的珍珠。夕阳将她少女初成的纤细身段照得一览无余,寒风瑟瑟,雪芙环抱双臂抖成一团,鲜少这样狼狈过。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雪芙突然有点沮丧,用手拂去粘在脸上的湿发,拧了把湿透的衣袖,比冰雪更加洁净的脸上,带着一抹倔强。

    “扑通,扑通”的几声水响,一顽皮的小石头在水面蜻蜓点水,穿透荡漾的湖面,竟然直接点中仓皇而逃的鱼儿。那鱼儿剧烈的摆动里几下尾鳍,竟然直直的僵在水中,动弹不得了。来不及收住惊讶的目光,雪芙朝着岸边的那抹红影望去。

    他火红的衣衫在一片白茫间异常的显眼,甚至比天上的残阳都要耀眼几分,华贵的料子,下摆处七零八落,几乎和剑穗相差无异,身上的衣料也到处是兵器划过撕裂的痕迹,却愣是有一种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因为负伤的缘故,他的身子微微地向前倾斜,左手按压在右边的肩膀上,很显然,因为刚才投掷石头的缘故,牵扯着扯痛了伤口。这么重的伤,恐怕连站着都似漫步云端,恍恍惚惚吧?

    前一刻,他还因为身负重伤昏厥在雪地里,被纷飞的落雪掩盖的严严实实,如果没有她,毫无疑问的,他必死无疑。那么重的伤,他竟然能够勉强自己找到这里,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明明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快!别让它再跑了。”宇文昊天别过脸去,也许是夕阳照射的缘故,虽然身负重伤,比起倒在雪地那会蜡白的脸色,此时看来倒是起色不少,甚至有点白里透红。

    胸口剧烈的跳动,似乎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雪芙顺着宇文昊天的目光,看向自己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登时,脸就像是煮透了似得,猛然转过身去,水声轻响。雪芙拾起水里“挺尸”的鱼,突然有点为难如何上到岸上去。脱离了水,手中假死的鱼像是反应了过来,剧烈地扑腾着,想要挣脱束缚,回到水里去。

    “啊……我的鱼。”雪芙惊呼,手中的鱼儿拱成半圆的弧度,尾鳍一拍,滑溜地挣脱了束缚,窜进水里。红影闪过,衣袂翩飞,雪芙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原本在岸边的少年已经近在咫尺,手中正握着那尾险些逃脱的鱼,而她手中的树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成了他扎鱼的工具。他扎鱼的动作,快、准、狠,潇洒利落得甚至让她来不及反应。

    他脸型的轮廓,并没有很深的菱角,线条细腻柔和得像是温婉的闺中小姐,却不会让人错看了一分性别。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眉睫可见,愣怔间,漫天的火红兜头而下,怀中被塞了什么,耳边是他清晰的话语:“就用它兜着吧。”

    她的大袄因为抓鱼的关系,放在了岸上,他大概是看出她的尬尴吧,所以,故意找一个借口,将自己的衣衫借给她遮挡。他,原来也会这么体贴别人……

    “走吧……”他穿着染血的白色中衣,淌着水向前走去,见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又道:“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吗?”

    “没有……”她望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头顶残阳的余热比之前似乎暖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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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内,相较于洞外的气温,明显暖和了不少,篝火未息,又添加了许多的木材树枝,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子,燃得正旺。篝火的旁边架了一个简易的晾衣架,一红一白两件衣服并排晾晒在架子上,随着跳动的火焰,轻轻摇摆。

    雪芙从篝火旁引了火种过来,架好了锅,然后从间隙中看到宇文昊天在洞门口刮鳞、剥肚、洗鱼肉,然后串成串串。白皙纤长的手指进进出出穿梭之间,一条鱼已经清理干净了,倒像是惯做这些事情的人。宇文昊天利落的动作和那双略带薄茧、养尊处优的手,形成及鲜明的反差。

    宇文昊天不时地翻动着木棍上的鱼,保证鱼肉的受热均匀,虽然没有添加任何的调料,但是,雪山上的鱼向来肉肥鲜美,不多时,鱼肉里的油脂渐渐被烤化,滋滋地发出轻响,芳香扑鼻。

    宇文昊天撕开一块鱼肉递给雪芙,刚烤好的鱼还冒着热气:“尝尝你自己捉的鱼。”

    “哪里是我抓的。”晾晒衣服的架子中间,穿过来一双纤细的皓腕,伸手接过宇文昊天递过来的食物,小口细细品尝,忍不住赞叹;“好吃!”

    由于整个身子浸了水,小衣和中衣都已经湿透了,大冷的天气,湿哒哒的黏腻在身上,显得尤其不舒服,又容易感染风寒,所以,一进山洞,宇文昊天就为雪芙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晾衣架,将自己的外袍首先挂起来,以做遮挡,自己背过身去,在洞口处理抓来的鱼,让雪芙可以把贴身的衣物换下来,靠着篝火烘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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